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坐在梳妝台前,她簡直認不得鏡子中的女人就是自己。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在鏡子前端詳自己了,匆忙而艱窘的生活讓她無心細看滿面愁苦的自己,那黯淡的臉色和沉重的眼神,她自己看了都覺得難受。
她默默環視周圍——落地窗前擋著薄紗簾,陽光透射進房間後既明亮又朦朧,充滿華麗感的家具都泛著木器的鈍光,優雅而沉靜。這是專屬于她的房間,美麗的水晶吊鏈從棚頂垂下,排布成長短有致的裝飾簾幕,五光十色,總有那麼幾顆反射耀眼的光芒,配套的櫃子和妝台,華麗邊框的碩大穿衣鏡瓖入鋪著好看壁紙的牆壁,掛著同款水晶簾的小門後是分欄整齊的衣帽間……她喜歡坐在妝台前的長條沙發凳上默默端詳這一切,她像從地獄里解月兌出來的幽靈,不管出賣的是什麼,一下子愛上了這個虛幻的夢境。
她的手無意觸到了放在妝台上的項鏈,冰涼涼的,卻讓人忍不住去觸踫。她看著吊墜上的鑽石,無心一抬眼,就看見鏡中那個美麗的自己,她的眼中不再有被追趕似的焦慮,也沒有揮之不去的擔憂,這個嬌俏的年輕女人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那麼甜美。她很滿意自己的美貌,五年來的磨難竟然沒讓花顏褪去,也沒讓她沾染過多的市儈刁滑,收拾一下,穿上考究精美的衣裙,倒也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嬌柔雅致。眼下,她所憑借的不過也就是這副迷人的皮囊了。她看著自己,那甜蜜的笑容里多了冷峭的諷意,如果奚成昊再晚幾年回來,看見的是人老珠黃,滿身銅臭的簡思,他的愧疚和所謂愛戀還能剩下多少?
門被輕輕推開,奚成昊穿了身體閑服走了進來,即便如此,他的身上仍然散發著一種令人壓迫的氣息,就是她初見回國的他時自卑地察覺到的貴氣。他再如以前狡猾蠻橫也好,他到底長大了,那種習慣掌握一切的沉穩霸氣始終如影隨形。
見她握著項鏈,他笑笑,「我來幫你。」他走到她身後,熟練輕柔地替她戴好。他雙手撐著妝台邊緣,俯,下巴輕輕地壓在她的頸窩邊,把她圈在他制造出的一小方天地,他也看鏡中的她,不由嘆息︰「思思,你真漂亮。」
他的眼神一深,喉嚨里輕而又輕的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響,拂在她耳邊的氣息也加劇了。她無法自控地輕顫起來,朦朧而靜謐的房間,立刻涌起的暗潮。雖然幾天來同床而眠,他對她從沒有過半分勉強,甚至親吻,只要她半含抗拒地垂下頭,他就不再繼續。她知道,因為對她的歉疚,他對待她像公主一樣尊重,死死地克制自己的,只是不想讓分別五年的她,感覺被強迫。她知道這對他是多麼的艱難,不管他表面裝得多穩重自持,歸根結底,他是個任性的人。若說不感動……她也騙不過自己,雖然他對她萬分珍惜寵愛,但她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她一無所有,幾天前還生活在陰暗狹小的房子里,因為無力承擔母親的醫療費而答應一個男人的包養,這一切……他都知道。
發覺了她的顫抖,他整頓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站直了身體,笑容還是有些發澀,他想要她,想得要發瘋了,但是他竟然沒勇氣按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撲倒她。是的,沒勇氣……因為他,她已經受了太多的傷害,甚至失去了父母。這個世界上,他是最後一個願意無條件保護她的人,雖然她還意識不到,正因為她還沒有全然相信他,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他不想她怕他。她對的恐懼,他怎麼會不知道?年少貪歡,當初他總是忍不住半強迫她與他去開房,每一次她都如剛才那樣輕輕顫抖,他知道她害怕他陷入狂熱後的粗暴,卻柔順的沒有拒絕,這種忍耐和取悅,讓他更加憐惜疼愛她。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吧。」他輕咳了一聲,笑著說。他當然了解自己的父母,媽媽果然打電話給簡思,約她單獨見面,這樣的約會,他當然要裝不知道。
他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辦膊,原本就快沸騰的血液怎麼禁得住她帶有挽留性質的一拉扯?她坐在長凳上,微微仰著頭看他,長長的睫毛輕微翕動,淡淡的飛霞暈染在精致的小臉上,清亮的雙眸好像就要滴出水來。她似乎有些羞澀,嬌女敕的小巧紅唇輕輕地說話,如同喟嘆申吟,「謝謝你。」
他覺得全身沒過程的燒起滔天大火,他回身把她從凳子上抱起來,呼吸急促地吻上她微張的縴巧嘴唇。
她還是在顫抖,但雙臂帶著些怯意柔柔環住他的脖子,這是默許也是邀請,他急切的幾乎沒耐心把她抱回臥室,雙臂一使力把她托上梳妝台,台面上的瓶瓶罐罐稀里嘩啦的掉落下去,一地狼藉。簡思更害怕了,手肘撐在他的胸膛不由就有了些拒意。他在這方面一向有些狂暴,她被嚇到的柔弱表情惹起他的憐惜卻撩撥起更猛烈的,她的裙子被推上腰際,線條美麗的雙腿顫抖著環著他的腰,他想溫柔對她,卻抗不過爆發的,雖然一直忍耐到她略微準備好,就一舉沖入她剛剛濕潤的嬌女敕,她抽泣一聲,渾身繃緊,水漾漾的雙眸真的流出眼淚。
他感覺到她的緊窒,知道一定弄疼了她,他有些內疚,強忍著不再動,輕吻去她的淚水。
「對不起。」他重重的喘息,十分難受似的低語。
她只是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解半露的衣衫有種令人瘋狂的媚惑,她突然松開他的脖子,雙手撐著妝台,低吟著仰起嬌小的下巴。他感覺到環握他的嬌女敕在收緊,剛被壓服的狂躁立刻沖毀了所有理智,她要弄瘋他了,他幾乎愉悅的腦中一片空白,沖撞的她不得不死緊地攀住他的肩膀,低聲斷續哭泣。
他還是那麼蠻橫……她虛月兌地倒在地毯上,剛才穿著整齊的衣服褶皺不堪,被汗水浸濕的更加頹敗,她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陷入瘋狂,地毯的縴維讓的肌膚刺癢難受,他還在不停的律動,汗水密集的灑落下來,有幾滴竟然落在她的臉上,她已經渾渾噩噩,恍惚間听見音樂聲音,他的喘息和低吟成為她耳邊最響的聲音,那音樂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她恍然想到那是他新買給她的手機,她對鈴聲還是那麼陌生。她呼吸急促,說出的話更是斷續纏綿,「電……電話……」
他沉溺在火熱的極樂里,根本不屑顧及。
鈴聲執著的響過一陣又響一陣,她和他都知道那是奚太太打來的……他們突發的歡愛早耽誤了約定的時間,奚太太一定怒火萬丈地等待了很久,終于忍不住打電話來催。
他被鈴聲吵得發煩,幸好她的皮包也被掃落在地,就在她頭部不遠的地方,他煩躁地伸手去拿,姿勢卻使自己更加深入,身下的她突然長吟了一聲,雙腿繃緊,他享受了她最歡愉時刻帶給他的雲端快感,忍不住輕喊了出來,手剛抓住手機就順著心意一把甩在牆壁上,手機在劇烈的撞擊下驟然停止,房間倏地陷入安靜,只剩他和她陷入狂亂的聲響……
一陣混亂過去,簡思覺得自己已經虛軟如綿,渾身再無一絲力氣。「約……約會……」她疲憊地閉上眼,不甘心地喃喃低語,其實她是很期待這次踫面的。
他渾身是汗的伏在她嬌小的身軀上,滿不在乎的說︰「管她呢。」
他摟緊她,身心饜足。五年里他對女人並沒節制,甚至暗暗希望找到一個能取代她的,他認為那非常容易。美貌的,妖嬈的,清純的……全都嘗試過以後,他忽視自己在每次雲散雨收後的難言空虛。現在,當他真正的滿足了以後,才懂的,那總是填不滿的空虛,是因為身邊的女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