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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王者 上 第六章

作者︰淺草茉莉類別︰言情小說

玫瑰的胃不只絞痛還抽痛了,為什麼每次見到這位弦月王,自己都仿佛有生命的危險?

「那……那王上至今還想活埋奴婢嗎?」她顫聲問。碧玉受了驚嚇,如今臥床不起,而自己割手腕的那道傷痕還沒好呢,這回不會又要赴死了吧?

他忽然站起身來,伸手用力抬起她的下顎,眼中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你說呢?」

「奴……奴婢不知……」她眸中有俱色。

他嘴角一揚,似乎很滿意見她受驚。「跟孤來吧!」他甩開她的下顎。

她撫著被抓疼的下顎,才要問這是要她跟去哪時,他已往殿外大步走去。

黃德見她沒機靈的跟去,又推了她一把,她這才有些氣惱的跟上。

冶冷逍走了幾步後回頭,她以為他是瞧她有沒有跟上,她怕挨罵所以加快腳步往前,哪知他是朝黃德遞了眼神,黃德會意,立即要大批近侍站在原地不動,就連黃德自己也亦然,沒有跟上前。

玫瑰見眾人止步不動,自己也不敢亂動,回身想要走回黃德身邊,黃德見狀臉綠了綠,不得不向她揮手道︰「王上不是要你一人跟上嗎,還不快

去!「

原來是要她一個人跟上,自己腦袋實在不夠精光,老是讓人提點事情,她尷尬的紅著臉,趕緊轉身朝已經有些走遠的冶冷逍身後追去。

冶冷逍帶她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玉兔宮的後林,玉兔宮地處弦月王宮的最東處,之後便再無任何的宮殿建物,因此後方即是一片竹林。

這片竹林濃密,她與碧玉雖早發現有這個地方,卻是不敢踏進,一來怕迷失在這片林中出不來,二來怕林中有什麼獸物會傷人,但他卻敢獨白帶她進到這片林子里,難道他在這片竹林里藏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剛開始她很努力的記路,怕萬一迷路,自己也有辦法走回去,但她才跟著他走沒多遠,她就被這片林木給搞得東南西北分不清方向了,反見他卻是很熟稔的帶她行走,似乎非常熟悉這里的路和地形。

他說年幼時常在王兔宮游戲,這片林是屬于王兔宮的,那麼他常來的地方應該就是指這里吧,難怪他會對此地如此熟悉。

走了一會兒的路後,她听見鳥叫聲,這叫聲不是一、兩只鳥而已,听起來像是為數不少的一群鳥。

她好奇這聲音從哪里傳來,林中又怎會聚集這麼多鳥兒昵?「王上,您听見了嗎?有好多的鳥兒叫聲昵。」她興奮的說。

他嘴角微微的笑。「听見不如看見吧,瞧,到了。」他領她進了一處圍籬,這圍籬不是普通的圍籬,在大片的空地上用木樁圍起一個範圍,木樁之上是十尺高左有的細網,將整個天空墨住,開成一個超大的鳥籠,然而令人吃驚的是,大鳥籠里頭竟然是上千只的鳥兒在其中飛翔鳴唱。

她驚奇,眼楮倏亮,原來鳥叫由此地傳來。「這里是?」

「孤的鳥園。」

「鳥園?!」她站在鳥籠外頭瞧得有些目瞪口呆。鳥園,一般人家的鳥園養個幾十只或百只以上就很驚人了,可這里……她大開眼界了。「請……請問您帶奴婢來這是參觀鳥兒的嗎?」她想起他大費周章的帶她來這,這自的不會這麼簡單吧?

這一問果然惹來他不屑的瞪眼。「你以為孤有這麼閑信逸致帶你來賞鳥嗎?哼,這片林子確實埋葬了許多孤捕殺過的野獸尸體,連人的尸身都有,孤玩死你之後,正打算將這片林子當成你的葬場。」說到這,已見到她臉色越來越蒼白,他陰側側一笑,「放心,孤讓你活著走進林子,而不是死若被抬進來,便表示孤改變主意了,你另有用途!」

他這話一落,她立刻用力吐出長長的氣來,她嚇死了,她以為他是專程帶她來這殺人埋尸的,幸好不是,她懷懷亂跳的心髒這才安穩下來。

「請問,奴婢有什麼用途?」她拍拍受驚的心髒,小心的問。

日陽穿透竹林,光線灑在他的頭頂,將他整個人籠墨得異常明亮光輝,她卻不敢多瞧眼前器宇軒昂的他,因為對于這個王上,她多少已經了解,黃澄的鑄金之所以光可鑒人,是因為他骨子里的堅硬陰冷,這才能刨出令人畏俱的金光。

這人不是她這朵小小不起眼的玫瑰可以瞻望的,她心惶不定,多少後悔當初不該進宮,再急需用錢也該找別的法子,總比進宮隨時可能喪命的好。

仿佛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他精紋的眼眸朝她瞥去,表情莫則,「玉兔宮孤幼時之所以愛來,不只因為它有這片林子可埋尸,它還能讓孤養鳥,而你說過自己對訓練動物十分有心得,相信對訓鳥也該很有一套吧?」他問她。

她訝然他竟然讓她訓練鳥兒。「奴婢為了到街頭賣芝賺錢,下過功夫學習與動物相處之道,確實對某些動物的習性很是了解,也能與之勾通,像馬、老鼠、驢子、免子等動物,奴婢都訓練過地們一些特技,至于鳥兒嘛……應該也沒問題吧,之前奴婢家里就養了好幾只的鴿子,也訓練過它們做些簡單傳遞物品的事,不過,您要奴婢訓練這些鳥兒做些什麼事昵?」

「讓它們成為孤的一支傳訊隊!」他沉聲說。

她眉眼一挑。「您是想讓這些鳥兒幫您傳遞各國機密?!」

「沒錯,原本的訓鳥師于上個月過世,孤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幫孤做這件事,而你若想活命就好好幫孤完成這個任務,明白嗎?」

她瞧了瞧這上干只的禽鳥,再瞧瞧面容英俊卻是帶著沉酷的他,為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有得選擇嗎?當下馬上點頭道,「交給奴婢吧,奴婢定不辱使命!」為證明自己沒問題,她嘴唇彎出了一個自信的弧度。

雖已見過多次她的笑容,仍讓他一征,半晌後才找回呼吸。「玫瑰帶刺,你這根刺倒是能刺進人心啊!」他忽而冒出這句話。

「王上?」她听不明白。自己這朵玫瑰的刺鈍得很,哪能刺人,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旋過身去,「走吧,孤對有用處的人不會吝嗇,玉兔宮從此就是你的,孤會讓人送去你所需的東西,不用不安,你受著就是。」他說,那語氣竟是出奇的輕。

清晨薄霧時分,四執事便站在上弦宮等著伺候冶冷逍更衣,等了約莫兩刻鐘听見黃德由寢殿內傳出聲音道︰「王上旱起了!」

這時的四人立即捧著冠帶袍靴等物品入內,冶冷逍正在洗漱,抹了臉後回身見到他們四個,側首朝黃德吩咐道。「讓她來。」

她?黃德扭了眉。「敢問王上指的是玉兔宮的那位嗎?」為防有誤,他謹慎的確認一下。

他默然點頭,當真一句話也懶得多說。

黃德模模鼻子忙去召人,心想一早喚那丫頭來做什麼昵?

玫瑰昨夜在竹林里「招呼」那些個鳥朋友,直到快天亮才回宮里睡覺,頭才沾上枕就讓黃德給挖起來,拎著到上弦宮來。

她腦袋還迷迷糊糊的,見到冶冷逍行過禮後站著等候吩咐。

冶冷逍瞄了她疲累的模樣一眼。「送參茶。」他道。

這給王上提神用的參茶早就備好了,黃德匆匆彎腰奉了上去,「參茶還熱著,王上請用,小心燙口。」

他沒去接,反倒指了指玫瑰,「讓她喝。」

黃德愕了會後,听明白他的話,轉而要遞給玫瑰,她不好意思去接黃德的手中物,忙搖手,「怎敢勞公公倒茶。」黃德是宮中最大的首領太監,也等于是她頂頭頂頭的最大上司,她哪敢喝他倒的茶。

「不勞,怎麼都是皇上的旨意嘛,不用客氣。」黃德皮笑肉不笑的道。

「那……那謝謝公公了。」她稱謝後還是接了過來,因為繼續讓他捧著茶好像也不對,左有為難,索性就接過來了。

「謝我做什麼,這是王上的恩賜,可不是我的。」黃德對她提醒道,他心中雖有幾分惱這參茶是給她喝的,但也逐漸明白,眼前的這位丫頭,已不是他惹得起的了。

她咬咬唇,又改而對冶冷逍謝恩的說︰「奴婢感謝王上賜飲。」

冶冷逍只是哼了一聲,沒多言什麼,真接指著四執事捧著的衣冠命道。「為孤更衣。」

這話一出,別說玫瑰愣住,就連那四位執事也是愕然。

「王上,替您更衣是咱們這四個奴才的工作,怎好讓一個宮女代勞?」四執事中的一個代表說,莫不是他們犯了什麼錯,否則王上怎會撤了他們的事?

「是啊,奴婢不曾做過這些事,怕做不好,耽誤了您上朝時間。」玫瑰也開口說。宮中的事各有所司,容不得越俎代庖,搶別人的事做,如此她可是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你是宮女不是嗎,伺候人的事難道做不來?」冶冷逍瞥她一眼道。

「奴婢……奴婢……」話到這份上,她反倒不知如何應答了。

「還嗦什麼,你還不快伺候王上更衣,若真的耽誤王上早朝,那可真是你的錯了。」黃德眼尖,見主上已面露不悅,連忙對她說,也使眼色讓其他人將衣冠交給她,由她處理王上的更衣事宜。

四執事見冶冷逍變臉,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交出東西讓玫瑰去做。

玫瑰見他們工作被搶後的愁容,覺得對不起他們,不禁有些尷尬,但在冶冷逍面前又不能多說任何話,只好硬著頭皮為他更衣。

如她所說,她從沒為人穿過衣裳,更何況這可是一朝之王的朝服,光是穿戴的朝袍就內二層外二層的穿,逞論還有朝冠、朝珠、披領與朝靴等等物,從頭到腳,每一件款式繁復難解,要不是一旁四執事的出言提示,她壓根沒辦法完成這件事,她手忙腳亂、滿頭大汗的終于將他裝戴整齊,可也已整整耗去了近一個時辰,而平時這時候早朝已經開始了,可這過程冶冷逍耐性極佳的站著任她研究穿衣,竟是一句也沒催過她。

四執事見了暗自稱奇,相互對視後紛紛轉向黃德,希望他給個暗示,這突然冒出來的宮女是誰?

黃德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觀他們,擺明無可奉告,讓他們有些急了。

「你們四個明日再來協助她。」冶冷逍衣冠被整理好後,坐上皇輿前,回頭淡淡的對恭送他上朝的四人說。

同樣站在皇輿面前的玫瑰眼楮大睜,「明天奴婢還來?!」她以為只有折騰今日一回,原來明天還得再來?!

四執事則是听了「協助」這兩個字心驚,照這說法,這是讓他們騰了位置,以後他們四個老人精成了這年輕宮女的助手了。

四人臉色好不起來,可偏不敢在主上面前顯露半分。

「你可以回宮睡覺去了。」冶冷逍像是不經意的瞧了玫瑰的黑眼圈一眼,那模樣看似面無表情,不料當皇輿起駕時卻丟下了這一句話給她。

玫瑰感激的點頭,她累死了,本來就有這打算,只待他一走就趕緊回去睡大頭覺,不過應該很少有主子大白天的容底下的人偷懶,他倒是大方,這就擺明讓她打混去。

冶冷逍的皇輿離去後,玫瑰立刻打起呵欠,還忍不住的伸起懶腰。

「王上說了,回去休息吧。」黃德並未隨駕上朝,他通常是立于朝下等候冶冷逍結束早朝後再伺候他回宮,因此不用跟著馬上隨駕過去,這時他走來對她說。

「謝謝黃德公公,奴婢這就回去了!」昨晚與那群鳥兒交涉太晚,累極,這會她真的迫不及待的想沖回玉兔宮,況且一早被拎來,碧玉還擔心她又觸怒冶冷逍什麼了,正等著她回去報平安呢。

「喂,黃德公公,你怎麼讓那丫頭走了,咱們還有話問她!」四執事追上來了。

黃德攔住了他們,「問?問什麼?」

「宮中最忌越級搶功,這丫頭該教訓才是!」四人對搶去他們工作的玫瑰很不諒解,忍著待冶冷逍走後找這宮女算賬,四人要讓她知道宮中規矩,別強要在王上面前出頭,但黃德竟然放她走,難怪他們四個氣得跳腳。

黃德由鼻子哼出笑來,「教訓?你們要教訓那丫頭前先听听我說的,若听完還想要去找她麻煩,那我也不攔了。那丫頭初進宮被分配到馬役司去工作,接著馬役司的馬沖撞了王上的皇輿,可怎麼樣昵?王上不僅沒生氣,還任她炖了射日馬的馬肉吃。」

四人听到這已倒抽一口氣了,宮女被送到都是祖役的馬役司已是夠黑的人物了,縱馬沖撞了王上,這還能不是死罪嗎?

那射日對馬極其敬重,就算是馬死,也不能辱其分毫,更何況吞其肉,這事若讓射日知曉送來弦月的寶駒成了宮女的月復中物,怕要引起射日王朝的憤慨。

「這丫頭是不知天高地厚兼不知規矩,這樣王上知道了真的都沒拿她如何嗎?」四執事驚問。

黃德繼續撇撤嘴,「不僅沒怎樣,還賞了她一座宮殿。」

「賞宮殿?!」

黃德一點都不意外見到四執事極為震驚的模樣。「沒錯,別說弦月,就說其他王朝包括天朝都沒听說過賞宮女一座宮殿的吧,王兔宮現在的主子就是那丫頭,里頭的用度與玲妃娘娘相同,另外,王六後死于毒花,讓王上對花朵深惡痛絕,宮里因而見不得一朵花,偏偏那丫頭敢捧花出現在王上面前,而結果昵,王上……」

「王上還饒她?!天啊,我記得幾年前受寵的淑貴人,仗著王上寵愛,特意在王上面前別了一朵花在耳上,不信王上會生氣,結果那貴人被五馬分尸了……而這丫頭居然……居然……」四人大驚,這會可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這樣你們還想去找那丫頭銳些什麼嗎?」黃德冷笑問。

「咱們……咱們不去了,以後就都听那丫頭的,咱們沒意見、沒意見!」

黃德眼尖心細是個才冒出個筍頭,就知底細之人,四人听他的警告準沒錯。

他們四人能在王駕前出入,自是成精的一群,這會想想,其實早先見到那丫頭連首領太監黃德端的參茶都真敢去接時,他們四個就該耳聰目明的瞧出她正祿馬照前程,他們幾個方才是瞎了,才沒細瞧出端倪。

「多側黃德公公提點,否則咱們幾個老家伙若真找上她鬧事,後果可是不堪預料了,多謝了、多謝了。」四人這時候不得不感謝起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