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吃。」想到她還沒有吃飯,他又任性的命令。
「先梳頭,我找一下梳子,你……」
「先吃!」他忍不住大聲。
「好。」放下吹風機,她急急來到他的身旁,坐下來吃東西。
瞧她一臉驚悚,就怕又把他惹火的樣子,離勝于忍不住微揚嘴角。
她坐在自己的身旁,她縴細的身子與他相靠,他莫名的感覺心情很好。
「吃太快了。」他倒了一杯紅酒,遞給她。
「謝謝。」言羽藍接過杯子,一下子喝太多,嗆到了,「咳咳……咳咳咳……」
「笨!」雖然他的態度不好,但是輕柔的拍她的背。
「謝……謝謝……」她無辜的開口,繼續低下頭,乖乖的吃著晚……消夜,難得的經驗,她和離勝于在夜晚一塊用餐,多麼的幸福啊!
「下星期……」
「什麼?」沉浸在喜悅的情緒中,她有些恍神。
「我說,下星期連續劇開拍。」
「你開始背台詞了嗎?」
「你以為我是誰?這種事情會拖到要開鏡時才做嗎?」他瞪著她。
她又無辜的低下頭,吃著消夜。
「那一天……咳,開放讓粉絲加入,那是一場在很多人的會場里,我必須開槍攻擊第二男主角的鏡頭。」不知為何,他看起來有些不自在。
「喔!」是喔!開放讓大家加入,真是好啊!
「你……你要不要來?」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他故作不在意。
「我?去開鏡會場?」
「嗯,怎麼說……能得到這個角色,你也有一半的功勞。」想到那三個月,她為了配合他,讓眾人認清他的個性與破壞他深情的形象,總是夜半時分被他找出來,他對她有感謝。
「那是星期幾?幾號?」
「十七號,星期三,下午兩點入場,地點在京世體育場。」
「十七號啊……對不起,那天我得工作。」那天她有一場十分重要的會議得進行,而且沒有偽裝就出現在那種場所,難保不會被記者發現。「我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的拒絕讓他的心情有點悶。「我先祝你開鏡順利,不過開槍的鏡頭,你可得注意安全喔!」
她專注的神情和關心的口吻稍稍撫平他心中的不滿,故作冷酷的點頭,「嗯。」突然,他想到什麼,「還有一件事。」
放下餐具,他起身離開。
咬著肉,言羽藍的視線追著他的身影。
離勝于站在她很喜歡的那張巨幅海報前,將它扯了下來,動作利落的卷好。
「喏!給你。」他酷酷的將它交給她。
「嗯?」她一臉呆愣,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想要這一張嗎?喏!給你。」他的神情不自然又尷尬。
「給……給我?」她受寵若驚的瞪大眼。
「我先警告你,這張海報是我最喜歡的,而且攝影師不小心把底檔刪了,這是唯一的一張,你可得好好的保存。」
「真……真的要給我?」言羽藍驚喜不已,卻仍然不敢置信。
離勝于故意看向其他方向,不自在的點頭。
「謝謝你,離勝于。」她大聲歡呼,興奮的接過海報,擁在懷中。
她終于有他的海報了,雖然無法將它掛在家中的牆上,但這是他親手贈予的東西。
「你……你喜歡就好。」不過就是一張海報,竟然可以讓她高興成這樣子。「離勝于,幫我簽名好不好?在這上面簽上你的名字。」她忍不住貪心的要求。
「可以。」瞧她一臉期待,而他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
「那再幫我簽上「致羽藍」?」
「要不要再寫「致親親羽藍,勝于感謝你的喜愛」?」這女人真貪心。
「可以嗎?」她卻是听不懂他的諷刺,無禮又期盼的望著他。「為什麼不行?只要你撞球打贏我。」哼!要他寫「親親羽藍」?沒有問題,但是要他寫「感謝你的喜愛」?也不想想他是誰?他可是離勝于,他對她特別,她應該感到萬幸,還要他感謝?
「打贏你就可以讓你簽了?」她的重點在于「親親羽藍」。
「打贏我就可以讓我簽了。」他的重點在于「感謝你的喜愛」。
「好,我不會讓你的。」為達目的,她可是很有決心。
「哼!我可是玩撞球玩了好幾年。」雖然近幾年沒什麼練習,但是要贏過她已經足夠了,他一臉囂張。
一男一女互看對方許久後,丟下手上的東西,來到撞球桌旁,開始較勁。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在君華飯店舉行合作簽署會議,近兩個小時才結束,言羽藍在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隨下,來到飯店門口。
增加新的合作大廠後,未來的五年厲天將有更多的接案與做不完的企劃即將進行,估計五年內,公司的營利將多擁有三個百分比的報酬率,這對厲天、對她來說,都是不錯的戰績與成果。
「總裁,下個年度的成就紀錄上,你的能力將再被添加一筆。」男秘書在她的耳邊說話,露出驕傲的神情。
雖然剛開始成為她的秘書時,他的心情稱得上復雜,總覺得一個大男人屈就于女人的管理有些無法適應,但是在與她合作整整四年後,他發現原來他的上司是個值得敬佩的女強人,工作上的手段又比男人更要柔軟,增加親和力,讓人容易認同她。
「我打算明年度開始前,最少在自己的紀錄上增加五筆,現在才多了一筆,太少。」言羽藍面無表情,淡淡的說。
他相信以她的能力-一定有辦法辦到的,至少就手頭上的商談合作企劃中,已經有最少七間企業對于和厲天合作保持著興趣。
「接下來的行程?」紅色跑車停在眼前,言羽藍輕聲詢問。
「接下來有三個小時的空檔,下午六點小組會議將在七樓舉行。」男秘書邊看著手上的記事本邊說。
「那麼上車吧!我送你回公司。」她打開車門,坐進駕駿座。
要他坐總裁的車?男秘書的眸子閃動驚悚,僵硬的笑了笑,有禮且微微保持距離的說︰「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回去就行了。」
「不需要?你確定?」關上車門,言羽藍挑了挑眉頭,看著他。
「真的不需要了。」他寧可自付計程車費,也絕不坐自家總裁的車子。
「好吧!紹隆,其實我不是對公司派車有意見,只是……你知道,我喜歡自己開車,絕對不是想找你麻煩。」瞧他一臉僵硬,她好心的和他解釋。
堂堂一個總裁竟然沒有派車,也沒有專屬司機,多麼奇怪。
但這就是她,她不喜歡被人掌握自己的安全,希望至少在某一方面能自
尤其她喜歡開車,喜歡開著她的紅色跑車在路上奔馳,而這種少有的任性行為也為自己的秘書帶來多大的麻煩,她不是不知道。
雖然她曾經告訴她的秘書,千萬別在意搭乘自家老板的車,可是自從她的秘書搭乘過一次她的車子後,從此拒坐她的車。
「也許下次要出來時,你可以自己派車。」她好心的提議。
「不用了,總裁,派車是老板才能擁有的權利,車內如果沒有你……這不符合規定,我自己搭車回去就行了。」紹隆牽動嘴角,扶了下銀框眼鏡,對她彎了鸞身子。
「好吧!既然還有三個小時才舉行會議,那麼我有點事,晚點進公司。」突然想到什麼,言羽藍的眼中閃動光芒。
「我了解了,那麼總裁請小心駕駛。」
紹隆站在原地,目送那輛紅色跑車疾速狂飆,揚長而去。
總裁開的車,大概除了她自己以外,沒有人有勇氣再坐第二次吧!心中如是想,他的臉上閃過無奈的笑意。
「果然!人很多啊……」望著前方水泄不通的人潮,言羽藍苦笑著。
結果,她還是趁著三個小時的空檔跑來離勝于說的開鏡會場。
明知不可為,但是只要一想到來這里能瞧見他,她就是忍不住冒著被媒體記者發現的危險現身。
這一次的連續劇對離勝于來說很重要,因為他想以此劇轉型,而這又是她與他-塊想出來的小計劃,她……當然還是得來。
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她變得有些大膽了,不但無視自己的身分,寧可在夜晚奔向離勝于,連現在大白天,也和喜愛他的追星族一樣來到這里……
「快點,快點,可以進場了,听說等一下開鏡,我們大家都會被拍到耶!」一個女孩興奮的對著身旁的朋友說。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近距離接觸離勝于?」另一名女孩一臉期待的問。
看著從身旁經過的女孩們興奮的模樣,言羽藍忍不住微笑。
「算了,既然來了,就進去吧!」反正也不一定會被媒體記者發現,因為人是這樣的多。再者,說不定連能看到離勝于的機會都沒有。
想著,言羽藍緩緩的朝著會場內移動。
眾人興奮不已,齊聲歡呼的音量讓人誤以為此刻正在舉辦真正的演唱會。
新戲劇的開鏡第一幕,在人潮眾多的表演會場,女主角發現在台上表演的第二男主角將被槍殺,她不顧一切的沖上前阻止剛好站在她身旁的第一男主角,也就是殺手,從此開始,殺手與女主角展開一段令人深刻的感情糾葛。
台上的執行制作正對著群眾講解拍攝的順序流程,台上的情況稱不上混亂,但仍有些許騷動。
終于,即將開拍。
舞台上絢爛燈光四射,音樂響起,歌手盡情的演唱,台下的群眾瘋狂的吶喊尖叫。
鏡頭帶上女主角興奮喜悅的臉龐,她如同在場所有的粉絲一般追著歌手的身影。
在眾人瘋狂的行徑中,她眼尖,發現身旁的男人異常的冷漠與冷靜。
直到她轉頭,面向身旁的男人時,這才看見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槍,而且趁著群眾在半空中搖動螢光棒之際,將槍口對準台上的歌手。「k—不可以|-」
回過神來,女主角發現自己竟然不顧自身安全,拉住身旁男人的手,阻止他攻擊台上喜愛的歌手。
下一幕的景象,混合著嘈雜的音樂聲,槍聲響起,卻輕易的被眾人瘋狂的吶喊尖叫聲掩蓋。
「你要做什麼?這麼做很危險!」女主角全身顫抖,對著殺手大吼,盡管殺手的臉龐冷漠,毫無溫度,一雙冷冽的眼似乎想置她于死地,她卻不顧一切的緊緊抓著他。
在兩人對峙的過程中,盡管四周很嘈雜,仍然有數名警覺性高的保全人員發現情況不對勁,開始在混雜的人群里游走。
與女主角對峙的殺手眯起眼,臉上閃過-絲陰狠,伸出手,抓住她,不顧她的意願,帶著她朝著出口方向離開。
熱鬧的舞台,充滿熱情的尖叫聲,在偌大的會場內持續上演,沒有人發現,就在方才有一個女人救了眾人所愛的歌手,也沒有人發現,這個女人此刻正面臨可能致命的危險。
熱情的音樂聲不斷回蕩在眾人的耳中,留下一場令人難以忘懷的瘋狂演唱——第四章
演唱會仍在進行中,言羽藍步出會場。
也許是這一場演唱會太過逼真,又或許是群眾仍舍不得離開喜愛的偶像停留的地方,會場外僅有少數民眾。
她失落的嘆息,結果還是沒有看到離勝于。
因為人太多了,里頭的燈光又太暗了,所以即便她知道他一定正在里頭的某個地方拍戲,但是……
「還以為能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她真的以為自己能看到他。
這種追尋著喜愛的偶像的具體行動,對她來說,是第一次嘗試。
雖然結果不盡理想,但是也讓她感受到了身為追星族的那種刺激、期待又興奮的體驗。
拿出車鑰匙,她有些依依不舍的走向停車場。
現在距離開會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不過……
「反正也沒有什麼事了,不如回去吧!」
不管怎麼想,她的行為都有那麼一點點的蹺班意味。
呵……這可是她第一次在上班時間做出偷懶的行為呢!
揚起頑皮的笑容,拉緊肩包,她口中哼著曲子,大步往前走。
當她即將到達車子停放處時,看到自己的跑車旁站了一個人,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並放慢腳步。
那是一個男人,頭上戴著鴨舌帽,身上穿著簡單樸素的T恤和一件破舊的牛仔褲,正在她的車子旁邊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行為很可疑。
偷車賊!腦中閃過大大的三個字,言羽藍的態度變得冷冽。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小偷想偷她的愛車?
心中涌起不滿的怒火,她加快步伐,來到車子旁,正想出聲喝止小偷對她的車子東張西望的行徑時,男子突然抬起頭,露出刻意隱藏在鴨舌帽下的臉孔。
「好慢啊!你跑去哪里了?」
听到熟悉卻隱含著不滿的嗓音,她不禁怔愣住,直瞅著那張稱得上熟悉卻又不算熟悉的臉孔。
「還不快打開車門?」不滿的抱怨自男人胡子下的嘴巴發出。
那明明是離勝于的臉孔,卻有著奇異又陌生的大胡子……
「你……離勝于?」她終于發現是哪里不對勁了。
離勝于竟然站在她的車旁?
「終于認出我了?車子!」他不高興的白了她一眼,跟著手指向車門。
「喔!」她回過神來,僵硬的解開車子中控鎖,腦袋混沌的坐進車里。
駕駛座旁的位子上坐著熟悉又不熟悉的男人,言羽藍好一會兒不知所措。「你的這輛車真不錯,隱私方面做得很完善,我剛才想從車窗外看進車內,竟然瞧不清里頭的模樣。」
「嗯……嗯,因為我很重隱私。」她被動的回答。
「很重隱私?這是什麼答案?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其實也是個名人吧?」想了想,他似乎不曾問過她的身分,除了知道她叫做羽藍,有一張屬于她的電話號碼的名片以外,他對她一無所知。
「嗯……很多人看到我的車子後,都喜歡探頭探腦,所以……我不想增加困擾,特地改裝的。」她的腦袋仍然迷糊。
「特地改裝的?呵……當然會有很多人對你的車子感興趣,這輛車可是限量的,亞洲區不超過一百輛,別告訴我改裝過後的車子連窗戶都是防彈玻璃。」他忍不住打趣的的說。
「是……確實是防彈玻璃,你……不對!離勝于,你怎麼會在這里?」後知後覺的言羽藍終于恢復正常,奇異又驚訝的指著他大喊。
她的回神速度有夠慢,慢到他都已上了她的車,她才發現他怎麼會在這里?離勝于白了她一眼,當著她的面拿下帽子,扯下胡子。「舒服多了,大熱天還用這些東西,真難受……」他將手上的東西隨意往車後一丟,好奇的問︰「為什麼你的車子必須用防彈玻璃?你的身分很特殊嗎?」
「現在不是回答這問題的時候,我是說……你不是應該在會場里拍片嗎?」怎麼會跑到她的車子旁?
「今天只有開鏡和一幕鏡頭,我拍完了,所以先走。」他說得理所當然。
「可是里頭還是很……很熱鬧。」她神情僵硬。
「當然,讓這麼多群眾來幫忙,不給大家一場完整的演唱會當作謝禮,怎麼行?再說,女主角還有其他鏡頭必須完成,他們仍然在里頭進行。」他邊說邊系上安全帶。
「那你……」
「那我?我沒事,所以離開啦!我剛才不是說了。」他又白了她一眼,突然發現現在的言羽藍有點笨。
「不是,我是說,你為什麼來我的車上?你的經紀人呢?你的保母車呢?你就這麼跑來,不會被發現?不會被經紀人罵?你怎麼能確定這是我的車?」
「你的車牌號碼我已經記住了,剛才保母車進來時,正巧看到你的車停在這里,所以我很確定你在這里,我有打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有接。」他語帶指責的說。
她從肩包內拿出手機,果然有三通未接來電,都是他的手機號碼。「我——我剛才在里頭,太吵了,所以沒有听到。」
「我也是這麼想,因為接下來沒有其他行程,就讓保母車先走,站在這里等你。你不是說今天有事不能來嗎?怎麼又跑來……你要發愣到什麼時候?清醒!」看她仍然一臉呆愣,離勝于彈了下她的額頭。
「喔!痛!」言羽藍塢著額頭,無辜的瞪著他。
「不痛怎麼讓你回神?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出現在這里……算了,那不重要。」至少她真的來了,又讓他瞧見,這才是最重要的。「走了,我餓了。」
「那……你要去哪里?回飯店?」她揉了揉疼痛的額頭,嘟起嘴,瞪著他。
「不然呢?我能去哪里?如果你不介意冒著被記者群眾發現的危險和我一塊到外頭吃飯,那麼我倒是很想去餐听。」他懶懶的沖著她笑。
「喔……」他擺明就是在暗示她,她問了個笨問題。
「快走吧!」指著前方,離勝于囂張的指使。
瞧他一臉得意,言羽藍忍不住在心中碎碎念,但嘴角微微揚起。
他竟然站在她的車子旁等她……沒來由的,她的心情染著濃濃的愉悅。
系好安全帶,她輕笑著,然後踩足油門,將車子開上馬路。
三分鐘後,車內響起離勝于驚駭的暴吼和驚悚的大叫……
離勝于幾乎是被扛進房間的。
當他虛軟的坐在沙發上時,大喘一口氣,惡狠狠的瞪向身旁的女人。
「對……對不起嘛!我怎麼知道你會吐?」言羽藍一臉無辜的蹲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又關心的瞅著他蒼白的臉龐。
「你怎麼會不知道?老天!哪個女人像你一樣開車這麼不正常?你以為馬路是你家的?竟然敢給我飆車!」離勝于絕不承認自己被她的開車好技術嚇著,還嚇得吐了。
這女人竟然發狠的飆車,不只車速有夠快,連帶的將他的膽子飆出體外。
「我……我哪有飆車?只是……開快了點。」
「你還給我在車陣內蛇行,沖來沖去,等那麼一下下會死?」雖然她的開車技術真的很好,但是不代表他的心髒能負荷。
再說,有哪個人能承受她這種可怕高超的超車技術?好幾次他幾乎被她差點撞到其他車的行為嚇死。
「我都沒有抱怨你鬼吼鬼叫,影響駕駛人的開車心情……」
「你說什麼?」他從緊咬的牙縫內擠出警告。
言羽藍很沒種的蹲著,一臉無辜又委屈,卻不敢再出聲。
眼看她沒膽再反駁,離勝于難得好心的放她一馬。
事實上,他幾乎是無力的坐在沙發上,一想到方才的情景……天啊!他無法忘懷那種明明坐在車內,卻感覺世界在天旋地轉的可怕經歷。
「下次……下次別再這麼做。」他故作冷靜的閉目養神,伸出手,揉揉發疼、發脹的太陽穴。
「你是說……別再開車?」她吃驚的低喃。
他睜開眼楮,冷冷的瞪著她,火氣十足的開口,「別再飆車!」
「我……」她還想說些什麼,替自己開車速度有點快的行為做解釋,但是一對上他不爽的目光,所有的話語全都不爭氣的吞回肚子里。
「給我一杯水。」無視她一臉無辜,他再度閉目,任憑肚子內的不舒適感持續翻滾。
言羽藍抿抿唇,雖然不覺得自己開快車有什麼不對勁,但是看見他蒼白的臉色,還是去替他倒水。
突然,門鈴聲響起。
離勝于面有難色的站起來,轉身,想要對她說些什麼,瞬間-蒼白的臉色更難看了。
本該幫他服務的女人,竟然一听到門鈴聲,便一溜煙的又沖進浴室。
待在他的身旁有這麼見不得人?為什麼每次有人打擾,她當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溜?最好是這麼會溜!
瞪著早已不見人影的浴室方向,離勝于難受的不舒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熄滅的不爽怒火。
門鈴聲持續大作,他打開房門。
「離先生,你好,這些是你要求的餐點。」一名推著餐車的服務生站在門口,餐車上的餐點是他在要回到飯店時先用電話預約的。「進來。」離勝于的表情很難看。
餐車被推進房間的同時,他不知道想到什麼,丟下服務生,朝浴室走去。
來到浴室門口,他不爽的大喊︰「出來。」
窩在浴室一角的言羽藍一臉驚悚訝異的對他比手畫腳,還不忘做出噤聲的舉動。
他在做什麼?如果他對著浴室說話,外頭的人不就發現他的房間有其他人?
「躲什麼躲?待在我這里有這麼見不得人?」離勝于的不滿很明顯。
言羽藍伸出兩手的食指,在自己的唇邊對他比了個叉。
「出來!躲在浴室內做什麼?」浴室內的女人屬龜的,他偏偏不讓她躲。
趁她反應不及,他上前抓住她,硬生生的將她拉出浴室。
「離勝于,你在做……」
來不及阻止他突然又怪異的行為,言羽藍被拉到客廳,還沒站穩,眼角掃過一臉驚訝的服務生。
她正要開口詢問他,下一刻,受到打擊的震驚落在她的臉上。
看著與自己距離十分貼近的男人,她忘了呼吸。
她的鼻腔盈滿屬于他的陽剛氣味,她的視線佔滿他那雙囂張狂妄的黑眸,她的臉蛋與他的臉龐輕輕踫觸,感受到對方的溫度,而她的唇瓣……
胸口涌起大量的悸動與戰栗,她喘息著,陌生的慌澀竄亂令她手足無措。
一抹甜絲絲的氣味沖進她的味蕾,濕潤的溫度在她的口中、唇瓣蔓延。
早已失去勇氣看向站在一旁的服務生,她想象得到對方此刻的表情。
老實說,離勝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毫無預警的對她做出這種無禮的舉動,連他都被自己的行徑嚇著。
但是,在吻上她之後……
「我似乎對這種氣味、接觸覺得熟悉……」撫著她微微灼熱的唇瓣,他的眼中充滿疑惑與迷茫。
他第一次吻她,突如其來,然而似乎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氣味,這種……屬于她的氣味。
灼熱的溫度,不知何時從她的唇瓣上消失。
只是當她回過神來,思緒開始轉動後,看到離開自己眼前的男人正拿出小費給服務生。
服務生離去前,雖然一派冷靜與鎮定,但是她很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他偷偷的貓了她一眼,而眼神充滿疑惑與……心喜。
心喜?是的,是心喜,因為他看到了,看到知名男星,最近正夯的偶像明星離勝于竟然在他的面前吻了一個陌生女子,這消息要是傳出去,肯定引起風暴。
房門被關上時,室內一片沉靜。
她感覺得到氣氛十分尷尬,正在兩人之間旋繞,久久不散。
離勝于轉身,看著一臉呆滯的言羽藍。
他看到她眼中起初閃動的茫然與震驚,又看到她不自在、羞赧,臉蛋染上潮紅,還看到她無意識的輕舌忝唇瓣,緩緩的咬著……
眸光黯了黯,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
驀地,剌耳的手機鈴聲打破室內氣氛。
言羽藍被動的取出手機,「喂?」
「總裁,老夫人現在在公司,她有事找你,問你何時回到公司。」
男秘書紹隆的來電將她前一刻仍迷亂的情緒撫平,再听到他說的某人,這下別說是清醒,她儼然變了個人似的冷漠。
「我知道了,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她抬起頭,目光正巧與離勝于的視線對上。
深吸一口氣,她淡淡的開口,「抱歉,我……我有點事,必須先走了。」
她拿起肩包,朝大門方向前進。
當她與他錯身而過時,他扣住她的手。「羽藍。」
她僵硬的停下腳步,抬起頭,面對他,卻撇開目光。
「剛才的舉動……你別誤會,我不是……我只是……我覺得我們……」離勝于發現自己竟然慌了手腳,腦袋一片混亂,不知道到底該先向她道歉,還是和她解釋自己方才不正常的行徑。
「別想太多。」言羽藍打斷他混亂的解釋。
這一次,她是真的冷靜了。
她平靜的對上他的目光,「我不會把你剛才的舉動當作一回事,那種一時沖動的不正常行為,我理解的。」離勝于緩緩的蹙起眉頭。
「我……我真的得先走了,公司有事等著我回去處理。」她輕輕的掙月兌他的大手,不等他的反應與回應,抬頭挺胸的離去。
房門關上後,他仍站在原地,靜止不動。
好一會兒,深深吐出一口氣,他重重的坐在沙發上。
心頭有些亂糟糟,他不懂,梗在胸口間的郁悶到底是什麼?
耳邊回蕩的是她方才毫不在意,既輕柔又令人感到無情的說話口吻,眼中播放的是她冷靜,若無其事的正常面色,心口浮現的是陣陣的悶痛感和煩躁……
回想她冷靜離開的態度,他銳利的眸子微微黯淡,伸出手,輕輕撫向唇瓣,依稀對那種熟悉的親吻氣味感到……懷疑,以及某種……好奇。
「我說的話,你沒有听到嗎?」
嚴厲的口吻將言羽藍的思緒拉回,嚴謹的面對坐在沙發上的婦人。「我有听到,母親。」
「這里有一些不錯的男人,你挑幾個看得上眼的,從下周開始,我讓人安排他們和你見面。」婦人面色沉銳,語帶命令意味的說。
「母親,我並不想相親。」
「不想相親?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替自己找個丈夫,我們言家哪來的繼承人?」
「至少不是現在,我才二十七……」
「二十七?很年輕嗎?我二十四歲讓你父親入贅進門,11十五歲生下你,在你這年紀,我已經是個事業有成、有女有夫的已婚婦女。」
「可是我現在對婚姻沒有興……」
「不管你有沒有興趣,為言家生下繼承人是你的責任,就像我當年一樣,再說,有個丈夫有什麼不好?看看我為你挑選的這些對象,哪個不是事業有成?」
「但感情不是事業有成這一塊可以……」
「感情可以培養,只要讓這些男人的其中一個進入我們言家,對公司也有幫助。」言母打斷她的話。
言羽藍輕嘆一口氣,看著面無表情,一點也不和藹可親的母親,試圖解釋,「母親,我不希望為了對公司有幫助才找個人嫁,更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值得利用的對象才嫁人,我對感情有……」
「有什麼?難道你還在作無知的少女夢?想找相愛的男人?想找愛你的男人?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代?從我年輕開始夢想找到自己的愛情,結果呢?你看不清我的下場嗎?當初我就是不听你外婆的話,堅持和你爸爸在一塊,最後我得到什麼?」言母冷冷一笑。
言羽藍沉默不語。
父母的婚姻關系建立在愛情上,當時父親只是一個小小職員,因為與母親戀愛而聲名大噪。
自從她有記憶以來,母親在外面是個意氣風發的女人,事業有成,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但是在家里……父親的愛情傷害了母親,母親是父親為了利益名氣的利用對象,他假借愛情的名義,卻在入贅後風流成性,直到她十歲那年,母親在身心傷痕累累的情況下,與父親離婚了。
雖然最終傷害母親的父親沒有得到任何金錢與利益,可是就一個以真心對待對方的女人來說,這件事帶來的傷害是再多的金錢都無法彌補的。
從那時候開始,母親再也不相信愛情,更沒有想過再尋找下一段戀情,畢竟在傳承上,她生下自己,對言家已經有了交代?,在愛情上,她已經不再信任任何一個男人。
「母親,你曾發生的事,不代表我也會發生。」言羽藍冷靜的辯駁。
從小她就像個愛情絕緣體,在同學時常收到情書的年代,她像是被大家遺忘、摒除,沒來沒有得到任何男同學的注意,當時她以為自己不只沒有男人緣,無論長相或個性,對男人而言,都是糟糕到不值得注意的。
但是在她大學畢業時,一名男同學終于鼓起勇氣告訴她,原來她不是愛情絕緣體,而是她背後的勢力讓她成為男同學眼中無法靠近的對象。
她的母親運用權勢,讓所有喜愛她的男孩子打退堂鼓,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她的母親就把人家請去談談,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在男同學們中流傳開她的家庭有多麼的可怕。
「我只是希望你能避免體驗傷害……你這麼說,該不會是有喜歡的男人?」言母眯起眼,口氣格外冰冷。
「不……沒有。」言羽藍垂下眼否認,又在一下刻堅定的出聲,「我只是希望……從小到大,我的人生都是由你決定,這一次讓我做自己的主人,婚姻的事,我自己決定。」
她知道母親對她嚴格教導的同時,其實也愛她,無論是生活方面或物質方面,只要她有需求,母親總是滿足自己,但是……
言母深深的瞧著女兒,暗暗打定某種主意,淡淡的說︰「你自己看著辦。」她合起桌上的資料。「不過這些東西你還是得收下,有空的時候看看,也許你會感興趣。」
母親難得退讓,言羽藍忍不住心喜。「我知道了,謝謝你,母親。」
「有空就回家走動,張嫂很想念你,說你好久沒有回去吃她煮的飯菜……別學時下女孩做什麼減重的行為,你已經夠瘦了。」言母站起身,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神態上的強悍仍不減當年,越過女兒,逕自踏出辦公室。
手機鈴聲響起,言羽藍來不及松一口氣,看著螢幕上顯示的人名,頓時猶豫起來。
咬著唇,盯著持續作響的手機,腦中浮現的是令她不覺臉紅的畫面。
原以為鈴聲持續一會兒,沒有接通,對方會自動掛斷電話,她沒想到他超有耐心。
眼中閃動著掙扎,粉色的唇瓣被她咬著變得嫣紅。
許久之後,她肯定一件事,離勝于決定和她耗上了,堅持不掛斷電話。
她正準備接起電話,鈴聲卻停止了。
「一定是轉入語音信箱……」她忍不住輕喃。
頭一次,她有了不知如何與他交談的困窘和尷尬。
有些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時,她可以表現得自然自在,但是當秘密開始讓對方起疑時,她也變得心虛不安。
他吻了她,卻感覺熟悉,這是不是代表……
手機鈴聲再次大作,言羽藍受到驚嚇,全身一震。
螢幕上再次顯現熟悉的人名,她遲疑著,然後僵硬的接起電話,「我是羽藍。」
她沒有發現自己正屏住氣息,不敢呼吸。
「是我。」電話另一頭傳來離勝于的低沉嗓音。
「我知道。」不自覺的舌忝唇,她顯得急躁。
「你還在忙?」
「沒……沒有,等一會兒才要開會。」緊握手機,她的手微微顏抖。
「幾點下班?」
「開會大概需要花上兩、三個小時,或者更多時間。」
離勝于听了,沉默不語。
她的心髒失控,加速跳動。
「下班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他說出令人震驚的話。
接……接她?到公司來接她?他……可是離勝于,怎麼可以到公司來接她?而且她根本沒有將她的工作與身分告訴他,她……
「你要來接我?有……有什麼事嗎?你該好好的休息,也許……」
「不!今天我們再見一面,我們需要談談。」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更正確的說,至少他得跟她解釋稍早對她做的事,還有……另一件他剛才感到迷惑又隱約想起的事。
「我……可是……」一定要今天嗎?她現在的思緒一片混亂,無法冷靜的面對他。
「羽藍,我想見你。」
言羽藍心一悸,體內迅速發熱。
她知道自己臉紅了,也知道自己心跳不正常,更知道灼熱的溫度令她的心口幾乎無法負荷,她……
「我……你不用來接我,也許……也許我會很晚才下班,我……」
「沒關系,無論多晚,我等你。」
「那……那我自己過去,我需要……需要開車-不能把車子放在公司。」她結巴的說。
「好,無論多晚,我會等你,不見不散。」他認真的重申。
接下來到底又說了些什麼,她不知道,從接到他打來的電話那一刻起,她只知道兩件事——
他會等她,等她過去,還有,平靜的心湖開始蕩漾,掀起的漣漪愈來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