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雲槐夏沒能含住已入嘴里的半口酒,嗆了出來。
說出事情經過說到心情很差的金鴻烈冷哼一聲,索性借題發揮,「大膽刁民,竟敢當面侮辱本王爺!該當何罪?」
雲槐夏好不容易順過氣,一見到金鴻烈陰暗無比的臉色,索性配合演起大戲,「哎呀!小人罪該萬死,請王爺降罪。」唱作俱佳,還甩袖撩袍就要跪下。
「既知罪該萬死,那就跪下磕頭磕到死吧!」金鴻烈嗓音冷測,擺明沒心情與他胡鬧。
表情一整,雲槐夏也正經起來,「看來那位瑞兒小姐的拒絕求親,對王爺的打擊很大。」
「哪有?!」被人踩到痛腳,金鴻烈馬上氣急敗壞的反駁,「區區一名小女子,豈能打擊到本王爺?她沒眼色拒絕本王爺,難不成本王爺還要抱著她的大腿求她改變主意?」
「喔!原本王爺想抱人家姑娘的大腿?」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這個女人!信不信本王爺現下只要放風聲出去,說本王爺想成親娶妃,馬上就有成干八百個姑娘來抱本王爺的大腿?」
「喔喔……這個更刺激,有那麼多個姑娘前來抱王爺的大腿……嗚哇!王爺,你怎麼突然打人?」自言自語變成驚聲尖叫,雲槐夏的身手還算敏捷,及時避開金鴻烈的攻擊。
金鴻烈一聲招呼都不打,一腳踹翻隔在兩人之間的沉香木桌,再補一腳踢向雲槐夏,後者堪堪閃開,可是衣角袖邊都被那腳風撕開。
「嗚哇!我的烏金縷衣!」雲槐夏欲哭無淚,「這可是我托人從西域邊關外買回來的寶貝啊!」
「既然那麼寶貝,就不該穿在身上招搖惹眼。」火氣正旺,金鴻烈的攻勢非但沒停下,反而更顯凌厲。「教本王爺瞧了心情就不快。」
「王爺是因為求親被拒絕而不快吧?少扯到我的烏金縷衣上頭。」雲槐夏也來真的,陪金鴻烈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
頃刻間,小廳里桌砸椅翻,杯碎壺破,盤盤鏘鏘,好不說崗闢。
小廳里頭傳出的劇烈聲響自然被候在門外的奴僕們听見了,可是他們不敢進去一探究竟,而是去找丁總管指示。
丁總管一听,心下也忐忑。難怪奴僕們不敢進小廳,上回王爺興匆匆的在小廳里向瑞兒小姐求親,沒想到最後是他鐵青著臉色,氣怒的沖出小廳……當時就有不少人對王爺光火的模樣忌憚了,難怪現下也沒人敢踏進小廳去送死。
想了想,丁總管先問:「瑞兒小姐出府了沒有?」
自從王爺與瑞兒小姐鬧僵後,他總是臭著一張臉,絕口不提她,她則是失去一貫的甜美笑容,幾乎天天都往外跑,丁總管也只能交代小葉和小草跟好她,其他就沒轍了。
「還沒。」
「那就請瑞兒小姐上小廳一趟。王爺與雲公子在小廳里也許是打鬧起來,打成傷就該糟了。」丁總管大嘆下人真難為,只能盡量顧全大局了。
果然如丁總管所料,當瑞兒挽著藥草籃子,偕同小葉和小草匆匆趕到小廳時,里頭已經靜了下來,推門而入,便可看見一室的狼籍,以及或坐或仰躺在地上的兩個大男人。
靠坐在對門的牆邊,金鴻烈因為听見開門聲而慢慢的抬頭,一臉陰郁的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自從她拒絕求親後,他要不就避著她,要不就擺臉色給她看,瑞兒每看一回便難受一回。
「我听說阿烈你……不,是王爺受傷了,前來醫治您。」她勉強擠出笑容,「需要扶您一把嗎?」
「不必,本王爺還沒必要讓人扶持。」金鴻烈的聲音是冷的,舉臂揮舞的動作很突兀,差點就揮到瑞兒的身上。
瑞兒覺得更難受了,但是她能怪罪他嗎?是她先拒絕他的求親,他自是難堪、羞惱,沒將她趕出王爺府就很客氣了,她還指望他會給她多好的臉色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她趁早離開王爺府方為上上策,若哪一天金鴻烈把她丟出去,可就不好玩了。
不,現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用力眨眨眼,拍拍雙頰,瑞兒努力擠出笑容,故作輕快的看著金鴻烈自行起身後,坐到就近的椅子上,更刻意以更輕快的腳步來到他的身前。
「王爺,我這就為您醫治。」她先審視金鴻烈全身上下,萬幸他沒殘了一只手或少了一條腿。
可是當她發現他雙手上有破皮擦傷,流出些微鮮血,下額及臉上均有明顯的淤青時,仍心下抽疼,想要掉淚。
「王爺,您……您傷得好重。」在有情人的眼中,對方即便只是掉根頭發都能視為「傷得好重」,更不用說他現下可不只是掉根頭發的程度。
這樣叫做「傷得好重」?金鴻烈想嗤之以鼻,但一見到瑞兒女敕容含淚的可憐模樣,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冷著臉,讓她幫他上藥。
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重又沉默,一旁的小葉和小草很不自在,真想告退走人,在場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依舊仰躺在地上,狀似陷入無力暈眩當中的雲槐夏。
未幾,瑞兒便處理好金鴻烈的傷口,收拾著藥草籃子。她的動作愈來愈慢,希望能伴在金鴻烈身邊長一點的時間。
偏偏金鴻烈悻悻然開口,「你怎麼還沒收好東西離開?本王爺還以為你會急著趕去醫治下一個病人,好盡快攬夠錢,離開這里。」
瑞兒驀地想哭,「對不起,我這就走,不會礙著王爺的眼……」這下子她也不管東西收拾整齊了沒有,挽著籃子便匆匆離開。
小葉和小草也心急的追了出去。
「哎喲喂呀,那位大夫姑娘怎麼忘了我呢?」忽地,理應暈死的雲槐夏搖頭晃腦的坐起來。「我也傷得很重,也需要上藥。」
氣不打一處來,金鴻烈揮笑,邊挽袖邊說︰「本王爺這就來幫你上藥。」
「喝!不必了,其實我沒傷得那麼重,只是破了一點點皮,沒事的。」雲槐夏馬上從地面跳起來。
「沒傷得那麼重?本王爺很樂意幫這個忙。」金鴻烈又挽高另一邊的衣袖。
「嘖!你是闖夠了沒?」雲槐夏這下可真的有些光火了。「人家姑娘都被你鬧走了,你是還要怎麼樣?」
他是還要怎麼樣?金鴻烈一楞,泄氣似的垂頭垮屑。唉,英雄遇上美人,氣恁短啊!
看著他消沉的模樣,雲槐夏想不同情他都不行,一把拉著他席地而坐。
「看來你是真的想娶她為妃。」
「本王爺自然是當真的,還會是造假的嗎?」金鴻烈的腦海浮現瑞兒方才離去前法然欲泣的神情,好恨自己沖動行事,傷透她的心。
「既然如此,要不要听听我給的意見?」雲槐夏慢條斯理的開口,「這件事,你得雙管齊下來辦理。第一種光明正大又理所當然的方法是,你差人盡快尋訪到瑞兒的師父,也就是春大夫的下落,再請春大夫說服她點頭嫁給你。」
對呵!金鴻烈雙眼一亮,俊顏光彩十足。真是當局者迷啊!這種光明正大又理所當然的方法,他怎麼就沒能想到呢?
「本王爺這就差人盡快尋訪春大人的下落!只是……」他忽地想到七年前春大夫便亟欲與自己劃清界線,那麼七年後呢?「如果他也不同意將瑞兒嫁予本王爺呢?」
「還有第二種卑鄙下流又無恥至極的方法。」雲槐夏笑得很邪惡,「王爺,你找個機會帶酒灌醉人家姑娘,酒里最好還放些合歡散,教人家姑娘酒後亂性,將你生米煮成熟飯……哈哈哈……到時候她不對王爺你負責都不行……嗚啊!好端端的說話,王爺怎麼又打人了?會痛耶!」
「不打你打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里罵是罵著,可是金鴻烈還真的開始認真考慮。
按常理而言,他只需執行雲槐夏說的第一種方法,亦即差人盡快尋訪到春大夫即可。然而第二種方法……真教他好生心動!他是不是真的該雙管齊下啊?
「瑞兒小姐,請別難過。」
「就是啊!王爺絕不是有意對你發脾氣。依我看,王爺一定是打架打輸了雲公子,說話口氣難免差了點。」
客廂里,眾人圍在瑞兒的身邊,七嘴八舌的安慰著她。
原來是王爺府里的奴僕們一听說瑞兒被金鴻烈轟出小廳,趕忙抽空過來。
瑞兒頓時止住淚水,尤其是先前那名抱著弟弟不慎跌落水井中,然後被救起的小女孩乖巧的上前,送上一塊甜糖花卷時,教她更是感動到一掃心中陰霾。
「謝謝。」她模模小女孩的頭頂,又看看眾人,「我沒事了,不會再哭了,真的。」
「真的?」
氣氛變得較和緩,眾人努力說笑逗她,她也很配合的露出笑容,直到眾人因為工作而陸續離開。
最後只剩下一名廚娘,亦即小女孩的娘親留了下來。
瑞兒見她拉起小女孩的手,像是想離去,卻欲言又止,于是主動詢問,「洪廚娘,你要跟我說些什麼?」
「是,請問瑞兒小姐,你這幾日真的是外出在街頭上掛招牌賣藥行醫嗎?」洪廚娘終于開口問道。
「對。」瑞兒頷首。
是的,自從打定離開王爺府的主意後,她便拒絕再收受金鴻烈給予的金錢,悄悄出府賣藥行醫攬錢,只是時至今日,生意冷清得很。
「那麼……」洪廚娘支開了小女孩,接著跪下磕頭,哀求道:「瑞兒小姐,你是否願意救治我的妹子?」
原來洪廚娘的娘家貧困,父母不得已將幾個女兒賣了,洪廚娘後來進了鎮威王爺府做事,小妹卻被賣入妓院成花娘,近來懷了身孕,執意要生下而離開煙花之地,但身體狀況不佳,時近臨盆了,洪廚娘更心焦如焚,只得壯膽前來懇求瑞兒大發慈悲。
「我小妹真的不是什麼壞女人,自從決意要生下孩子,便自行贖身,永遠離開妓院了。只是她賣笑慣下的錢為自己贖身後,就沒錢延醫了。我知道瑞兒小姐想努力攢錢,可是她真的沒錢……」洪廚娘因為護妹心切,有些不知所雲。
「別說了。」瑞兒伸出手,扶起洪廚娘。「快帶我去找她。」
金鴻烈果真采納雲槐夏的意見,派人尋訪春大夫的下落。
但是京城之外幅員遼闊,古岡山峻嶺多不勝數,他又不可能回頭去問瑞兒詳細地點,讓這個計畫曝光,所以到頭來也只得按部就班,二查訪。
偏偏與此同時,金氏皇帝召見他,在御書房里商討國事。
等到商討國事完畢,皇帝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道︰「朕有事與你相談,不過在這之前,朕必須先確認一事,傳聞你將娶妃?」
「敢稟皇上,臣尚未娶妃,不過確實己經有了意欲迎娶的對象。」金鴻烈回答,「敢問皇上為何會突然關切臣的親事?」
「你已經有王妃人選啦?這下可難辦了。」金氏皇帝沉吟,「日前東鷹國差來信使,向朕遞交一封和親書,請求賜婚你與翩皇女。」
東鷹國的翩皇女?那是誰啊?金鴻烈直覺的蹙起眉頭,「臣不認得她。」
「是嗎?可是人家倒是對你印象深刻哪!數年前,東鷹國王室叛亂內戰,朕命令你率領金氏皇朝軍隊前往相助,那時你在東鷹國王宮中不是大顯神威,救了翩皇女一命?自此她便對你芳心暗許,情根深種了。」
有這回事?金鴻烈愕然,卻只記得當年自己奉命率軍前往,一路只管沖沖殺殺……當時還有余力救人?
「臣不記得了。」他老實的回答。
「翩皇女可是將你記得牢牢的,事隔數年,她已屆婚齡,便央求東鷹王遞交和親書,聲明非君不嫁。」金氏皇帝嘆口氣,「本來朕也覺得這會是一門好親事,但如果你心有所屬,就另當別論了。」
「臣己心有所屬。」金鴻烈鄭重的聲明,「請皇上代臣婉拒。」
「看來也只能這麼辦了。不知未來的鎮遠王妃是何家的女兒?」金氏皇帝好奇的追問。
「她只是一名平凡民女。」金鴻烈本來想道出瑞兒的大夫身分,可是話到嘴邊,又直覺不語。不知為何,他不想讓太多人知曉瑞兒的不凡之處。
「只是個平凡民女?這與你可匹配?你何不娶翩皇女為王妃,那名民女為側室,豈不是兩全其美?」
「感謝皇上美意,只是臣自從七年前,便決意只娶與自己情投意合的伴侶,以免釀成不必要的悲劇。」金鴻烈語調輕緩,卻字句沉重,直敲听者的心頭。
金氏皇帝知道筒中內情,沉默了半晌,「朕明白了。」
總算離開皇宮時,金鴻烈仰首望著夜空,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長長氣息。
和親?開什麼玩笑?!他的婚姻大事是要多磨到什麼地步啊?
感慨萬千的返回王爺府,才下馬車,他就耳尖的听見專供奴僕使用的小門處傳來隱約的人聲和腳步聲。
這麼晚了,誰還出府?
金鴻烈凝神細听,神情微變,大步走了過去。
「嗚……瑞兒小姐,請你一定要照顧我小妹,讓她平安順產,嗚嗚……」
洪廚娘領著瑞兒往小門走去,邊哭泣邊說。
「放心吧!紅花吉人天相,一定會順順利利的生個胖小子。」瑞兒小跑步的趕著路,不意面前突然冒出一道高大人影,受到驚嚇。
「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里?」金鴻烈表情不善的看著她們。
洪廚娘嚇傻了,說不出話。
瑞兒如獲救星,立刻抓住他的手,「你現下才回府嗎?馬車還停在大門口?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瑞兒小姐,這太失禮了……」回過神來的洪廚娘驚呼道。
「人命關天,沒什麼好失禮的。」瑞兒心急著那名即將臨盆的母親,顧不得輕重了。「我們搭乘馬車去比較快。」
看她心急如焚,金鴻烈倒也干脆,領著兩個女人走出大門,登上馬車。
然後他听到瑞兒直接與車夫說了個地址,看來她也不是第一次前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廚娘的小妹紅花要臨盆了,但是情況不佳,我很擔心會有血崩或听生的情況發生。」瑞兒神情凝重。無論是血流不止或胎兒的腳先出來,都可能危及母親的性命,甚至是一尸兩命。
「果然是人命關天。」金鴻烈的表情也跟著凝重,還揚聲吩咐車夫盡可能加快車速。
未幾,馬車在一片破舊房舍前停了下來。
一棟小屋里斷斷續續傳出的申吟聲已讓左鄰右舍好奇的張望了,而馬車的到來更讓不少人索性走出來,探個究竟。
瑞兒挽著藥草籃子,急切的朝小屋奔去。「紅花,我來了。」
金鴻烈跟著她步入小屋,發現里頭只有油燈與簡陋的床鋪桌椅,別無長物。
床上躺著一名即將臨盆的孕婦,喘氣申吟,汗濕的臉龐在看見瑞兒時勉強露出笑容。
「瑞兒小姐……真不好意思,讓你瞧見我的丑態……」
「生孩子沒什麼丑不丑的。」瑞兒立刻展現身為醫者的鎮靜和從容。「不過在將孩子生下來之前,可有一大堆事要準備。」
準備什麼?金鴻烈不解。
瑞兒忽地轉身,面向金鴻烈與前來看熱鬧的人潮,氣勢如虹的指揮起來。
「阿烈,麻煩你和你身邊的幾個小哥去準備熱水與干淨布巾,能準備多少就準備多少。中間那位大叔,請幫我在爐灶里生火,記得燒旺一點。右邊那幾位姊姊,請幫我將油燈挑亮一點,過來當我的生產助手。」
「明白了。」
也許是她的氣勢太攝人,一時之間眾人為之攝服,想也不想便按照她的命令行事,身分無比尊貴的鎮威王爺金鴻烈還是第一個搶著動手幫忙的人。
不過生產畢竟是女人的忌諱大事,礙于禮教與隱私,一等男人們將熱水與布巾準備好,爐灶里的火也燒旺了,便全數被趕到屋外,屋里則成為女人的天下。
也因此,屋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金鴻烈都是事後听說的。
「用力!」
「唔唔」
「用力……」
「好痛啊……」實在是痛到受不了,紅花虛弱得無法再使力,雙腿間的產口則露出嬰孩的小腳。
寤生!瑞兒心頭一沉,嘴里仍激切的喊著鼓勵對方的言詞,可是究竟喊了些什麼,卻渾然不覺,事後更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自己忙著撫摩紅花鼓脹的月復部,直到嬰孩好不容易通過產口,便急忙抱起來,輕柔的掏出嬰孩口中的穢物,再用力拍打嬰孩的小。
「哇寤哇……」嬰孩受到刺激,開始啼哭。
「很好。」瑞兒用剪子剪斷嬰孩的擠帶,將這小生命抱給一旁含淚的洪廚娘,再回頭,卻驚見紅花迅速變灰白的臉色,馬上動手搶救。
她最擔心的情況真的發生了,紅花過了寤生這一關,卻難逃血崩嗎?
「嗚……」房內其他女眷亦驚覺到紅花不妙的情況,掩嘴低呼,啜泣哽咽。
「要哭,待會兒再哭!」頭也不回的,瑞兒厲聲斥道,「現下過來幫我的忙。」
慌亂中加求鎮定,匆促中保持從容,瑞兒將產口縫合,卻無法止住出血的速度及流量,紅花只剩兩口氣、一口氣、半口氣……
夠了!緊咬貝齒,她豁出去了,往床邊一坐,「誰過來?幫我扶起她。」
她想做什麼?眾女眷面面相覷。
洪廚娘將嬰孩交給其他人照顧,與另一名婦人上前幫忙,一人一邊架起暈死的紅花。
「好。」瑞兒深吸一口氣,「扶好她。」然後從旁一手環住紅花的背部,一手則放在她的小月復下方,對著她明明細語,內容無非是些慰勉之詞,同時不斷的以手心撫摩著她。
不一會兒,眾女眷驚異的發現紅花出血的速度和緩了、流量減少了,臉上亦恢復血色,直到健康紅潤的程度。
登時,滿室的大人都說不出話,唯一的聲響只有嬰孩的啼哭聲。
「嗯……」末幾,紅花張開雙眼,讓所有的人知道她的性命被救回來了。
但,是怎麼救的呢?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放在瑞兒的身上,一瞬也不瞬。
「她不會有事了。」不是不知道眾人正朝著自己行注目禮,筋疲力竭的瑞兒卻無暇顧及,「你們好好的照顧她,我累了……」
她搖搖晃晃的起身,蹣跚的走向門口,並打開門,下一刻,她虛軟無力的倒向一雙及時伸出的健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