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太子很粘人,因為蘇墨柔告訴他的知識,比太傅講的有趣,只要有時間,他就會跑到明月宮認認真真的听皇姊講故事。
對于這個時不時就喜歡問自己為什麼的弟弟,蘇墨柔也是滿心疼愛,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她不希望孩子最終成為權力斗爭下的犧牲品,如果他不能得到應有的尊榮,那麼至少該讓他有足夠智慧自保。
「那麼皇姊所說的那位勾踐,他之後真的成功復圖,打敗吳王夫差嗎?
蘇靳軒眨巴著眼楮,似乎對這個故事非常感興趣。
捏了捏他可愛的臉頰,她笑著點頭,「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勝利的果實是屬干堅持到底的人,勾踐能夠成功,是因為他能忍人所不
能忍,人不怕一時失意,但絕對不能一撅不振。」
「但是皇姊教給我的知識,太傅都沒有告訴過我。」
「我想是太傅認為你的年紀還小,想等你再長大些,才講給你听吧。」
她不想讓他這麼早就承受權力之事所帶來的殘酷現實,她希望他能夠在溫暖的環境下長大,就算有朝一日他必須面對血雨腥風,也不希望存留在他體內的最後一絲善良被泯滅。
兩人正相談甚歡,
「什麼?!」
一個名叫小福子的太監突然•隱院張張的跑進來。「公主不好啦。」
,就見小一帽子滿頭是汗,一進門,便撲跪在蘇墨柔的面前,右手顫抖的指向外面。「寧兒被柳貴妃派人給抓走了,說是犯了皇家大忌要給活活打死呢。」
「什麼?」
聞言,蘇墨柔立刻急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兒做了什麼?」
看到。「料時辰前,奴才和寧兒按照公主的吩咐,準備給太子熬參湯補神,結果寧兒不小心打破一只瓷碗,這一幕正好被柳貴妃身邊的陳嬤嬤看到。」
「這原本也沒什可是沒過多久,柳貴妃便派人來將寧兒抓走,還說寧兒打破的那只瓷碗上漆著象征皇家的金龍,她打破碗,就等于折辱了皇室的尊嚴,犯了大忌。」一口氣說完的小福子,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瑟瑟縮縮的又道︰「公主,這可是大罪啊,如果貴妃娘娘拿這點懲罰寧兒,恐怕她的小命…」
說到這里,小福子不敢再妄加猜測。
蘇墨柔則慢慢斂起眉頭,琢磨柳貴妃為何要因為一只瓷碗而刁難一個奴才。
當她想起幾日前的宮宴上,因為一對玉杯,她曾讓柳貴妃當眾難堪,便明白了對方是在借題發揮。
她捏緊雙拳,氣憤填膺。
寧兒何錯之有?那些人不敢直接對付她,便找她身邊的人開刀,真是豈有此理!
「皇姊,你沒事吧?」
蘇靳軒仰著臉,拉拉她的衣袖,滿口的擔憂。
她彎,「軒弟,皇姊身邊的侍女寧兒得罪了柳貴妃,皇姊得去救她,你乖乖待在這里哪都別去,等皇姊把人救回來再說。
話落就要走,卻被他拉住衣袖。
她不解的皺眉,就見小家伙認認真真的叮吟,「柳貴妃並不是好惹的人,皇姊你要萬事小心。」
聞言,蘇墨柔心頭一酸。這麼小的孩子,便己將宮中的形勢看得如此透徹,看樣子這些年來,他定是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
頂著溫良無辜的外表來面對世人,不過是想努力的活下去而己。
不管勾踐復國還是韓信強忍胯下之辱的故事,這個小家伙早就深有體悟了。
她反手拉住他的手,承諾道︰「放心吧軒弟,皇姊會平安回來的。」
救人要緊,如果柳貴妃真的為泄憤凌而將寧兒打死,仗著皇上對她的寵愛,只怕也不會有人出面替寧兒討這個公道。
她直奔永樂宮,希望可以趁寧兒還沒出事前救她一命。
可永樂宮門前的守衛,卻說柳貴妃有命,任何人不得踏進宮門一步,任憑蘇墨柔怎麼請求也不肯放行。
里面隱隱傳來哀叫聲音。
那是寧兒,仿佛正在承受著什麼難以忍受的刑罰,哭聲淒厲,充滿痛楚。
蘇墨柔悲憤難當,為柳貴妃的心狠手辣,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算什麼?
皇宮之中,就算貴為公主之尊,面對權勢現實,她什麼也做不到。
寧兒的哭聲越來越淒慘,她當即想也不想,直奔哲康帝所居住的干清宮準備找父皇求情。
凌亂的腳步,焦急的心情,她滿腦子只想趕快將寧兒從柳貴妃的挾怨報復中救出。
還未跑到干清宮,手臂就被人給拽住。
「你怎麼慌慌張張的,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迷亂的視線中,竄進傅東離的面孔,她剛剛跑得太急,根本沒看到他。
見他身穿官服,好像剛從干清宮出來,她急急的說︰「我要去見父皇,我要救寧兒。」
傅東離眉頭一挑,饒有興昧的問︰「寧兒?那是誰?」
「她是我身邊的侍女,因為小事得罪了柳貴妃,我知道柳貴妃之所以拿寧兒開刀,不過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可寧兒是無辜的,我要找父皇評評理。」
「皇上剛剛睡下,我想他不會見你。」
「就算他不想見,我也一定要見。」
「你以為見了皇上,事情就能解決了?」傅東離冷冷一笑,「別忘了在皇上心中,你這個他並不待見的女兒,是沒辦法與他最疼寵的柳貴妃相提並論的。」
蘇墨柔臉色一白,仿佛被這個事實打擊得搖搖欲墜。
她緊捏著雙拳,晴自掙扎好一會,堅決道︰「我要救寧兒」
傅東離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人我可以幫你救,不過…」他傾身向前,唇瓣湊到她耳邊。「我幫了你,你便要欠下我一個大人情,怎樣?成交嗎?」
蘇墨柔咬唇站在原地,似乎陷入掙扎。
他不疾不徐的又說︰「你可以考慮,不過容我提醒你,我可以等,不代表別人有時間等,如果你那侍女真有個萬一…」
「好,我答應你」
傅東離得逞一笑,趁她不備,拉起她的手偷親了一記。「等我好消息。」
寧兒是被人抬著回到明月宮的。
當時人己經被打得奄奄一息。
幸好傅東離出現得及時,在寧兒還有一口氣時。命人將她救下。
柳貴妃雖然心有未甘,到底不敢駁了傅東離的顏面。
人是救了回來,但當蘇墨柔看到寧兒身上的傷之後,仍免不了心痛。
寧兒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所認識的第一個人,小丫頭沒什麼心眼,一片的忠心護主,卻因為她這個做主子的想在人前爭口氣,而遭受無妄之災。
幸好李太醫與她交情還算不錯,否則以寧兒的身分,哪請得動太醫到她寢宮診治,又是喂補藥又是涂藥膏。折騰了好一陣子,直到李太醫口口聲聲,寧兒的小命沒有危險,她縣吊在喉嚨處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
夜深之際,守在寧兒床邊的蘇墨柔,看著小丫頭擰眉睡得極不安穩,不由得心酸,更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悲哀。
權力賦予人類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為何有人緊握住它時,一徑的胡作非為,囂張跋扈,視他人性命如草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報復行動會不會給別人帶來終生難以磨滅的傷痛?
自從穿越之後,她是否活得太囂張了?
自以為是的用現代人思維去度量這個封建時代,以為憑借著一腔熱血,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錯了!
她大錯特錯……
她的任性,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與此同時,她又不能為自己闖下的禍事收場。
這次的事,如果沒有傅東離從中相助,寧兒必死無疑。
之前,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隨性的活著,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即使無意中得罪了人,她也沒放在心上。
在這座皇宮里,別說保護太子,那些手握實權的人想要她死,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寧兒臨睡之前,她曾問她,「受到這樣的對待,你恨嗎?」
寧兒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慘笑道︰「這就是命,恨能改變什麼?奴才該感謝的是,奴才現在還活著,一旦死了,那就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看著寧兒的睡顏,蘇墨柔突然搖頭。不,她不會認這個命,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不會讓別人來決定她的生死,絕不!
寧兒一事,讓蘇墨柔欠下傅東離一個人情。
雖然她並不欣賞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但既然答應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
對于傅東離這個男人,她真說不上來是討厭還是恐懼。
奸侵邪惡、離經叛道,根本不把禮教放在眼中,所謂的真小人,恐怕指的就是這種人。
也難怪這副身軀的原主人會為了那個人尋死覓活,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傅東離簡直壞到骨子里。
囂張跋扈又狡猾奸詐,與這種人長期接觸下去,她怕自己不死也會月兌層皮。
在寧兒被救後的第三天,傅東離便派來一個名叫莫謙的男子,說傅東離請她出宮一敘。
對于這個莫謙,她多少有所耳聞。
他是傅東離的貼侍,據說和洛梅皆身懷絕技、武藝非凡,平日里負責保護傅東離的人身安全。
只不過比起洛梅,莫謙更謹慎內斂了起了長得斯文千淨,一看就是個干練的男子。
他話不多,只說馬車在門外等著,由于這次出宮是傅東離親自邀請,蘇墨柔便大搖大擺的跨出宮門。
也因為如此,她再一次意識到權力的作用。
有權,她能走正門,沒權,她只能爬牆,這是個現實的社會,比起文明的二十一世紀,要在這個時代有尊嚴的活下去,沒有權力的支撐,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一路上,蘇墨柔感慨萬分。
踏出宮門時,就見一輛豪華馬車等在那里。
馬車旁,依舊是他那個貼身侍女洛梅,精悍的打扮,比起那些養在深間的富家千金,眼底多了幾分銳利。
洛梅討厭她,她知道,如果不是礙于傅東離的關系,她這個公主洛梅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車簾拉開,探出一張俊美逼人的面孔。
據她所知,傅東離今年只有二十二歲。
按照她上一世的年紀來算,這個人還比她小了四歲,可這麼年輕的一個男人,卻滿月復心機,在朝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號令群臣。
今日傅東離並未著官服,一身月白色錦袍,頭戴玉替腰系玉佩,活月兌月兌一個風流調倪的大家公子模樣。
馬車里很寬敞也很舒適,一旁還擺著精致可口的點心。
「公主果然信守承諾,我還以為公主不敢前來赴約呢。」
說著,一雙眼不客氣的打量著她,鵝黃色輕紗披身,簡單而不失莊重,頭上的珠釵只做點綴,卻給人一種淡淡的優雅之美。
傅東離毫不掩飾眼底欣賞之意,只覺得這個女人自從上次割腕自殺未遂之後,變化之大實在驚人,害得他總想找機會,把她逮到身邊,仔細探究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偏偏每次靠近,都好像能從她身上發現令人欣賞的優點。
聰明、倔傲而又冷靜。
和印象中那個膽小怕事、動不動就泣然欲泣的七公主,真是截然不同。
被他當成藝術品一樣來欣賞的蘇墨柔,回他一抹淺淡的笑容。「大人幫了我那麼一個大忙,如今只是邀本公主出宮一敘,豈能推辭?」
「出宮一敘只是第一步,若下官讓你以身相許呢?」
「以大人的氣度和地位,勾勾手指便可招來無數投懷送抱的美女,對于本公主這種不情不願與大人交好的女人,相信大人是不會過多勉強的。」
傅東離大樂,「你這招以退為進,倒是讓下官十分欣賞啊。」
「這並非是以退為進,而是點出事實。」
聞言,他突然用扇柄勾起她的下巴,戲謔道︰「若下官執意索取你溫香軟玉的嬌軀呢?」
蘇墨柔不慌不忙的回應,「既然欠下你一個人情,你盡管取去就是。」
「為了個侍女,值嗎?」
「侍女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養,我們的命不比她們值錢。」
他噴笑一聲,「你好天真。」
她將下巴上的扇柄撥至一邊,「那代表本公主心中還存有良善,還是個人。」
「闊別三日,公主的伶牙俐齒讓下官越來越欣賞了。」
「能傅得大人欣賞,是本公主的榮幸。」感覺馬車轆轆駛離皇宮,她不由得問道︰「不知大人今日有何打算?」
「本來打算將公主擄去丞相府重溫舊夢,不過…」頓了下,見她眉頭微皺。他強忍笑意,話鋒一轉,「就像你所說,強扭的瓜不甜,雖然你口口聲說無意于傅某,可你之前待我可是情深意重,痴心不改。」
「我不知道你的性子為何會突然轉變得如此之大,如果這一切只是演戲給我看,我倒要瞧瞧,你能偽裝到何時?」
未等她出言解釋,他又道︰「既然這樣,今日你便陪我上街好好逛逛吧。」
「只是逛街?」她不敢相信。
「只是逛街」他輕輕點頭。
「可我沒帶銀子,若大人看中什麼,想對我獅子大開口,我可是半文錢也拿不出來。」
傅東離再次大笑,搖著扇子道︰「你這是怕我敲詐了?」
「雖然我貴為公主,可每月的俸銀可是很少的。」
她不否認自己是個窮公主,由于平日里得不到皇上的賞賜,加上每個月例行發放的傣銀也在她偷溜出宮時一點一滴的花才,她堂堂公主卻比在二十世紀時只是上班族的她還窮,說來也很可悲。
「我還沒下作到去敲詐一個女人,若你身上真沒帶銀子,看上什麼,我也不介意替你付帳。」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你最好別哭訴我花光你身上所有的銀子。」
她一點都不會和他客氣。
大街小巷叫賣的小販從頭數到尾,沒有上千攤也有幾百攤。
她原就是個購物欲極強的女人,如今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對古人做出來的新鮮玩意更是感到有趣。
小泥人珠釵首飾她買了不少,綢鍛布匹更是一匹一匹的搬。
最可憐的就是洛梅,也不知道蘇墨柔是不是故意刁難她,每買完一樣東西,她都會很自然的遞到洛梅手里,大大方方的讓對方成為自己的搬運工。
傅東離似乎對她這種瘋狂購物行徑感到很有趣,尤其見她認認真真和小販砍價時,更是不自覺的勾起微笑。
兩人一路逛,兩條街逛完,洛梅的兩手己經提滿各式各樣的東西。
正所謂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真把人惹急,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
見好就收,一向是她的優點,更何況臨近響午,逛了兩個多時辰,她的腿累肚子也餓了。
蘇墨柔想了下,便提議找家飯館歇腳填肚子。
傅東離掏出一把銀票,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是說要花光我身上所有的銀子?我數了一下,這里還有七萬兩,你要不要把它們花光再說?」
蘇墨柔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揉了揉酸痛的腿,在心里把這炫富的家伙罵了一千遍。
「不用了,我肚子好餓。」
她難得嬌軟的語氣,令傅東離心頭一顫,也知道再欺負下去,這女人肯定要發飆,便收起銀票,暫時放她一馬。
又轉身對洛梅吩咐,「將這些東西送回宮里,然後回丞相府讓莫謙可以駕馬車來了,你不必隨身伺候。」
洛梅聞言有些委屈,可主子的話比聖旨還要不能違抗,最後,她只能不情不願的拎著一堆東西,轉身走了。
「想吃什麼?」
放眼看著長長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飯館,蘇墨柔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最喜歡吃老媽包的餃子。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她就沒再吃過餃子了,眼角一掃,見不遠處有一家名叫絕味餃子館的店,是棟三層樓建築,挺氣派的,不輸尋常酒樓。賣餃子能做到這種規模,想必好吃。當下便伸出細女敕手指一比。「我想吃三鮮肉餡餃子。」
傅東離笑道︰「好,咱們就吃三鮮肉餡餃子。」
說罷,兩人來到餃子館門前,大概是中午時分,客人特別的多,桌子己經客滿了,店小二一臉為難,「兩位客官真是抱歉,店里己經沒有位置了。
眼里含笑,傅東離手搖著象牙骨扇,「沒位置了嗎?那可太不妙了,怎麼辦?本官今兒個吃不到這里餃子,心情恐怕就會變得很不好,心情變得不好,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出來呢。」
他這邊說著,掌櫃迎了出來,看清他的面孔,急忙露出恭維的姿態。「哎喲,這不是傅大人嗎?您快里邊請。」
傅東離哼笑一聲,「你家伙計剛剛不是說沒空位了嗎?」
那掌櫃立刻踹了店小二一腳,「大人,這小子剛來不久,很多事情都還不懂,別說店里現在沒坐滿,就算坐滿了,大人來了,小的寧可將其他客人全部趕出去也不會少了了大人您的位置的。」
傅東離笑了笑,隨掌櫃進了餃子館。
蘇墨柔不禁感嘆,難怪這世界的人都在拚了命的爭權奪勢,因為這個東西,的確可以迷惑人心,讓人失去本性。
掌櫃將兩人領到三樓一處獨立的雅間,看得出來這樣的地方,平時都是為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所準備的。
店小二急忙將菜單送來給兩人過目,蘇墨柔覺得自己和傅東離這樣的人在一起,像極一個不講理的惡霸,因為她剛剛依稀听到店小二在外面和掌櫃說這間雅間明明已經有人訂了。
可掌櫃卻小聲的回說,就算是皇上訂了那個位置,如今傅大人來了,那也得讓座。
正心虛的喝著茶,就听到有人在門夕吠喊:「兩個時辰前就派人來訂了位置,現在你卻告訴大爺說,地方讓人佔了?豈有此理,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麼膽大包天,敢佔本大爺的位置…」
伴隨著一道大吼,門簾被人掀開,走進來幾個氣勢洶洶的漢子,為首的那個,二十四、五歲,長得倒是俊秀,可惜眼皮浮腫,一副縱欲後的疲態。
當那人看到搖著扇子恭候他大駕的傅東離時,雙膝一軟,跪倒在門前,原本囂張又不可一切的嘴臉,頓時化為一臉奉承,「下官見過相爺!」
傅東離哼哼笑一聲,「柳侍郎,本官佔了你訂的雅間,你不是要找本官討個說法嗎?」
出現在這不是別人,正是柳貴妃的哥哥柳青城,他急忙搖頭,「怎麼會呢?傅丞相佔了下官訂的雅間,那是下官的榮幸。」
說著,眼楮一轉,看到旁邊的蘇墨柔,眼前頓時一亮。
好個明眸皓齒、貌若天仙的姑娘。
別怪他不認識蘇墨柔,由于他在朝中的官位並不高,所以宮宴一類的場合,他並沒有資格參加。
傅東離被他赤果果的驚艷目光氣得不行,就仿佛自己的寶貝被人窺視了一樣,當下眼底一冷,哼了聲,「既然這樣,你還跪在那里做什麼?」
柳青城趕忙起身,唯唯諾諾道︰「那麼,下官便不再打擾相爺用膳。」
說罷,帶著幾個朋友,轉身跑了。
蘇墨柔不由得嘆氣,看來傅東離的確是京城里一大惡霸啊。
點了幾道招牌菜,又叫了二十顆餃子,待店小二離去後,她忍不住說︰「其實如果這里沒位置了,我們可以去別家,這樣強佔別人的位置,總是不太好。」
「這家絕昧餃子館的餃子,是整個京城最出名的,既然要吃,為什麼不吃最好的?」
「可是你分明仗著自己的身分欺壓人。」
「我有這個身分,為什麼不利用?」頓了下,他無比認真的說:「在這世界,權勢代表一切,今天你看到我欺壓他,事實上,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是欺壓著更多的可憐人。」
這話就像當頭棒喝。
是啊,就算她再怎麼無法接受傅東離的價值觀,也無法否認他這句話背後代表的現實。
弱肉強食,傅東離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給她上一堂課。
無權無勢,她只能處于挨打的境地。
想要有尊嚴的活下去,沒有權力的支撐,就永遠都是夭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