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行人先到飯店放置行李，在飯店附設的餐廳吃地道的台灣菜，幾名台灣女演員、模特兒拼命往霍里斯？雷員亞斯身邊擠，封妃允本想低調的坐在別桌，卻被制片點名與他同桌吃飯。
席間，霍里斯鮮少微笑，頂多點頭致意，一雙厲眸總是有意無意的飄向她。
封妃允敢發誓，敏感的導演博仲茗一定從他的眼神瞧出端倪，老是一臉饒富興昧的看向他們。
「听說妃允小姐當初差點抽回自己的設計圖？」博仲茗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封妃允淡淡的看了博仲茗一眼。
「那是一場誤會。」台灣制片听了，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誤會？誰跟誰？」博仲茗邪惡的掀了掀嘴角，「听說妃允小姐還額外做了很多『特殊』要求。」
霍里斯微眯眼眸，表情不悅，看了博仲茗一眼，明顯有警告的意味。
封妃允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眼神，故意開口，「事實上，我也沒料到雷貝亞斯先生竟會全部答應。」
當初她故意開出那些條件，為的是希望全身而退，而不是在這里彰顯她的獨特。
霍里斯冰藍的瞳眸大方迎接她靈眸中的挑釁，不興波瀾的眼神讓她心底猛地一震。
她甚至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受他影響，難道只是因為他臉上的急切已經消失，所以她也就跟著若有所失？
女人啊，一輩子只要傻一次就夠，夠傷，也夠重，接下來要不想重蹈覆轍，就得靠自己認清一切一最吸引人的，往往都有毒。
而她，不會傻得再踫一次致命的毒藥。
「我的團隊要一流人才。」霍里斯輕掃她一眼，神情淡然。
大老板說得是，眾人連忙點頭，台灣制片尤甚。
「這里都是一流人才，為什麼唯獨她條件優渥？」博仲茗狀似半開玩笑的開口，問話犀利，直搗在座其中兩人的心坎。
眾人小心的觀察，眼看大老板排斥這話題，自然也跟著鼓諜。
「因為……」霍里斯亮爾，直視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變得柔和溫暖。「她是特別的。」
眾人楞了一下，隨即輕松的笑了，只當是大老板開了一個小玩笑。
然而听在封妃允的耳里，卻像是在嘲弄她，桌布下的雙手倏地握緊，清麗的面容閃過一絲深沉壓抑。
她是特別的？特別容易騙嗎？
霍里斯深深的看她一眼，眼神難測。
酒過三巡，一群人談得正開心，有人臨時提議要見識台灣夜店，所有的人便驅車到東區。
一進入夜店，霍里斯立刻被同行美女包圍，簇擁著往小包廂移動。
封妃允想回家親親寶貝兒子，卻被眼尖的台灣制片發現。
制片低聲警告她，初次踫面的印象極為重要，這個道理她也懂，問題是，她跟他根本不是第一次見面。
不想多解釋什麼，她留下來了，趁大家正玩得高興，偷了個空，溜到外面，打電話給兒子後，再度認命的回到店里。
整個小包廂就像他個人專屬後宮，美女雲集，他也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
她在吧台邊挑了一個背對他的位子坐下，沒多久，塞凡伊走過來攀談，他們開始聊起電影場景架構。
怎料霍里斯不放過她，優雅的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抱歉，我想跟妃允小姐單獨談談。」
塞凡伊深深的看他們一眼，稍微欠身，隨即離開。
「你知道這部電影是我公司的作品，所以急著抽掉自己的設計圖？」撇開初見面的那些情緒，他開門見山的問，眼楮始終望向酒杯里載沉載浮的冰塊。
「嗯，跟舊情人合作工作太累。」封妃允看了眼前男人一眼，收回目光，將視線定在自己的手上。
「原來我是過去式？」
就在他興匆匆，一心一意想盡快到台灣來時，沒想到她的心情竟是跟舊情人合作工作？
一口飲盡金黃色的調酒，她的眼角余光看見有人往他們這里走來，停在他身邊的是紅遍兩岸三地的知名女明星，于是拿起包包，打算走開。
霍里斯卻一把抓住她，用她也听得到的音量說話，「抱歉，我和這位小姐有事要談。」
女明星憤恨的瞪了封妃允一眼，然後幸悸然走掉。
「她很搶手，台灣男人最想抱的女明星第一名。」封妃允認為自己有義務告知他，剛剛錯過怎樣的尤物。
「什麼？」
過大的音樂聲浪讓霍里斯皺起眉頭，他不想錯過她對他說的每一句話，盡避那很可能只不過是一些傷人的話……
呵，他何時變得如此卑躬屁膝？
他自嘲的扯唇笑了笑，俊逸非凡的外貌竟有些落寞。
「沒事。」她搖搖頭。
霍里斯眼眸銳利的望進她的水眸里，直盯著她無所謂的表情，倏地牽起來不及反應的她的手，踩著優雅的步伐往門外移動。
直到站在鮮少有人車經過的街道上，他才不舍的在她手腕上略施力道，然後慢慢的松開。
在她開口抗議、動手推拒前，他馬上解釋，「里面不適合談話。」
「當然，夜店不是讓人拿來談話，只適合調情。」封妃允低下頭，思索了一下，才抬起頭，露出嫵媚的笑容。
「你常來這種地方？」他一雙像是雷達的鷹眼不斷的搜尋，努力吸收有關她的所有一切。
盡避她揚言，表明希望兩人只是工作伙伴的關系，但他明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見她因被八卦而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甚至露出一絲尷尬，他便想幫她出頭，看看她近在眼前，像磁鐵相吸的原理，他就想走向她，如同兩人在意大利初識時的行為模式。
當時她也是一副難以親近的高傲模樣，但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不常，不過失戀就會過來坐坐，尋找新的戀情。」她努力扯出輕浮的笑容，欺騙他。
他不忙著答腔，僅僅看著她，許久後，才鎖住她的雙眸，雙眼燦如夜星，語調森冷的問︰「你現在失戀了嗎？」
他問話的目的為何？她弄不清楚，只好試探的開口，「如果我說是呢？」
「我會假設你願意跟我調情，我想跟你在一起。」霍里斯眼神認真，不像開玩笑，語調卻慘進一絲惱人的戲謔。
「我不會跟你調情。」她說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仿佛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緩緩的笑了。
「你不適合我。」封妃允故作輕傲的對他眨眨眼。
「不適合？」霍里斯俊臉一沉，眼眸射出兩道寒光，從牙關硬擠出話。
「嗯。」她天真的笑說，其實心里有太多、太深的傷痕。
「容我提醒你，我們差點結婚。」
如果爺爺不是在那時過世，說不定隔天他就拉她上教堂了。
「幸好沒有，否則只會變成一場鬧劇。」封妃允的眼里閃耀點點怒火，但強且直率的迎視他隱合看陰冷怒意的雙眸。
「鬧劇？這就是你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下的結論？」霍里斯眸光一沉，緊抿唇瓣。
原來她是這麼定義兩人之間的感情？而這段她嗤之以鼻的感情，甚至治愈他痛失唯一親人的傷口。
「你確定我們之間有愛情這東西？」封妃允真想大笑。
想必是他貴人多忘事，先是連張字條也沒留，轉眼間不見蹤影，現在卻緊追她不放？
還是他對這種玩弄別人感情的游戲特別感興趣，甚至不在乎玩的是不是同一個女人？
「妃允，我愛你，我不是第一次對你告白，你應該很清楚才對。」霍里斯敏厲的察覺到她充滿憤怒的譏諷，心生不解，態度也不自覺的軟化，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柔情且專注的看著她。
「是，我很清楚，但更清楚你是一個……」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封妃允看他一眼，來電鈴聲告訴她，是寶貝兒子打來的。
走離幾步，見他臉色鐵青的望看自己，她又走了幾步，在確定走得夠遠之後，才接通手機。
「寶貝，還沒睡？好，我很快就回去了先睡好不好？沒問題。」她大大的「啵」了一聲。「可以睡了嗎？嗯……我也愛你，晚安。」
掛斷電話，才轉身，她立即撞上一具再熟悉不過的男性軀體。
「誰打來的？」霍里斯的音調僵硬。
她卻如同踫到燒燙的烙鐵，揉著額頭撞到的地方，迅速跳開。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得讓過去那段又甜又痛的記憶隨看他清爽的氣味和男人的熱度排山倒海而來，瞬間籠罩她整個人。
見她痛得紅了眼眶，他暫時忘記一切，伸出手，想撫向她的痛處。
封妃允察覺他的企圖，驚懼的往後退。
這時，一輛車子疾速駛過。
霍里斯反應極快的將她拉入懷中，心跳如擂鼓。
「小心！」他的聲音沙啞，濃眉微蹙的瞪看她，尚未從方才驚險的情況里跳月兌出來。
難道她就不能小心一點？
「我……」看著他飽合疼愛和不舍的責怪神情，她覺得害怕。
她突然害怕起兩人之間迅速發酣的關系，仿佛五年的時間並沒有讓愛消失，只是暫時封存起來，現在這份感情在他的主動之下，又被緩緩的打開。
老天！她應該逃離他身邊，越遠越好啊！
怎麼長達五年時闊的自我告誠，一遇上這個渾身充滿魅力的男人，竟可以潰不成軍到這個地步？
「先別說話。」霍里斯更加用力的擁抱她。
久違的擁抱，久違的摯愛，他始終難以忘懷的女人現在就在他的懷里，而他卻無法走進她心里？
她甚至直接告訴他，己另有所愛？！
如果話可以殺人，他已經死過之久……
封妃允本想狠狠的推開他，卻在下一秒被渾身輕顫的他弄混一切。
他……真的又是在作戲嗎？
原本篤定的事，漸漸讓她感到深深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