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書房只剩下他們夫妻兩人,夏若淨走過去拿出帕子輕輕地拂去卓北陽掉落在身上的糕屑,「夫君想要用午膳還是……」一只突然出現的金燦燦的鐲子打斷了她的話語,她抬頭,望向他。
「呃……這個……」卓北陽黝黑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自在,「這是今天在街上,金店的老板一直求我要照顧他的生意,不然他就要餓死了,我看他可憐,我就……隨便買了一個……反正我男人家用不著這種東西,就給你吧。」施恩似的口氣。
她低頭,打量著那只鐲子,很精致的圖案,幾朵葉茂花盛的蘭花巧妙地縷雕在鐲身,細膩而美麗,就連每一片花瓣都做得縴巧分明,這樣的功力很明顯是出自名家之手,價格不菲,只有本城最大的如意金樓才有這樣的實力,絕不是什麼快要倒閉的金鋪的清倉貨。
「你到底要不要啦?」大男人被她打量的目光給窘得快要發瘋了,也不等她回答就拉起她的手,粗魯但卻很小心地把鐲子往她手里套,免得弄疼了她,套進去了大小剛好合適。
她的肌膚晶瑩如玉,映著黃澄澄的鐲子,竟美麗得讓人覺得耀目。
他握著她的手腕,微閉著眼眸欣賞著,嘴角咧開來,笑得很是開心。
「謝謝夫君送這只鐲子給我。」她朝他微笑,「我很喜歡。」他那麼粗心的一個人,卻可以買到一只大小剛剛合適她手腕的鐲子,他的用心,她怎麼會不明白。
「說了不是特地買給你的,是我看別人可憐,才勉強買回來的。」
好吧,好吧,「可我還是很開心,這是夫君送給我的呢。」
「那你要怎麼謝我?」他斜挑著眉毛,眼楮晶亮。
她定定地望著他,「多謝夫君。」
「讓我親一下。」
「夫君,這不是臥房,請不要失禮。」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古板?現下又不是在外面,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什麼關系?」他不滿地低吼。
「臥房之外,豈能放肆?」
「算了……」他悻悻然低喃。
她剛放下心來,他突然又接著說道︰「懶得問你,干脆直接來。」他拉過她,猛地在她頰畔用力地吻了一記,她撫著頰側,滿臉通紅地望著他。
「唔,這麼看我,是不是覺得不夠?」他笑著用力地摟她入懷,「來來來,讓我好好疼疼你……」話話直接消失在他印過來的嘴唇之中。
一來就是直接的深吻,他是很率性的人,學不會那種淺慢地調情,他的嘴在她的唇上施壓,迫使她張開來讓他的舌可以探進去,卷住她的舌就拚命地吸吮,等他滿意了、饜足了才放開她,大舌在她的嘴里四處搜掠,攪弄出甜美的津液就大口地吞咽下去,再將自己的喂入她的唇內。
越吻越深,越吻越是放不開,他的手臂在她背後胡亂地搓揉著,弄得她衣裳凌亂起來,「女人,我們回房,嗯?」他低喘著,不等她同意一把抱起她來。
她要是會任他這樣抱回去,她就不是夏若淨了。
「夫君……」
話沒說完,就被敲門聲打斷,「少爺、少女乃女乃。」
「給我滾!」他氣得吼道。
「那個……」咽口水的聲音很明顯,「少爺,我也很想滾啦,可是你可不可以放少女乃女乃出來?少女乃女乃吩咐了要去庫房,現在時辰差不多了。」
「我真想揍那個丫頭一頓,她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卓北陽咬牙說道。
他的直覺有時候還真敏銳。
夏若淨在心底笑著,卻還是一臉為難地望著他,「夫君,都是若淨不對。」
「關你什麼事,都是這個丫頭沒眼色,我要把她……」
「夫君不要生氣,你一生氣,若淨也會跟著難過。」
「我……沒有。」他又一次英雄氣短了,看她那種難受的表情,他就會覺得不忍心,不想讓她自責。
「那夫君可以放我下來嗎?若是被大家看到……」
他皺著眉,不肯妥協地瞪著她,搞什麼鬼?這群人總是要打攪他的好事,尤其是她身邊的那個什麼下雨又下雪的丫頭!
「夫君。」她柔柔地輕扯他的衣袖,抬起手腕,「今天夫君送了禮物給我,我很開心呢,我也想回送一件禮物給夫君。」
「我一個大男人不需要那些什麼東西,你只要乖乖地跟我回房,我就開心了。」
至于回房做什麼,嘿嘿……
「夫君是不是嫌棄若淨的東西?」
她眼里受傷的色彩太明顯,他立刻就慌了,「哪有,我沒有。」
「可……」
「好啦、好啦,你要送什麼給我都可以,行了吧。」他無奈嘆息。
「謝謝夫君,你對我真好。」她的笑容很甜、很甜,像是從心底里溢出來的快樂,讓他的挫敗不自覺隨著那笑容煙消雲散,他也跟著傻傻地笑起來。
夏若淨讓他放她下來,理了理衣裳和頭發,揚聲說道,「進來吧。」
「是。」瑞雪聲音里的雀躍太明顯了,夏若淨輕輕地看了一眼卓北陽,他還在那里笑著,似乎並沒有注意。
瑞雪推門進來,行了個禮,「少女乃女乃,你昨兒吩咐今天要去庫房拿那匹淺灰色的紗,該過去了,不然該遲了。」
「嗯,我們走吧。」
「是。」
夏若淨起身對卓北陽輕聲說道︰「夫君,我去去就回。」
「嗯。」
她們向外走去,走了幾步轉身望著跟在她身邊的卓北陽,「夫君,你為何……」
「我一起去。」
啊?他大少爺居然對庫房也有興趣了?
「不是要送我禮物嗎?我當然要一起跟著去。」他很理直氣壯地說道。
可他少爺之前不是說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還愣在那里干嗎?還不快走?女人就是麻煩,連路都走不快。」他粗著嗓子說道,然後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看來還是要本少爺拉著你,真是的,快一點,本少爺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她有說要請他大少爺一起去嗎?「夫君,這……于禮不……」
「還有時間在這里說話,快一點走啦。」卓北陽完全當沒有听到,握著她柔軟的手兒,拉著直接往前走,一邊走,嘴角的笑咧得更開。
卓家因為夏若淨嫁入門,特意騰出一個大間來給她放嫁妝,只是她的嫁妝實在是太多,把寬闊的房間放得滿滿的。
「我記得那匹青紗是放在很里面的。」夏若淨一進去繞過那些排得整整齊薺的木箱直接往庫房深處走,走到靠牆堆放的那些木箱處,指著放在最高處的那個箱子,「應該是這個沒錯了。」她伸手打算去拿那個箱子。
「夫君請松開若淨,我好去拿箱子。」
「拿箱子?」卓北陽抬頭望著那個沉重的木箱,光是想象,他就怒了,「你這笨女人,也不想想那個箱子一壓,就可以把你壓扁了,居然傻得想要自己動手拿下來。」
「夫君,若淨還拿得動。」她笑著,一臉無辜。
「你給我站在這里!」他吼道,然後走過去氣呼呼地指著那個箱子,「是這個嗎?」
「嗯。」
踩到木凳上伸手,很輕松地就把沉重的木箱拿了下來,放到地板上。
「謝謝夫君。」她眼里充滿著崇拜的光,「夫君好厲害,幸好有夫君在,不然若淨肯定拿不下來。」
「哼!」嘴角的笑又再度揚起。
瑞雪趕緊遞過一大串鑰匙,夏若淨接過來翻找。
「你去外面等著就好。」卓北陽望向瑞雪吩咐道。
「少女乃女乃……」
「少爺說的話,你沒有听到嗎?」夏若淨看了瑞雪一眼,瑞雪立刻低下頭。
「對不起,我就在外面等著,少爺、少女乃女乃如果有什麼事情,吩咐一聲就可以了。」瑞雪連忙退了出去。
卓北陽滿意地點頭,總算又只有他跟她兩個人了,真好。
她找到那把光亮的黃銅鑰匙,小心地開了箱鎖,打開箱子。
果然,看見那匹淺灰色的紗靜靜地躺在箱中。
「你找這個做什麼?」
「我看天氣越來越涼了,打算拿這個給女乃女乃做個帳子。」她捧出那堆淺灰色的紗,細細地撫過柔軟的紗料,這種紗料雖然模起來輕薄,但卻很保暖又透氣,最適合天冷的時候拿來做帳子。
「你倒是細心。」他隨便找了個木箱大剌刺地直接坐到上面,「難怪女乃女乃天天都夸你。」
她抬頭笑著,「女乃女乃疼我,是我的福氣。」
「嗯哼。」
「夫君不高興嗎?」
「我的東西呢?」他才不要承認,听到她對女乃女乃那麼好,他心里有些……咳,那種只有娘們才有的想法,他怎麼可能會有?
她笑了笑,轉身打開旁邊放著的另一個棗色木箱,取出一塊色澤通體碧綠的玉佩,「這塊玉是上好的湖水凍,送給夫君聊表心意。」
他皺著眉望著那塊躺在她掌心的玉,通透澄淨,就算外行人也知道這塊玉的價值連城,可他卻不高興,「我又不是女人,從來都不用這些東西。」
「夫君不喜歡這個嗎?」她放下,在箱中取出另一件小物,一把嵌滿寶石的匕首,「那這個夫君喜歡嗎?」
卓北陽接過去抽出來一看,鋒利的匕身泛著幽幽的藍光,看得出是一把吹毛斷發的寶物,他猛地將它收回鞘里,然後隨手一扔,那把匕首再度躺入木箱之中,「搞得花里胡哨的,我會帶著它才奇怪。」
是誰說,她送什麼他都可以的?
「那若淨再找找看。」她沒有不耐煩,低頭繼續在箱中尋找。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除了一件東西,別的我都不要。」
「哦?夫君想要什麼?」
「要什麼都可以?」
她頓了頓,緩慢地說道︰「只要我有,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
他笑了,笑地得意又開心,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輕地低語幾句。
夏若淨的臉蛋一瞬間漲得通紅,張大水眸望著他,沉默。
「怎麼樣,我要的東西很容易吧?」
「這個……怎麼……」
「你給不給?」
「不可以,若淨沒有辦法……」
「你剛剛答應我的。」他沉下臉,「你要不給,我現在就動手親自拿。」
「不要。」
「到底給不給?」
她早就該知道,比無賴,誰能比得過他?安陽城的霸王,果然並不是虛傳。
「好……」
他眼眸中綻出亮光,「那快點,現在就給我。」
「現在?」
「對、對。」
「夫君,你讓若淨現在把……給你,那若淨一會怎麼走出去?」她滿臉為難地望著他。
「呃……」對呀,她要是那樣就走出去,萬一踫到別人……「不可以!現在不準月兌,回房才準把肚兜月兌下來。」
夏若淨真想伸手去捂他的嘴,羞也不羞,直接就把那個說出口。
一個大男人,要女人家的私密小衣是要做什麼?他真的是、真的是……
她嬌羞的樣子,可真是太可愛了!卓北陽後退幾步,細眯著眼欣賞著她臉上的那抹暈紅,腳跟不小心踫到一個木箱,把木箱上面放著的一個小一點的木箱給撞了下來,「砰」的一聲重響,箱子里的東西散了一地,他蹲下去撿,然後在一堆綾羅綢緞里模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咦,這是什麼?」伸手抽出來一看。
「呀,夫君,那個……」夏若淨阻止不及,只能臉紅地著看某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怪異,越來越邪惡。
「嗯,想不到我的娘子居然也藏著這樣的好東西。」卓北陽一張一張地翻閱著,嘖嘖感嘆,「哇,比那本還要精彩。」
她的頭越垂越低,天哪!沒有想到藏在那里,也可以被他找出來,她……
「原來娘子也喜歡這個。」他翻開一頁彩圖,朝她揚了揚,真是精致呀,每一個細節都畫得栩栩如生,最難得的是,姿勢大膽卻非常美麗,瞧瞧那表情,那情景……
饒了她吧,夏若淨在心底嘆氣,到底是誰規定的,女兒家出嫁,母親就一定要送一本避火圖?她當初看到就趕緊把它收起來了,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它出來,誰知道……
某人笑得很得意地時候,突然想到什麼,臉龐猛地一沉,「你早就有了這本書,為什麼那天晚上不說,看我那麼……」
可惡,他這輩子就從來沒有那麼窘過,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在跟妻子圓房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做,甚至連地方都找不對,還得狼狽地跑到好友家去找書來現學;誰知道這個小女人早就藏著這麼一本書在這里,她裝著不知道,看他鬧笑話!
可惡!
「夫君。」她抬起羞得緋紅一片的臉蛋,很輕、很輕地說道︰「那樣的東西,你覺得若淨會敢看嗎?」
「呃……」對呀,他的小妻子一向對這種事害羞得要命,每次他都要出盡手段才能盡興,她獨自一個人,怎樣都不可能會捧著這種書在那里看的。
好吧,是他多想了。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勉強相信你吧。」他板著臉,「不過這本書要沒收。」很理所當然地把書收進懷里,然後抬頭咧嘴一笑,「今晚我們可以研究這一本,剛好那本已經翻爛了,嘿嘿。」
夏若淨捏緊手里的紗,無語……
嫁給卓北陽後的生活,就如同她當初所料想的那般,很平靜。
除了每天定時請安的對象改變了,其他的就如同在夏府時一樣,當然,身邊還多了另外一個人。
每天清晨她都會陪著他在花園練武,他在那里揮拳踢腿,她就坐在一旁靜靜觀望。
其實卓北陽雖然性格魯莽脾氣不好,但他練武時那種專注的神情,還是很有魅力的。
他很愛習武,愛到已經痴迷的地步。
越了解他,她就越清楚,其實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想要關心的人,旁的人就都如草根,不屑一顧,所以很多人都說他自大粗魯沒有禮貌,其實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他愛習武,從小就愛,據太夫人說他小時候只要一看到書和筆就會發脾氣,可是只要拿起劍就會開心,所以就算出生于大儒世家,可他卻連字都認不全,連五歲孩童都可以朗朗上口的三字經都不會念,可他的身手很好!
但文人世家是不需要喜愛練武的子孫的,因為古人有言︰「君子動口不動手。」
可他偏偏注定是卓家的那個另類,家里人要他念書,他非但一點興趣都沒有,還厭惡得緊,每天都從家里翻牆出去偷偷跑到武館去學武,再不然就自己琢磨,該說他真的很有這方面的天賦還是怎樣,他的身手還真的練得非常好,現在就連城里最大的鏢局的總鏢頭,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太夫人說,這麼多年卓北陽其實在家的時間並不多,他經常跟著鏢局的人天南海北地四處走鏢,既練了膽識又練了身手,還能跟更多的人切磋武藝;他就喜歡那樣的生活,覺得那樣開心自在。
難怪現在他只是一日三餐回家來吃個飯,太夫人就天天笑得合不攏嘴,說他收心了,不再到處亂跑;可見當初他是多麼不想家。
他為人性格雖然粗魯,舉止說話也不斯文,但勝在豪爽坦率,是一個有血性的男子,最重要的是他對妻子也是全心全意,雖然霸道,但卻還是對她好。
她當初選擇嫁給他,並沒有選錯;她的生活過得很充實,也很平靜,是她所喜歡的。
太夫人慢慢地將家里的事情都移交給她,所以她每天除了要打理店鋪的事情,還有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管,幸好,這些事情她做得都還算得心應手,不算太累。
「少女乃女乃,年節下的禮現在差不多就開始要備下了。」府里的大總管羅錦程站在她旁邊說道。
現在才剛入十月,就要準備過年的禮?就算有些許吃驚,但夏若淨並沒有表現出來,「往年家里的禮單是怎麼備的?」
「以前都是太夫人吩咐下,我們再根據情況適當添減,這都是有慣例的,只是老爺的同僚有變動的,再根據變動做些調整。」
官場的事,她不懂,也不想裝懂,「羅總管,我年輕沒有見過什麼世面,這些事情原也不懂,這個禮單還是問過女乃女乃再決定吧。」
不過她已經明白為什麼一份禮單要準備足足兩個月之久了。
「是。」羅錦程本來也沒有指望這個新入門的少女乃女乃,可以做出什麼重大的決定來,「少女乃女乃,趁著快入冬了,我想是不是該把東面的園子修繕一下?明年也好讓太老爺和太夫人住得舒服些。」
東面就是享翠園,里面植滿了翠竹和綠樹,還有一大片的湖泊,夏季住在那里非常涼爽,冬天則過冷,每年太老爺和太夫人都會在那邊過夏。
「等我明天……」
外面的吵鬧聲打斷了夏若淨的話語,她抬眸看了瑞香一眼,瑞香立刻走到廳外,「瑞雪,你吵什麼,懂不懂規矩?」
「瑞香,不是我吵,是泉兒。」瑞雪跑到廳門口,「少女乃女乃,你快去看看吧,好像出事了,泉兒嚇得臉都白了。」
夏若淨很平靜地問︰「他在哪里?」這個泉兒是跟在卓北陽身邊的人,卓北陽生自由,不喜歡被管束,所以身邊很少帶小廝、隨從什麼的,不過這個泉兒雖然年方十六,但打小就機靈討喜,所以有時候卓北陽心情好,也會帶他出去,例如今天早上。
「他現下正坐在院門口哭呢,問他也不說話。」
「少女乃女乃,會不會是少爺……」羅錦程立刻臉色變了。
夏若淨站起來,對瑞香說︰「你吩咐下去,事情沒有弄清楚前,誰都不準告訴太夫人,如果誰嚇到老人家,我就攆他出去。」
「是。」
「瑞雪,你帶我去見泉兒。」
「是。」
剛剛穿過前庭走出院子,就看見泉兒坐在他們居住的樂松院門口,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泉兒。」
他聞聲抬頭,看到來的是少女乃女乃,到底年紀還小,剛剛勉強止住的眼淚又飆了出來。
「少、少女乃女乃……嗚……」
「少爺呢?」她直接點重點問。
「少爺……嗚……少爺……」
「你不要急,慢慢地說,把事情說清楚。」
「嗚……少女乃女乃……怎麼辦?少爺、少爺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