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紹澤撲到她身上,按住她的兩只胳膊,幾乎是以不壓到她的距離,最貼近地迭在她身上。他重新吻上她,要將她的理性全透過嘴吸出來一樣,然後他慢慢吻上她的耳後、她的鎖骨。
「嗯啊……」他竟然用牙齒咬她!
「你別……」
他馬上又極溫柔地親吻,以舌滑過像是種撫慰,尚留著痛感,馬上又被這樣珍惜地對待,那雙重的刺激比單純地挑逗還要教人發瘋。
李意彌只覺得那刺激的麻癢,再次以光速竄入了她身上每個細小的毛孔中,滲進她的血液里,帶動她的每根神經。
「不要……」無奈他這次下了狠心,將她壓制得死緊,在得到她身體的響應後,他又去舌忝咬她的小月復。
「這次似乎敏感得多了。」曹紹澤抽空抬頭戲弄她道︰「因為知道要發生什麼,身體才會這樣自動地做起準備嗎?妳看,僅僅是撫模而已,妳就已經神志不清了。」
「我才沒有神志不清。」她虛弱地反駁,「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妳怎麼會認為這是件沒意義的事呢?我的身體和心都在渴望妳,這其中的意義難道只是單純的肉欲而已嗎?」曹紹澤及時止住自己,一旦跟她探討起道理就會變得沒完沒了了,目前來說,他可沒這個時間。
他撫模著讓他留戀不已的她那小月復上平滑的肌膚,看她在他的撫模下如听話的小貓輕輕顫抖,他已然覺醒。他承認男人是肉欲的,可肉欲帶來的只能是短暫的快樂而不是滿足。但當她降服于他的時,即使還沒有得到她的身體,他的內心也已經感到了深深的滿足。
「意彌,妳很享受哦。」他輕笑。
「我才沒有!」
「說話要講根據的,這可不是妳的風格,」他親吻著她的小月復,以舌尖搔癢她肚臍周圍細薄的皮膚。
「啊!」李意彌觸電一樣輕彈起來。
他的熾熱和她的顫抖形成鮮明對比,明明是那樣有力的手掌,此時卻以鴻毛之力搔弄著她的柔軟,她難耐地扭動身體,身體可怕地空虛著,他有意在逗她,讓她因得不到而饑渴。
……
在她失神的高叫中,他給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高潮。
這樣從未感受過的,甚至不敢想象的快感,是因為懷中擁抱著的是自己心愛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幸福與滿足嗎?
曹紹澤抱著李意彌,他舍不得放開,就算外面的陽光將他曬成了灰他也不放開,這也許是他們在這個夏天里做的最瘋狂的事情,可他不後悔,而他也不會讓她後悔。
可讓曹紹澤想不到的是,只有他自己認為他們兩個已經心意相通了,只有他自己認為李意彌默認了對他的感情,也只有他自己認為她最終選擇了他。
一切都是他的一頭熱,誰叫她最終還是對他說,她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那一刻山崩地裂,曹紹澤的心受不了這從天堂到地獄的光速列車,幾乎要暈了過去。
為什麼?他不禁要問,難道真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不相信啊,當他們在一起時是那樣和諧幸福,他不能相信那只是他單方面的感受,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即使他再怎麼精蟲上腦難以自控,也不會在最後真的要了她。
要說原因,當然是他怕她會恨他,所以他是那樣小心地去探求她的真意,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相信她最終會拒絕他。
沒有愛?怎麼可能!可當他像個棄婦那樣去追問她原由,她寧可一句話都不說扭頭就走,也沒有給他一個哪怕稍微能說服他的理由。
那他們之間算是什麼?夏日里的一場成人游戲嗎?結果她才是最瀟灑的那個,而他是最放不開的那個?
曹紹澤完全胡涂了,他盯著李意彌帶來的那袋隻果看了三天,走投無路地想從那些隻果里看出一些端倪。難道對她來說,習慣終究要比愛情來得重要嗎?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解釋李意彌的心口不一。
她成功了,她成功地讓他又振作了起來,用與預計完全相反的方式。
三天後曹紹澤走出家門,感覺他這樣消極地將自己困住,只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如果真的習慣對于她而言是比什麼都要重要的,那麼他就更加不能消極地逃避生活,他要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他要堅持不懈地像蒼蠅一樣圍著她轉,除非她親口說再不要見到他,不然他勢必要轉到她眼花為止。
直到將他也「轉」成她生活中的一部分,直到他的存在也成為她的「習慣」。
曹紹澤的行事作風是進攻,不斷地進攻,豁出一切地進攻,而李意彌與他正相反。
從小她沒覺得什麼東西可怕過,她的成績很好,所以無法理解自己的同學在考試前夕,那求神拜佛希望考卷意外被火燒掉的心情。她不信鬼也不信神,曾經在醫院迷路誤入了太平間,那天她穿了條白色的裙子,反倒把看守太平間的人嚇了一跳。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怕什麼了,她怕再見到曹紹澤,她怕再對上他的眼,怕他對她提任何的問題。
她知道,他提出的問題她答不上來,不是沒有答案,只是難于向他開口。
他那天的話語,溫柔得教她心痛的愛意,全都讓她怕得不得了,以至于過後她不顧一切地將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就是怕一閑下來,腦中就會浮現出那天他溫情默默的告白,她就會不禁沉浸在他的告白中,因心頭涌上的暖意而感到痛苦。
他竟然會想叫她做他的女朋友?她不後悔那天和他發生關系,真的一點也不後悔,或者說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在她的心底她早已經接受了他成為她男人的事實,她甚至沒有什麼抵觸的情緒,只是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覺得他對她的重視是那樣令人沉迷。
但她不能成為他的女朋友,不能沉迷進他的懷抱中去,她不想自己也成為他值得驕傲的藝術品的其中之一,他所謂的「愛」是那樣危機重重,一旦陷入就很可能萬劫不復。
他迷戀著她身上的某個閃光點,這點她一直很清楚,但當她真的將她變作一張照片,掛在他家的牆壁上,和其他人一樣陳列在那面牆上時,當有一天他的迷戀過去,看清了她那閃光點的背後隱藏著的那個無趣女人的真面目時,加注在她身上的魔法也就消失了。
他的愛來得熱烈又痴迷,當他看著她時,任何人都會被那眼中的深情所打動,可她卻不能讓自己相信那分深情真的是為了她。
「意彌,妳什麼時候要去辦新手機啊?」
「啊?」李意彌猛地回神,她媽媽正站在洗手間外面,眼里滿是不耐。
看來誰又惹到她了,那個人一定會很慘,李意彌想。
「搞什麼啊,妳現在才知道照鏡子照到出神會不會太慢了些?妳青春期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好嘛!」
「我最近在研究中醫,只不過是在透過觀察眼楮檢查自己的肝功能而已。」李意彌掩飾著,並且快速從洗手間出來。
「妳害什麼羞啊?」李媽媽一語道破,從來不給她台階,「真是的,喂,妳又要躲到哪去啦?我在問妳話沒听見哦,妳不是說手機丟了嗎,那什麼時候要去補辦啊?」
「再過幾天吧,最近我工作很忙沒有時間。」李意彌搪塞道。
「那就擠出時間去補辦,這樣人家紹澤很可憐耶!」
她愣住,用看什麼鬼怪的眼神看著她媽,她就是再無聊也不可能在自己身上裝竊听器吧?
「妳怎麼知道他的?」她只能問。
「如果一個人每天往家里打五、六通電話,那不認識也認識啦!」李媽媽白了她一眼,「妳手機打不通,人家當然就打到家里來啦,起初我只是好奇原來妳也有朋友,所以就忍不住跟他多聊了幾句,沒想到對方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啊。」
「媽,妳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而且妳怎麼可以和我的朋友聊天都不告訴我的!」
他這幾天都有打給她嗎?李意彌不禁煩躁起來。
「我怎麼知道妳這麼久都不去補辦手機,再說如果告訴妳了,以後跟紹澤聊天的機會不就少了。」她媽媽言之鑿鑿,還說︰「回頭有空把他帶回家給我看看,大家先熟悉一下對日後相處比較有好處哦。」
「什麼日後相處啦。」
「不然妳剛才對著鏡子發呆是在想誰?這幾天都魂不守舍地,還把手機搞丟了是為了什麼?」李媽媽又再次一針見血,「這次這個不錯,我看就他吧。」
「媽,我的男朋友是邵偉明啊,妳不會忘了吧。」真是越說越像真的了,李意彌嘆氣,為什麼在她正煩的時候非要和她說這個?
「邵偉明?妳還跟那小子在一起啊?」李媽媽大驚,「意彌,妳眼楮是長歪到哪里去了,放著這麼上進的好青年不管,還和那個邵偉明糾纏不清的?」
李意彌是不知道她媽媽怎麼憑著幾通電話,就知道對方是個上進好青年了,但她顯然又要讓她媽失望了,「邵偉明雖然不上進,可跟他在一起很輕松,我覺得這樣很好。」
「怎麼個輕松法?」李媽媽追問。
她想了想,「大概就是他干什麼都隨他,自己也有自由的空間不被打擾,我不會整天為他擔心,也有信心能使我們的關系平穩地進行下去。總之,就是十拿九穩,沒什麼後顧之憂,即使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的感情發生問題,也不至于因此而打亂我自己的生活,所以說跟他在一起還是相當輕松的。」
「那跟紹澤在一起呢,就讓妳不自在了嗎?」
「倒不是不自在,只不過他是不一樣的,他跟我的生活環境差太遠了。」李意彌說︰「跟他在一起,我的心就總是懸著的,會無故去擔心許多事。他是個很好的人,我不想讓他不開心,可又很怕有一天自己會不開心,光是想到那一天的到來,就會被種無形的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那樣太累了,他那個人,讓我覺得太累了。」
一個白白的、方方的、軟軟的東西帶著風的聲音飛向了她,砸在了她的腦袋上,李意彌下意識地接住從自己腦上掉下去的那個東西,低頭一看是自己家沙發上的抱枕,而把這凶器丟過來的,無疑只能是站在沙發旁邊的自己的媽。
她在以眼神尋問她為什麼拿抱枕丟自己,李媽媽氣得又朝她丟了一個過來,「妳這個傻丫頭啊真不知是像誰!什麼叫累啊?妳年紀很大了嗎,那麼怕累?如果妳媽我能遇到一個讓我那麼累的人,那也就沒有今天的妳了!」
「呃?」
「妳想找個不用負責的輕松男人就直說,不要一副好像人家紹澤已經干了什麼對不起妳的事了的樣子好不好?說到底妳只是怕被他甩掉而已,膽小鬼!」
竟……竟然說她是膽小鬼!李意彌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她對自己的事一向是不管不顧、放棄自流的,還以為自己做什麼她都不會有意見。
如今看來,她之前對自己的放任是因為覺得沒必要管,而如今連她都看不下去了。
自己表現得真有那麼明顯嗎?李意彌看她媽媽氣呼呼地不再理她,她把那抱枕放回沙發,又對著那抱枕發起了呆。
曹紹澤真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就算有些事情是比較沖動了些,那也是在她的默許下才發生的,可她卻一再打擊他,回避他,連手機丟了又不去辦新的,其中一部分理由也是怕接到他的電話。
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了,她要那樣去折磨他?她只因害怕跟他在一起也不能長久才回避著他,可她卻沒想過因聯系不上她而焦急萬分的曹紹澤是招誰惹誰。
找一個不好不壞的男人,組成一個不好不壞的家庭,生個健康的孩子,自己一直所追求的畫面變得遙遠起來。
所謂不好不壞的男人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愛或不愛的男人,直到她遇到了,愛上了一個男人,才發現自己的未來,早在遇上他時就改變了方向。
她努力扳正道路,告訴自己她的心髒駕馭不了那種海枯石爛的情感,維持現狀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可這一切落到最後都只是讓她看清了件事實,那就是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女人,而不是個靠著程序活動的機器人。
她會恐懼愛情,也會心疼自己愛著的男人,光是她媽媽說他每天打五、六通電話,她就已經抑制不住要飛奔去找他了,這樣的她還怎麼跟別人組成一個不好不壞的家庭?而在那樣家庭下成長的孩子,有可能健康嗎?
啊,類似的話似乎曹紹澤以前也跟她說過,那時她只當成了耳邊風,覺得他過于完美主意,過于理想化,而如今倒是她被他的理想主義洗了腦,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