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來到這個朝代之後,始終被困在皇宮之中的蘇墨柔,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種米蟲的生活開始產生厭惡。
這個時代的女人,尤其是那種家世良好的大家閨秀,想要拋頭露面談何容易?
不過洛梅那一身男裝倒是給她提了個醒,既然女兒身出門在外不方便,那換上男裝總沒問題了吧。
幸好蘇墨柔的身材高眺縴細,雖然五官過于秀氣了些,可穿上寧兒從侍衛那里借來的常服,又將-一頭黑發束起,插上男人用的簪子之後,一個翩翩公子就這麼誕生了。」
看著眼前模樣俊俏、風度翩翩的主子,寧兒一張小臉倩俏漲紅。「公主,奴才始終覺得私下出宮不妥當,一旦被人發現,可是會出大事的。
[你放心,經過本公主多日來的觀察,被發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總而言之,平日里會注意到咱們明月宮的人屈指可數,晚膳之前,我會準時回來的。」
更何況我是從後門偷偷爬牆出去,那里人跡罕至,又沒有侍衛把守。
寧兒忍不住小聲嘟囔,「公主,您這次大難不死,醒來之後,性格真是變了好多哦。」
蘇墨柔回頭,微微一笑,「那是變得好了,還是變得差了?」
被她那飽含戲謔的目光看得一怔,寧兒扭扭捏捏的絞著手指,小聲回道︰「自然是變得好了。」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蘇墨柔抬手捏了捏貼身侍女軟女敕的臉頰。「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我走了。」
看著公主邁著小方步走遠了,寧兒忍不住皺眉,這個瀟灑咨意的人,真的是她從小伺候到大的七公主嗚?
寧兒的心思蘇墨柔自然是沒空理會,她是個做事有計劃的人,既然決定偷溜出宮,就不可能允許出什麼岔子。
幸好和老爸學過不少本領,就算如今靈魂附在一具嬌滴滴的身體里,經過多日的鍛煉,底子也提高不少。
一路順利的溜出宮外,她在爬牆的地方做好記號,以便回來時不會翻進有侍衛把守的地方。
拍了拍手,她大搖大擺的學著男人走路的姿態,來到繁華的市集。
听寧兒講,南凌皇朝的總體實力算是不錯的,雖然在兵力方面不及北岳,在物資方面不及西良,但比起周邊一些小國,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熱鬧的京城西大街,兩旁店鋪林立,寬敞的街道擠滿來來往住的行人。
大姑娘小媳婦也三三兩兩的停在首飾攤邊,為了幾文錢和小販們討價還價。
果然是京城重地,真是一片繁華景象,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她以前就是個喜歡逛街的女人,隔三差五便跟著老板全球各地的跑,每次都會買些希罕玩意做為禮物送給家人朋友。
可惜,現在無論她買了什麼,也沒辦法再送到家人手中。
想到這里,不由得生起一股濃濃的傷感。
這個陌生的時代、陌生的人群,突然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對于家人的想念,也讓她失去逛街的興致,心事重重的晃了一個上午,臨近晌午時分,月復中饑腸轆轆,便找了家門面不錯的飯館走了進去。
見有客人上門,店小二急忙迎上前,露出滿臉的笑容,點頭哈腰的招呼,「這位公子好面生,請問幾位?」
蘇墨柔四下掃了眼,客人很多,一樓的座位幾乎已經客滿。
學著以前從電視上看來的古人舉措,她優雅的打開白玉骨扇,笑容滿面的回復道︰「就我一位。」
那店小二聞言,似乎有些為難。現在正是用飯時間,店里的生意好得不象話,這位公子只有一人,讓他坐一桌實在怕擋了後面的財神爺。
沒理會他臉上的糾結,蘇墨柔眼角不經意睬到臨桌,一個少年,很是不小心的與一個衣著華貴的員外撞到一起,那少年急忙堆起笑容,道了聲對不起。那員外沒在意,繼續向前走,蘇墨柔卻是笑了。
當那少年急匆匆向外走時,她轉身追上,抬起腿,一腳踢向對方的膝窩。
突然受到外力,少年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向前撲去,摔了個狗吃屎。
蘇墨柔動作敏捷的抬腳,踩向少年的後背,右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扭住少年的胳膊,很快的,便被她搜出一只藍色的錢袋。
己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員外被這邊的騷動引得回頭,見狀,臉色大驚,急忙追來對那少年罵道︰「你這個小偷,居然偷我銀子。」
店里的其他客人看到這一幕,紛紛以贊嘆的日光看向那俊俏公子。
蘇墨柔不以為意,將錢袋拋向半空,扔回員外手里,「下次小心點。」
錢袋失而復得,那員外對她自是感激不盡。
而被她踩在腳下的少年,則被店小二綁了起來,扭送官府。
蘇墨柔心情愉悅的轉身,不意一頭撞進某人懷里,來不及看清對方長相,只覺得這人身材出奇的高挑。
她本能的向後退去,卻因腳下踉蹌,險些摔倒,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手臂將她攔腰扶住。
她抬頭,正對上傅東離那雙戲謔的眼,唇邊漾著惡魔般的邪笑。
心頭一驚,她正欲逃開,偏偏他不肯放手,還調戲一般,在她腰肢上輕輕抓了一把。
「這是刻意安排還是偶遇?為何傅某出沒的地方,總能發現你的身影?」
蘇墨柔回他一笑,不疾不徐的扳開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指。「是我先來的。」
「我如何知道在你來這之前,有沒有派人去打听傅某的動向?」
「要是知道你會來這,方圓五十里內,絕對不會出現我的身影。」
傅東離哈哈一笑,「那足以說明你我之間的緣分不淺。」
「這樣的緣分,還真敬謝不敏。!」
「這樣的緣分,或許是上天所賜。」
「如此說來,老夭真是太不長眼了。」
被她逗得樂不可支,不理會旁人的日光,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你剛剛見義勇為的行徑實在令傅某欣賞,所以今天的午膳,傅某請了。」
她假笑一聲,「謝兄台好意,不過我對和你一起同桌吃飯毫無興趣。」
傅東離突然將俊臉湊到她面前,在她耳邊小聲警告,「七公主私自出宮,這事一旦傳到皇上耳里,你的下場可是堪慮。」
她眯了眯眼,心底暗罵︰這個男人還真是卑鄙!
傅東離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在二樓有專屬位置,走吧。」
蘇昌柔瞪他一眼,隨他一道上了樓。
自始至終沒機會吭聲的洛梅含恨瞪了她一眼。蘇墨柔像是感應到的回頭,險些對上那記凶狠日光。
洛梅一怔,表情有些尷尬。
蘇墨柔卻挑唇一笑,沒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向前走。
進了雅間,環境果然比外面清靜許多。
兩人落坐,洛梅恭敬的站在一邊小心伺候,店小二送來菜譜,傅東離點了幾道招牌菜,待店小二離去,饒有興味的打量一身男裝的蘇墨柔。
明眸有神,玉樹臨風,雖然那套男裝普普通通,可穿在她的身上,卻別有一番風情。
傅東離的目光直接而赤果,絲毫沒有掩飾,仿佛蘇墨柔就是一件藝術品,供他打量鑒賞。
被他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她沒好氣的瞪他一記,「傅大人,你瞧夠了嗎?」
他不以為然的搖著扇子,真心的說道︰「沒想到公主穿上男裝,倒是有幾分英氣。」
見自家主子眼底全是贊賞之意,洛梅心底有些不快,忍不住小聲批評,「可惜貴為公主,卻如此不顧皇家顏面,穿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蘇墨柔笑月兌她一眼,「皇室成員該慶幸穿成這副模樣私自出宮的不是你,畢竟某些人就算穿上龍袍也不像天子,換上男裝,也不倫不類。」
「你…」洛梅被她損得臉紅脖子粗,非常的不服氣。
傅東離漫不經心的笑笑,對貼身侍女吩咐,「出去守著。」
洛梅還想掙扎,卻見自家主子眸光一冷,她不敢再任性,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
「沒想到幾日不見,公主欺負人的本事倒是增進不少。」
蘇墨柔端起茶水輕吸一口,回道︰「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本公主從來不欺負人,會被本公主欺負的,一般都不是人,就算外表像人,內在也一定沒有做人的資格。」
她不否認自己是個記仇的人,洛梅給她的第一印象非常糟糕,居然當著她的面甩乖巧又文靜的寧兒耳光,簡直欺人太甚。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傅東離笑著喝了口茶,滿眼探究的打量她。「听說你上次割腕時因為昏倒而不小心撞到頭,失去記憶。」
「大人消息真是靈通,連這麼隱密的事情大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麼…」他扯出一抹戲謔的笑容,「你我之間曾經擁有的那些過去,你也一並都忘了?」
她看他一眼,「你我之間有什麼過去?」
傅東離一把抓起她的手,牢牢握在自己的大掌中,表情邪惡,玩世不恭。
「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之間,曾經有著十分親密的關系,我實在無法忘記,公主在我身下承歡時,發出的嬌喘和申吟…」
並未因為他的惡意羞辱而動怒,蘇墨柔笑道︰「沒想到我南凌皇朝赫赫有名的傅大人,不但是朝廷棟梁,更是情場高手。不過大人,有句丑話本公主得說在前,自從失去記憶之後,每次看到大人,都讓本公主有種吃到蒼蠅的感覺,實在很不美妙,所以咱們以後還是少為好。」
說著,便想抽回自己的手,
傅東離卻死死抓著,見她掙扎得狠了,還出其不意的,對著她的手背親了一口。
蘇墨柔臉一紅,氣得不輕,
抬起手,不客氣的咬了他的手背一記,力道之大,像恨不能咬下一塊肉來。
傅東離吃痛,本能的松手。
她趁機抽手,皮笑肉不笑道︰「真是抱歉大人,本公主大概是餓得頭昏眼花,不小心把你的手當成雞腿,
話說回來,大人養了條瘋狗在身邊,本公主實在擔心咬了大人這一下會得什麼傳染病癥,一想到這點,本公主就坐立難安,所以今天的午膳,恐泊不能陪大人享用了,告辭……」
說罷,也不等傅東離回答,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雅間。
傅東離沒有去追,只是笑咪咪看著自己手背上那一排小牙印,眼底,全是深不見底的算計。
很好她要玩,他就奉陪到底。
隔天,下朝之後,傅東離被柳貴妃請到御花園喝茶聊天。
這柳貴妃會得寵不是沒有道理,生得是嬌女敕如花,美得不可方物。
一身的綾羅綢緞、金釵頭飾更將她彰顯得華麗雍容、貴氣逼人。
兩人坐在涼亭里,宮女將酒菜擺好,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伺候著。
柳貴妃起先還保持著貴妃之尊,對傅東離以禮相待,一兩杯酒入月復之後,便嫌一兩旁伺候的奴才礙眼,屏退他們。
傅東離並不在意,在南凌皇朝,人人都知道傅大人向來看心情行事,不把旁人的感受列入考慮。
更何況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也沒人敢將他與貴妃私會的事透露給皇上知道。
事實上,哪怕有人真的膽大包天,一狀告到皇上面前,他相信哲康帝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見宮人都退得差不多,柳貴妃便斂起偽裝出來的高貴,換上一臉討好的笑容,主動給傅東離斟酒夾菜,聲音軟懦懦道︰「傅大人終日憂國憂民,為南凌百姓福祉而努力,這一杯,我代所有百姓,敬你。」
傅東離投給她一記令人神魂顛倒的淺笑,仰頭,便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被他那迷人神態勾去三魂七魄,柳貴妃一張俏臉微紅,嬌女敕的柔黃不由自主的探向傅東離的衣袖,緊緊抓住他修長漂亮的手指,身子也向他靠近
原就嬌美可人的臉上,此時更綻出幾分嬌態,她哼著嗓音撒嬌,「傅大人,有件事依依想拜托你。」
傅東離目光輕悅的睨向她抓著他手指的那只手,笑道︰「娘娘有話請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關于我哥哥,自從他被任命為戶部侍郎之後,手上始終沒什麼實權,我知道大人在朝上說話極有分量,還望你平日里,對哥哥稍加提拔。」
「噢?依娘娘之見,下官該如何提拔他?」
柳貴妃更加親昵的將身子拱近他幾分,「如何提拔,還不是大人一句話的事,我柳家的將來,可全都寄托在大人身上呢。」
「好啊,下官倒是想起邊關那里目前還缺了幾個照料馬匹的奴才,不知娘娘覺得這差事,是否適合你哥哥?」
她臉色一變。
冷笑一聲,傅東離一把將她的手甩至一邊,皮笑肉不笑道︰「柳玉依,認清自己的身分,當初我既然能讓你成為最受寵的妃子,自然也能在一夕之間讓你所擁有的東西化為泡影。有時候人得學會知足,太過貪婪,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柳貴妃被他突如其來的發難嚇了一跳。
曾經,她只是一個九品官的女兒,萬萬不敢覬覦後宮之主的位置。
她今時今日的榮寵的確是傅東離一手促成的,是以她對他比對當今聖上更要敬畏,哪怕己經飛上枝頭,也不敢在他面前擺架子,可是她也沒想到自己的美色對他絲毫不起作用,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或者是低估了他,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可以輕易駕馭的。
她忍不住偷瞟對方,她喜歡他,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可她知道自己之于他,只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就在柳貴妃心思百轉千回時,傅東離眼一抬,對著不遠處的樹枝望去。「看了這麼久的熱鬧,你看夠了嗎?」
順著他的目光,柳貴妃看向涼亭不遠處的那棵參天大樹。
只見樹上一個身穿粉衣的姑娘,摟著一只風箏,正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們這個方向。
柳貴妃心下一抖,再仔細看。那姑娘,不正是七公主嗎?
蘇墨柔覺得自己挺委屈的,她爬樹只是為了構回這只風箏,沒想到會目睹那個陰魂不散的傅東離,與後宮目前最受寵的柳貴妃姿態親昵的在涼亭里幽會。
她怕自己貿然下去會破壞別人偷情的興致,才想著,等他們離開再悄悄閃人。
哪里知道傅東離竟如此惡劣,明明早就發現她了,卻故意在她看得正興頭的當下才一語揭穿她的存在。
她只能揮了揮手中的風箏,小聲解釋,「我這還不是不想打擾二位的嘛,否則何苦躲在樹上不說話,放風箏可比在這里被蟲子咬好。
柳貴妃臉色不善的斥道︰「堂堂公主,竟如此沒有規矩。」
蘇墨柔很想對她說︰你堂堂貴妃都能背著皇上與男人私會呢,與你比起來,我爬個樹也不算啥。
不過她很懂得審時度勢,對這女人,她暫時還沒有與她正式撕破臉皮的打算。
傅東離原本並不太愉快的心情,因為看到她而變得明朗無比。
他起身,走到樹下,仰頭望去。「你打算在上面坐多久?」
「那就要看大人和娘娘要在這里談多久了」
傅東離不由得露齒一笑,道︰「下來吧」
蘇墨柔先把懷里的風箏扔下去,然後抱著粗壯的樹干,一點一點的向下爬。
正所謂人有失策、馬有失蹄,腳下突然一滑,她整個人就這麼摔了下去。
他一把將她抱個滿懷,順便在她柔軟的胸前模了一把。
同時,不忘在她耳邊調侃,「手感真好,捏得舒服。」
蘇墨柔轉身,用力踢了他一腳。「腿感不錯,踹得很爽。」
傅東離吃痛,眼神一冷,附到她耳邊小聲威脅,「這世上還沒有人敢踹我。」
她不甘示弱的在他耳邊道︰「總該有人做你生命中的第一個。」說罷,撿起風箏,對兩人點了下頭,「不打擾二位了。」
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柳貴妃臉色始終沒平緩過來。
剛剛是她看錯了嗎?
她好像從傅東離臉上,看到他對蘇墨柔的興趣,以及只有女人才看得懂的,淡淡依戀。
在宮里的日子實在無聊又沉悶,就算偶爾偷溜出宮,這落後的時代,也不能給她帶來任何新鮮感。
直到現在,蘇墨柔也沒機會看到哲康帝,也就是她名義上的父皇。
至于柳貴妃和傅東離之間是否有奸情,就不在她關心的範疇之內。
這日,大嘆無聊的她從御膳房偷吃出來沒多久,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一處叫靜心齋的地方。
里面隱隱傳出小孩子說話的聲音,那聲音非常輕,軟軟糯糯的,听起來十分乖巧。
受好奇心驅使,她來到靜心齋的窗邊,向里一看,只見一個老頭正捧著書,給一個七歲的小男孩講三字經。
那老頭搖頭晃腦,嘴里念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每念完一段,還要那男孩復誦一遍。
那小男孩穿著明黃色的鍛袍,頭戴一頂玉冠,五官非常精致可愛,長得粉雕玉璋的。
他學著老頭的樣子,晃著腦袋認認真真的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老頭讀完一篇三字經之後,便給那小男孩出作業,讓他回去抄五遍今天學習的內容,背誦下來。
接著,老頭捧著幾本書,邁步離開了靜心齋。
很快的,便有兩個太監端了茶水來,一邊道︰「太子殿下辛苦了,先喝口茶歇歇。」
蘇墨柔一驚。太子殿下,莫非這個小男孩是她在這個時代的弟弟?
似乎听到窗邊有聲響,太子眨著一雙無辜大眼望過來,與她四目相對。
眼看被對方逮個正著,蘇墨柔索性大大方方的踏進靜心齋,兩個太監見了她,都下跪行禮,口稱公主萬福。
她揮了揮手,讓兩人平身。
走到太子面前,她彎的仔細打量。真是個漂亮寶貝,五官十分精致,而且給人一種乖巧文靜的感覺,很容易激發女性的愛。
她很喜歡小孩子,上一世,她就常趁著休假之際,幫鄰居帶小孩。
她覺得每個小孩都是天使的化身,尤其是眼前這個漂亮的男孩,長得這麼軟女敕可愛,簡直就是上帝的寵兒,人間最純淨的存在。
她捏捏小家伙紅撲撲的臉頰,笑問︰「你是太子殿下,那不就是我弟弟了?你叫什麼名字?」
太子歪著腦袋,很認真的反問︰「皇姊,你不記得我了?」
听著他嬌女敕的嗓音,蘇墨柔心頭一軟,小心的解釋道︰「皇姊前陣子因為撞到腦袋,所以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失去記憶,順帶把你的一切也給忘了。」
太子有些同情的看著她,「那你還痛嗎?」
她笑著搖頭,「現在不痛了。」
「那就好,痛的話,記得去太醫院找太醫給你瞧病,不然病情拖下去,只怕會更嚴重。」
蘇墨柔頓時被這個懂事的小正太給萌到了。
不但長得可愛、乖巧文靜,而且還是個超級貼心的好孩子。她體內的母性光輝大發,一把將小家伙抱在懷里,用力貼了貼他的臉頰。
哎呀,小孩子的皮膚真軟、真女敕,觸感太好了。
似乎被她的熱情給嚇到,太子僵在她懷里,大氣不敢出。
蘇墨柔見他反應如此可愛,心底更是喜愛得不得了。
「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做完的話,皇姊帶你出去玩吧。」
就算比同齡的小孩成熟穩重,太子畢竟是個孩子,一听到玩,太子的小臉頓時綻放出幾分光彩,靦腆的回以一笑,「好啊」
就這樣,在宮中沉悶太久的蘇墨柔,終于發現有趣的玩具,眉開眼笑的牽起太子的手,拐回自己的寢宮盡情捏扁搓圓。
事後,蘇墨柔才得知,太子名叫蘇靳軒,是哲康帝和明妃娘娘生的孩子,也是南凌國君膝下唯一的男嗣。
由干當年明妃娘娘生太子時難產,蘇靳軒剛剛降生人世,明妃便香消玉隕。
太子是被明妃的姊姊錦妃養大的,可半年前,錦妃因為沉病難醫,也去世了。
如今的東宮,就只剩下太子和他身邊的幾個奴才一起居住。
按理,蘇靳軒今年己經七歲,以她對歷史的了解,一旦被封為太子,就要被安排學習大量的課業。
比如歷史、治國之道都要精通,可太子卻只學一些三字經、百家姓這些一基本的東西。
而且太子滿五歲,就該給他安排伴讀,可是蘇靳軒今年都己經七歲了,身邊卻連個伴讀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被養大的,乖巧懂事固然很好,但卻成熟得教她心疼,而且做事小心冀冀,非常害怕自己說錯話或做錯事。
她只覺得他很可憐,宮里本來就充滿勾心斗角,更何況他剛出生就沒了娘,以她對哲康帝的了解,絕對不是一個經常關心自己子女的父親。
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也難怪太子會養成這般的性格。
蘇墨柔喜歡小孩子,自然知道怎麼哄小孩子開心。
而且太子真的很好哄,隨便給他一個新鮮玩意,他都能高興好久。
吃過晚膳之後,玩了一個下午的太子大概是累壞了,躺在軟榻上,睡得香甜。
她小心的給他蓋薄毯,看著小家伙無辜的睡顏,心底泛起一股酸疼。
從來到這個時代至今,她一直感到很孤單,看著太子,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遭遇不算什麼,她想要保護他,代替正牌的蘇墨柔帶給這個弟弟應有的親昵。
從此,每天只要有空,她便跑到靜心齋陪太子一起讀書習字,有時候趁太傅不在,她還會給太子講些自己學過的東西。
太子果然是乖巧貼心,對于她這個皇姊,也十分敬愛。
大概是孤獨太久,如今有了她的陪伴,太子的性子也變得活潑不少。
幾日後,傳來一個消息,西良國大皇子宇文哲游歷四方,路經南凌,便帶著厚禮來訪。
西良與南凌的關系目前還算和平。
對這西良大皇子的到來,南凌舉國上下都很重視。
也正因為舉辦宮宴,蘇墨柔終于見到她那位傳聞生病己經久不上朝的父皇。
哲康帝今年六十一歲,不知道是不是長臥病榻,他的臉色真的不太好看。
遠遠的,她就看到哲康帝在太監的攙扶下,顫巍巍的出現在建席上。
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老邁,陪伴在他身邊的柳貴妃看起來就像他的孫女。
蘇墨柔很替柳貴妃感到悲哀,就算擁有貴妃的頭餃又如何,身為一個女人,這輩子就毀在這樣一個男人的手里。
她可不相信,柳貴妃和哲康帝之間是什麼忘年之戀。
如果是那樣,柳貴妃也不會與傅東離暗通款曲。
提到傅東離,自從上次在御花園踹了他一腳之後,兩人倒是再沒見過。
最近這些日子,她始終和太子泡在一起,幾乎快把這個人給拋到九霄雲外。
今天這樣的場合,自然少不了傅東離。
身穿紫紅官袍的他,眉宇間英氣逼人,當真勝過在場的任何一位男子。
就連那位西良大皇子宇文哲,雖然也稱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與傅東離一比,也成了陪襯的。
僅在氣勢上,傅東離就不知勝過多少倍,更何況她雖然看不過他的為人,卻無法否認他的存在給別人帶來的影響。
建席上,文武百官皆可說是一方才俊,但傅東離的光芒偏是蓋過全場。
所以說,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王者,那啤aq倔傲之態,是學都學不來的。
蘇墨柔並沒有機會和哲康帝問安,坐的位置離他遠遠的,而太子蘇靳軒被安排坐到皇上的附近。
在這里見到她,小家伙臉上綻出一抹快樂的微笑,還偷偷揮手和她打招呼。
她的一顆心因為太子的笑而化成一攤水。真是個可愛又貼心的孩子。
待會宮宴結束,一定要把他拐回自己的寢宮欺負蹂躪一番,小孩子的皮膚真是太好模了。
她正意婬著如何欺負太子,卻感覺不遠處,向她射來一道灼熱的目光。
本能的抬起頭,正好與傅東離四目相對。
那男人見她望向他,不懷好意的投來一記暖昧的眼神,嘴角也流露出一抹調戲的笑容。
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將目光移向他處。
宇文哲這次來訪,倒是送了不少寶貝,禮數做足。
除了許多他從路上搜集來的寶貝,他還送了絲鍛首飾。
「這些都是姑娘家喜歡的玩意兒,特地要送給娘娘或公主的。」
蘇墨柔一抬眼,就見宇文哲捧出一對碧綠色的玉杯,做工很精致,而且那玉質非常剔透柔和。
她平日里喜歡喝茶,幾乎一眼便相中這對玉杯。
她起身,輕輕施了一禮,「父皇,這對玉杯兒臣瞧著甚是喜愛,可否將它們賜給兒臣?」
哲康帝瞅了她一眼,有些煮外,向來畏縮的她一反常態的向他要起賞賜,一會他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表示,「既然你喜歡,那就…」
話還沒說完,他身邊的柳貴妃便起身道︰「皇上。臣妾也覺得那玉杯不錯,可否賞給臣妾?」
公主和貴妃都相中這對玉杯,倒教哲康帝有些為難。
宇文哲也不知所措,畢竟他是客人,哪一方都不好得罪。
蘇墨柔忍不住抬眼望向柳貴妃,就見對方很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說︰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搶過來。
心下一沉,她再一次對這無聊的宮廷生活產生反感。
一直沒吭聲的傅東離突然起身,笑看了兩人一眼。「沒想到娘娘和公主都喜歡這對杯子,看來這對杯子倒是珍品,可惜只有一對,有人得到,就有失去,臣有個想法,不知道皇上以為如何?」
哲康帝笑道︰「愛卿倒是說來听听。」
他微微一笑,「幾年前,臣曾經听說一則有趣的謎題,不如臣出題,讓娘娘和公主一起猜謎底,誰答對,誰便有資格得到這對玉杯。」
哲康帝一听,立刻點頭贊同,「愛卿這方法妙極,朕也想听听,愛卿這謎題究竟是什麼?」
傅東離不懷好意的看向蘇墨柔,「怎麼樣?公主有興趣比試嗎?」
她偷偷瞪他一眼,又轉身看向柳貴妃。「如果娘娘想比,我又怎會不奉陪?」
柳貴妃原就想刁難她,便哼了一聲,「好啊,比就比。」
傅東離聞言,著人送來筆墨,當眾在紙上寫下一首詩一
潭水流,日西墜,孤雁徘徊欲低飛;再聚首,君未歸,堂前空自回,心中唯盼兩依偎。
寫完,他撐開紙,展開給眾人看。
「這首詩,猜一個字,誰先猜出來,那對主杯便歸誰所有。」
柳貴妃嘴里念念有詞,似乎正在琢磨。
其他大臣也都在細細思量。
就連太子也摔著眉,一臉的若有所思。
蘇墨柔盯著那首詩良久,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當眾回道︰「潭水流,日西墜,潭字去水再去日和西,剩下十。孤雁徘徊欲低飛,孤雁象形為人,低意指人、再聚首,君未歸,君等于王,再字不見王字,剩下口。依此類推,這個字便是一」
她起身上前,接過傅東離手中的毛筆,在他那首詩旁,寫下一個「趙」字。
寫完,笑問︰「不知道這個趙字,是否為正解呢?」
傅東離看著她瀟灑自信的模樣,眼底驀地閃過一抹幽光,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笑。
「公主果然聰穎,這道謎題的正解,的確是趙字日,」他將那對玉杯遞到她的手里,眼神暖昧道︰「這個禮物,歸公主所有了。」
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蘇墨柔當眾出了風頭,卻引起柳貴妃的妒意。
她嫉妒的不是那對破杯子落到蘇墨柔的手里,她嫉妒的是,蘇墨柔那個賤人,居然再一次,傅得傅東離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