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溫暖的水里,望著裊裊升起的白煙,慵懶而放松,于佳辰又習慣性地走神了。
于宋忻在拿到生物化學的博士學位後,就留在了Cambridge任教,現在更是成為Cambridge最年輕的教授,而且他的實驗室在那專業領域內非常有名,很多企業都希望可以跟他合作研究。
他的事業如日中天,看來他肯定會一直留在英國了,這樣,她與他的距離就拉得更遠了,她再也不用擔心他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等到她大學畢業可以自立了,她就可以一點一點地慢慢月兌離他的掌控。
沒有威脅,沒有害怕,只有自由的日子,想來都讓人想要笑出來。
所有人都羨慕她有一個好哥哥,既英俊又溫柔,而且對她寵到極點,經常打電話關心她,會給她寄各式各樣昂貴而精致的禮物,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曾經她也是那樣認為的,可後來才發現,原來那麼多年的認識,居然是假的。
以前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初那個寵她、愛她,對她好得不可思議的哥哥,會突然變身為惡魔,一次,僅僅一次就可以嚇得她每晚都作惡夢。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還是其實她的記憶里那個雖然不算愛笑,但對她一直都是溫柔的哥哥,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現在的她早已不再對他改變的原因好奇了,因為她長大了,在他的「教導」下明白,其實最初他對她好,只是為了以後的壞做鋪陳而已。
因為于宋忻實在是太過寵她了,寵到她的脾氣無比地壞,寵到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驕縱的小鬼,除了他可以哄定她,任何人都拿她沒有辦法,包括她的父母。
她一直是認定他的,也只認定他,可這個認定卻帶給她毀滅性的傷害。
于佳辰不是沒有想過要反抗他、擺月兌他,但那個後果可怕到她現在想來都是顫抖的。
于宋忻不會打她,不會罵她,他只是溫柔地笑著,任何人看來都是溫文爾雅的笑,對她而言,那是惡魔的微笑。
小的時候,于宋忻讓她喜歡上他,可是兩年前的于宋忻,卻讓她恐懼。
從那天開始,她深深地體會到,于宋忻這個人,是她生命中最不能惹,也惹不起的人,除了順從他,可以偶爾得到她想要的,別無他法。
她從浴室出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換上柔軟的粉藍色睡衣,濕潤的發絲披在肩後,她習慣性地先掃了一眼計算機屏幕,看到某人的身影時,她並沒有嚇到。
對他的存在,她現在已經不會吃驚,畢竟從八年前他去英國開始,只要她在房里,不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這個視訊永遠都是開著的,哪怕他們之間隔著八個小時的時差,他要做研究,真正跟她視訊的時間並不多,可依舊還是要打開。
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下,這種事情並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可是她已經被于宋忻訓練得非常好,習以為常。
是的,訓練,就是這個詞,有時她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動物園里的動物一樣,被他用皮鞭和食物一點一點地馴化了。
只是,他的皮鞭和食物,都沾了毒。
于宋忻淡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
于佳辰也很自然地拿出吹風機來吹頭發,「轟轟」的響聲雖然枯燥,但是卻可以讓人的腦袋暫時放空,什麼都可以不去想,一直到頭皮傳來灼燙的感覺,她才手忙腳亂地關掉吹風機。
「在想什麼?」
淺淺的男中音非常好听迷人,讓她收拾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只是不小心放空了。」
他沒有再說話,于佳辰也乖乖地拿出書本來溫習功課,臥房里瞬間安靜下來。
看來于宋忻上午不會出去了。
以前她很不習慣這樣的氛圍,可是這幾年下來,她已經安之若素,計算機的兩端,他做他的事,她看她的書,不會覺得不自在,也不會覺得尷尬。
如果不去深想,這樣的氣氛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馨。
每晚靜靜地溫書,于佳辰的成績比舒以安稍差一點,不過也算不錯,而且她們學校是名校,考上好大學的升學率更是名列前茅,如果她要考上自己理想的T大,可能性還是蠻大的,不過也不能懈怠就是了。
時間在這種安靜的氛圍里總是過得很快,準時十一點她合上書本。
這麼多年,就算不想承認,但她也已經深受于宋忻的影響,他是一個作息很規律的人,所以不知不覺間,她也跟著養成了準時睡覺的習慣。
跟那邊還在忙碌的于宋忻道了晚安後,她睡意朦朧地準備爬上床。
「新年假期妳過來。」
突來的話語猛地凍住了她嘴邊的呵欠,沉默了好半晌,于佳辰才轉過身來望向他。
于宋忻靜靜地望著她,「我已經幫妳訂好機票。」
也就是說,一切已經決定好,他不是征求她的同意,而是告訴她,一向是如此,不是嗎?她應該也早就習慣了。
「喔。」于佳辰沒有反對,因為知道反對也沒有用,再加上她心里還有那抹竊喜在,所以這次對于他的要求,她的反抗心並不是很強烈。
于宋忻細細地打量她,彷佛對她可以這麼爽快地答應感到很有興趣似的。
于佳辰本來以為自己的表情收斂得很好,可是被他銳利的眼眸一盯,卻又心生躊躇,手指在被下緊握成拳,她會不會還是泄露了自己的情緒?要知道這個男子的心思一向都是詭譎難辨的。
他的眼楮漆黑如墨,就那樣靜靜地望著她,臥房里一片沉默,他不說話,她不敢有所動作,就這麼僵持著。
許久過後,于宋忻的唇角微微地一勾,打破寂靜,「去睡吧。」
于佳辰的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氣,掌心卻是一片濕潤。
◎◎◎
一月初的劍橋,還未到最美的季節,卻依舊美景如畫。
大道兩旁蒼翠的樹木在冬日的冷空氣中莊嚴挺拔,充滿文藝氣息的路燈柱上掛著一盆盆盛開的鮮花,沿路的居民陽台上紅的、粉的玫瑰嬌艷欲滴,鵝黃的水仙亭亭玉立,觸目所及全都是一片片如絲絨般的草地,到處都是中古世紀的建築,或典雅、或肅穆的教堂,尖尖的屋頂映著碧水綠樹,分外賞心悅目。
于佳辰提著隨身的小包包,望著眼前這棟爬滿蒼翠青藤的紅磚小樓,天氣越冷,爬藤越是鮮艷活潑,襯著古典的紅磚,越發美麗。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加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因時差的關系她已經呵欠連連,喉嚨一片干痛,她一向如此,長途飛行後身子會特別不舒服,會上火。
跟被某人派來接她的助理道謝過後,于佳辰拿出手中的備用鑰匙打開大門,里面所有的布置都是她所熟悉的。
室內一片安靜,他不在家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沒有絲毫遲疑,直接爬上二樓找到以前她來這里時住的房間,她沒有帶行李過來,這里還留著她的衣物,所以也不用收拾,直接進浴室快速地洗了個澡,發絲還沒有吹干就已經趴在被子中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過來時,于佳辰是被痛醒的。
身子傳來沉重被入侵的感覺,還有那種鋪天蓋地般被壓得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但沖到唇邊的尖叫聲,在聞到熟悉的氣息時硬生生的忍住了,沒有忍住的是疼痛的喘息聲。
「醒了,嗯?」于宋忻帶著點不穩的聲音,在黑漆漆的空間里听來竟是無比性感。
她的身子還是澀的,而他卻一貫的如狼似虎,再加上體型差異太大,她承受得異常辛苦,被他這樣狂出猛入弄得痛感加倍。
她知道于宋忻不會憐惜她的,所以拚命地咬緊唇,讓自己不要再發出懦弱的申吟,剛剛那一聲已經夠讓她丟臉的。
輕輕淺淺的笑在黑暗的房間響起,似乎在嘲笑她的倔強、她莫名的堅持,他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這不是一個吻,這是一個徹底的、完完整整的佔有。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絕對佔有。
摩擦帶來的痛,還有那種被狠狠撐開的狼狽,都讓于佳辰羞憤欲絕,可是反抗不了,從來都反抗不了。
而且從她听到于宋忻讓她來英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明白來到這里要面對的是什麼,她以為自己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現在才發現,原來再多的準備還是不夠。
好痛,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太久沒做,又緊了。」于宋忻的手掌在她身上重重地揉捏,若有似無地抱怨,可身下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放緩。
劇烈的痛感從他入侵的那里不斷地往身體深處竄動,于佳辰想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值得做的,除了恥辱,除了疼痛,還有什麼別的?
可是偏偏要做,被逼著做,以各種超出她承受範圍,超過她想象的姿勢做。
疼到極點時,于佳辰顫抖了起來,雙腿被拉得更開,抬了起來,她縮在他的身下,被侵入的地方像火一樣燒起來,痛是痛的,可是除了痛,似乎又有些許別的,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這樣的折磨,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停?
于宋忻的手指撫上她縴細光滑的頸項,微微用力,「叫出來。」
不要,她不要叫,那種叫聲實在太丟臉、太可憐,她不應該是那樣的,不要……
「別讓我說第二次,嗯?」
于宋忻的語氣是那麼溫柔,可他的動作為什麼會這麼粗魯,這麼凶猛?她的皮膚在他的指下緊繃、疼痛,她知道他的性格,要怎樣就怎樣,除了順他的意,她沒有別的辦法。
「啊……不要……」終于撐不住這種凌厲的攻勢,于佳辰叫了出來。
「嗯?」
「輕一點,拜托……」于佳辰哀哀地求饒起來,以她最不想要的姿勢,最不願意的聲音,顫抖地求饒著。
身子被翻了過來跪趴著,「啪」的一記力道稍重的巴掌拍上她飽滿的臀,「怎麼求的,嗯?」
那種疼痛感讓她猛地一縮身子,他的呼吸一重,接下來就是沒完沒了的折騰,一邊動作,一邊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我教過妳的,忘了?」
于宋忻是教過,以最不堪、最讓人難忘的方式教過,她此生永遠都不會忘記。
于佳辰咬著唇,申吟在喉間滾動,她控制不住地一下緊過一下的收縮,嘴里吐出來的話,都是讓人羞得恨不得就此死掉,怎麼丟臉怎麼說,更引來身後的人發了狂。
她低低地哭了出來,臉蛋在柔軟的枕間重重地擦過,眼淚把枕頭都浸濕,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可不可以說清楚,至少讓她不會那麼不甘。
于宋忻與她,她永遠都是居下風,永遠都是落敗被折磨的那個,她在于宋忻面前所有丟臉的、狼狽的模樣都有,她所能做的,只有順從,只有哀求、哭泣、求饒,怎麼可憐怎麼做,可他卻總覺得還是不夠,怎麼樣都不夠。
這樣的疼,這樣的痛,似乎是永無止境般,被換了無數個姿勢,身上滿滿的都是汗水,濕滑得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般,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空氣里彌漫的全是的氣息,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數不清暈過去幾次,再做著醒過來,她的意識早已昏昏沉沉,雙手柔弱地摟住他,混著汗水和淚水的臉蛋揉進他的脖子里,哭著軟軟地喚著︰「哥哥,哥哥,求你……不要……」
「哥哥」,于宋忻最恨也是最心軟的稱呼,她的聲音嘶啞軟糯,綿得不可思議。
但在她的呼喚著的時候,于宋忻已經不清醒,听不到了。
他粗喘著,身下的動作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凶,像是要將她頂穿了般的,灼熱,刺痛,腫脹,濕濡。
終于,在于宋忻一記沉重的戳入後,她再度暈厥,無意識地等來的,是她期待以久的結束。
◎◎◎
于佳辰睜開酸澀的眼皮時,身子已沉得好像並不是自己的一般,耳邊傳來的是輕巧而快速的鍵盤敲擊聲,幾分熟悉,幾分陌生。
她的身子依舊是痛的,但那痛里偏偏還有些許清涼的舒適,一身干爽,看來她已經洗過澡,上過藥了,但皮膚還是敏感而灼熱的,就連絲質的被單摩擦,好似都快承受不住。
于佳辰輾轉地側過頭,看見了那道挺拔的身影。
深藍色的睡衣柔軟清爽,烏黑干淨的發絲讓人想伸手去撫模,寬闊的肩膀,還有結實的手臂,她記得那里的力量,強大到可以將她舉起來抵到牆上……
臉蛋猛地漲得通紅,她呼吸一下子亂了,身子某處泛起怪異的酸,與此時她疲憊的酸不一樣,非常不一樣。
「醒了就去吃東西。」
清冷的嗓音打破了那團怪異的熱,她一下子從迷思中醒過來,並不奇怪于宋忻不用回頭就知道她已經醒了,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于佳辰伸手按了按胃,那里空空的,飛機餐咽不下去,一整天什麼都沒有吃,再加上之前的那場……體力完全耗空。
她真的餓了,听話地起身準備吃飯,卻發現自己的手臂都是軟的,努力了好半晌總算是爬了起來。
拿過床邊的睡裙套上,起身剛跨了一步,就拉扯到腿間酸疼的肌肉,她差點痛呼出來。
還是這麼沒用,讓她忽然就生氣起來,氣自己,可更多的是氣……
帶著薄怒地偷瞪某人一眼,旋即又更氣,她就連瞪于宋忻都只敢偷偷地瞪,真是……
什麼時候任性的于家大小姐會這麼可憐,這麼卑微了?
都是因為他!于佳辰咬了咬牙,忍住疼痛往臥房外走去。
這棟小樓是很典型的英式建築,在劍橋,這樣的樓房隨處可見,一共三層樓加一個小花園,此時雖然春天還未至,但依舊花木扶疏,綠樹蔥籠,打理得非常好。
一點都不意外,于宋忻就是那種天生會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妥貼無比的人。
廚房在一樓,瓦斯爐上的鍋子「咕嘟嘟」地冒著熱氣,掀開蓋子,一股淡淡的清香彌漫,白果干貝粥,清熱潤肺,滋陰養顏,對她此時的喉嚨干澀特別的好。
暖暖的霧氣噴灑在她的臉上,熱度退去後的那種濕潤感覺,一直泛到眼楮里。
盛出食物,粥色如女乃,白果圓潤,挖了一杓吃入嘴里,綿軟清雅的味道真是非常好。
于宋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最好,哪怕簡單的一碗粥都可以煮得如此美味,這人的手里好像就沒有困難的事。
于佳辰一杓接一杓地吃,因為餓,也是因為想要阻止自己不去多想些不應該想的東西。
她的身子一向都是健康的,除了不太適應坐長途飛機,每次都會莫名地上火,其他的還好。這白果干貝粥,現在喝來最為適宜,可不管于宋忻是有心還是無意煮了這鍋粥,她都不要順著他指引的思路去走。
從小到大,于宋忻對她好的每一分,後來都會一百分、一千分地拿回去了。
于佳辰未懂事時,身邊就有一個他,一直到後來他到英國念書,他都是一個滿分到極點的哥哥,有耐性又溫柔,哪怕安靜沉默,可對她還是好的,所以當年的于佳辰不要任何人,只要她的哥哥。
真奇怪,其實于宋忻陪在她身邊也沒有幾年,可她卻對他的好記得那麼深刻,是因為後來的回憶太可怕,所以之前那些美好才會尤為珍貴?
那時的她,是多麼信任他呀,全心全意,只願意跟著他,他說的任何話她都會听,也只听他的,每天都喜歡纏著他,纏到就連爸爸都吃醋了。
可是那天,一瞬間天地變色,快到讓她沒有絲毫的準備。
于宋忻國中最後一學期提前去了英國,準備在那邊念高中,她那時才知道,原來哥哥是在英國出生的,七歲之前一直在英國,直到被爸爸收養才回來台灣。
于宋忻要離開,最失落的那個人,莫過于于佳辰。
記得于宋忻去機場時,她哭得簡直是驚天動地,死趴在他的行李箱上,嚷著要跟他一起走,如果不是當時她年紀實在太小,于興業舍不得她,說不定當年她還真的就跟著他去了英國。
于宋忻走了之後,她就一直都是不開心的,飯也不吃,就連最愛的冰淇淋都吸引不了她,每天賴在他的房間想念哥哥。
那時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于宋忻,沒有他在身邊,簡直就像是生活沒有了重心。
都說小孩子記憶不深刻,難過的事情等時間一過,該開心還是開心,可她不是,于宋忻去了英國,她就蔫蔫的,無論父母怎麼哄都高興不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她死纏著一定要去英國找于宋忻,于興業一向疼女兒疼到拿她沒有辦法的,王妙曼也是寵她的,再加上于宋忻打電話回來,很體貼地提議妹妹可以每年暑假去英國,一邊學習語言,也順便可以體會一下異國的生活。
對于兒子這麼疼愛女兒,于家父母很愉快地接受了,于是自從于宋忻出國以後,每年的暑假,于佳辰都會到英國去跟他住兩個月。
一開始的她,是多麼的傻,到了英國後,發現哥哥好像不一樣了,很冷淡,可她是真的傻,只要看到他,她就覺得很高興,所以從英國要回來時,她在機場又一次哭得淚眼迷朦,最終還是在于宋忻淡淡的目光中登上了飛機。
第二年的寒假,于宋忻從英國回台灣過年,可把她高興壞了。
可後來她才明白,那個年,她到現在都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