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道黑影竄入樓永夜休養的客房。
房門才被推開,樓永夜就警覺的張開眼。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豎直耳朵細聆腳步聲。
「名塘?」是他的隨從。
「爺,你醒了?」黑影在月光下露了臉,是一張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俊美臉龐,眉宇間隱隱帶著一股邪氣,尤其他的個子不高,與女子相當,若換上女裝,必無人懷疑他的身份。
經過一下午的食補與藥補,樓永夜的氣力已恢復大半,可獨力坐起身。
陸紛紛雖受玉珠所限,連靠近他的床沿都有問題,但是花在他身上的精神可未因此減少。
她用上等藥材與新鮮食材為他調養,時不時問他餓了沒、渴了沒,就怕稍有疏失,其殷勤程度,比父母還要用心,是故,玉珠對他的敵意越來越深。
若是抽離他對陸紛紛的心動,那情景其實滿有趣的。只是啊……既然人家都許了婚配,他自是不能壞了姑娘的名節,就算心中感到惋惜——深深的惋惜——也得隱藏起來。
他靠著床欄,低聲詢問,「告訴我,這幾天的情景。」
「稟爺,那日爺遇襲,名塘來不及搭救,還請爺恕罪。」
「那日是我有事差你去辦,不關你事,別自責。」
名塘輕頷了下首,「我趕來時,爺已身受重傷倒在雪地里,大雪很快的將您的身子掩埋,我費了一番工夫才找到。小的怕您的臉上有傷口,故撕下了您的易容,幸虧無傷,不過當時我只來得及喂您吞下延命丹藥,預防傷處惡化,就听聞馬車聲響,因來不及將您移到別處,只好先用雪掩蓋您的身體,誰知,那個車夫眼視不清,撞上了您,更萬萬沒料到,這家小姐就把您載回來了。」
畢竟他的身形比樓永夜瘦小許多,要獨力將一個完全昏迷的男人帶走,不是扛了就能縱身飛躍那般簡單的事。幸虧他當時只撥開了樓永夜臉上的雪,再撥回去只要一下子,他也當機立斷這麼處理,哪知,那眼楮未帶出來的車夫就這樣撞上了樓永夜,還把人帶走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樓永夜明白了。
「你這幾天晚上,必定都有過來探看吧?」樓永夜相信名塘不可能將他置于陌生處不顧。
名塘點頭,「爺一直昏迷不醒,小的只能趁夜持續將救命藥丸喂入您口中。」
樓永夜心想也是,否則他身受幾乎絕命之重傷,又倒在大雪下多時,如果沒有珍稀藥丸救治,不可能三天就能醒來。
尤其他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只要不是太施力,已無大礙,剩下的,就是對于身體的調理,而這工作,那位陸紛紛姑娘可是非常積極的攬在身。
一想到她,他不由得又想嘆氣了。真是的,一個才剛認識的姑娘,就這樣被他掛懷在心,偏是已許了人家的,也只能說無緣了吧。
「查出是誰暗殺我的了嗎?」他還有正事該辦,不該再想著她了。
「稟爺,請饒恕小的辦事不力,目前尚未有線索。」
樓永夜低笑,「我仇家太多,要一個一個查也不容易。」
「請爺恕罪。」名塘撲通一聲跪下。
「我不怪你。」樓永夜抬手要他起來,「不過那人竟能識破我的易容,又能突襲砍傷我,必是高手。你去查查,我那些仇家中的余孽,或誰還有那份財力請得動能人殺手來突襲我。」
「是。」
「你把藥給我,先去辦這事,短時間內不用來看我。這戶人家的人口眾多,我藏身在此,應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自他居住的客房門口可以看到來來去去的奴僕家丁有多少,他猜測這必定是個富豪人家,就連庭園景致都裝點得富麗堂皇,即便是給客人使用的房間,裝潢家俱亦是使用上等材質,財力不容小觀。
這樣的富貴人家,家中必有保鑣守衛,是短時間內藏身的好去處。
尤其,還有位甜美善良的俏姑娘陪伴。
想到那嬌美的臉蛋一直因為害羞而酡紅的陸紛紛,他忍不住滿心的笑意,不過那份愉悅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很快的想到她的待嫁身份。
他忍不住又想嘆息了。
名塘將腰間與袖內的瓷瓶全數拿出,放到床上。
「留點給自己,預防萬一。」樓永夜低聲道。
「是。」名塘抿唇點頭。
當年,名塘是一名王爺的臀童,從小就日日被喂以藥伺候王爺的他,縱欲過度的結果讓他已是及冠之年,二十歲了,仍嬌小得跟個姑娘沒兩樣。
那樣的日子讓他生不如死,卻無力月兌逃,是樓永夜救了他,並教授他武功,將他帶在身邊,成為他的僕從。
是跟了樓永夜,名塘才覺得自己是個人,否則當王爺被滿門抄斬時,他本來也是要跟著自戕的。
當年有幸逃出生天,他不忘搜括王爺庫中的珍貴藥丸。
王爺擁有各式各樣的惡心藥,亦有不少可救人一命的稀世至寶,他能拿的,全都拿了,否則像樓永夜這樣隨時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險的工作,沒有這些藥丸輔助,怎麼能次次死里逃生。
樓永夜,是朝廷的監察御史,他身懷高強武功以及精通易容術,受皇帝之令,秘密到全國各處糾彈惡政,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他擁有強烈的正義感,對于荼毒百姓者絕不手軟,只要判定有罪,絕對嚴懲。
據說,樓永夜會如此痛恨貪官一污吏,與他的出身有關,不過名塘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甚至連他為何能擁有高強武功也不了解。
他的過去,主子從未問起,他自然也不會去詢問主子的過往。
臨走之前,名塘不忘道,「一切小心。」
他笑,「放心,這家的小姐對我很照顧。」
樓永夜臉上的笑意說明他對這家小姐甚有好感,名塘目光閃爍了下,極力遮掩眸中的厭惡。
「怎麼了?」樓永夜察覺出不對勁。
「請主子小心,這戶人家的小姐,恐怕……不是善良之輩。」
沒想到名塘竟會如此詆毀陸紛紛,更何況他說她不是善良之輩,這與他所觀察的有天壞之別。
「怎麼說?」他沉了嗓。
「那日冬夜,我以為那位小姐本著一片好心,將您救回家,後來我才發現,她不是好心,而是看上爺。」
「這樣怎能斷定她不是善良之輩?」他當然曉得陸紛紛對他上了心,她表現得太明顯,有長眼的,包括那名叫玉珠的丫鬟都看出來,所以才會對他處處防備,並對他產生濃濃敵意。
「那位小姐已經許了人家了。」
「唔。」樓永夜低應。
「而那位小姐明明已許了人家,還做出苟且之事。」
「什麼?」樓永夜慍怒,「此話可不能亂說。」
「主子,我親眼所見。」名塘挺起胸膛,表明他話中的堂堂正正,「她趁你昏迷時,跟你同床共寢,還主動抱你跟親你!」
樓永夜臉色大變。
「我在窗外觀察許久,也看得出她棉被底下有不少動作,這種的女人,恐怕私底下亦跟其他男人有所苟且。」
「此話當真?」他的嗓音隱隱發顫。
「主子,我從不虛言。」名塘舉手作立誓狀,眸光隱帶憤恨。「您清楚的,我最恨婬逸之人!」
當年的他,可說是被王爺玩殘了,直至今日,就算王爺已死,他對他的恨仍存在,故對于無節之人,同樣痛恨。
「我明白了。你先走吧,我自有判斷。」樓永夜沉痛的閉眼。
名塘相信樓永夜是聰明之人,能判是非,絕不會因為一時意亂情迷,而將那位不守婦道的女人放上心。
他朝樓永夜一拱手,轉身悄然無息離去。
他走後,樓永夜將床上的瓷瓶塞到枕頭下方,拉起被子躺下。
室內一片幽靜,只有一聲嘆息緩緩傳出。
玉珠越是想阻止,就越激起陸紛紛的叛逆之心。
躺在床上的她,想到玉珠白日千方百計阻止她靠近樓永夜,甚至還跑去跟母親耳語,讓母親親自喚她過去一塊兒繡要送給許舉人的荷包,就氣得咬牙。
她心煩意亂,故一片竹林繡得亂七八糟,母親還因此念了她幾句,要她重繡花樣。
這麼一被拖延,下午時光就被拖掉了。
冬夜,家人歇憩得早,一用過晚膳就各自回房休息。
回房之前,陸紛紛想過去看看樓永夜的情形,想知道丫鬟有沒有好好伺候他用膳跟服藥,卻被玉珠板著臉阻止了。
「小姐,夜已深,您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是已許婚配之人,不該入男人房間。」
陸紛紛氣得差點吐血。可惡的玉珠,老是拿這兩個身份壓她,她貴為一個主子,豈能容忍丫鬟處處牽制?!
「我不管,我就是要過去!」她甩袖便走。
「小姐,那我請老爺跟您一起過去,這樣就無損小姐的名節了。」玉珠早就準備好見招拆招。
玉珠竟然敢搬出她爹爹?
陸紛紛氣得七竅生煙。
玉珠一定是知道父親不喜歡她接近吳公子,別說陪她去探望吳公子了,根本不會準許她過去才故意這麼說的。
好,沒關系,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就看看誰比較厲害。
于是陸紛紛假裝順從,回到房里,讓丫鬟替她換了衣裳,除下頭上發簪裝飾,梳順一頭長發後,就上床休息。
她在寂靜中默默的等待著,確定夜闌人靜,眾人皆睡,守夜的家丁剛走過,就一古碌爬起,套上外衣與暖裘,披垂著一頭長發,輕而快步的離開院落。
她就不相信都這個時候了,玉珠還有辦法盯著她。
客房離她的院落甚遠,一個東一個西,她走了好久,還要躲避巡邏家丁,等到了客房,人都要凍壞了。
正在睡眠的樓永夜一听到有腳步聲靠近門口,警覺的張了眼。
自輕盈的腳步聲可判定來者是名女子,他不由得蹙眉,心頭希冀別是陸紛紛。就算明白名塘不是會說謊之人,他還是希望他的說法是錯的,或許是他看錯——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名塘痛恨婬逸之人,他又何嘗不是。當年若不是三姨娘與外人通奸,並為了能正大光明在一起,拿錢收買官吏,連手編織莫須有罪名收押了父親,侵佔樓家所有家產,母親因此郁郁而終,樓家家破人亡,他不會成了無家可歸之人,連打小訂親的青梅竹馬亦因此毀婚,就怕與他有所牽扯,受到牽連。
他痛恨貪官污吏,亦痛恨奸夫婬婦,若陸紛紛與他觀察相左,當真是個不守婦道之人,他對她的心動將會因此轉為更深沉的一種怨恨。
雕花大門徐徐開殷,隨之而入的冷風令床幃飛舞,在那一瞬間,他就著來者手上端的燭火,看清楚了面容。
是她。
他咬牙閉目。
這麼晚了,她獨自上男人房,任誰也不會有正面的聯想。
他實在不敢相信在他眼中善良溫柔的美麗俏姑娘,竟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他自信的識人目光難道失靈?
或是被她外表的美麗給迷惑,喪失判斷能力?
不管是何種,他都難以原諒自己,還有她。
陸紛紛一入屋,立刻將大門關上,並小心的把門上的簾子拉好,預防冷風自縫隙進入,讓床上的傷者又受寒。
將燭火放上桌,拉下頭頂的兜帽,一張被凍得粉白的小臉隱約可見興奮之色。
她躡手躡腳走近,拉開幃帳,攏于一旁的掛勾上,就著微弱燭光,仔細觀察他的氣色。
他看上去氣色似乎比她下午離開前,還要更健康紅潤了,可見她指派的丫鬟有用心照顧,沒有偷懶。
小手輕輕貼上他的額面,另一只手則貼上自己的,兩人體溫差不多,顯見未再發燒。
情況良好呢。她開心的想。
確定他狀況良好,她就應該走了,可是她舍不得,她想再多看他一會兒,要不然明天白日,玉珠與爹娘他們一定又會想方設法阻止她熙顧他,說不定又會安排事情讓她根本踏不進這間屋子,所以她能看到他的時候,也只有四下無人的現在。
她毫不秀氣的蹲在床邊,兩手撐著腮,微偏著頭,細細端凝他平靜的側臉,心想,他真是讓她百看不厭——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
如果他能醒來跟她說說話就好了,她好想再听到可以忘記酷寒冬夜的低柔嗓音。
像是天神听見了她心頭的願望,床上的男人忽然睫毛動了下。
她驚訝的直起身,接著,他眼楮就張開了。
他醒了。
愕然的小嘴微張。
張開的眸與她四目相對時,先是驚訝,接著綻出笑意——虛偽而陰冷的笑意,「天亮了嗎?」
「不。」燭光昏暗,陸紛紛只瞧見他嘴角的上揚,未瞧見他眼神的冷酷,故以為他開心她的來到。
「那你怎麼會過來?」他問,邊坐起身。
陸紛紛毫不猶豫的出手幫助——雙手攙扶著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扶坐起來。
他又聞到那熟悉的香味——淡淡的花香,還有那壓上他肩頭的柔軟胸脯。
他倏忽懂了,她的胸緊貼著他並非不經意,而是故意的挑逗與勾引。
想必她的丫鬟早就知道主子的放縱,為了讓她懸崖勒馬,才處處設限阻止。孰知,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這婬賤的姑娘趁著夜深人靜,主動上門來了。
「我想來看看你的情況。」她猶豫了一會,大膽坐上床沿,這可以讓她看得更仔細。「你好多了嗎?」
他點頭,黑眸不經意瞟向床沿的圓臀。
再過一會,她可能整個人都會上了床,直接對他投懷送抱……他決定試她一試。「你的丫鬟們呢?」
「她們睡了。」回答時,粉頸微垂,帶著羞怯與不安。
她這樣連丫鬟都沒帶,孤身過來看他,不知會不會讓他覺得太不知羞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見他,激動的渴望如河江在暴雨之夜波濤翻涌,她無法忽視,也沒辦法忽視。
……
「小姐不見,說不定是來這兒了。」
那是將他視為眼中釘的丫鬟的聲音。
他立下做了反應——將陸紛紛推往床鋪內側,同時運足一道長氣吹熄桌上燭火,拉下紗帳,再將她抱入自己懷中,拉上被子,面朝內,假裝入睡。
「怎麼了?」她問。
「你丫鬟找上門來了。」
「啥?」她大驚失色。
「你安分些,別動,她們瞧不見人就會走的。」
過了一會,果然有人提著燭火進來,听見腳步聲的陸紛紛窩在被子里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玉珠掀開紗帳觀看樓永夜床上是否還有其他人。
「沒來?」玉珠狐疑的自言自語。
她伸了手,本想掀開樓永夜的被子觀看,想想又覺這舉動很是不妥,況且小姐雖然再怎麼不遵禮數,也不可能跟個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奇怪了,這大冷夜,是跑哪去了。」她納悶的放下紗帳,走了出去。
等外頭聲音皆靜,樓永夜才松手讓陸紛紛起身。
「差點就被發現了。」她小手捂著胸口,緊張的心跳得急。
「你快回去吧。」樓水夜平聲道。
「嗯。」差點被發現的恐慌讓陸紛紛再也不敢待下去了,萬一玉珠又踅回,被撞見的話,可要害慘吳公子了。
于是她模黑下床,將衣服整理好,套上暖裘。
點上引路用的燭火後,她回身望著後方的男人,「我天亮再來看你。」
他無聲點頭。
她朝他燦燦一笑,轉身小心翼翼的躡手躡腳離開。
燭光遠去,他重新躺下,被窩里,還藏有她的氣息。
他深深吸了口屬于她的芳甜,狠狠咬住銀牙。
陸紛紛避開尋找的丫鬟偷溜回房後,立即假裝入睡,等到喧嘩聲近房時,才裝模作樣的揉著眼楮朝外大喊,「是在吵啥呀?」
端著燭火沖進來的玉珠一臉驚愕,難以置信陸紛紛怎麼會在房中。
隨後進來的玉珍跟玉玲則語帶責怪道,「小姐明明在房里睡呀,你怎麼會說她不見了?」
「我……」玉珠一時語塞,不曉得該怎麼解釋她剛才真的沒在床上看到陸紛紛。
「發生什麼事了?」微瞇水眸充滿困倦樣的陸紛紛偏著頭,好似她剛才從夢中醒轉過來。
「小姐,」在這天寒地凍出外尋人,凍得臉發白的玉珍不滿道,「剛才玉珠說您不見了,硬把我們挖起來出去找人,還說一定在吳公子那,但我們去了也沒看到人,誰知一回來,您竟然就在房間睡覺。」她翻了個白眼。
「玉珠,你一定是看錯了。」一旁的玉玲蹙著眉頭道。
「就是嘛!」玉珍連聲附議。
「對不起。」玉珠吶吶道歉,但心中仍存疑——她明明翻起被子確定小姐人不在,怎麼這會又突然出現?實在太奇怪了。
怎麼最近老有邪門的事發生?
她是不是該去廟里求個平安符,還是請道長幫她瞧瞧,是不是真的撞到啥髒東西了?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背脊莫名一道冷意竄起,好像真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就伴在她身旁。
實在是太可怕了呀!
陸紛紛打了個不勝煩擾的呵欠,對著丫鬟拉被躺下。
「你們快去睡吧,別吵我了。」說罷,「走走走,回去體息了,好冷啊!」玉珍與玉玲縮腰弓背,兩手攏在棉襖里,快步回房。
玉珠默默的將雕花格門關上,一臉匪夷所思的跟上玉珍兩人的腳步。
被窩里的陸紛紛直到腳步聲遠去,才探出頭來。
「呼!」她松了口氣,「還好平安過關。」
若真的被玉珠在吳公子房中將她逮個正著,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不說別的,吳公子一定會被父親趕出去,讓他凍死在雪夜中,而她恐怕不用等許舉人狀元及第回來,就會在丑事爆發之前,直接被打包送過去了。
想起心上人,陸紛紛不由得漾起甜蜜的笑。
今晚的他,好熱情呵。
她的身子尚可以感覺得到緊箍著她的手臂力度,還有停留在唇上的觸感……縴指情不自禁撫了撫唇。
他這次的親吻跟上次不同,上回他處于昏迷中,渾然不知自己在做什麼,像是一個溺水之人尋求浮木,一旦抓緊就不放,他,應該也是在尋找溫暖自己的熱源吧!
但這一次,他可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吻了她,以他熱燙的雙唇還有靈活的舌吮吻她的肌膚,粗礪大手滑過細膩雪膚時的觸感,更是讓人難以忘懷的美好。
啊……她真的好喜歡他,而他必定也是喜歡她的,才會對她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
不知道有沒有方法可以勸勸爹爹,將她的婚配改許給吳公子呢?
如果吳公子也是個舉人或狀元郎就好了,如此在父母那邊的阻力就會變得比較小,不過听他所書,似乎只是個平常人家,而且還因父母雙亡,不得不南下投奔親戚……改日再細問他的家庭跟個人狀況吧,或者叫他也去考個功名,這樣父親就不會反對了!
真希望能如她所願……她的眼皮越來越是沉重,秀氣的打了個呵欠,縮回被窩中。
今晚的她,一定有個好眠,夢中還會有親愛的他。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