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世道還嫌政客嘴炮不夠亂,于是馬老師自告奮勇想要跳出來拯救人類的滅亡──
公元二○一一年五月二日,太陽系所有大小行星與衛星將排成一個「死」字!世界末日即將到來,馬老師教您如何上──天──堂!
「馬老師簡歷︰與耶和華、聖母瑪莉亞、阿拉、太上老君跟佛祖是創世紀六大神通之一……」
噗!某人一口珍珠女乃茶差點噎死自己。
「他把玉皇大帝放在哪?」另一個小妞忍不住翻白眼「該」了一聲。
「管他哩!快幫我發一發,等領了錢,再請妳們喝五十嵐。」
信什麼還不都一樣,就算世界末日就在五分鐘之後,她花露也要在最後一分鐘賺到錢!
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本命。
但是這麼一大迭的傳單,她一個人也無法趕在「世界末日」前發完,只好以「貴松松」的飲料誘惑兩名阿宅朋友,陪她快快發完收工,她才好趕下一攤的打工。
「夭壽骨喔!危言聳听,妳們會有報應!」
巷子口正氣凜然得都可以唱正氣歌的歐巴桑,揮著蔥罵道,她們只能模模鼻子快閃離開。
但下一刻,歐巴桑說什麼都不準,詛咒人卻是一語成讖──
「凹……凹汪……」
地頭三狗小黑、小白、小黃一見到三個女人揮著傳單,吃飽閑著就開跑,一副準備好要沖向她們練身體。
尖叫聲不知是從誰的口中爆開來,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蛋先拔腿就跑,總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天要噴兩杯飲料錢,若再被三只笨狗咬到,她還得花一筆醫藥費……
杠,不劃算。
所以花露只能不顧道義的丟下同伴,拚命往前跑,遇到危難時,人的潛力無限,她不顧一切往前狂奔時,完全沒意會到前方的俗辣麥小桔竟會突然停了下來。
煞車不及,她結實的撞上前面的好友,在掉下去之前,本能的抓住可以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
「啊啊啊……」
但事實徹底證明,她真的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她這麼一抓,只是抓著圓滾滾的朱芫芫重力加速度的加快她們往下墜的身體,有難同當的一起掉進深無見底的大水溝里。
機機車車的髒話一迸上了心頭,她不想還沒領到錢就上天堂去啊!花露的心中無限怨念。
※※※※※※※※※
起雲國的國都天地城內的正氣殿,正進行著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慎重儀式──
一名身穿金色皇服的嬌小女子,頭戴著瓖滿寶石瑪瑙珍珠的頭冠,緩步走過紅色的地毯,接著再慢慢踏上樓階,目標就是坐落在殿台上的乾坤儀。
老皇帝就坐在乾坤儀一旁的皇位上,而殿台下則站了兩名相貌迥異的男子,他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一同注視著前方的神官──國師。
由于近年來,老皇帝體力日漸不支,再由國師以陰陽配合乾坤,用八字排字算出,老皇帝心里有數,自知自己大有可能天數將盡。
因此老皇帝左思右想了好幾個月,最後不得不依照起雲國的傳統──由當朝國師利用神器乾坤儀抽出下一任皇帝。
只是老皇帝千算萬算就是沒算準,他這一生輝煌時代最大的敗筆,就是自己那三個兒女。
老大鳳皇子自小就與老三龍公主不合,兩人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不惜發動戰爭,也要爭個你死我活。為了蒼天百姓的安全,他將老大分發至北大陸,老三則是前往南大陸。
至于自小與他最為疏離的老二麒麟公主則是分配到城國之外的小島。
明明後繼有人,但三名兒女卻是令他放不下心,但如今他也只能听天命,一切交給國師操作乾坤儀,等待三個兒女當中,誰才有皇帝命。
世世代代都是當朝天女的梅家神官,走過紅地毯時,圓滾滾的亮眸忍不住瞅了眼站在一旁的兩個男人。
梅神官認得他們,這兩個男人分別是二公主與三公主身邊的忠臣,依照傳統,當乾坤儀抽出正主兒時,皇子公主是無法接近正氣殿,避免三人皇氣互相干擾磁場,因此改朝換代時,都會由皇子們各自挑選忠臣前來觀看結果,也是避免作弊。
至于身為國師,理應是中立,但是這代的國師卻早已暗中被大皇子以十萬兩黃金收買,未來若是當上皇帝,國庫會有一半的收入進入她的囊袋。
所以今日她就是要想盡辦法,要扭轉乾坤,讓乾坤儀能夠自動抽出屬于鳳皇子的好簽。
金山銀庫正在前方向她招手……
國師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每走一步就是吃吃笑著,滿腦子盡是那黃澄澄的黃金,還有無限取用的珍珠寶石……
國師終于踏上正氣殿。
乾坤儀最少也有幾百年歷史,此時轟隆隆的發出細微的聲響,不過梅神官不在意,站在儀器面前,口中念念有詞,念著梅氏家族流傳的咒語。
祈求皇天後土的保佑古老咒語之後,就在最後一刻,國師伸出白女敕的小手,準備往乾坤儀抽出皇位繼承人的那一剎那,乾坤儀突然冒出陣陣白煙,原本細小運轉的聲音轉變為巨大的嘎嘎聲。
一旁的老皇帝還不知道發生何事,連國師都還來不及回神,只見乾坤儀的白煙愈冒愈多,國師被嗆得忍不住退後幾步,最後踉蹌的向後滾了兩圈,在同一時間,乾坤儀自內部發射出一道白光……
嘎嘎。
乾坤儀停止運轉了。
眾人嚇得屏氣凝神,國師則是被嗆得滿口白煙兼流出兩串淚痕,嬌女敕的聲音不斷咳呀咳的。
老皇帝率先回神,自皇位站起,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就是這麼巧合,乾坤儀又開始運轉而起……
轉眼之間,巨大的聲響自乾坤儀里炸開來,蹲在幾尺之外的國師被炸飛而出。
咚、咚!
她被炸至殿後,那顆小腦袋用力的撞擊至階梯上,傳來撲通兩聲聲響,便滾落泉池內。
她連哀叫都來不及,巨大的沖撞力道令她雙眼一翻,癱軟過去。
毫無預警的爆炸使得正氣殿白霧彌漫,大家在自顧不暇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皇上呢?」
一會兒,外頭皇家衛兵自外頭沖了進來,眾人合力將白煙逐一驅散,所有人找著老皇帝與國師的下落……
幾刻之後,老皇帝被炸飛至紅柱之後,心髒不堪這番折磨,倏地停止跳動,嗚呼哀哉的去找閻王下棋兼算總帳。
至于國師則是被炸得魂魄全掉──
不省人事。
花露掉落深溝之後,彷佛像是落入無限的黑洞,直到咚的一聲,她的身體毫無預警的沉入水中,來不及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她,就算會游泳,水還是嗆進口鼻之內。
人一慌,手腳就不听使喚,她有如落水的旱鴨子,手腳不時用力上下揮游,壓根兒就忘了游泳這回事。
而她的身子浮不上去,反而似鉛塊般像是有人拉住她的腳,直直的把她往水面下拉去。
咕嚕嚕……水液不斷灌進她的口鼻,她雙眼刺痛的緊閉著,努力想要和這拉扯的力道抗衡。
她想喊救命,但這也是天真的想法,人怎麼可能在水里發出聲音呢?
倏地,她的腳像是被火箭拉著,直沖向黑暗的深淵……
在水里的時間過得特別長,當她以為自己就快要淹死升天時,她突然見到前方有道亮光。
拉扯的力道放開了她的雙腳,而她的身子也自然的往亮光點處拚命的往上游。
這個水溝到底是通到哪里?是通到太平洋還是台灣海峽啊?當她在心里不斷嘀咕咒罵時,在最後一刻,她像一只被丟進馬桶的蟑螂,被強力的吸勁一吸,往前方的亮光點沖去。
「嘶──」她再一次用力的將肺部吸滿了滿滿的空氣,直挺挺的身子自軟軟的床榻上彈跳半坐而起。
她吐氣、吸氣,口鼻似乎還殘留著水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彷佛剛從黃泉的彼岸走過了一遭,全身冰涼不說,冷汗還自她的額間滑了下來。
當她深呼吸幾次,證明自己是在陸地上,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下來,同時目光也見到自己身處在一張大床上,床的四周還有四根金柱,遠遠便能淺見好幾只往上飛翔的鳳凰,柱上還有一大片的薄紗垂幔而下,裝飾得古色古香,而且華麗至極。
她明明被漩渦一卷,可怎麼雙眼一睜開,竟然在這個陌生的房間內?待她赤腳下床時,還有白色長毛地毯,柔軟細致的長毛正搔著她細女敕的腳底。
咦?她的腳有這麼小嗎?她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白白女敕女敕不像是她原本粗糙的雙手。
她一出生,父母就雙亡,後來被叔嬸認養,只不過叔嬸花完了父母的保險金後,自她懂事起,就得開始出外幫忙賺錢。
所以只要有錢的工作,她都會願意去做,于是她的雙手比同年齡的女生來得過于粗糙。
可現下,眼前的雙手卻是白細軟女敕,像是從牛女乃里撈起來的白脂,指尖圓圓的,掌心小小的,一點多余的皺紋或是粗繭都沒有。
同時,她又往自己的胸口一瞧,白色寬大的衣襟正微微敞開,露出里面大部分的春光。
她老覺得胸口空蕩蕩的……
才這麼想著時,她左右拉開衣襟,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尖叫昏倒。
胸部……她的胸部縮水了!她雙手往胸口一貼,她引以為傲的D罩杯就像喝了塑化劑般的縮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只不過在街上發傳單發到跌進大水溝,有必要把她撈上來之後,讓她變成了貧乳少女嗎?
她差點沮喪的變成ORZ,難道這真的是阿桑口中說的報應嗎?但這報應也來得太快了吧?
從小波波變貧乳少女……花露深吸一口氣。
從小在逆境待久的她,就是因為樂觀,才有辦法支撐到今天,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只是胸部縮小,而不是腦子縮水。
還沒腦殘的她赤腳的走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她也無心再觀看四周的華麗擺飾,直接往房門走去。
厚重的門扉同樣雕著浴火中的朱雀,華麗而炫目,她忍不住拂著金漆門面,然後來到雕花門柄,接著才是用盡力氣打開這道門。
門外是長長的、光潔明亮的大理石走廊,白色的低牆,每隔一個間距,就有白色的柱子。
望遠過去,隔壁一幢建築是以圓形屋頂建造而成,屋身則是以灰色的石塊砌成,氣勢非常的恢宏氣派。
此時,烈陽自雲端落下,但她卻不覺一絲熱度,反而有股涼意自腳下傳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正準備踏出果足一步時,她背後突地有道男聲響起。
「梅花露,妳想上哪兒去?」
這是道低嗓又好听的男聲,像是發酵剛好的葡萄酒,一聞,就教人沉醉在其中。
梅花鹿?她也因為這道低醇的男聲,下意識的回過神。
回頭一瞧,一名紅發的男子站在她的眼前,拿著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瞪著她瞧。
他有一張突出好看的剛毅臉龐,一頭短發,腦後還留了一綹像鳳尾的一束長發,身著黑色無袖紅襟上衣,腰系鳳印圖騰腰帶,然後配上寬松的絲綢七分褲,腳下則是穿著黑色滾金邊長靴。
男子一雙像大貓的琥珀大眸正盯著她瞧,眼底彌漫著怒意,只差沒上前向她撲來,把她生吞活剝一口吞下。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也是一身古裝,而且還是改良式的古裝,她完全沒印象這到底是哪個朝代的衣服。
男子見她不出聲,一步步的朝她走來,她這才發現這男子的身材十分的高大,幾乎不只高她一個頭,她也許只到他的胸膛……
他好高,她還得仰起頭來瞧他。
「妳裝死好幾天了,總算願意醒來了是嗎?」他濃濃的劍眉往上一挑,「那妳可以給本王一個交代了嗎?」
交代?膠帶?她傻傻分不清楚,迫于他高大的魄力,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什、什麼交代?」她抿了抿唇,像是身處在五里迷霧的她,帶著防心瞪著他瞧。
「什麼交代?」他的眉宇一攏、表情一沉,半開的衣襟內的胸肌還跳動了一下,青筋也自他的額間不斷冒出,「妳拿了我十萬兩黃金,還敢問我什麼交代?」
十萬兩黃金?她眨了眨一雙長睫,眉尖也學他一樣皺了起來,「黃金?我又沒拿。」
「妳這是翻臉不認帳嗎?」男子又驅步上前,只差沒有伸出手掌掐住她縴細的脖子,「說好妳要利用神力讓我當上皇帝,如今那破機器不但爆炸,連選帝一事也停擺,妳卻一句『沒拿』就想置身事外?」
當時的他在殿外守候等待結果,沒想到正氣殿傳來一聲爆炸,不但把她炸得昏死過去,就連他的皇帝老子也因此心髒不堪負荷,而去找閻王泡老人茶。
由于殿內只有老二和老三身邊的忠臣,當時老皇帝一死、乾坤儀又因為不明原因爆炸,而沒選出下任皇帝,有遠見的三個男人很清楚明白現下直系血親若互相爭斗,怕會引起內政大臣乘虛而入……
總之,為了先穩定情勢,鳳燎只好先與太傅與將軍做了秘密協定,先將老皇帝的尸體偷運至天地城最深處的地窖內,由東海七島供應的冰櫃保存尸體,三人協議各派出自家重兵嚴密監控著。
在太傅回東方請技師回正氣殿把乾坤儀修好之前,彼此一律不準泄漏老皇帝之死,也不可任意接近這個禁地,為的就是穩定這失控的情勢,由他們「月兌月兌氏」主持大局。
至于昏迷過去的國師梅花露就由他的人偷回朱雀島,畢竟老皇帝之死的秘密愈少人知道愈好,于是他假裝釋出國師因受傷而閉關療傷的消息,並暗中把昏迷的她偷運回島上,準備要好好與她算算總帳。
什麼跟什麼啊?她听得滿頭問號,雙眸像無辜的兔子般看著他,「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神力?什麼皇帝?還有……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他磨了磨牙,「當初我就知道妳這個嗜錢如命的妖女一定會耍詐,果不其然,拿了錢不辦事,又想船過水無痕!」
還害他紆尊降貴與那兩名出身低賤的太傅與將軍做了交易。
她可以說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花露瞪著眼前的男子,這男人就像番王一樣說著她听不懂的話。
她到底是被沖到哪里來了?怎一張開雙眼就與他雞同鴨講?
「我懶得和你多費唇舌,現在,我只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見!」她哼了哼聲,有個性的就想轉身離開。
只是才轉身,前方又有幾名男子直奔她的方向。
「殿下,不好了!」
男子回瞪,沒好氣的回應,「什麼事?」
「商船……咱們的商船經過南大陸,被三公主的戰船給擊沉了。」三名大漢低頭小聲道。
一怒未消又加上一怒,男子這下不只臉沉下,還鐵青的難看至極,瞬間,他把那雙大眼瞪向無辜的她。
「妳!」
她正準備腳底抹油離開原地,在背後的獅吼響起時,她像一只小貓般被人從後領拎了起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她的雙腳在空中不斷踢著。
「梅花露,難道是妳又收了老三的好處,以聲東擊西與她合作,搶我商船是嗎?」他的手臂也陸續冒出更多條青筋。
選帝一事沒下落也罷,這時,連胞妹龍公主也來雪上加霜,竟敢在他大爺的頭上動土,簡直是在老虎的嘴邊拔毛!
「誰是梅花鹿啊?誰又是老三?什麼商船?」她慌忙的叫著,「你這個番王又是誰啦?」
她到底是被沖到哪里去啊?
「月兌月兌鳳燎,就是本王。」
月兌月兌風涼?她愣著的同時,他像拎一只小雞般把她拎著走。
「梅花露,妳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不然別怪我拆了妳這個國師的骨頭!」
天啊!
她到底是跌入什麼黑洞,讓她遇上這麼番的男人?
很好。
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也不是在拍戲,更不是一場舞會派對。
她,跌入水溝的同時,不小心穿越時空──時下最流行、穿越到不想穿越,還是會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真的在她身上發生了。
神奇的是,她穿越到一個台灣的教科書中都沒有教到的一個歷史國度──起雲國。
這國家分成北南大陸、東海七島,各別是大皇子、龍公主,以及被分配外島的麒麟公主管轄。
令她感到最吃驚的是起雲國的文字、語言都沒有任何的隔閡,頂多偶爾古人會夾帶一些古言古語,但不影響溝通。
她由原本的惶恐變成好奇,畢竟有誰的人生會像好友朱芫芫筆下的世界一樣──穿越至歷史沒有記載的大陸。
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她在心里這般的安慰自己,至少她不用親眼見到那該死的文明毀滅,或是像電視劇上演著手足相殘,只為爭奪她這個唯一女主角,這是她唯一能夠慶幸的事情。
于是她像小貓般,覺得什麼都很新奇,因為當她看見一面鏡子,這鏡子就像是現代的鏡子一樣清楚,映照著站在鏡子面前的……她。
對,現在的她。
她穿越之後,靈魂附身在與她同名卻不同姓的梅花露身上,所以第一個悲劇發生了,就會發生第二個……這個梅花露不但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而且還是一個貧乳少女。
她錯了,她之前不應該常取笑好友朱芫芫只有一百五十三公分,她現在不管怎麼踮腳尖,大概只比朱芫芫高兩公分。
梅花露本尊長得十分嬌小清秀,飽滿玉額上有著淡淡的梅花粉女敕印記,听說是身上擁有梅氏一族血緣,才會有的特別花鈿胎記。
同時,梅氏一族挑選出來的天女,是起雲國世世代代的神官,擁有女媧的神力,可以為起雲國祈福消災解厄,所以梅花露自小就是以神官的身分待在天地城內,為皇帝測過去、觀未來。
只是到了梅花露這一代,她嗜錢如命,有錢不但能替鬼推磨,只要大爺能出個讓國師滿意的價錢,她沒有什麼事做不到的。
所以說來說去,這沒天良國師與她的個性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只要付得起她喜歡的價錢,什麼活兒都能干。
而不義之財取久了,總有一天會踢到鐵板,就像阿桑的詛咒還在她的耳邊回蕩──夭壽骨,會有報應的!
而梅花露身為一國神官,應該保持中立,乖乖替老皇帝抽出下一任的真命天子,卻從中收取大皇子的好處,最後落得人神共憤的下場,作弊不成,反被炸得魂飛魄散,而她那時被漩渦一卷,就被卷進這國師的身子里……
個人造孽個人擔,她就衰到爆的得到報應,為這個梅花露扛下所有的罪孽。
而這個月兌月兌風涼……噢不,是月兌月兌氏的鳳燎皇子,現在就把帳算在她的頭上,只因為梅花露已經吞了他的十萬兩黃金。
這輩子她吃苦吃習慣了,只要有錢,要她背黑鍋也願意,但現在讓她很不爽的是,她連看到黃金一眼都沒有,就被大皇子派去的高手,把在正氣殿被機器炸昏的國師捉回朱雀島,甚至以為是嗜錢如命的國師從中作梗,亂了原本的計劃。
這也是她一醒來,為何會在鳳鳴城的原因。
可是她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睜開雙眼就要她當頂罪羔羊,這才是她現下最干的事!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件事呢?是因為「風涼哥」以為她假失憶真斂財,所以把事情從頭到尾「吼」了一遍,像是要吼出她的道德良心,再順便把她的記憶喚回來。
現在她的大腦總算有一些概念,她就是被強大的阿桑詛咒,跌入莫名其妙的水溝,接著莫名其妙的「附身」在梅花露的身上,然後就是開啟她要還債的新輪回。
她的人生真的是一整個悲劇──在現代要還學貸、叔嬸的負債,還要一邊養活自己……連穿越了,她還是要繼續還債,最好好處一點都不給她撈啦!
「所以,妳這個蠢腦袋恢復記憶了嗎?」鳳燎瞪著她,撇撇唇說道。
正埋頭吃著東西轉換心情的花露,滿嘴、滿手都是油膩膩的海鮮。
她一手抓著龍蝦,一手抓著鮑魚。這是她吃過最好的東西了,如今她身處在大皇子的身邊,她不安的心情稍稍被美食平撫下來了。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想得起來才有鬼。花露在心里嘀咕了幾聲,「太醫說我腦袋這一撞非同小可,有可能記憶都回不來了。」
為了在江湖上走跳,她很小就學會嘴炮的技能,還有看人臉色的本能,才能在這適者生存的社會上生存。
他看著這女人吃得滿嘴都是渣渣,忍不住皺起了雙眉,「妳是餓了多久?吃這麼多,不怕撐破肚皮嗎?」
就算天女,也要食人間煙火,可像她這麼養尊處優的姑娘,吃相竟然出乎意料的難看,像是餓死鬼投胎,左右手都抓著食物,嘴里已經是滿滿的食物,她還不放棄的繼續把食物往小嘴里硬塞。
她嚼了嚼口中鮮美的龍蝦肉,還不忘舌忝舌忝五指的鮮甜,「我只是沒吃過……咕咕咕……」
小嘴塞滿了食物的她,已經是沒空開口說話。
雖然附身在一個貧乳少女的身上,還莫名其妙為這個國師背黑鍋,不過看在鳳皇子這幾天給她吃好穿好,她就勉強從沮喪之中堅強起來。
「既然妳什麼都想不起來,留妳何用?」他望著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正努力的把食物塞進小嘴,像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的餓死鬼。
她的動作突然停止,抬起一張無辜的小臉,背脊一涼的竄過了不安,那雙骨碌碌的圓眸像是黑珍珠般綻放著光澤。
一會兒,她終于咽下口中的龍蝦肉,連忙開口,「我……我是國師,我可以觀星象、測未來……」
她沒唬爛!她發誓!之前,她做過很多工作,後來發現佔卜師、星座或是命理大師的錢最好賺,所以對于星象,她略有涉獵,不管是東方的八字排卦,還是西方的星座命盤,她都略有涉獵。
雖然好友們平時都罵她是神棍,不過她這個人有與生俱來的富貴嘴,偶爾也會幫人開運。
所以她這張富貴嘴,現下就要救她一命。
「測未來?」他的俊顏一板,「如果妳真有神力,怎沒算到機器的失控?還有妳怎會失去記憶?」
一雙琥珀眼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瞧,似乎在打量要如何拆解她全身上下的骨頭。
「那現在妳測到自己的小命快不保了嗎?」
這句是恐嚇,而且是毫無疑問。
「殿下……」她放柔聲音。現在她這張臉很適合裝可愛,于是她嘟起嬌女敕的唇瓣,「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老天捅出這個樓子,表示現在不能逆天而行,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不如咱們從長計議,重新出發。」
「妳有什麼用處?」他抬高下巴,從鼻子里噴出氣,已有預感留她在身邊只會浪費他的糧食。
「好處可多了。」她笑彎星燦的大眸,「只不過用說的不準,不如你將我的小命留在身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人手嘛!」
她大膽的抓住他的手臂,竭盡所能的表現自己的忠誠。
他緊鎖著眉宇,望著以往老是躲在珠簾後頭的一代國師,此刻竟然像只小貓般的撒嬌,令他原本煩躁的心情漸漸被撫平。
突地,她腦袋靈光一現,連忙又加注一句,「難道,殿下,你真的不想向三公主討回一個公道嗎?」
雖然她不懂月兌月兌家族到底有什麼恩怨情仇,不過近幾天只要有人提起龍公主,鳳燎一定氣得跳腳。
龍公主應該是他的死穴,也是他的地雷,肯定也是他的心頭大患,所以她往這個痛點用力踩下去。
果不其然,鳳燎瞪大了一雙琥珀色大眼,劍眉往眉宇之間一攏,一口白齒還恨恨的磨了磨。
「我就暫時留下妳小命一條,若是妳一點用處也沒有,管妳是女媧後裔還是梅氏一族,我照樣摘下妳的項上人頭!」他的語氣加入不少的恐嚇。
見他板起臉孔又口出恐嚇,確實是有些嚇人,令她額旁滴落了幾顆冷汗,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
穿越,是真實、實在的發生。
也是她小命危在旦夕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