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的天空是非常非常的藍,寒流過後難得的大晴天,于佳辰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玩,于是一直纏著于宋忻。
那天于宋忻的脾氣也跟天氣一樣好,答應帶她去公園玩,可在公園待了不到半個小時,他說要回家看點東西,而她也很沒有骨氣地被一支冰淇淋吸引,牽著哥哥的手跟他回家。
家里是安靜的,爸爸去美國出差了,足足要一個禮拜,媽媽讓家里的佣人都放了假,所以一路走來都沒有踫到別人。
上到二樓時,她听到了很奇怪的聲音,明明是笑聲,可是那麼嬌,那麼媚,但她還是認得出,那是她媽媽的笑聲。
「媽……」
一根手指抵到她的唇邊,她立刻噤聲,困惑地望向于宋忻。
于宋忻牽著她循著聲音往前走,厚厚的地毯吸去了他們的足聲。
沿路的地上是亂扔的鞋子、衣服,凌亂到詭異,她認得那裙子是媽媽的,可是還有別的褲子和衣服,她不認識。
離父母的臥房越近,那笑聲越清晰,還夾雜著一種她不懂的奇怪喘息,像是人很不舒服。
難道媽媽生病了?
她心下大急,加快腳步想要跑過去一把推開房門,可于宋忻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制止住了她,抬起另一手,輕輕推了下房門,未鎖的門被推開一絲縫隙。
于佳辰明白他的意思,湊過去一看,看到了此生永遠難以忘記的一幕……
她馬上就要滿十歲了,有的東西就算懵懂,可親眼見到之後,她還是知道那是什麼的,她的媽媽王妙曼在跟一個男人做很親密的事情,只是那個男人,不是她的爸爸!
赤果的,濃重的喘息,急切的動作,還有那她不懂的姿勢,那麼丑陋、那麼惡心的畫面,在她沒有準備的狀況下,撲向了她,她完全傻住了。
于佳辰雖然天真,但不痴傻,何況有錢人家的小孩,歷來不會天真到哪里去,她本能地、下意識地就望向了她最信任的那個人,于宋忻。
他沒有看房間里面,他在看她,用一種她不懂、不明白的冷冷目光望著她,在那樣的目光里,年紀再小的她都能感覺到從頭到腳的涼意。
于宋忻很冷靜地拉著眼看就要崩潰的她,安靜地離開了那個激戰正酣的地方。
◎◎◎
上到三樓于宋忻的房間後,她立刻控制不住地大哭出來,想撲進他的懷里,卻被他推了開來。
「嗚嗚……哥……哥哥……」
「哭什麼?」于宋忻唇邊勾起一絲冷笑。
「哥哥……媽媽……她……」于佳辰哭得臉蛋通紅,完全無法接受這突來的沖擊。
「很正常,不是嗎?」
正常?這怎麼會是正常?她的媽媽雖然一直嬌嬌媚媚,可在她的眼中,父母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媽媽怎麼可能會背叛爸爸跟別的男人……嗚嗚嗚……好傷心……
于宋忻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
「什麼?」
「自己看。」
于佳辰一邊哭,一邊手抖地打開牛皮紙袋,然後承受著近十年生涯里的第二次巨大沖擊。
一迭的照片,不同的地方,相同的兩個人……
這個世界,太丑惡了!
小小姐發火了!用力地把那厚厚的一迭相片甩了出去,尖叫出來︰「你為什麼給我看這種東西?為什麼!」
凌空飛舞的那些相片,或親吻,或擁抱,或赤果,張張像刀片一樣,在女孩幼小的心靈里劃下深深的傷。
于佳辰發瘋了一樣撲過去,尖利的牙齒咬上了自己從小愛如生命的哥哥的肩膀,像受傷的小獸一樣,除了發泄,只有發泄。
于宋忻很平靜地任她咬,咬到了流血也無動于衷,咬到她覺得自己的牙齒快要斷掉了,嘴唇麻木了,這才松了口,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哀哀地喚著︰「哥哥……」
好委屈,好委屈,委屈到除了哭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今天大家都變得好奇怪,媽媽是那樣,就連哥哥都不一樣了,她想要那個溫柔地疼她的哥哥,她想到他懷里哭。
「不咬了?」
「哥哥……」
「很好。」
于宋忻微笑著,突然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手掌握住了她的頸項,微微的緊,立刻讓她無法呼吸。
「那些照片,妳覺得妳爸爸看到會怎麼樣,嗯?」
她呼吸不過來,臉蛋漲得紫紅,無法說話卻還是拚命地搖頭。
不要,不能讓爸爸知道,不然媽媽一定會……
媽媽就算做了那樣的事情,可還是她的媽媽,寵她、愛她,她不想父母離婚,她接受不了,就算光是想,都會讓她害怕到發抖。
「不告訴他?」于宋忻的手指松了松。
鮮美的空氣涌入肺部,于佳辰顧不上呼吸,拚命地點頭。
她年紀還是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但唯一肯定的是,不可以讓爸爸知道,不能讓父母離婚,她不願意失去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我為什麼要?」
于宋忻的手掌一點一點地撫模著她的頭發,細軟的發絲在他指間纏繞,他溫柔得一如她所熟悉的那個人。
「哥哥……」
「別再讓我听到這兩個字。」他很低很沉的聲音,听來分外危險。
這樣的于宋忻,她沒有見過,立刻嚇得噤聲。
「要我不說的代價,妳付得起?」他的語調里帶著她完全不懂的氣息。
她太小了,真的不懂,可她卻明白,這件事肯定不能讓爸爸知道,她想要爸爸,也想要媽媽,驕傲的于家大小姐,生平第一次學會了妥協。
于宋忻定定地望著她,那種冷冷的目光,冷得讓她抖了起來。
半晌,他唇邊勾起笑來,涼薄而諷刺,「果然一家子的血液里,流的都是欺騙。」
于佳辰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今天所有的事情,她都不懂。
「好,于佳辰,我答應妳。」于宋忻握住她顫抖的小手,十五歲的少年,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她的弱小在他眼中,不堪一擊。
「只是從今天開始,妳要听我的,徹徹底底。」
果然很徹底。
從那以後,于宋忻再也不是她認定的那個人,而變成了一個惡魔。
她喜歡的那個哥哥,消失了。
再後來當她徹底了解了于宋忻可以有多可怕之後,她才明白,之前讓她開心不已的兩個月的暑假不是驚喜,而是惡夢,一場到現在都沒有辦法醒過來的惡夢。
不過幸好,一年之中除了那兩個月,其他的日子,都是快樂的,而至于在他身邊的那兩個月,其實也不算太難熬。
于宋忻是那種天生冷靜的人,小小年紀就已經風度極佳,他從來不會罵人也不會動手,就連說話都是溫和的,他對她一般都是無視,隨便她到處跑,也不會管她。
于佳辰最初在英國的時光也是比較輕松的。
一切都在她十六歲那年改變了。
◎◎◎
十六歲的于佳辰雖然長期生活在于宋忻的陰影下,但畢竟青春年少喜歡自由,向往美好。
那一年,她認識了Jim,一個跟她同歲的英國男孩,他有一張特別燦爛的笑臉,藍色的眼眸里永遠都是閃亮的快活,開心起來就連鼻梁上的雀斑都會跟著飛舞,每次看到他的笑臉,她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
他們一起在劍橋附近閑逛,一起去那座古老而著名的大學里散步,一起從英國難吃到出了名的食物中找尋美味,他陪著她笑,陪著她趴趴走,于佳辰把他當成好朋友,與他分享生活中的快樂。
可一切卻在被于宋忻發現的那天,掀起了狂風巨浪。
那天依舊是Jim送她回家,依舊是在離家一個路口的地方分手,當時他說了一個笑話,逗得她笑到直不起腰來,等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卻看見了站在馬路對面的于宋忻。
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被于宋忻帶回了家,狠狠地拖到床上,剝得一乾二淨,用一種讓她害怕、讓她驚恐的方式,強迫她認識了男人與女人的不同,還有那些隱私到極點的事情。
她哭泣,她求饒,她發誓,她痛罵,統統都不管用,于宋忻要做的事情,從來都是徹底而完整的。
就算最後他沒有真的佔有她,可她從里到外,沒有絲毫是他不熟悉的了。
她大聲地不斷保證,反復保證,再也不會見Jim,再也不與任何男生說話,可他的動作卻一直沒有停下來。
于佳辰嚇壞了,他是她的哥哥呀,就算沒有血緣關系,就算他對她其實並不好,可他還是她的哥哥,但這種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認知,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給打破了。
而最可恨的是,于宋忻居然還把他們的親密行為給拍了下來。
「我很期待,當妳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這麼放蕩的演出,會是怎樣的表情,嗯?」
那清晰的畫面,那重重的喘息聲、大哭聲,還有不堪到極點的求饒,不斷地求饒……
當年無意中看到的那一幕再一次在她眼前重演了,只是這次的主角,換成了她。
于佳辰痛苦地全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她想殺了他,生平第一次真的這麼想!
而她也真的動手了……
逼到極點,觸到底限之後,幾年來她辛苦維持的自制全面崩潰。
于佳辰撲了過去,像瘋了一樣地咬他、踢他、打他、踹他。
可從小到大,她哪次是他的對手,于宋忻只用一只手,就輕松地制住了她,她被按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卻還是狠狠地瞪著他,眼楮漲得通紅,顯得極凶狠。
「本性的東西,果然不會改。」于宋忻低頭逼近她,一直到他們之前的距離不到一公分,近到他如墨玉一樣的眼眸,無比清晰。
「比如脾氣,又比如……」刻意拖長的語調,感受到她的呼吸越來越快,然後很輕很慢地說出兩個字︰「!」
于佳辰的瞳孔一瞬間緊緊一縮,抬頭,一口咬向他的嘴唇,狠狠地一咬,鮮血的腥咸在她口腔里彌漫開來。
于宋忻沒有推開她,反而按住她的肩,狠狠地吻她,咬得越狠,吻得越狂,她的唇也破了,鮮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他的抑或是她的。
舌尖的糾纏、吮咬、撕扯,疼與欲一齊爆發。
她被吻得幾乎要窒息,用力地掙扎,卻怎麼都掙不開于宋忻的桎梏,有的東西,一旦被制住,想要逃月兌,又談何容易?
于佳辰不甘、憤怒,但有的事情還是一發不可收拾,比如,又比如……他們之間的恨。
她的痛處在九歲那年就握在了他的手上,除了听他的,又能怎樣?一時的反抗,也真的只能是一時。
哪怕那天她哭得渾身顫抖,在他冷冷的目光中,一字一字地吼著︰「我恨你!恨你!」
可一切,還是照舊。
誰能想象,所有人都認為驕傲到不可一世的于大小姐,在某人的面前,什麼也不是,屈服于他,隨他擺布。
哪怕他們真正有了親密關系,是在去年的暑假,但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十六歲到十八歲這兩年,他對她做的,已然做盡,佔有與否,有什麼區別?
一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保持這樣的關系,于宋忻控制她的生活,十六歲那年從英國回到台灣,她的臥房只要她在,視訊就一定要開著,哪怕彼端的他並不在房內也是如此;手機要二十四小時開機,衛星定位會告訴于宋忻她在哪里,所以她沒有辦法逃避,只要是他的電話,響到三聲一定要接起來。
這樣的近乎變態的被控制生活,她居然也過了兩年多,該不該稱贊一下自己內心強大?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她胃口非常好地再盛一碗,繼續塞,咽下去的不是粥,而是苦澀的回憶。在鍋子見底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把那一整鍋的粥都吃光了,看著空空如也的鍋底,她的胃和她的心都有一種終于滿足了的感覺。
用過的碗和鍋子,她直接扔在廚房不管,反正她是于家出了名的任性大小姐,任性的人又怎麼可能乖乖地洗碗呢。
于佳辰在樓下東模西模弄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踱上樓去,推開門,他依舊還在筆電前專注地忙碌,連眼眸都不抬。
她趕緊去浴室,一邊刷牙,一邊望著鏡子里那熟悉又陌生的容貌發怔。
黑發順順地垂在肩上,未燙未染,因為某人說最討厭那些用化學元素做出來的藥水味。
真是變態,現在這個世界什麼東西不是化學元素做出來的?就連人,不都是由分子構成的?
吐掉泡沫,再次看向鏡子,鏡子里的女人,有一雙又黑又大的眼楮,很多人稱贊過靈動漂亮,可是此時卻沒有神采。尖尖下巴,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看來就是無精打采到極點。
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在英國的她,一直都是這樣,除了第一次來的時候那種興奮,到後來她已經被折磨得心力憔悴。
刷牙整整刷了十分鐘,差點把牙齦都給刷壞了,每次在他面前,她都是這種拖拖拉拉的死個性,真是討厭。
她快速地洗了個澡,皮膚上還帶著濕潤的水氣就直接鑽進被子里,柔軟的棉被帶著太陽的甜美氣息,她偷偷地在被子里滾了幾滾,眼眸不自覺地去看向他。
為什麼他還不走?這里是她的房間耶,他如果要工作應該去書房呀,要不也應該去他自己的房間,他知不知道他在這里,她壓力很大,會……睡……不著……
于宋忻听到身後傳來規律的呼吸聲就知道,那個女人,她睡著了。
唇角微微地勾起,眼眸繼續盯著筆電,敲下確定鍵後,任由軟件自行運算,他的身子往椅背靠去,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那里已經有些許的酸脹感,長時間盯著計算機是很累的。
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實驗室與所有的研究人員一起工作,可他卻在這里,望著那個女人。
她真是個能吃能睡的女人,于宋忻手指在桌面上輕點,望著她那完全睡翻了的嬌憨模樣,表情平靜。
于佳辰的眉眼都是他熟悉的,從小看到她長大。
當年他到于家時,她還未滿一歲,那團小小的玉雪可愛,在見到他時,咧開一抹純真的笑,他看到那抹笑容時,想的卻是,要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她才可以笑得那麼無憂無慮?
當初那個嬰孩現在已然長大,漂亮而奪目,她就像清晨帶著露珠的玫瑰,一點點地打開自己的花瓣,等著展示最美的風采,可惜……未必等得到。
他是知道于佳辰的,在他面前能不說話盡量不說,可以少相處最好不要見面,不意外的,她會怕他是意料中的事情,他不需要她別的感情,只要听話即可。
起身走到床邊,看她睡得紅通通的臉蛋,伸手,一點點地靠近,近到指月復可以感覺到她皮膚傳來的溫度,游移的指月復探到她的頸間,離得那麼近,生命有多麼脆弱,只要伸手,就可以結束。
橘黃的暖燈下,空氣彷佛都凝滯起來。
半晌,他慢慢地收回手掌,于佳辰,可以吃就吃,可以睡就睡吧,希望以後的日子,妳也可以睡得這般安穩。
轉身走到書桌旁,「 」的一聲計算機傳來提示,告訴他運算結果已經出來,望著那在他預測之內的數值,于宋忻唇邊泛起淺淺的笑。
很好,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不論實驗,還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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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天亮的感覺,實在是有夠爽。
于佳辰在被窩里面伸了伸懶腰,慢慢地張開眼眸,窗外依舊是陰沉沉的天氣,可是室內卻溫暖如春。
她沒有試圖去看某人還在不在房間,于宋忻的生活習慣很規律,他早上六點會出去晨跑一個小時,不論雨雪,晨跑完後,他吃了早餐準時七點半出門去實驗室。
現在是八點零五分,所以此時他肯定不在房內,甚至不在家里。
真好,沒有視訊,沒有他,在英國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居然會比在台灣還要自由一些。
于佳辰的唇邊揚起笑來,迅速地爬起來進浴室洗漱,含著滿口的泡沫,思索著今天應該做些什麼呢?
這麼多年了,劍橋那些美術館之類的她早就已經逛到不想再逛,出去吃東西,呃,英國的食物還是……算了。
天氣又不好,她沒有逛的興致,干脆窩在家里看看電視電影之類的,消磨時間吧。
難得從高三的學習中解放出來,就當真的過來度個小假,她沒有跟父母說是來了英國,只說去日本玩,于家父母一向寵她,只要她的要求從來都不會拒絕。
這樣欺騙他們,她的心有些許不安,可只有短短的四天時間她還跑到英國來,這難免不會讓人懷疑,為了免除麻煩她只能撒謊。
算了,這些讓人苦惱的事情暫時不去想吧,既然來了就安心地過這四天,只要時間一過,接下來她又會有好長一段的自由時間。唔,鄭伯伯不是說于宋忻未來很多年都會忙得沒有時間回台灣?這可真是再好不過。
不知道以前收好的那些外賣的電話放到哪里去了?于佳辰一邊下樓,一邊努力回想,在無意中看到端坐在客廳的男子時,差點踩空直接滾下去,她用力地握住樓梯扶手才勉強地穩住身子,他……他怎麼還在家里?
「妳有十分鐘的早餐時間。」于宋忻眼眸依舊盯著計算機屏幕,看都不看她一眼。
什麼?她吃驚地張大嘴,他的意思是……他在等她?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一嚇非同小可,她直接傻眼。
「還有七分三十二秒。」淡淡的聲音傳來,她才猛地回過神,了解到某人說一不二的性格,她立刻朝廚房狂奔。
昨晚被她弄出來的那片狼籍早已經收拾得干干淨淨,于佳辰快速地剝著水煮蛋,拿起桌上還溫熱的豆漿拚命地灌,松軟的蛋餅被她一陣狼吞虎咽。
一陣驚惶失措後她坐在他的車里,傻傻地捧著那半杯還沒有喝完的豆漿,發呆。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還沒有去工作?現在是要帶她去哪里?
「我不喜歡別人在車里吃東西。」
話音剛落,于佳辰立刻臉色蒼白的把那僅剩的豆漿一口氣灌完,差點沒嗆著。
真的是,這麼潔癖!果然變態的思維都是無法理解的。
于佳辰雖然表面上溫馴听話乖巧,可她心里卻偷偷地抱怨,偏偏又很「俗辣」地不敢去問他,到底是要把她載到哪里去。
一直到車子停了下來,她還是維持著表面的乖巧,安分地任他牽著,隨他要帶她到天涯海角,一路刷卡而行。
呃,這麼嚴密到底是什麼地方?她的心突然狂跳起來,于宋忻不會是要把她……賣掉吧?
這個無稽的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定掉,不是因為他或者她,而是,就算只看她的父母,他應該也不會把她怎樣。至少這麼多年,于宋忻當著其他人的面,在表面上對她一直是溫柔可親的,那是不是也表示著他其實還顧慮著她的父母,投鼠忌器?呸呸呸,她干嘛把自己比做老鼠?
胡思亂想著,一直到看見眼前那一大片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器皿,還有那一台台看起來就昂貴無比的精密儀器,以及那些穿著白袍,戴著口罩和手套忙碌的人們,她直接傻眼。
傻眼不只是她,還有那些發現他們進來而停下手里動作的人們,一時間,原本忙碌的空間,瞬間安靜下來,只听到機器的輕微運轉聲。
大家的眼楮,同時盯在了于宋忻和于佳辰相握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