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秦先生!總裁在開會,你不可以進去!」艾莉絲邊叫邊要擋人,可是來人根本不理她,直接打開會議室的門就沖了進去。
絲毫不管邵千陽正在會議中,秦牧宇連看其他人一眼都沒有,疾步沖向邵千陽,拳頭一揮便狠狠地打在對方下巴上,力道之大,讓措手不及的邵千陽整個人被打倒在地上。
秦牧宇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正要朝他揮去第二拳,這回已有防備的邵千陽自然不再讓他有得手的機會,在他拳頭揮過來的同時已出手一把抓住它。
「你干什麼?」邵千陽瞪著他,感到莫名其妙。
在同一時間,與會的幾位年輕男士也已回神,立即沖上前一把架住秦牧宇,不一會兒秘書通知前來的保全也沖進來將他團團圍住,一時之間秦牧宇再也動彈不得。
「飯店保全效率挺高的嘛,如果你管理你女人的能力也有這麼高的話,你就不必挨我這一拳了,邵千陽。」秦牧宇冷冷一笑,看了左右抓住他手的人一眼。「如果沒有能力保護你愛的人,就請不要招惹她!讓人這樣抓著我就能濟事了嗎?你就這麼怕我?」
邵千陽眯起眼,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很是瀟灑的站起來,兩手插在褲袋里看著他。
「你們都出去吧。」邵千陽說道。「之後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會議明天同一時間繼續。」
「總裁,這不可以!」艾莉絲第一個叫出聲。
「是啊,總裁——」
「我說出去!」邵千陽低喝。
邵總裁向來說一是一,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眾人互看了一眼,終于還是乖乖走出去,艾莉絲不放心,偷偷叫保全守在門口,必要時還是得沖進去。
會議室里,終于只剩下這兩個男人。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邵千陽開門見山的問。
秦牧宇冷冷的瞪著他,把一堆照片遞到他面前,邵千陽接過,看清楚照片中的人是駱以菲和他,地點從小酒館到他家門口及車庫前的都有,他臉色沉了下去,一股怒氣隱隱成形。
「你的女人拿著這堆照片到片場來打我的女人,把她的臉都打腫了,可能好幾天都不能見人,這筆帳我不能找她算,當然就只能找你算!剛剛那一拳是你該受的,因為你不只沒管好你的女人,還讓你喜歡的女人受到欺負和罵名,現在全劇組的人都知道那天她跟你回家上了床,擔了劈腿的罪名不說,以後免不了還會遭受更多的指指點點,這都是因為你的緣故!」秦牧宇一口氣把憋在胸口的話說完,冷冷的瞅著眼前這個臉色不太好看的男人。
這人……不會是病了吧?
除了方才被他打的地方呈現紅腫狀態,他的臉色簡直可以用死白來形容。
秦牧宇輕挑著眉,想問卻還是沒問出口,老實說,他們兩個不但非親非故,還是情敵的身分,他剛剛又狠狠揍了人家一拳,現在突然表達關心想來也很可笑。
「我會處理的。」邵千陽淡淡地道,對于他說的一切,沒否認沒承認也沒有任何反駁之意,顯得十分從容淡定。
秦牧宇看著他,莫名的產生了欣賞之意。
是啊,駱以菲看得上的男人,怎麼可能差呢?她在這方面應該有天賦本能,能在極短的時間看上及愛上一個人,而愛上了,又莫名的可以執著很久很久都不放棄。
「她……還好吧?」听到駱以菲被打了,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邵千陽表面上鎮定,內心卻是怒火橫生,一股氣就這樣硬生生堵在胸口,總覺得會有一口血吐出來似的。
秦牧宇實在不想說,可是看到邵千陽這副鬼樣子,還是說了。「很好,還會笑,只是笑起來很丑。」
邵千陽淡淡地扯唇,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牧宇一眼。「你沒話要問我嗎?」
「不需要。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現在也都知道了,我還真不知道要問你什麼。」
邵千陽笑了,秦牧宇這人快言快語,活得甚是瀟灑之至,難怪那女人可以愛他愛得這麼久。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問你一個問題?」忍不住,秦牧宇還是開了口。
「你說。」
「你是真的愛我的女人吧?」
他左一句他的女人、右一句他的女人,連名字也不提一個字,言語之中全都是佔有似的霸氣,這個時候的秦牧宇是有些孩子氣的。
邵千陽又笑了,應該說是啼笑皆非。「我不需要回答你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你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是啊,一點都不重要。
駱以菲已經是他秦牧宇的女人,別的男人是不是真心愛她,當真一點都不重要,他為何要問?
可笑呵。
秦牧宇自嘲昀搖頭,轉身要離去前又轉了回來。「關于你的那個女人——」
「放心,我不會讓她再鬧事。」
這一覺,駱以菲意外的睡得很沉,醒來時沒看見秦牧宇,她徑自起身下床,走回自己的房間,卻遠遠地看見經理在她房門前來回踱步,像是在等她。
戴維在同一時間看到她,大步朝她走過來,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只差沒開心地上前抱住她。
「駱小姐,你終于回來了,雖然這樣找你有點冒昧,可是這件事除了你,可能誰都幫不了忙,所以我只好來找你了。」
「什麼事這麼急?」
駱以菲笑了笑,未料,她笑的時候牽引了臉部肌肉微微一疼,這才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搗住臉,有點尷尬的看了戴維一眼,戴維的目光落在她被森田紀子打得紅腫未褪的臉上,眸里流露出一抹關心。
「我沒事……你說吧,什麼事?」駱以菲反安慰道。
「是總裁……兩個小時前,秦先生沖進會議室揍了總裁一拳,之後兩人在會議室談了一會兒,談完話秦先生離開之後,我因為有事進去找總裁,沒想到看見總載一副虛弱樣,整個人踉蹌了一下,腳步不穩,甚至要扶住牆才能站好,看起來像是病了,我擔心的要總裁去看醫生,他卻不肯听我的,堅持回家休息就好,所以,我想……待會兒是不是可以請你去他家里看一下?」
嗄?駱以菲被他的提議弄得有點臉紅及尷尬,于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擺。
「那個……戴維,你是不是找錯人了?」听見邵千陽被秦牧宇揍了一拳,她的心也像挨了一拳似的揪疼著,再听到他可能病了,竟連呼吸都覺得有點困難,胸口悶得難受。
她想沖去找他,很想很想去,可是……可以嗎?
之前森田紀子對她勾引邵千陽及腳踏兩條船的控訴還回蕩在耳邊……
「駱小姐,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最後會選擇跟秦先生在一起,但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我們總裁對你是特別的,我從沒看見他對哪個女人這樣上心過,所以我才會想請你幫這個忙,請去看看他,勸他去一趟醫院好嗎?總裁這陣子不知是何緣故,像個工作狂似的,吃得少、睡得少、話更少,再這樣下去,身子不垮掉才怪。」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駱以菲有些喃喃自語著。
「因為你吧。」戴維也不叫她駱小姐,改稱「你」了。「自從你和秦先生交往的消息傳開來之後,總裁的神情也越來越落寞……別怪我多事,容我問一句,你真的不愛我們總裁嗎?」
駱以菲看著他,久久答不上話……
邵千陽的私人別墅離飯店不遠,但也非徒步能及,駱以菲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他,怕他真如戴維說的病得不輕,一個人在家出了什麼事,光這樣擔心著,她就不可能睡好覺。
她坐計裎車來到他家門口,下車後上前按門鈴,過了好半晌都沒人來應門,駱以菲只好繼續按,甚至用手直接拍打他家的鑄花鐵門,拍到手都痛了,對講機那頭才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哪位?」
「是我,駱以菲!」駱以菲連忙沖到對講機前對著鏡頭,讓他可以看到她。「幫我開個門,邵千陽。」
「為什麼?」
「我要見你!」
「我不想見你。」
「邵千陽,你先開門!」
「回去吧,很晚了。」說完,邵千陽掛掉了對講機。
他不想見她,他竟然連開門見她一面都不願意?
駱以菲瞪著對講機,伸手又去按,一直按一直按,可接下來都沒人搭理她,她終于在大門口席地坐下。
邵千陽住的是獨棟私人別墅,就像台北的陽明山別墅一樣,位在大馬路邊,但因為要求隱私及安靜,所以主建築物的設計離大門距離有點遠,想要確認訪客身分或是觀看外頭動靜全靠四周裝設的監視攝影機。
她知道他看得到她,如果她一直待在門口,他應該會知道,也許一個不忍心就會放她進去。
不過她又想了想,如果他一直躺在床上,以為她走了,她就算在門口守一夜也進不了門啊。
這樣下去不行!
站起身,駱以菲繼續按門鈴,他死不接,她就再用力拍打鐵門,拍到手都快痛死了,邊拍邊喊道︰「邵千陽!你開門!今天不見到你我是不會走的,听見沒有?你快給我開門!」
駱以菲叫得聲嘶力竭,覺得自己像是在門外守候的羅密歐,成許真得爬牆才能見上他一面。
仰起頭,駱以菲瞧著眼前這面牆的高度,再看看四周的地理環境,自然也看見了聯機保全的監視器,如果她這樣爬牆進去,可能會觸動保全警鈴,這樣就算邵千陽已經睡昏了也會被吵起來。
就算他沒被吵起來,最後應該也會被保全的電話給吵醒,不管是因為哪個原因被叫醒,總之應該可以達到讓她見他一面的目的。
許久沒被挑起的頑性悄悄地復蘇,別看她現在一副細皮女敕肉靠搖筆桿吃飯的文雅模樣,小時候住鄉下時可也是個爬樹高手,什麼芒果番石榴龍眼都摘過,還常常跑給鄰居阿嬤和人家養的看門狗追……
這些只成追憶的往事,或許可以在今晚重溫舊夢一下。
邊想著,駱以菲開始月兌掉腳上的系帶涼鞋,將包包套在脖子上斜背著,打量了外牆半晌,決定直接爬上鐵門,除了高度較矮之外,爬上去的困難度也較低,想到便做,雙手拉住鐵門欄桿,她使力一蹬,細女敕的腳丫子便踩上了鐵門中央,再以最快的速度手腳並用地攀附而上,雖然有點吃力,手腳不如兒時靈活,可她還是順利到達了鐵門頂端,只是一往下望,她的腳底又開始覺得癢了。
懼高癥這種東西是這樣的,有時得要到達一定高度才會讓人害怕,像上次的大峽谷飛行,那簡直就是致命的挑戰,而眼前這道雕花大鐵門其實不算很高,兒時爬樹也沒在怕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年歲漸長了又比以前怕死,所以腳底還真有點毛毛的……
但,她終究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咬牙跨了過去,也不管穿裙子的她會不會春光外泄,反正邵千陽家連佣人都沒有,就算她春光外泄也沒人會瞧見。
就這樣往後一挪,背過身就要爬下去,半晌之後才覺得有點不對勁,警報器竟然沒響?有這麼遜的保全系統嗎?她都已經爬進人家的大門里面了,竟然沒警鈴聲,難不成這些監視器都是裝來嚇唬人的?
有可能,听說很多人都是裝假的,為了省錢,只是嚇嚇人而已,可邵千陽會嗎?他可不是會省這種錢的人……
「啊!」
就這樣一個分心,駱以菲沒踩穩,腳一滑,整個身子便往下落,只靠雙手攀在鐵門上的力道而撐在半空中。
天啊地啊神啊!
她覺得雙手快沒力了,偏偏腳一時又找不到著力點,現在似乎除了放手讓自己往下掉,沒有其他法子了……
她低頭試圖探一下距離地面的高度,想衡量這樣摔下去會不會怎麼樣,沒想到這一探,沒探到高度,倒是探到一雙深得不能再深的黑眸,就這樣宛若王者的站在下頭仰望著她!
天啊!邵千陽?他站在下面多久了?
他不會一直都站在那兒以這種角度看著她吧?那麼,她的裙下風光、那條有著半透明蕾絲邊的三角褲不就全被他看光光了?
噢……是半透明的……
她為什麼今天剛好穿這件三角褲呢?
好像故意半夜爬牆過來勾引人家似的居心不良……
噢,她好想突然消失不見,真是丟臉死了……
「放手吧,我會抱住你的。」邵千陽忍不住開了口,再看她以這種姿勢掛在門上,他的細胞可能會以一秒鐘死一千個的速度進行。
「我很重……」
「我知道你身上有多少肉,快下來。」
意思是嫌她胖嗎?駱以菲真想哀號。
可是她的手也真的快撐不住了,不跳下去也不行了。「等會兒我把你壓扁,你可別怪我。」
真是……現在是說笑話的時候嗎?
邵千陽張開雙臂等著她。「下來!現在!我數到三你就跳,一、二、三」
呼!
她閉上眼,咬牙放手讓自己掉下去,然後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穩接住了她,不只沒被她壓扁,還站得穩穩的,動都沒動一下,當真是有練過的。
再睜眼時,他的黑眸就在她眼前咫尺之距,她的心驀地一眺,遇見他特有的心慌意亂感又猛地襲來。
「這樣很好玩嗎?如果摔下來受傷了怎麼辦?一時半刻若沒人發現——」
「你會發現的。」她還在喘,雙手緊緊攀住他,美眸也直勾勾地瞅著他。直到此刻,落在他懷中,她才發現自己很眷戀著他的懷抱。
溫暖、踏實、安全,還有一股讓人想軟軟依偎的吸引力她發現,她比自己所以為的還要喜歡他。
邵千陽挑挑眉,不是很贊同的看著她。「如果我沒發現——」
「你會發現的,你現在不就出來找我了嗎?」她對他微微一笑,攀著他的手抓得緊緊的。
「你打的就是這樣的如意算盤?」用這種害他緊張的方式,讓他不得不出現在她面前?
駱以菲斂了笑,幽幽的眸卻沒有移開他的臉,看見他唇角的傷,她忍不住伸手撫模——
「痛嗎?」
「不會。」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抱著她轉身往主屋走。
駱以菲乘機伸手去模他的額頭——很燙。
她皺眉,伸手又去探他的脖子——也很燙。
他果真是病了。
「放我下來,你生病了。」她伸手搖他。
「我沒事。」
「讓我下來,我腿沒斷。」她再次搖他,這回搖得更用力些。
「你腿是沒斷,可是你沒穿鞋子。」
啥?駱以菲愣了一下,側頭看了一眼光果的白女敕腳丫子,想起剛剛自己把鞋子月兌在外頭了。
霎時,她羞紅了臉。「那個……我光著腳丫子還是可以走的,你家的路很平……」
邵千陽扯扯唇,低眸看了害羞的她一眼。「說吧,為什麼來?記得我說過的話吧?」
「嗯。」那句話,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听說他打了你……」
「就這樣?」他低眸掃了她還依稀紅腫的面頰一眼。她臉上那一巴掌,絕對比他受的還痛還難堪,她卻有空來擔心他?「男人打架是稀松平常的事,何況只是小小的一個拳頭,沒人會放在心上。」
駱以菲垂下眼。「我還听說你好像病了。」
哪個大嘴巴?邵千陽低咒了聲。
把她抱進屋里之後,邵千陽也強撐不住了,轉瞬間已仰躺在客廳的長沙發上,腳才落地的駱以菲忙奔到他身邊,擔心得鼻子發酸,幾乎快哭了。
「我們去看醫生好嗎?你在發燒,都快站不穩了,干什麼還要逞強抱我進來?你看看你現在,如果昏倒的話——」她話未落,脖子已被一只大掌勾了過去,轉眼間她的臉已貼上他的臉。
近到,她的唇也幾乎貼近他的……
駱以菲呼吸一窒,覺得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
他的黑眸極深沉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給吸進去般,她竟連移開目光的力量都沒有,只能一顆心怦怦亂跳的看著他。
「現在就走,駱以菲,不然,今天晚上,我就不會再讓你走了……」他對她發出最後的警告。
低沉而魔魅的嗓音,在她的耳窩上回蕩。
她輕輕打著顫,卻敏感的自覺到,她的胸蕊和身體最柔軟私密之處,因他的靠近及呼息而隱隱疼著。
曾經的執著,不再是執著了之後,放手,似乎也變得比較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