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慕白再次听見門外的敲門聲時,只是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對面的人把咖啡穩穩地放在了他面前,他不抬頭,啜了一口,齒間苦香,是他平時喝的那種味道。
他不由贊嘆道︰「泡得很好,看樣子季秘書平時教得不錯。」
「你喜歡就成。」
彼慕白听那熟悉的聲音,喝咖啡的手一頓,皺著眉就抬起了頭,然而看到季離離支撐著雙臂在他辦公桌前,彎著腰,眼神里充滿了曖昧的笑意,他差點把嘴里的咖啡噴出來。
「季秘書,你……」顧慕白想說你受啥刺激了,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了然了幾分,他的目光垂下,把咖啡放到手邊,「你居然也會遲到。」
季離離笑咪咪地彎著腰,深V領讓她光潔的顯露無疑,她見顧慕白的目光躲閃,心里不由樂了,「人嘛,總要學會改變自己,為了夢想努力點什麼才行。」
「離離!」顧慕白刷地一下站起來,他只有在極為生氣或者極為開心的時候才會喊季離離的名字,「告訴我,喬微在哪?」
季離離一挑眉,也站了起來,「怎麼?你沒有找到喬微嗎?」
「對,我很擔心她會出事。你昨晚到底為什麼說那些話?以我對你的了解,那實在不像是你的作風。」
季離離向他走過來,僅一步之遙,站定後看著顧慕白,「你真的了解我?不,你不了解我。你甚至不知道我愛了你這麼多年。」
「我知道了有什麼用?難道我知道了,就會改變我喜歡喬微的事實?」顧慕白冷著臉看著季離離,這個女人真是讓人陌生。
「當然不能。」季離離苦笑著聳肩,「但是,現在喬微失蹤了不是嗎?我的競爭對手不戰而敗了!早知道她對你的愛那麼不堅定,我何苦等了這麼多年?我太高估了她對你的愛,也相信之後我會讓你愛上我。」
彼慕白不自覺地眯起眼,季離離看了他一眼,心知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我再問一遍,喬微到底在哪里?」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懾人的危險。
季離離依然笑靨如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你!」顧慕白大動肝火,他不是對女人沒辦法,只是不想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對付季離離!憊想再說什麼,外面有人敲門,顧慕白冷冷瞥了一眼季離離,看她已正襟站好,才道︰「進來。」
憊是方才季離離的小助理,她低垂著頭走進門,站在門口,「總裁,十點鐘會議馬上就開始了,陳氏集團代表已經到會議室。」
「好的,請他們稍等,我馬上就來。」
差點忘記,十點約了陳氏集團的代表洽談合作方案細節。
季離離覺得自己真是腦抽了,一大早就跑去做了新造型,穿了這麼風騷的裙子來勾引顧慕白,這真的不像自己!她理了理自己的裙擺,臉上恢復至完全職業化的笑容,對著顧慕白說道︰「顧總,我先去準備開會資料。」她不等顧慕白再說些什麼,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顧慕白的聲音還是響起︰「我不會把一個公私不分的女人放在自己身邊。」
彼慕白的聲音透著堅決的態度。
他的話讓季離離的腳步一頓,她很明白,她已經觸到了顧慕白的底線。
「我也相信,你離不開我。」
季離離自信地挺胸離去,直到走出大門口,她才像泄了氣的皮球吁出一口氣,天知道,她剛才在面對顧慕白的時候,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以前一直隱忍著自己對他的感情,現在一開閘,就像泄洪的洪水潮涌而來,甚至淹沒了她平時的理智和沉穩,她的心、她的身,都在為那個叫顧慕白的男人顫抖,如果非要說出個愛他的理由,季離離覺得,一見鐘情這事真的是無法解釋得清楚,就好比她一見鐘情了顧慕白,顧慕白一見鐘情了喬微。
如果他們沒有遇見彼此,那麼顧慕白到底能不能愛上自己呢?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季離離很不喜歡對無法掌控的事情多費心力。
而顧慕白是她生命里的唯一意外,愛上他的那一天起,她就如墜落進萬丈深淵無法自拔,為了顧慕白做任何事都甘之若飴。
哪怕……他會恨自己。
「季姊。」小助理不知何時來到季離離身邊,弱弱地提醒她,「顧總已經出來了,他讓我提醒你開會……」
季離離一怔,抬頭對上顧慕白探究的目光,強打起精神,在顧慕白的目光下默默整理檔案。
她在心里的那個決定,是不會被顧慕白那麼冰冷的眼神嚇退的,她要讓顧慕白忘卻喬微,就算他不愛上自己,也要讓他在知道真相的時候,不會太痛。
◎◎◎
十點整的會議,顧慕白晚到了五分鐘,季離離緊隨他其後走進會議室。
貶議室里一共就三個人,陳昌杰董事長站在最前面,他的秘書和小兒子分別位于他左右。
陳昌杰的臉色不大好,他一向不喜歡別人遲到,季離離搶先一步走到他面前,連忙解釋道︰「抱歉,陳董事長,剛才因為我的工作失誤出了點事情,耽誤了顧總和您的見面,請您見諒。」
彼慕白表情有些不自然,也跟著道歉︰「很抱歉,讓您久等了。」
陳昌杰還沒說話,他後面的陳新良打起圓場,「不礙事,我們也是剛到,陳董事長的時間有些緊,我們還是快一點進行會議吧。」
陳昌杰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這麼客氣,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兒子看向季離離的表情,心里了然幾分,哈哈一笑,也並不在意。
「自古女人都是魅力所在,英雄還是難過美人關的。」他話中有話,卻並不追究,獨自坐在會議桌前,「顧董事長,那我們來商討下,合作案第一步……」
彼慕白有些走神,甚至連陳昌杰說了些什麼都有些恍惚,他覺得自己可能沒睡好的原因,那陳新良看季離離的眼神,是個男人都能看得明白。
陳新良他是認識的,可是季離離和他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之前和陳氏集團合作的時候,他可不記得兩個人有什麼交集。
彼慕白不動聲色,一旁的陳新良很紳士地為季離離拉開椅子,「季小姐,你今天衣服真漂亮。」
漂亮嗎?顧慕白用余光瞥了那一身粉色的長裙,很普通嘛!不如她平時的黑白灰職業套裝。
季離離笑得乖巧,點頭謝道︰「昨晚真是謝謝你送我回家。」
彼慕白是真不想偷听他們談話,奈何聲音總是往耳朵里飄,就連心思都跟著他們的話而翻攪,昨天晚上……陳新良送季離離回家?他們已經熟到這個地步了嗎?
越想這個問題,顧慕白的臉色就跟海邊的黑礁石似的,黑沉沉的。
陳昌杰見自己的兒子對一個小秘書這麼熱心,也並無反感之意,只不過他輕咳兩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兒子,工作的時候不要把妹啊。」
陳新良也不反駁,大方承認︰「陳董事長,我只是情不自禁。」
季離離自動忽略兩個人的對話,只是顧慕白的臉色是不是太難看了點?他還在為喬微的事情生氣啊,唉……
才一嘆氣,那頭陳昌杰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說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該為愛拚搏了!就像顧董事長這樣,成家、立業一個不可缺!听聞你前不久剛剛訂婚是嗎?不知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呢?」
彼慕白自然是瞧不見自己此時的表情,他似乎很驚訝別人提起未婚妻,僵硬的臉上笑容有幾分難看,「屆時我一定會親自邀請您來參加我的婚禮。」
他用淡淡地余光瞥了一眼季離離,說什麼今晚上都一定要從季離離的嘴里套出喬微的下落。
◎◎◎
貶議進行了三個小時,從前期的市場宣傳配合,到中期的運營,以及後期的合作,每一個細節都討論得清清楚楚。
近幾年房地產經濟泡沫化,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謹慎,合作是一種共同承擔風險的過程,但是完成好這一步對兩家都是一個很好的跨越。
陳昌杰在會上很明確地表示,為了培養自己兒子,這個合作案他就此收手,接下來的事情全部交給陳新良負責。
這個合作案如此重要,既然交給陳新良,不用說,他必然會成為陳昌杰的繼承人。
彼慕白和季離離同時意識到這一點,對陳新良也不由謹慎和客氣起來。
貶議還未結束的時候,陳昌杰說有事就提前離開了,陳新良在會議上的討論與觀點,讓顧慕白覺得,將來如果他是陳昌杰的繼承人的話,他會是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就連季離離也覺得,這個外界傳聞中不務正業的掛名陳理事,居然對剛接手的合作案做了這麼多功課,這些知識和管理才學,並不是一朝一夕間就有的。
他是個人才。
貶議一結束,陳新良主動起來為季離離拉開了椅子,笑著對季離離提出邀請︰「季小姐今晚有空嗎?不知我是否有榮幸請你吃頓飯。」
「今晚?」季離離有些意外。
她晚上的時間只會做兩件事,要嘛是在公司加班工作,要嘛就是在家加班工作;這些年她的生活幾乎全部都是圍繞著顧慕白,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
「是的,就當是我昨晚送你回家,向你討得謝禮。」
季離離忍俊不禁,「你送我回去,我應該請你才是,今晚上我……」
「今晚她有約了。」
季離離應聲回頭,只見顧慕白走到她右側,抱歉似的對陳新良說道︰「我今晚約了她。」
季離離詫異地看著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什麼時候約了我?
「難道你不記得了?我早上不是約了你去速爾酒吧,談事情。」顧慕白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可是季離離在他眼底看不到一絲暖意。
去酒吧談事情,哈……去酒吧吵架差不多。
她的太陽穴砰砰亂跳,可是又沒借口拒絕眼前的男人,她還沒想好用什麼理由來搪塞顧慕白關于喬微的事情呢?真是個大難題。
誰知顧慕白的話並沒有嚇退陳新良,他似不經意地順口問著︰「顧董事長約自己的秘書去酒吧談事情……是私事還是公事?」
被問的兩人皆是一愣,顧慕白想了片刻,回答道︰「私事。」
「那我請季小姐也是私事,既然大家一起約了她,我不介意晚上一起去酒吧……談事情。」陳新良故意加重了「談事情」這三個字,顧慕白一挑眉,就听陳新良自顧自地說下去︰「那麼季小姐,晚上八點半,在速爾酒吧見。」
「……」從頭到尾,季離離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人,可是為什麼今天晚上居然要和兩個男人一起約會?她無奈地眼神看向顧慕白,想向他求救,可是卻遭來顧慕白的一記冷眼。
那眼神里像是抹了毒,暗藏殺機。
季離離一個冷顫,只能應下。
◎◎◎
季離離這一天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的,中午的時候,她陪顧慕白參加了個商務宴席,下午顧慕白說是有事,讓她獨自回了公司。
彼慕白臨走的時候,神色很是難看,他的壞脾氣瀕臨瓦解,就連他看季離離的眼神里都寫滿了厭惡,「季離離,我對女人從來沒有耐心,晚上八點半在速爾酒吧,你必須告訴我喬微的下落,不然……」
「不然怎麼樣?」季離離的頭微偏,「把我辭掉?還是……」她狹長的眼楮眯了起來,嘴角翹起嘲諷的弧度,「你對女人從來沒有耐心,只有喬微是個例外,是嗎?」
彼慕白忽然一把抓住季離離的胳膊,忍著怒氣,近乎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沒資格和喬微比,我不管那個陳新良晚上在不在,我都要知道答案!」
看著顧慕白頭也不回地離開,季離離的胳膊上還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當然,她的心更疼。
喬微、喬微……現在只要是顧慕白和她說話,三句話離不開「喬微」,喬微到底哪里好?她對他的愛並不比喬微愛他的少啊!
季離離很沮喪,下午工作的時候時常走神,她索性提前下了班,早早來到速爾酒吧。
速爾酒吧並不是那種燈紅酒綠下的寂寞派遣地,它的位置在市中心的西南郊區,那里曾經是個服裝廠,由于經營不善,就把廠房低價轉賣給了現在速爾酒吧的老板,李幼卿。
李幼卿是顧慕白的大學同學,他大學畢業後把買來的廢棄廠房裝修成具有後現代風格的酒吧,有著獨特的魅力和情調,深受許多職場菁英歡迎。
季離離把車停在速爾酒吧門前的空曠場地上,時間尚早,酒吧還沒營業,她熟門熟路地推開酒吧大門,還未抬頭,就有人打了招呼。
「嘿,今天是吹的什麼風啊,把你們一個個職場菁英都吹來了。」
坐在吧台里擦著酒杯的男人,就是速爾酒吧的老板兼酒保,李幼卿,他沖著季離離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向酒吧的角落。
季離離不明所以看去,不由吃了一驚,「陳理事,你……這麼早?」
「你也早啊,季小姐。」
陳新良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很紳士地頷首,「看來我們真是是心有靈犀喲。」
他調皮地沖著季離離眨眨眼,可是他還來不及高興,李幼卿就在吧台後面放了三杯他新調試的雞尾酒,說著風涼話︰「新良,你說錯了,是你們三個心有靈犀。」
順著他的目光,季離離和陳新良一起回頭,大門被人拉得敞開,酒吧外的陽光明晃晃的光照在那人身上,他一半的身影隱沒在酒吧昏黃的燈光下,表情陰晴不定。
李幼卿十分沒有眼力地大嘆,「看來今天晚上我只能做你們三個人的生意了?陳理事、顧董事長,請問今天晚上誰負責包場?」
彼慕白緩緩走進來,徑直走到吧台旁邊端起一杯酒湊到嘴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晚難得有貴客,你這個當老板的,怎麼說也應該盡一次地主之誼,就由你來請我們吧。」
「……」李幼卿癟癟嘴,一副哭相,滿是不情願地反駁︰「顧董事長,您夠不夠意思啊,包場這麼點錢對你來說不就是毛毛雨嘛。」
陳新良也走到吧台前,笑咪咪地說道︰「幼卿,提什麼錢吶,多傷兄弟感情。」
李幼卿一听差點吐血,「我可以選擇錢,而不要你們這兩個萬惡的兄弟嗎?」
季離離在一旁看著他們三個人耍寶,忍俊不禁,她還是頭一次見顧慕白開玩笑的樣子,這一刻她覺得離他好近好近;雖然她認識顧慕白也有五、六年了,但是在一起除了談公事,私底下很少在一起說笑。
現在顧慕白嘴角上掛著淺笑,只是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就讓她的心就如同見到他的第一面,怦然心動。
彼慕白似乎察覺到季離離痴迷的目光,神色一凜,收起玩笑的表情,冰冷的嗓音透著不耐︰「好了,我不是來找你請客的,我也不想打擾陳理事的好事,我只是想問季離離幾個問題就走。」
陳新良瞥了一眼季離離,似笑非笑地用指尖點著吧台上的大理石,「顧慕白,現在可是私人時間,你覺得你問的問題,季離離小姐就有義務回答嗎?」
季離離沒想到陳新良會為自己說話,感激地沖他笑了一笑。
彼慕白才管不了那麼多,端起手邊的雞尾酒,一口悶進肚子里,「那你是有更好的提議?」
站在吧台後面的李幼卿還在埋怨今晚上的生意要虧本了,就感覺前面一道凌厲的目光閃了過來,他抬眼去看,陳新良笑咪咪地對他說︰「老李,今晚要你破費了。」
「……」李幼卿想說你們能去別的酒吧嗎?可是誰叫自己交友不慎呢。
陳新良見李幼卿低頭不說話,又笑著對顧慕白說出自己的提議︰「反正我們大家都提前到了,就坐下來慢慢聊吧,哦……」
說著說著,陳新良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又說道︰「慕白兄想問季離離小姐幾個問題是吧?而季離離小姐貌似又不想回答是吧?」
得到兩個人點頭的回答,陳新良的笑意更深。
「那不如……我們今晚上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今夜只有贏了的人才有自主權!不知季離離小姐意下如何?」
彼慕白冷著臉,他不介意陳新良無視自己而去問季離離的意見,反正他的問題只有一個。
而季離離想都沒有想,點頭答應︰「沒問題,誰怕誰啊。」
「很好,我就喜歡爽快的女人!那我們開始吧,老李拿兩箱啤酒,記在顧慕白的帳上。」
一听有人負責給錢,李幼卿的眼楮瞬間就亮了,他可不管今晚上誰輸誰贏,他只在乎有沒有人給錢!敗快地李幼卿就提著兩箱啤酒,笑咪咪地放在他們三個人面前,再一次確認問道︰「顧董事長給錢是不是?」
彼慕白冷著臉白了他一眼,季離離兩眼放空好似沒听見,陳新良撇著嘴點下頭。
李幼卿終于大喜,樂呵呵說道︰「兩箱啤酒還不夠的話,隨便去吧台拿酒喝,哥們我會給你們打折的。」然後他安慰地跑到酒吧大門口,掛了一塊「業主有事,今夜停業」的牌子,很識相地獨自離開了酒吧。
◎◎◎
速爾酒吧整體的風格主要以黑、白、灰為主,廢棄廠房里,一些在外的鋼筋只是刷了後現代感強的顏色,任由它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一眼看去,整個酒吧粗獷而豪放,給人一種特有的金屬質感。
酒吧里現在只留了一束燈光,打在兩男一女的頭頂上,三個人各自佔據一個沙發,呈三角形對坐著,一時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酒吧里安靜地有些詭異。
最終還是陳新良打破沉默,他抓了三瓶啤酒每個人面前放了一瓶,「真心話大冒險的規則我就不用說了吧?贏了的人可以向輸的人提問或者要求大冒險,但是前提是輸了的人自己選擇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明白?」
季離離自然知道游戲規則,她偷偷睨了一眼顧慕白,他今晚的目的肯定是問自己喬微的事情,那麼她如果輸了的話,自己就只選擇大冒險!
「可是我們有三個人,用什麼來定輸贏的標準?」
季離離也很是好奇,把目光對準陳新良,陳新良一笑,「這還不簡單,玩跑得快啊。」
「什麼是跑得快?」季離離反問。
陳新良見顧慕白也一臉茫然,無語地問︰「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這個……太復雜,我們就來最簡單的,擲骰子,最大的就贏了,最小的就輸了。」
「好主意!」季離離十分贊同。
「OK,你們決定就好,反正我都OK,不像某個人明明不會,還要……」
季離離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討好地笑了笑,「那我們開始擲骰子吧。」
骰子幾乎算是酒吧的必備物品,不用去準備,在每個桌子上都有,季離離率先拿起骰盅搖了起來,她暗自祈禱,就算不是贏家,也不要成為最後一名!骰子很快搖懊,她一把掀開骰盅,三個骰子的點數分別為︰兩點、四點、五點。
「嘿,十一點,還不錯哦。」陳新良說話總是笑咪咪的,讓人忍不住想親近,「那下一個就我來吧。」陳新良拿起骰盅用力地左搖搖、右搖搖,上搖搖、下搖搖,然後再左搖搖、右搖搖,上搖搖、下搖搖,然後再……
「你有完沒完了?」顧慕白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我要做贏家,至少贏過你。」
卑音一落,陳新良終于把骰盅放在桌子上,緩緩打開盅罩,哇哇大叫起來︰「十三點,哈哈哈……季離離小姐,我比你的點數大哦。」
「十三點……」季離離嘴角抽了抽。
彼慕白才不管陳新良是不是十三點,他二話不說拿起骰盅只是輕輕一搖,就迅速打開,他的耐心實在有限。
陳新良急忙湊過去看,卻听他哼了一聲,十分不屑地說︰「什麼嘛,就比我大一點而已。」
「那也比你這個十三點大。」顧慕白不去看他,直直地看向季離離,「我贏了。」
「是……」季離離拉長尾音,虛弱地靠在沙發背上,鄭重其事地道︰「不過我選大冒險。」
「你……」顧慕白差點氣得跳起來。
陳新良則一臉看好戲地嘖嘖說道︰「你在你什麼你啊?這個游戲雖然贏家有問問題的權利,可是真正的自主權是在輸家哦。」
「你耍詐!」顧慕白真想一拳打在陳新良的小臉上,這個陳新良總是壞他好事!
說起陳新良,顧慕白和他的交情也有許多年光景了,其實兩個人還是校友,同一年級卻是不同系;那會他們大學里流傳這麼一句話︰陳新良的笑讓人心動,顧慕白的冷讓人心疼,心動是一時,心疼是一輩子……雖然不知這句話是流傳于誰的口中,但是當時校園里大多數女孩子非常贊同,以至于顧慕白的女生人緣比陳新良多很多。
彼慕白從來沒有探究過這些傳言,然而自讀大學到畢業後,陳新良就會有意無意地針對自己,無論是在商界上,還是對女人的問題上。
而此時陳新良則一臉無賴地笑,眯起眼挑釁道︰「顧慕白,如果你沒玩過真心話大冒險就直說,我不會笑話你的。」
「好!懊得很。」顧慕白拍了拍手,「大冒險是嗎?那麼你現在就去打陳新良一巴掌。」
季離離嘴角一抽,沒想到顧慕白居然會這麼狠,居然讓她打陳新良一巴掌?要不要這麼玩啊?她有些為難地看向陳新良。
而陳新良依舊一臉畜生無害的溫良笑臉,笑咪咪地說︰「季小姐,打吧,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害怕、不會退縮……殺人不過頭點地,只不過是一巴掌而已,手掌和臉的親密接觸,一瞬間過後,眨眨眼就過去啦,你不要遲疑地抬起手,然後朝我的臉撫模來吧……」
季離離心思一動,完全意會到了陳新良的意思,她偷窺了一眼顧慕白的臉色,一咬牙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下去!然而,就在她的手靠近陳新良右臉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以慢速輕柔的動作弱弱地拍了一下他的右臉。
「啪」的一聲細微的脆響,三個人听得十分清楚。
季離離松了口氣,解月兌似地說道︰「顧慕白,你說的大冒險我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