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後,雷厲立即跨入廂房,如鷹眼似的黑眸瞬間就鎖住那在床上翻來履去的小女人。
陳大娘顯然試著哄她睡下,但是她卻毫無睡意,連續幾個翻身後還是揪著薄被坐了起來,望著來角沮喪失神,美麗小臉蛋即使搽了傷藥,還是看得出明顯的紅腫,一雙美眸更哭得像是核桃一般,讓人看了就心疼。
黑眸幽暗,他立刻邁開腳步走向床邊。「為什麼不睡?」
沒料到會突然听見雷厲的聲音,小桃猛地回神,迅速轉頭看向門邊。
「大少爺?」她一臉錯愕,怎麼也沒科到進門的競是雷厲。
大少爺不是很忙嗎?怎麼回來了?
「還是臉疼得睡不著?」想起這個可能,他不禁瞬間加快腳步,想要更仔細地察看她的傷勢,不料小桃卻突然跳下床,當著他的面屈膝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他動作選如雷屯,趕在她雙膝落地之前及時將她拉住。
「啊!」
大掌才圈住雪晚,粉潤小嘴就忽然逸出一連串痛呼,哭得通紅的水畔也跟著掉下淚水,驚得他連忙松開大掌,改而圈樓她的縴腰,將她抱回到床邊。
「你手怎麼了,快伸出來給我看!」他心急如焚地蹲到她面前,要她立刻伸出手,讓他好好審視。
「奴婢……奴婢沒事。」她卻慌亂地猛搖頭,將雙手藏到了身後。「奴婢沒有保護好房子,奴婢——」
「準說謊,快伸出來給我看!」
「奴婢真的沒事……」她還是搖頭,可水眸才對上雷厲嚴厲的目光,便瞬間失去聲音,快生生將雙手自背後伸了出來,擱到他的左掌上。
他繃著下顎,輕輕撩.起她的衣袖,瞬間就在雪碗上看到又青又紅的指痕。
五個手指痕清清楚楚環著縴眺一圈,顯然有人為了制止她掙扎而用力捉緊她,看那痕跡應該不只傷著了皮肉,恐怕還傷著了底下的筋骨——
該死,陳浩為什麼完全沒有跟他提到這件事?
「什麼時候受的傷?」他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不許發火,她已經飽受驚嚇,他不能讓她更恐懼。「為什麼沒有上藥?」
「只是一點小傷……」
「若真的只是一點小傷,為什麼一踫到你就痛得哭了?」他一針見血截斷她的解釋。
「那是因為……因為……」她吸嘴地說不出話,縱然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平穩冷靜,然而他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到人,讓她輕易就感受到他的怒氣。
他生氣了。
他真的生氣了。
怎麼辦?他是不是在氣她沒保護好房子?是不是對她很失望?
自從雷夏嬌闖入屋子後,就一直糾結在心中的愧疚自責,瞬間再次庵沒她所有情緒,讓她的眼軀再度充滿了淚水,眼看就要失控落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雷厲忽然起身站挺,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廂房。
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身離去,小桃一時之間竟無法反應,直到到悍的高大身影完全消失在河外,懸在眼軀的淚水這才嘩啦啦的滾落而下。
嗎嗎嗎,她惹大少爺生氣了,大少爺走了……
大少爺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就在小臉上小雨即將變成大雨之際,雷厲忽然又無預警折返回房內。
「怎麼又哭了?」看見她臉上的淚水,他立刻飛奔至她的身邊,伸手為她抹去如小雨似的淚水,向來沉定的俊臉難得露出了驚慌。
她卻沒有發現,只是滿心的倉皇難過,就怕因為這件事再也無法待在他身邊。
縱然陳叔一直說這件事她沒錯,可她就是無法不自責,始終擔心大少爺會對她失望,因為她知道那座房子對大少爺有多麼重要,更知道全天下大少爺最忌諱的人是誰,可她卻還是讓二夫人進入了那房子……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沒有看守好房子真的很對不起……」她迅速扯住他的衣角,像是個害怕被人拋棄的孩子般不斷道歉,緊緊捉住他不放。「大少爺您別生氣,別不要小桃……嗎嗎……」
「誰說不要你了?」她的哭聲一聲又一聲的揪疼他的心,讓他怎麼可能舍得不要她,大掌一伸,他想也沒想便立刻將她抱到大腿上,牢牢樓在懷里。「我沒對你生氣,你哭什麼呢?」從沒安慰女人的經驗,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好扯起干淨的薄被替她抹去淚水,動
作輕柔小心,謹慎地沒觸動到她臉上的紅腫。
「可是您走了……小桃……小桃……」她哭得抽抽噎噎,方才他離去的景象又再一次出現在腦海中。
「我只是去拿藥。」左掌心中驀地出現一瓶藥。
小桃一愣,淚水卻還是沿著臉頰滑落。
「我的廂房就在隔壁,所以我回房去拿了傷藥過來,你胡思亂想什麼?再哭下去眼楮都要瞎了。」他再次替她抹去淚水,語氣雖是斥貴,動作卻是始終溫柔,接著他報開藥罐,用指月復蘸了些許藥音,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手碗上的青紅。
藥膏清涼,宛如冬日的雪花一點一滴鎮定手碗上的腫痛,而他的懷抱是如此寬闊厚實,緊緊地將她環抱,宛若一座安全的雄偉堡壘,讓她再也不怕受到傷害。
不知不覺中,如小雨似的淚水停了,害怕被人拋棄的恐懼也神奇地淡去,看著他溫柔地替自己上藥,她這才意識到彼此靠得有多近。
大少爺方才只是去拿藥,她卻無理取鬧地又哭又鬧,還讓大少爺不得不把她當作個孩子,抱到懷里安慰——
老天!想起自己孩子氣的反應,小臉驀地添上一層薄紅,她連忙不自在地收回雙手。
「別亂動。」滾燙氣息伴著低沉嗓音,驀地落在耳邊。
小臉更紅,她不敢違背命令,只好言听計從地將小手迅速伸直,然而全身感官卻敏感地意識到他的存在,因此忍不住偷偷蹭了蹭小,企圖自他懷里起身。
「大少爺,奴婢……奴婢自己來就好了……」
「我說了,別亂動!」斥喝聲更大了,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呼吸競忽然變得急促。
她全身僵硬,不只雙手,就連臀啊腳啊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落在耳呼的呼吸聲依然急促。不僅如此,懷抱著自己的健壯身軀也突然變得堅硬,仿佛岩石一般。
看著他過于緊繃的表情,她眼中立即浮現擔憂。
「大少爺,您是不是不舒服?」雖然難忍羞澀,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關心。
「我沒事。」他一語帶過。
「可是您滿頭大汗……」
「那是因為天氣熱。」他若無其事地說道,卻心知肚明自已是為了什麼而滿頭大汗。
只因為她無心的小小磨蹭,他競然「又」對她產生了,幸虧她乖巧懂事沒繼續磨蹭身子,否則他也許會失控地將她壓到身子底下——
該死,他簡直像個沒踫過女人的毛頭小子,明明娶過兩任妻子,卻比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沖動,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受了傷,又哭得桑花帶雨,他該做的是好好替她上藥和安慰她,他卻在這個節骨眼意識到她的柔軟誘人,意識到她的臀兒就壓在他的大腿上。
夏日單薄的衣裳壓根兒無法阻止他的敏銳,他能清楚感受到她臀兒是多麼的渾圓有彈性,甚至感受到她的大小形狀,尤其方才她為了拉開距離,不小心磨蹭到他的男望,那瞬間激蕩出的屯流,差點就要讓他克制不位。
一次失控尚可說是意外,然而當接二連三地襲來,就算他想欺騙自己對她沒意思,也瞞不過他人的眼楮。
陳浩特意將她安排在他廂房的隔壁,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著懷里一派天真的小女人,黑眸驀地深黝。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他如此失控,也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教他如此掛懷,如果他願意忽視彼此問的年齡差距,就該老實承認其實早在許多年前,這個小女人就已在他心中佔了一席之地。
拳頭倏地握緊,他像是作出什麼決定,又像是為了轉移自身的注意力,忽然開口道!「下個月初我要去鄭州一趟。」
她」睬,滿腔羞澀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迅速被忽略,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到鄭州,也不明白鄭州究竟位在什麼地方,她打小就被賣入雷府,偌大京城是她唯一知道的世界,當他提到鄭州,她只覺得他又要離開她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她,又將會看不到他了。
心頭一酸,水眸里驀地浮現惆悵,她試著想扯起笑容,卻力不到。
「鄭州很遠嗎?」她垂下眼捷,忍著淚水便咽地問。
「不遠不近,來回連工作至少三個月。」黑眸一閃,沒有忽略她臉上的惆悵。
至少三個月?她在心中苦澀咀嚼這一個季節以上的日子,眸里已是淚光閃閃。
不科他卻碎不及防地抬起她的小臉,銼鏘有力地對她宣布;「你必須跟著我一塊兒去。」
她錯愕地睜大眼,以為自已听錯。
大少爺剛剛說了什麼?他說她必須跟著他一塊兒去?這是真的嗎?
「從今以後你必須永遠待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無論是誰都休想再動你一根寒毛上」他信誓旦旦地作出決定,知道自己絕對力不到將她一人留在這兒,更無法忍受三個月見不到她。
因為一次的疏忽,他害她受了傷,他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會將她帶在身邊保護著她。
一輩子都保護她。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小桃臉上的傷總算痊愈,手晚上的癬傷也在雷厲的照料下完全褪去,緊接著便是與雷厲出發到鄭州的日子。
為了旅途方便,所有建材早在半個月前就已提前運抵鄭州,因此在雷厲的帶領下,一城工匠只帶著簡單的工具行囊便策馬離開了京城。
這次鄭州之行,是雷厲與好友雪靈花年初的約定,因為早年黃河泛檻造成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即便朝廷有所安置,卻還是有許多百姓顛沛流離,因此兩人便打算在鄭州建蓋一座「慈園」,給無依無靠的難民們一個棲身之所。
工部郎中鳳懷韜听到消息之後,立刻上奏朝廷,說服皇上御賜一塊空地,八方鏢局和京城首富花家也慷慨解囊,指出大筆錢財,共襄盛舉。
當地百姓得知消息後,無一不盼望雷厲一行人提早到來,因此自一出發後,所有人便馬不停玲地兼程趕路,不敢有所耽擱。
只是其他人是蓋房工匠,體力原就勇猛過人.,小桃卻是個弱女子,從來設看出過遠門,更不會騎馬,一路上雖然與雷厲共乘一騎由他親自黑顧,然而連日來的風吹日硒卻還是讓她體力透支。
這一天一行人還在趕路,她卻在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地閉上眼,往後偎入雷厲的懷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