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擷羽不自覺回望著他,將他整個人仔細地看過一遍,最後才看回他的黑眸里,那眼底內蘊的光如夏日的湖水,波光瀲灩,令她喉嚨干渴,呼吸悶窒,可即便再多深呼吸也沒用,她賴以存活的氧氣,唯有在他的身邊才可汲取。
她走了過去。
寧昱凱眸底閃過迷惑,但沒阻止她靠近——天知道這是他多麼渴望的事。他的小姊姊主動向他走來,抱持的不再是防備姿態,他心髒一緊,鼻間嗅聞到屬于她的柔軟香氣,那是她慣用的香水,Dior的TenderPoison,很甜膩的味道,可揉合了她身上原有氣息,便顯得致命,倘若這真是一種毒,他想,他肯定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地上癮。
「羽……」
吐出的字還不及成句,他便吞下了專屬于她的呼吸。
第三次的吻,這回由她主動,他先是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隨即斂眸任她吻吮。冉擷羽如小貓一般軟軟舌忝著他的唇,寧昱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壓制著反客為主的沖動,他連呼吸都小心,害怕驚擾她。她很專心,試著熟悉他的味道,告訴自己把那些無聊的前塵遺恨都忘了,只懂相愛……
淺淡的一吻結束,她瞅著他,酷似那女人的臉容還是讓她的心髒微微地揪疼,但她並沒有再推開他。就算真的抗拒也沒什麼意義,他們都結婚了,至少在法律上,他們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體。
「沒有煙味。」
她勾了勾唇,轉移話題,寧昱凱配合一笑。「嗯,不抽了。」因為她回到了他的身邊,而她——就是他的尼古丁。
他吐出被她的唇給堵在肺腔里頭的空氣,沒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變化,他開口。「這五天,我們來玩個游戲怎樣?」
她抬眉。「游戲?」
「嗯。」他伸手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細女敕的掌,令她的心一陣酸麻。他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是寧昱凱,你也不是冉擷羽,你可以想像我們剛認識,是相親結婚的夫妻,你不認識我,我也還不認識你。」
「噗。」冉擷羽因他的提議笑出來。「你想玩角色扮演?」
「不想試試看?」
「好啊。」她眨了眨眼,不可否認,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趣,每個人都有換個身分過日子看看的異想,她也不例外。就五天,拋卻一切過往枷鎖,嘗試看看不同的人生,也許真能看見不同的風景。「那小四歲的設定是拿掉還是保留?」
寧昱凱苦笑。「隨你。」
她因他哭笑不得的表情笑出來,那笑容很真,不再是職場上虛假的笑,她黑眸笑出了水氣,水亮水亮的,粉白的頰浮現一層潤紅,微微翹起的朱唇誘人采擷,這次換寧昱凱上前,用實際行動吞下她清亮的笑聲。
冉擷羽一愣,來不及意識到貼于唇上的暖熱,便先見著了他放大的五官。她深深地望進了他的眼底,他沒閉眼,瞅著她,深邃的眸漾著瑩瑩的光,她斂眸,告訴自己,這是愛她的男人,而她,也愛他……
這一次的吻不再純粹是唇與唇的貼合,他濕熱的舌輕輕撬開她的牙關闖進來,她沒抵抗,只是腦子伴隨他在她嘴里的動作而暈了。她青白的指揪著他的肩膀,一股從腰椎浮現的酥麻感使她不自覺用力。
他的吻並不是她遇過最有技巧的,卻是最認真的。一個吻其實可以傳遞很多事情,她從他的吻里吮嘗到他對她的感情,像怕她碎了,很溫柔、很繾綣。她溢出了淚,心跳聲一下一下撞擊著她的耳膜,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感應著他的吻,這吻無關,卻使她渾身顫動,甜美得好似整個人浸泡在蜜里,相貼的唇片甜潤得教人舍不得分開。
原來,帶著深刻愛意的吻,遠比單純只是喜歡的吻,更多了一種柔情密意的滋味,嘗著上癮。
「……要不要去看看主臥室?」
她心跳漏一拍,抬眸看見他嘴唇上還沾染著些許濕意,這畫面實在有些……yim靡。她喉嚨一緊,身上泛現熱度,他們已經結婚了,真要發生關系也是合情合理,冉擷羽吞吐了幾句,實在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不過寧昱凱早她一步,拉了她的手就要走,冉擷羽面上發紅。不是不願意,但……現在還是大白天耶!「你等、等一下……」
「再等下去,太陽都要下山了,況且你午飯也還沒吃,不是嗎?」
「是沒錯……」所以他是打算先把自己的下面喂飽了,再來喂她?
冉擷羽被他拉著,腦子里一堆亂七八糟的黃色廢料,主臥室很大,前面小廳擺著沙發座椅,再進去才是床鋪,那尺寸躺上好幾個人都綽綽有余。偌大的窗戶使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入,房內一片明亮,她尷尬了。「這……會不會太亮?」
「亮一點比較好。」
冉擷羽驚恐望他,看不出這小子平素干干淨淨一臉道貌岸然的樣子,想不到骨子里口味這麼重……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想著,也不知道自己現下的心情究竟是怎樣,但依據此刻越來越急速的心跳,應該是……期待?
她咽了咽口水,作好心理準備,反正遲早要來的,她也不是第一次,他——耶,等下,昱凱他到底……有沒有過經驗?
記憶中他從小便追著自己,盡避看過女生向他示好,但昱凱並不怎麼搭理對方,反倒是一心一意喜歡著她,他該不會……是第一次吧?
「你有過經驗嗎?」
「經驗?」他一愣,隨即一笑。「有啊,兩、三次了吧。」
兩、三次?冉擷羽心里喀 一聲。以他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這樣的次數算少,可一想到他明明喜歡自己卻跟別的女人發生過兩、三次關系,冉擷羽渾身便有一種發酸似的在意徘徊不去。
可歸根究柢,她壓根兒沒有在意的資格和立場。「是跟誰?」不,她更想知道的是對方長得如何、身材好不好,昱凱他……又有什麼感覺?
寧昱凱抬眉,眸底浮現出疑惑。「就我一個人啊。」
「啊?」冉擷羽愣住。一個人?兩、三次?她哭笑不得。「這哪算什麼經驗!」
「不算嗎?啊,我大一的時候倒是有跟同學一起,那時候滿辛苦的,還好兩個男生,互相幫忙一下就差不多了。」
這下冉擷羽眼珠子瞪大再瞪大。兩個男生、互相幫忙……她一臉詫異地瞅著寧昱凱算得上秀雅的臉,腦中第一個冒出的問題居然是。「你在上還在下?」
「在下……」
丙然!冉擷羽快暈倒,沒想到昱凱的經驗居然是跟男生,而且……還在下面。就算愛不到她也不必這麼犧牲吧!
寧昱凱見她一臉打擊憂傷,忍不住上前親了親她的額頭。「搬家就是這樣,一開始會麻煩一點,等一下我幫你,早點弄好就可以輕松了,午餐我們隨便吃,晚上再來做你喜歡的?」
「……搬家?」冉擷羽呆了。
「是啊,你不也搬好幾次了?」
必望寧昱凱堪稱清澈的眼,冉擷羽尷尬。「是啊。」所以搞半天他們剛剛都在雞同鴨講?天啊!唉她以為他甚至跟男的……
「你說在下面是……」
「我在宿舍睡下鋪啊。」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冉擷羽窘大了,恨不得找個地方把頭撞一撞,寧昱凱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異狀。「參觀好了就可以把東西搬進來了。」
她又呆了,所以昱凱帶她來看主臥室,單純只是為了參觀?沒有任何嘿嘿嘿的不良意圖?
「怎麼了?」
見她杵著遲遲沒動,寧昱凱疑惑回首,看見她嘴角硬是扯出一抹要笑不笑的僵硬弧度。「沒事!快把東西搬進來吧,還有我肚子餓了,你先去弄飯……」拜托讓她一個人面壁思過吧!
冉擷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想究竟有多麼yinhui。廢話!餅去交往的男人哪個不是迫不及待把她往床上帶?她以為自己早把男人這種生物看得透徹,卻在這個人身上栽了好大的筋斗。她臉上乍紅乍白,尷尬不已。
寧昱凱細長黑眸瞅著她這副模樣,低下頭俯在她耳邊,一笑。「其實……你剛剛想歪了吧,夫人。」
「啥……」
認識一個人十七年,不代表了解這個人。冉擷羽如今真是徹徹底底地體會到了。
下午,吃過了飯,冉擷羽一邊整理行李,一邊想起早上寧昱凱俯在她耳畔講的那句話,一下子又熱紅了臉。她真不敢相信,那小子居然是故意的!
在他說完那句話後,冉擷羽瞠目結舌,用手掩著那被他的灼熱吐息拂過的耳根,被耍了的羞恥一下子在她體內炸開,只見他笑著轉身離去,而她卻被他難得听到的朗笑聲震蕩了心魂。
然後……她很窩囊地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生氣,甚至為他那一聲「夫人」而產生一種哭笑不得的甜蜜趣味。
不過嘛,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雖然不是君子,這仇還是得報的。冉擷羽把衣櫃大致整理好,看著自己拿出來的事物嘿嘿一笑。老爺,有請接招。
轉眼便已入夜,忙了一天的冉擷羽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抹上乳液,再套上精心挑選餅的性感內衣,整個人白拋拋香噴噴地走出了浴室。
她在浴室外的全身鏡審視了下自己,嗯,之前是瘦了一點,不過最近靠昱凱的食補終于把過少的肉養了回來,目前這樣……應該算是剛剛好。
冉擷羽翹起嘴角,像個女戰士般得意洋洋走向臥室,只見本來平整的床鋪上隆起一塊,她上前,仔細一看後差點昏倒。「你給我睡著了啊!」
「嗯……」咕噥一聲,寧昱凱臉上戴著的眼鏡,因睡著而歪了一邊,床上擺著他看到一半的書本,俊秀的臉容即便睡著了也看得出一絲疲憊。也對,他們沒請搬家公司,完全是靠他一人幫她把行李一箱一箱搬運至各個房間。
也難怪會累成這個樣子……
冉擷羽吁了口氣,先是收拾書本,再輕手輕腳替他摘下眼鏡,放到一邊。她俯身瞧睞他的睡顏,帶著些憨氣,卻又隱隱顯露出一股屬于男人的穩重。他沉穩的吐息規律地拂在她的臉上,就這麼看著,她胸口便不由自主地產生悸動,連撫上他臉畔的指尖都帶著一種甘美的顫動。
她關上燈,也躺下來。
這是第一次她跟一個男人同睡一床,卻只是單純的睡覺。
可她感覺非常舒服,舒服得甚至有一種落淚的沖動。
寧昱凱像是意識到身旁躺了個人,翻身過來,一下子抱住了她,冉擷羽不及反應,縴細身軀便被壓入他堅實的胸懷,過近的距離使她的耳膜幾乎要被他的心跳聲給震破。他身上帶著沐浴乳的香氣,和自己用的是相同的,但在他身上卻轉變成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那使她安心,整個人逐漸放松了下來。
然後,不知不覺,她跟著睡去。
所謂的新婚生活,遠比冉擷羽預料的還要平和。
五天連假,他們都忙著整理行李,沒空關心太多。只是兩人同睡一床,冉擷羽本想哪天忽然天雷勾動地火也不是沒有可能,為此枕戈待旦、作好準備,每天換一套不同的性感內衣,偏偏某人不知道是沒察覺還是怎樣,規矩的程度實在讓她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