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溫暖的被窩中醒來時,萬蒔雨覺得頭有些疼,雙腿有些酸,身體有些疲憊。而當她發現自己競是一絲不掛的躺在被窩里,並且昨夜的旖旎畫面也重回到腦海中後,她的小臉徹底嫣紅了。
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但她真的與他……
盡管有些羞、有些澀,縱使完全明白昨夜發生的一切都超乎預期,並且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外力推動,但此刻萬蒔雨心底盈滿的,卻是濃濃的幸福與甜蜜。
因為她終于可以大聲的告訴他,她,愛上了他。
其實昨夜前的她,早已隱隱發現,她對他的感情,在他倆再次相遇、並且朝夕相處的日子中,已緩緩生根發芽,只是由于他們現在終究還處在非常時期,所以她總覺得不是開口的好時機。
但經過昨夜,在他也同樣熱情的擁抱她之後,或許這個時機,已經悄悄到來了。
該怎麼開口好呢……
細細思索著自認識沈笑非後發生的所有事,萬蒔雨承認,一開始的她,真的是對他心懷感激,畢竟無論是誰,處在她的情況下,都一定會將這份讓她近似「重生」的感動牢記在心,永志不忘。
她當然感激他,然而,感激只是個契機,因為她對他的感情,絕不僅僅是感激。
她永遠忘不了那夜,站在一號月台上他對她說過的所有話,雖然每字每句都是那樣的平實,但他當時寬厚、誠摯卻又那樣澄淨、清澈的眼眸,令她每次只要一回想起來,依舊熱淚盈眶。
萬蒔雨當然明白自己的幸運,若她當初遇到的不是內心柔軟到令人咋舌的沈笑非,她的生命也許早走到了另一個未知領域。
為了感謝上天給她的這份幸運,盡管有時會感到孤單,或許偶爾會有些無助,但是她努才學習著堅強、獨立,然後在明白「隱月」的詭秘,以及兩人或許再沒有見面機會之時,將他曾給她的那份感動,用自己的方式回報他。
課堂上,她刻苦學習,課余時則勤奮打工,並定期以沈笑非的名義指款給需要幫助的兒童以及流浪動物之家,然後在面對那些繁不勝煩的追求者時,直接對他們說她已婚。
萬蒔雨從不否認,她一開始說出「已婚」二字,其實真是借口,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發現借口似乎已不再是借口,因為當她說自己已婚時,心底總會浮現出一張帶著淺淺笑意的陽剛臉孔,以及那句——
萬一你到五十歲的時候,還沒找到想嫁的人,那我們就把對方的名字留在身分證後面一輩子,然後等七老八十的時候,雇兩個人幫我們推輪椅,一起在這里看月亮。
五十歲,當然很久,執著于這不知能否實現的許諾,更是又傻又天真,特別是現實之中,她根本不知道沈笑非的現況,甚至連他是否已有戀人,又是否結婚了都不清楚。
但無所謂,就算他真結婚了也無所謂,因為曾經受過那樣大的傷害,對人性幾乎徹底喪失信心的她,由于他的存在,再次相信了人心、相信了夢想,更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未來,畢競無論再苦、再難,她都知道,這世上,她還有一個有血「源」關系的親人,會默默關心著她……
正因從不奢望能再一次見到他,所以當他真正站到她的眼前時,她真的傻了。
但只一個小小的動作,她就朋白,他潛藏在有些笨拙的言語下卻無微不至的關懷,依然像從前一樣,未曾改變過,而他愈發沉穩與內斂的眼眸,以及那股令人再無法忽視的男人味,更讓她發現,他雖還是她的「長腿哥哥」,但「哥哥」二字的涵義,卻已在兩人相處過後,悄然淡去。
她開始會悄悄凝望著他發呆,開始會在意他怎麼看待自己;她開始會留意他所喜歡的一切事物,然後開始會希望他永遠留在自己身旁。
不是不曾思考過白元捷口中那句「利用她的單純與感激」,所以她也曾問過自己,她對他特殊的這份情感,是不是真的只是感激,又是不是一種因「共患難」的相依為命感而升起的錯覺。
為了分辨,她先拋去了所謂的感激,單純用女人的身分、女人的眼光審視著這個名為「沈笑非」的男人,而那時的她發現,或許他的俊美度沒有白元捷來得高,食衣住行都很隨性,但她依然受他穩重中帶著木訥與爽直的個性吸引,依然會因他陽剛中帶著靦腆的笑容而悸動,更會因他一個小小的踫觸而臉紅心跳。
那時的她終于明了,為何這近五年來,自己對所有男人都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在她遇上世界最溫柔、最剛強、最可愛的男人後,其他的男人再入不了她的眼,再走不進她的心,而她,也再不願讓他走離自己的身旁……
一想及一會兒要發生的事,萬蒔雨的心怦跳得幾手要沖出胸口了,但她不斷的要自己深呼吸,在梳洗一番,心跳終于稍稍平靜後,又拍了幾下自己的小臉,才輕輕路出房門。
她知道一會兒他們見面的氣氛一定會有些尷尬,因為按她對他的認識,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一定是道歉,而她要做的事,就是讓他知道,這個道歉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昨晚很抱歉。」
果然,才一走出房門,萬蒔雨便听到客廳里傳來沈笑非低沉的嗓音——
「由于我酒喝得有些多,再加上氣氛及情境都讓人有些意亂情迷,所以讓我對你做出了一些不恰當的事。」
「我……並不覺得那是不恰當的事。」低垂下有些羞澀的眼眸,萬蒔雨輕聲說道,然後在雷鳴般的心跳中往前走去,以至徹底錯過了坐在客廳里那個男人,廣闊肩頭的微微一僵。
「因為我……喜歡你。」
「謝謝……」听到萬蒔雨的話,沈笑非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而不知為何,嗓音那樣瘡啞。
「但有些事我還是必須讓你知道,你願意跟我談談嗎?」
「願意。」萬蒔雨點了點頭,終于怯生生的抬眼望向沈笑非,這才發現,向來睡得再少也精神奕奕的他,此刻眼下竟有一些黑暈。
「我明白一直以來,你都將五年前的事放在心上。」凝視著窗外的一片雪白,沉思良久後,沈笑非拉回視線望著萬蒔雨緩緩說道。
「我確實從沒有忘記過,也永遠不可能忘記。」萬蒔雨又點了點頭,然後笑得更甜美了。
「望著你努力追求著自己的夢想,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欣慰。」
看著那張帶著羞怯笑意的清麗小臉,注視著她全然信賴且純摯的目光,沈笑非再忍不住閉了閉眼,咬了咬牙後啞聲說道,「但發現你的身旁竟無一人陪伴時,我不禁開始思考,當初未經深思熟慮便做下的決定是否束搏住了你,我又能如何補救。」
「束縛?」听到這里,萬蒔雨驀地有些愣了,原本甜美的笑容緩緩僵在臉上,「補救?」
沈笑非言下之意,似是後悔了當初的決定!
「我並沒有後悔,我只是抱歉自己沒有對你說得更清楚些,以至于讓純善且責任感極重的你,在不知不覺中畫地自限。」
盡管看出了萬蒔雨眼底受傷的痕跡,沈笑非還是繼續啞聲說著,然後在望見她愈發黯淡的神情與蒼白的小臉後,心微微的抽疼著。
「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一直覺得自己受了我的幫助,所以總想努力的回報我,但其實我從不需要什麼回報,只要知道你過得很好,我就安心了。然而現在我才發現,當初的決定,反倒讓你一直被心底這份不存在的責任感束縛,再加上你並沒有與其他人交往的經驗,才會錯將對我的感激當成了喜歡。」
「我當然感激你,但對你卻不僅僅是感激,我是真的喜歡你!」
雖明白沈笑非一定會提及這個問題,但听著他竟用「束搏」這樣責備他自己的方式來安撫她,萬蒔雨只覺得心一痛。
「更何況我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的,怎麼會沒有與人交往的經驗?我——」
「你還是個處女。」將眼神瞥向屋內無人處,沈笑非輕輕打斷了萬蒔雨的話。
他此話一出,萬蒔雨的小臉徹底僵硬了。
「我並不是懷疑你的喜歡,也很謝謝你的喜歡,但你還小,還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情愛。我明白你依賴我、信任我,但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般,我很開心能有你這樣的妹妹,但昨夜,我卻辜負你對我的依賴與信任,對你做出那樣逾矩的事,真的很抱歉……」
妹妹?辜負?
听著「妹妹」兩個字,望著沈笑非極力勸說著她、也責備著自己時眼底那份深深的無奈與沉重,萬蒔雨再忍不住緩緩合上眼。
原來,她是「妹妹」,也永遠是「妹妹」,並且還是個從五年前便依賴著他,至今依然讓他放心不下的「妹妹」
原來,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情愫存在,他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陪伴,長久以來,全是基于「哥哥」的身分,基于他對自己與對她的承諾,以及那顆柔軟與一視同仁的心。
原來,這段時間里,她只想著自己的心情,卻完全忘了顧慮他的心情,才會自作多情、一相情願的向他表示出自己的愛慕之意,讓他如此困擾。
原來,昨夜不管是誰,他都會那樣溫柔的擁抱「她」,愛憐「她」,只是很不巧的,昨夜在他身旁的人,是她…
「我……很抱歉……」努力想擠出一抹笑,但萬蒔雨的眼眸卻好酸好澀,「讓你這麼為難……‘哥哥’……」
「蒔雨?」
望著萬蒔雨小臉上那抹讓人心痛的淒美微笑,听著她那句「哥哥」,沈笑非的心重重一抽,下意識便伸出手想拍拍她的發梢,但拍到的,卻只是一抹冷冷空氣。
「我頭有些痛,先回房去了……我剛才宿醉,說了不少傻話,小沈哥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在那只大掌輕拍到自己發梢之前,萬蒔雨已轉身返回臥房,將所有再忍不住、再掩飾不住的心傷與熱淚,全留在自己的枕間,只為那一句「妹妹」,與像刀一樣將她的心硬生生劃開的……自作多情。
這一年的元旦,天氣很冷,冷得仿佛末日前的冰河時期。
雖依然同住一間屋子,雖依然有著如同過往般的互動,然而沈笑非明白,自己還是傷害了萬蒔雨。
她的小臉,瘦了,笑容,少了,大半時間都留在她自己的房間里,與他共餐時雖還是會與他交談,但眼神,明顯避著他。
面對這樣的結果,沈笑非只能保持沉默,畢競他太明白這一切都是肇因于他的意志不堅,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默默關心著她,然後讓時間來撫平她心底的傷。
那夜若他能把持得住,又怎會將事情弄得這樣一團糟?
不知有多少次,沈笑非這樣狠狠的責怪著自己,但面對那樣一名集聰慧、獨立、堅強,優難月兌俗卻又嬌憨可人于一身的女人,全天下有多少男人能把持得住……
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上慢跑的沈笑非,在心底長長嘆了一口氣後,終于緩緩停下腳步,仰頭望天。
若說他沒有動過心,那絕對是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彌天大謊——盡管一開始的他,真的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小他八歲的女孩產生情愫。
初相遇時,他佩服她外柔內剛的勇敢與堅強,感慨她的遭遇與困境,在能幫就盡量幫她一把的念頭下,載著她逃離追捕,然後在他硫忽而她替他挨了那一槍時,毫不猶豫地將她帶回隱月車站。
是他的責任,他一直這麼想。
而在明白彼此在人世間相同的孤零後,他更是放不下她。他破天荒四處張羅著她的未來,在隱月同伴的幫忙下,以及被小妹大冷眼數次、更被阿雀姨狂轟爛炸得耳朵都發痛時,成功將她輾轉送到了倫敦。
她很討人喜歡,聰慧之余還帶著點傻氣,明明一切就很奇怪,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明明該防備他們是不是有陰謀、會不會將她賣了,可她卻從沒想過,傻傻被他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倫敦,還開開心心的按月寄來一堆漂漂亮亮、讓人心曠神怡的成績單與照片。
她這種讓人不知該鼓掌還是該好好教她社會黑暗的單純與天真,還有那完全出于自身責任意識的徹底守口如瓶,讓所有人都將她當寶貝一樣的寵著。
不只隱月的同伴都將她當妹妹看待,連向來只在四號月台泡茶的隱月老前輩們,都會難得的跨越鐵道來問問她的近況,而他,當仁不讓的將她信中所寫的大小事都詳細告知。
或許在萬蒔雨自己及他人的眼中,他所做的一切,整個改變了她的未來,但很少人知道,其實她的出現,也改變了他。
自小學習著那門惡人派精湛武學,且夜夜被諄諄教誨著學習的目的重在保留這門絕學不至失傳,而不是用這武學來招搖、顯擺、賺錢的他,就跟所有的人一樣,必須自己養活自己。
沒有家庭作為後盾的他,選擇早早進入社會,因為自小就對車有興趣,所以他先到車廠當學徒,在存夠了一筆錢後,買了輛小黃,努力工作養活自己,也養活街頭上那些與他有相同命運的流浪動物。
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的生活,大概就是晚上練功、與同伴點到為止的切磋,白天開一輩子的計程車,當一輩子義消,一輩子給那些流浪動物當女乃爸,然後在阿雀姨電話來時,去為那些還不適應雙重身分的新伙伴、以及偶爾出現狀況的老同伴收拾殘局,直到將毒冰掌傳給下一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的家伙後,成為四號月台上泡茶老前輩中的一員。
但遇到萬蒔雨後,他才發現,一直得過且過的自己,其實還是能做些什麼的,並且,抱有夢想並努力一步步去靠近夢想,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自那天起,他找到了那間幕後大老板其實是「無」,且旗下有不少隱藏伙伴的保全公司,學習保護人時如何可以不要暴走,且在遇上急難時又如何可以低調的動用毒冰掌,而不用找人來收拾殘局的訣竅及反跟監技巧。
他也在開計程車之余,到大學旁听與汽車相關的課程,學習英語,然後在有一回到英國銀石賽道觀看路特斯車隊試車時,因發現引擎聲有異,瘋狂對車隊總監大吼大叫而被四個壯漢請入後,自此多了一名好友,也圓了自己駕駛F1賽車的夢想。
在每月收一封萬蒔雨來信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生活也跟著充實了許多,縱使由于不想打擾她生活,所以他從沒有回過只字片語,只寄去一些有趣的文章,但望著她一天天開朗、一天天朝夢想前進,他真的開心不已。
直至兩年前那一天,收到了她寄來的那張相片。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生活照,依照片背後的描述,那是萬蒔雨參加攝影追風營隊時,隊友幫她拍的。
照片中的她,長發垂肩,頭上戴了一個很簡單的素色發箍,露出她整個小臉。她微傾著頭,似正在專心聆听,眼眸雖沒有直視鏡頭,唇旁卻有一抹淡淡輕笑,而眼底閃耀著的光芒,那樣迷人。
他記得那日,他傻傻望著那張相片一整夜後,將她以往寄來的照片,按年序鋪在了桌上。
他一張張的望著,一張張的停留著,望著她由一個青澀的漂亮妹妹,慢慢成長為一個動人、優難,自信又獨立的女人……。.
他沉論了。
雖早抱定不婚主義,但這並不礙他往心底悄悄刻上一個人,更因早明白彼此日後幾乎不可能再相見的事實,所以他放任著自己的沉淪。
但上天卻開了他一個大大的玩笑,竟將她又一次帶到了他的身旁。
明知或許不該,但為了讓自己留下一個永恆的記憶,讓自己老了後有回憶下酒,他義無反顧的帶著她追夢,並在發現她有危險時,立即決定留下,然後在日日與她朝夕相處後,徹底因她的風采著了魔。
雖然他總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一確定她安全,他便會立即離去,但隨著時間過去,他卻只愈陷愈深,深到幾乎無法自拔,直至鑄下那個錯。
那夜,在萬蒔雨熟睡之時,他一個人坐在容廳,反履想著白元捷甘說過的話,也想著萬蒔雨幾近于自閉的異友狀況;他想起了自己隱月的身分,更想起了她曾經在一號月台上對他說過的夢想——成為一個自然攝影師,與鐘情之人養一大群孩子;他尤其想起了,這段朝夕相處的日子里,萬蒔雨談起的在她兒提時期的白元捷。
「就像由童話故事中走出的白馬王子」,她是這麼描述她第一眼看到的白元捷。
盡管他至今仍不清楚當初白元捷為何會鬼迷心竅的布下那個局,但白元捷對萬蒔雨的情感,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而他也相信,若沒有發生那件事,白元捷依舊會是萬蒔雨心中的白馬王子。
所以縱使那天,當萬蒔雨對他說出「喜歡」二字時,他的心髒幾手停止跳動,但那一刻,他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那雙晶瑩的雙眸,不僅因為他真如白元捷所言,利用了她對他的感激、依賴與她自身的責任感,讓她說出了「喜歡」,更因為練了毒冰掌的他,今生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沈笑非何嘗不明白她是自己今生唯一的想望?
但她的人生還很長,她會遇到的人還很多,只要她能放開他加諸在她心中的束縛,這世上的好男人隨便她挑。更何況在白元捷將一切誤會都說明清楚,在他尚未明白萬蒔雨到時的心境轉折前,他沒有資格將她圈在自己的懷抱中。
他不能因一時的情狂而讓她沒有退路、夢想破滅,所以他拒絕了她,也阻斷了自己。但縱使如此,他的許諾,永遠都在……撥去肩上的雪片,沈笑非靜靜走回酒店公窩,卻發現,他以為一直沒有出門的萬蒔雨,現在竟陪著一名臉上還掛著淡淡淚痕的美麗華裔中年婦人在大門前等車。待婦人上車離去後,萬蒔雨靜靜走至沈笑非身旁,然後兩人一起上了電梯。
「白元捷的母親。」
「母親?」有些訝異白元捷的母親竟能找到這個地方,更似乎與萬蒔雨有過一番長談,沈笑非的眉頭微微一皺。
「她希望我能在三日後與她一起返回台北。」萬蒔雨繼續淡淡說道,「我答應她了。」
「蒔雨?」微微一愣後,沈笑非驀地望向萬蒔雨。
「因為這次的事,他受傷了,她希望我能去看看他,順便將所有的事都說清楚,不要讓uncle連在天上都擔心我們,更讓白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基業一夕消失。」
听著耳畔那清淡卻明顯已有了決定的話語,沈笑非微微閉了閉眼,然後在再睜開時,淡淡一笑——
「我送你們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