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如杜馨蕾擔憂的,請假不過一星期,等她銷假上班踏進公司里,馬上面對風雲變色的結果。
「你們在我辦公室里做什麼?」推開厚重的辦公室門扇,該是她私人領域的地方,此時卻被父親柯鎮陽的另外兩個合伙人給佔據。
他們分別是公司兩大部門的協理方士達和魏明,手上各擁有柯氏企業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杜小姐,我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談。」說話的是魏明,他跟其他人一樣對她有嚴重的誤解,認為她是靠身體和手段獲得柯鎮陽的事業和家產。
「什麼事得這麼早就未經我同意闖進我的辦公室里等我?」她無懼的望著魏明。
自從接掌公司後,沒承認過她是公司的董事長,可是杜馨蕾毫不畏懼他們輕蔑的目光,她只想努力做出成績讓他們刮目相看,就算沒把自己的真正身分亮出來取得兩位長輩的信任,她也要用實力讓他們心服口服。
「我們要跟杜小姐談的,不就是那件事,我跟方協理和其他董事都已經開會談過了,董事會那邊希望杜小姐好心一點,別霸佔著董事長的位置不放,這個位置需要有能力的人來坐,而不是讓一個像你這種光亮手段僥幸得來的人霸住。」魏明講話直接,一點也沒把杜碧蕾放在眼里,這一個月來他不斷的想抓她把柄,巴不得把她踢下台,改讓自己的兒子坐上董事長位置。
「如果魏協理有認真參與公司事務的話,應該可以看到我多麼盡心在維持公司運作。」魏明才是那個對公司不盡心的人,安插了好幾個人在公司各部門領干薪,根本就是公司的害蟲一枚。
杜馨蕾敢這麼說,是因為她清楚他們兩人手頭的股份加起來並未過半,只憑他們不太可能把她從董事長的位置拉下來,因為她繼承了父親手上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當初父親創立「柯氏企業」打算代理歐洲進口精品進軍商場時,因為資金不足而向這兩位大學友人求助,也因為他們各拿出了一筆資金幫助父親,這才成就了父親的創業理想。
他們幫助過父親,而父親這些年也給了他們不少的分紅,他們得到的早遠遠超過當年,甚至父親還同意讓他們安插親戚在公司里工作。
「你!」魏明臉色一變,用力拍桌。
「好了,有事好好談。」方士達拍拍好友的肩膀試圖緩和緊繃的氣氛,他對杜馨蕾也有所不滿,但采取的是理性的勸說,不像魏明那樣直接嗆聲。「杜小姐,是這樣的,我知道杜小姐很努力在工作,這段時間還成功洽談了一個品牌代理,這對公司的確很有幫助,我跟魏協理和董事會們都認同杜小姐的努力,但是……畢竟杜小姐算是空降人員,從秘書搖身一變成為董事長,實在難以讓公司的員工們信服,所以我們希望杜小姐能顧全大局,把公司交給總經理許凱曼,這樣才能留住員工,杜小姐未來退居為董事身分對你也毫無損失不是嗎?」
許凱曼是柯鎮陽提拔出來的愛將,這些年柯鎮陽身體不好,大家都一致認為將來可能會由許凱曼來領導大家,因為他真的很有能力與才干,沒想到柯鎮陽卻把公司交給杜馨蕾,他們都明白就算心里不滿,但想把杜馨蕾拉下來不是那麼容易,畢竟她繼承了柯鎮陽的所有股份。
真要逼她讓位,得聯合其他董事的股份才能夠牽制得了她,而他們就趁她生病請假的期間跟所有董事聯系開會,終于取得了所有人的認同,所以今天一早他才會偕同魏明等在這里。
「我不可能讓出董事長的位置,這個位置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守護——」「父親」兩個字差點月兌口而出。
「許凱曼的能耐比你強很多,他才是能真正守護『柯氏企業』的人。」魏明找到機會又嗆回去。
許凱曼不僅學歷高、管理能力強,業務能力更是一流,公司給許凱曼管理絕對沒有問題,而且許凱曼處事圓融,對待他和方士達相當客氣尊敬,對他安插幾個人在公司里領薪水也沒意見,不像杜馨蕾,簡直把他安插的人當眼中釘,上個月才把他弟媳給辭掉。
「那不一樣,他不是……他並不是……」杜馨蕾氣得渾身顫抖。
她想說的是,許凱曼不是父親的兒子,而她才是真正有資格繼承父親公司的繼承人,但這個秘密卻不能說出口,她憤怒又悲傷的只能承受外人的嗆聲。
「杜小姐,我們這麼決定不只是為公司好,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好好考慮吧,既然董事會都決走了,你再頑強反抗也只是落得難看的局面。」方士達語重心長的勸她。
既然秘密不能公開,杜馨蕾只能默默承受責難和欺負,她閉上了嘴沒再說話,咬著唇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渾身依舊因為憤怒而顫抖著。
魏明還想嗆聲,方士達趕緊把人帶走,希望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辦公室門被關上,只剩杜馨蕾一個人,她頹喪的坐在沙發上,把公事包拋在身旁的空位,雙手抱著自己,試圖冷靜下來。
她其實也認同許凱曼的能力和人格,但畢竟許凱曼是外人,他不能代替她守護父親的事業,那不一樣。
她想親自守護父親留給她的事業,她真的很努力在做了,為什麼他們大家都不肯給她機會?
杜馨蕾總是如此備受委屈卻又無力反擊,有好幾次她真的很想打退堂鼓,就把公司交給許凱曼好了,她退居董事身分也沒有任何損失,但就憑著一股不認輸的意念,讓她一直撐下去。
她以為只要自己無懼的撐下去,總有一天會讓他們承認她這個董事長,但顯然她太過樂觀了,她才不過坐上董事長位置不到兩個月,大家就急著聯手把她拉下來。
她真的要放手嗎?真要把父親辛苦打拼出來的事業交給外人管理?
但若不放呢?董事們若真的聯手強硬地把她拉下來,鬧出內遼對公司相當不利,而她不可能冒險把身分公開給那麼多人知道,萬一她的身分被公開了,對母親更不利……
杜馨蕾心煩意亂,毫無頭緒,她把臉埋在白的掌心里,委屈的眼淚不爭氣地就要漫出——
驀地,安靜的辦公室響起了音樂聲,聲音來自她放在短版外套里的手機。
抬起臉來,她用力眨了眨盈滿水霧的眸子,把快要漫出的水光硬是眨回去,堅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至少,她不能在公司被看見脆弱的一面,要哭,也得回家躲起來再哭。
從口袋掏出手機,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才按下通話鍵。「哈,我是Jessica……」
「是我,你聲音听起來怪怪的,還好吧?身體還不舒服嗎?」她聲音里有一點點顫抖和沙啞,歐陽力齊敏銳的感覺到了。
杜馨蕾詫異地瞪著手機,說不出話來。
「如果身體狀況還不OK就別急著上班,你還是請假多休息幾天吧。」她的沉默讓他更肯定她可能有狀況,遂自然地說出關心。「你怎麼都不說話,很不舒服嗎?」
歐陽力齊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關心且擔憂一個女人,但遇上杜馨蕾後,他逐漸發覺自己原來極有呵寵女人的天分。
他的關心讓杜馨蕾感動到崩潰,她白的手捂住粉唇,剛剛眨回去的淚水,這會兒再也忍不住地從眼角淌下來了。
她更無法開口回答了,因為一開口就是哽咽聲,會讓這男人更擔心。
「蕾蕾,你說話啊,你怎麼了?」正在開車的他把車子停到路旁,一手扶著藍牙耳機,就怕听不清楚杜馨蕾的回話。
「我……我……」一開口就露餡了,她的聲音微啞又哽咽,壓抑著的脆弱洶涌襲來,擊潰了她偽裝的堅強。
「你在哭!」這是肯定句。「為什麼哭?公司的人欺負你了?」
若是身體不適她會硬撐到倒下為止,面對流言她也面不改色堅定以對,這女人有絕對的韌性面對這兩件事,但獨獨對工作她似乎無法堅強以對,連生病時也掛懷,急著要進公司上班,這讓對「柯氏企業」內部問題也進一步做了調查的歐陽力齊,幾乎可以馬上猜到她哭泣的癥結點。
「我、我可以見你嗎?我現在無法繼續在公司待下去……」脆弱的保護牆崩塌了,柔弱無依的她亟欲仰賴他,尋求他的保護。
「我半小時後到,你先離開公司到樓下等著,我馬上過去接你。」她需要保護需要依賴,這都是他能毫不考慮便提供給她的。
結束通話後,他立即打開衛星導航設走「柯氏企業」的所在位置,接著又打了電話迅速交代助理自己今天不進公司。
今天上午是每周一次的見習律師會議,照慣例他會跟公司的新進律師討論案子,下午則需要審幾個明天將出庭的案子,另外還約了一位客戶;見習律師的會議可以改明天,案子找時間審即可,至于跟客戶約好踫面,他則交代助理打電話給客戶更改時間,改成明天的午餐,他請客戶吃飯算賠罪。
一切交代完畢後,他立刻驅車前往「柯氏企業」接人。
站在寬闊的落地窗前,拉開米色簾幔,居高臨下望出去,見到的不是擁擠的高樓大廈,而是湛藍的天空和漂亮的公園景色,公園里有老人在散步、有小孩在玩耍、有小狽在奔跑,一切很祥和快樂。
杜馨蕾喜歡這里,原來在都會區還有如此僻靜清幽的住宅,這里的一切讓她心頭的紛亂和無助逐漸沉澱下來,而歐陽力齊則讓她覺得安走且安心。
剛剛在公司門口看他開著車子疾馳而來時,她感動得差點又要哭了,火速的上了他的車,當歐陽力齊開口提議帶她到他的公寓時,她也一點都不想拒絕就跟著他來了。
事實證明她來對了,雖然這間四十坪的公寓跟柯宅比起來好像玩具屋,但卻沒有柯宅清冷寂靜的感覺,給了她一種未曾有過的溫暖感受。
這里有他的氣息、有他的明快風格,有他在,杜馨蕾感覺自己是安全的、是被保護著的。
「來,喝杯熱牛女乃。」月兌下西裝拿掉領帶的歐陽力齊,把白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處,端了一杯牛女乃給她。
他到「柯氏企業」接了杜馨蕾後,便就近帶她到他的公寓,明明已經是溫暖的春末了,當他牽起她的手從停車場搭電梯回家時,她手上冰冷的溫度、她微微顫抖的縴細嬌軀,讓他心疼得很想偎暖她,所以他一進門就到廚房熱了一杯牛女乃,還用電動女乃泡機打了綿綿的女乃泡。
「謝謝。」她轉頭面對他,伸手乖順地接過馬克杯,低頭喝了一口,唇瓣沾了一些女乃泡,她很自然的用舌頭把女乃泡舌忝掉,就這樣,她喝一口就舌忝唇一次,馬克杯里的牛女乃被她喝掉一半,她的身子也暖多了。
她突然做出這麼誘人的動作,讓歐陽力齊喉嚨一緊。
「我有點後悔自己多事了。」多事地打了滿滿綿密的女乃泡,才會被迫站在她面前看她的動作。
「嘎?」她驀地抬眸,羽睫扇動幾下,不知道他為何莫名其妙丟出這麼一句話。
「你再喝一口牛女乃。」無視她的困惑,他繃著臉說。
她依舊困惑,拿起馬克杯喝了一口,唇瓣又沾上了女乃泡,她習慣性地又要舌忝掉。
「我來。」但他比她早一步,驀地伸手扣住她尖美漂亮的下巴,低下頭吻掉她唇上的女乃泡,順便品嘗她的柔軟甜美,
直到她累倦地在他臂彎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