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地震了嗎?怎麼頭好昏……」
蘇千筠蹙起眉頭,有些難受地輕喘著氣。
「你真的喝太多了。」閻凱無奈地一嘆。
「真的嗎?」蘇千筠噘起了唇,替自己辯駁道︰「可是這也沒辦法啊!大娘的盛情難卻,我怎麼忍心讓她以為我嫌棄她釀造的酒?」
「但你也該衡量自己的狀況,萬一喝得爛醉如泥怎麼辦?」
她顯然已經喝得半醉了,但幸好她醉後不會嘔吐或是大吵大鬧,看來只是說話變得大聲一點,性情也變得更直率一些。
「那有什麼關系?反正你會將我平安送回去啊!」
她那理所當然的回答,讓閻凱不禁失笑。
「你就這麼信任我?」
閻凱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為她將微亂的發絲攏到耳後,這親昵的舉動,他做起來竟十分自然。
「當然呀!我不信任你,要信任誰?偷偷告訴你唷……在這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蘇千筠說完後,忽然嬌憨地笑了起來。
听著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閻凱微微一怔。她對他的信任,讓他的胸口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相信一個人需要原因嗎?找願意相信你,就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信任你啊!要我把命交給你也沒問題啦!」
听著她的話,閻凱的心再一次被深深地撼動了。
陣陣沁涼如水的夜風吹了過來,但他的胸口卻是異常熱燙。
他再度伸手,為她攏好被風吹起的發絲,而這一次,他的指尖自有意識似地停留在她的面頰。
那細致柔女敕的肌膚,讓他情不自禁地流連忘返,而她竟像只撒嬌的貓兒般,半眯起眼,磨蹭他的掌心,一副很滿足享受的樣子。
她那純真可愛的神情,透著一絲無邪的誘惑,讓閻凱胸中驀地翻騰不已。
「難道你忘了我打算拿你當籌碼來交換人質?即使這樣,你也信任我?」他忍不住問。
「我沒忘啊……但你肯定也有你的苦衷,至少你沒有將我當囚犯一樣關在牢里,甚至是五花大綁,已經算是很人道了……」
蘇千筠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輕晃著腦袋,感覺整個人更暈了。
她這樣算是喝醉了嗎?感覺有點奇怪。
明明她還可以正常的思考,甚至還能跟他對話,可是她似乎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不過是簡單地問了一句,她卻控制不住自己,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
「雖然,你不顧我的意願將我擄來,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城主,那些百姓們全都是發自內心地敬仰你。身為一個城主,要得到所有百姓的愛戴可不容易,但是剛才卻沒人對你有半句怨言,說的全都是對你的稱贊,這可不容易呢!若非真是個勤政愛民、處處為百姓設想的城主,是不可能讓人這麼尊敬的!我相信,你一定是時時將百姓的福祉放在心上,不是個自私自利、只貪圖自己享受的人。」
听著她這番話,閻凱胸口一暖︰心中有著莫名的感動。
他一直盡心盡責地努力當個好城主,雖然他所做的一切並非為了得到百姓的認可或是稱贊,但听她這麼說,還是讓他備覺窩心。
蘇千筠仰著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欽……說真的,你真的長得太帥了。在我們那個世界里,你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極品花美男了……不,不對不對,你這麼高大壯碩,應該不算花美男,去跳manpower都綽綽有余呢……」
腦中驀地浮現閻凱身穿古裝去跳猛男舞的荒謬畫面,讓蘇千筠忍不住榜格笑出聲,而這一笑一發不可收拾,甚至連眼角都迸出淚水了還止不住。
又來了,她又說出令人難以理解的話語,這一回甚至似乎還用了某種他從未听過的語言。
什麼……「面拋爾」?那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他本想追問個清楚,可是一見到她燦爛的笑容,他的胸口就驀地掀起一陣強烈的悸動。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之後,他忍不住問︰「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我?台北啊!」
「台北?」閻凱一愣。那是哪里?極北之處嗎?他從來就沒有听過這個地方。
他皺起眉頭,深深注視著她半醉的容顏,她的身上真的處處透著令人困惑不解的謎團,莫非……她真是神女?
不,他還是無法相信這世上真有神女的存在,明明她和尋常百姓一樣有著血肉之軀,也會受傷、也會開心或難過、也要飲食和就寢呀!
趁著她半醉之際,閻凱試著探問︰「你真的是神女嗎?」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是!」
那坦率否認的語氣,讓閻凱眸光一閃,接著追問︰「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要自稱神女?」
「我也沒辦法呀!」蘇千筠噘起了唇兒,一臉好委屈的神情。「我掉到那座瀑布之後,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一群人包圍住,其中還有人拿刀子,質問我是不是雲龍城派去的奸細呢!眼看情況不妙,我只好靈機一動,宣稱自己是神女,不然豈不是小命不保嗎?」
听了她的解釋之後,閻凱完全能夠理解她當時急中生智地謊稱神女來自保,但是……
「掉到瀑布?究竟是怎麼掉的?你家住哪里?家中是做什麼的?家里還有些什麼人?」他索性趁這個機會,將心中所有的疑惑問個清楚。
「我?我是個騙子,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壞事做太多,所以遭到了天譴……」
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閻凱怔住了。
無論怎麼看,她也不像是個騙子,即便真的曾經說謊騙人,他也相信肯定是像宣稱自己是神女般,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蘇千筠將發暈的腦袋輕輕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也不知道究竟是酒醉管不住自己的嘴,還是積在心中已久的壓力終于有了傾泄的機會,她娓娓說起了自己的過往,包括她從小喪父以及母親改嫁不久就車禍去世的事。
「車禍?」閻凱問道,她指的是在街上遭到疾馳馬車撞上嗎?
「嗯,在高速公路上,一輛違規超遠的砂石車撞上了我媽媽乘坐的客運,一共造成五死二十傷,我媽不幸就是其中一個死者……」蘇千筠想起了不幸的往事,語氣已帶著哽咽。
高速公路?違規超速?砂石車?客運?
盡避短短幾句話之中,就出現了好幾個他不曾听過的字眼,不過意思他倒是听明白了。
「我繼父是個騙子,甚至還要我幫忙騙人,為了生病的外婆,我不得已只好配合……本來我計劃在畢業之後帶著外婆離開,可惜外婆等不到那時候就去世了,更想不到我竟然會莫名其妙地掉到這里……」
听了她的話,閻凱的心里還有許多待解的疑惑,但是見她的眼眶已微微泛紅,像是隨時會忍不住哭出來,他頓時不忍再追問下去,就怕她會更加難過。
想著她剛才提及的身世與遭遇,他的心底不禁涌上一陣濃濃的不舍。
他憐惜地輕撫著她的面頰,深深注視著這個看似堅強其實卻無比柔弱的姑娘,真希望能夠好好地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半點委屈或是傷害。
蘇千筠眨去了眼中的水氣,在他的注視下痴迷地回望著他。
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總讓她無法自拔地沉溺,也讓她原本因為酒醉發熱的胸口變得更燙了一些。
剛才因為提起往事而升起的威傷情緒忽然間消散了,此時此刻,她的心思全被眼前這個俊美迷人的男子給佔滿。
「這樣盯著人,想要把人給電暈呀?好吧……我承認,你早就把我迷得神魂顛倒、無法自拔了。」她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輕聲低喃,一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他的俊臉。
以一名姑娘來說,她此刻的言行舉止簡直可以說是輕浮放浪,但閻凱卻一點也沒有那樣的感覺。
他的大掌覆上了她的柔荑,目光變得更專注灼熱了些。
在這樣的注視下,蘇千筠覺得自己又更醉了,徹底醉倒在他的目光中。
「告訴你喔……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我的真命天子。明明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卻對你一見鐘情,就這麼無法自拔地陷了下去……」她的臉上浮現一抹嬌憨的笑容,不自覺地吐露真心話。
听著這樣坦率的告白,閻凱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翻涌的情潮。
他驀地收攏手臂,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得更緊,同時低下了頭,攫住她甜美柔女敕的紅唇。
半醉中的蘇千筠並沒有抗拒他的舉動,甚至還本能地為他分開紅唇,迎入他火熱的舌。
一陣強烈的天旋地轉,讓她連忙伸出手臂攬任他的頸項,而在他唇舌的吮吻下,她的腦子里亂成一團,根本沒辦法思考。
她閉上了眼,在心中那份熾烈情感的驅使下,生澀卻毫不保留地回應閻凱的親吻,以柔軟的香舌與他縫繼交纏。
她熱情的回應,撩動了閻凱更深層的渴望,他立刻加深了這個親吻,毫不客氣地擷取她的甜蜜。
她的滋味遠比他想象中更加美好,讓他上了癮似的愈吻愈深、愈吻愈狂,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
直到終于嘗夠了她甜美的紅唇後,他的吻游移到她的耳畔,一邊吮吻著她小巧的耳垂,一邊收攏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像是恨不得將她溫軟的身軀直接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然而奇怪的是,懷中的人兒不像剛才那樣熱情地回應他,相反的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不,其實也不能說她沒有半點回應,只不過,她給他的回應竟是——規律的呼息聲。
閻凱低頭一望,不敢相信她竟然睡著了!
月光下,她酣睡的容顏顯得格外恬靜嬌美,而那白皙細致的肌膚宛如上等美玉,散發著令人心動的光輝。
閻凱專注地凝視她的容顏,甚至連眨一下眼都有些舍不得。
這麼一個令他深深心動的人兒,要他如何舍得將她送走?
既然當他從她的口中證實了她的確不是神女,只是因為某種他尚未弄清楚的原因而「掉」到虎陽城的普通人,他怎麼可能還以無辜的她當作人質,將她推入洪德榮的魔掌之中?
不,他絕不可能那麼做,尤其是在他得知他們彼此情意相通之後!看來,他得另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想著剛才她坦率的告白,閻凱的胸口一熱,情不自禁地傾身在她的額上又輕輕一吻後,才溫柔地將她抱上馬背。
返回府邸的一路上,他的手臂小心地護著她,家是怕脆弱的珍寶會不慎摔落破碎似的,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