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力彌漫,嬌嬌身子軟倒,不由自主的喘息。
"軒轅姑娘,受了這些『春蝕散』,感覺如何?"
紫妍蹲來,湊近那酡紅的臉兒,隱藏在嫵媚笑容下的,是惡意的歹毒。〔這是我特別準備的禮物。〕
嬌嬌倒抽一口氣,心里驚慌,血氣流轉更快,更助長了藥發揮的速度。
一只白女敕的手伸來,撫過她熱燙的臉兒,那涼涼的撫觸,讓她驀然一驚,努力偏過頭去,想要避開那只手。
"瞧你的身段,該是還不解人事吧?"紫妍笑著,也不再模,反手指著身後。這里有這麼多男人,你就選一個,或者讓他們全都來幫你,不僅能夠解毒,還能令你銷魂,豈不兩全其美?"
如此?涼世駭俗的提議,也只有邪道中人才說得出口。
嬌嬌咬緊紅唇,用內力壓制藥性,偏偏藥性太強,就算拚盡她的內力,也難以支撐太久。
"我、我才不要……"她不肯屈服,紅女敕的唇瓣,都被咬出血來。
"不要?呵呵。"紫妍歪著頭,伸出食指劃在雪地上,鮮艷的紅痕異常醒目。
〔春蝕散,既是藥,亦是毒藥,你若是不肯與男人,藥就會腐蝕五髒六腑,讓你活活痛死。〕
"那也休、休想……讓、讓、讓我就範……〕她愈來愈虛軟,連拒絕都說得好艱難,最後幾個字,己經是急促的喘息。
"久聞江湖上都尊稱你一聲虎姑娘,看來不只是你善用虎爪,跟你這倔子也有關系。"
紫妍收回手來,興味盎然的說著。"啊,我還真好奇,你能撐多久。"
那惡意的目光,讓嬌嬌痛恨不己,好想出手擊殺,為江湖除去一個禍害。但是此刻的她,要壓制藥性己經太勉強,虛弱得顫抖不已,根本無法殺敵可惡!
她防備著男人,卻忘了防備女人。
絕望涌上心頭,嬌嬌閉眼吸氣,大量的汗水,隨著顫抖的長睫滴落,流下泛紅的粉頰,如似淚滴。
她甚至試圖咬舌自盡,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牙關的力道,只夠咬痛舌頭,卻無法咬斷,連求死得痛快都不能……
突然之間,狂風掃來,她顫抖的身子,被攔腰抱進寬闊又熟悉的胸膛,毫不費力的凌空而起。她幾乎是立刻就知道,抱住自己的人是誰。以往覺得熱燙的膛,如今卻讓她覺得涼而舒適,只要貼著他,體內那焚身的熱火,似乎就能舒緩一些。她不由自主的,像只撒嬌的貓兒般,在他懷中磨蹭著。
飽擊的震動,透過男身軀傳來,但強健的手臂,始終將她安全的護在懷中。
她听見耳邊風聲呼嘯,還有後方傳來,紫妍的怒叫聲。
"杜峰!"
"她是我的。"他頭也不回的說。
憑借著卓絕輕功,杜峰足踏飛雪,不留任何足跡,以極快的速度,很快就將追兵全遠遠拋在腦後。
熱。
好熱。
那種熱,燒得她全身發痛、渾身滾燙。
香汗淋灕的嬌嬌痛著,內力早巳失守,春蝕散的藥,在血脈里惡毒翻騰,折磨得她雙眼赤紅,比被鈍刀片片凌遲更痛苦萬倍。
當耳畔風聲停住,杜峰將她放下時,她己是藥性攻心。
"小嬌嬌?"他小心輕拍著,那燙得嚇人的小臉,向來的從容與莞爾,早己消逝不見,此刻深邃的黑眸滿是擔憂,薄唇抿得極緊。她勉強睜開,朦朧的雙眼,只是被他輕拍,就痛得有如刀刺。
因為身為處子,對藥反而更難忍受,望見眼前的杜峰,她喘息出聲,蜷縮在岩壁後的雪地上,緊緊夾住雙腿。
灼身,是世上最難捱的需要。比渴時的水、餓時的糧、病時的藥,都更為動搖心智。
"呼、哈啊……"嬌嬌抱住自己,心神恍惚,不敢再看他。
她想要他。
藥性讓她渴望男人。
但是,讓她恐懼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只是杜峰,還是任何男人都可以。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她不願意承認的。
"不、不要、不要踫、踫我……"她喘息著,蜷縮得更緊。
杜峰雙眉緊擰,不顧她的抗議,扳起她軟弱的身子。映入眼中的,是被汗濕的衣衫緊貼,曼妙曲線一覽無遺的嬌軀。
他測過她的脈搏,知道春毒己深,才在這里停下。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找一處溫暖的地方.
他曾經發誓,總有一天,非要她開口求他,才會要了她。但是,如今她中了春毒,他別無選擇.只能違背誓言,而她卻還在苦忍,甚至拒絕他的觸踫。
"你會死的!"他低吼著,惱怒至極。
"我……我……寧可死……"
黑眸燃怒,瞪著汗濕的小臉。春蝕散效力極強,換作是一般女子,早已是忍不住煎熬,肯定會開口哀求,一解焚身之苦,以及慘死的下場。但是,嬌嬌卻是寧死不屈。
你遲早會求我的!"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麼倔強?
她劇烈喘息,顫顫拾起頭,仰望著眼前的杜峰,用殘余的最後一絲理智,逼得自己開口,咬傷的唇辦間,吐出的是破碎的語音。
"我、我現在就、就求你,"她終于下定決心,知道自己即將崩潰。"你殺了我吧!"這是她所能想出,最好的辦法。
杜峰難以置信。
殺?
他哪里舍得?他都等了這麼久,跟她玩貓捉老鼠玩了那麼多年,就為奪得她的心、她的人,就只要她心甘情願。
發生這種事,他可是比她還不甘心啊!
可是事己至此,他的人就在這里,可以為她解毒,讓她活命,她卻偏偏不用,還求他殺了她?對一個男人來說——還是一個有婬賊之名的男人——簡直是最大的污辱!
"我不會殺你……"杜峰咬牙獰笑,心頭又痛又恨,既疼又惱,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我要救你。"
她的心跳紊亂,本己視死如歸,卻在听見他的回答時,被驚慌的浪潮襲擊得搖搖墜,幾乎就要室息。
"不、不要……"那比死亡,更讓她膽怯。
藥的毒性,讓她小臉滿是潮紅,額間那抹深紅,更是觸目驚心!
杜峰半眯著眼,知道她己是藥性上腦,不能再等下去,毫不留情的抓起她,健碩的男性身軀,強迫她只能虛弱的站著,夾在他與石壁之間。
石壁冰冷,但是他強硬的褪下,她長褲的舉止,讓她全然忘了冷。
好熱。好熱。她熱得無法思考,腦海里一片混沌。
羞意卻漸次淡去,她再也說不出抗議,只余聲聲急喘。
風雪、寒冷、恩仇,此刻全都消失。
天地仿佛只剩下她與他。
"小嬌嬌,抱歉,我無法看著你死,我非救你不可。"杜峰以額抵著她的額,啞聲低語。
"嗯啊……"她哀叫一聲,縴腰繃挺,像被刺穿的小鹿,顫抖得厲害,盈滿淚水的雙眼里滿是困惑與怯意。
"就算完事後,你要追殺我一輩子,都行。"他咬緊牙,額上也浮現汗水,佔有她的全部。
朦朧的眸子,望住那雙黑陣,如似半夢半醒。
就算破身時有些疼痛,她也感受不到。是春毒作祟,抑或是別的緣故,讓她己經太渴望,在他進入的時候,就陷溺在滅頂的歡愉中……
眼角的淚珠,因為難忍的渴望、因為無法自抑的欲求,因為心中那不知名的什麼,因為他悍然的挺進,串串飛落。
他的眼好黑好黑,幾乎是帶著恨,又好似有著憐,沖突又矛盾。
除了他帶來的感覺,她什麼也無法再想,腦海里的意識被那狂猛的激情攻得崩解碎裂,除了身前這個男人,她再無法多想任何事。
她的神魂、她的身子,都陷溺在歡愉中,女敕女敕的紅唇時而泄漏嬌,時而無意識的叫喚著他的名。
那失神的叫喚,讓杜峰更難自制,揉擠得更深切、更凶猛。
雖然,他未中春毒,但是她的叫喚、她的回應,遠比世上任何一種藥更厲害,教他也失去理智。
風雪之中,她的嬌伴隨著他的低吼,飄蕩在無人的曠野。
風聲尖嘯而過,像是鬼哭神號。
那聲音,吵醒了嬌嬌。
起初,乍醒的時候,她的神智還有些昏沉,就像是作了一個紛亂難醒的長夢。
夢里有刀光劍影、紅色的粉末、女人詭異的媚笑、難熬的熱與駭人的歡愉,以及那雙深邃的黑眸。
所有的一切,如夢般消失。
嬌嬌想起來了。
她中了春蝕散,在風雪中,無恥的與杜峰……
身上的酸痛,是不可抹滅的鐵證,縱然她記不得全部,但是閃過腦海的幾個畫面,己足夠讓她羞慚不己。
極為緩慢的,她坐起身來,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留有吻痕的肌膚。白女敕的肌膚上,處處有著凌亂狂野的證據,就像是他在她身上烙了無數的印。
嬌嬌咬著唇辦,抓起被毯遮掩自己,用手環抱著雙膝,保護著不再完整的自己。
這是一間整潔的小屋,陳設簡單,上的床褥陳舊而干淨。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卻也半點都不在乎。
屋子里、床榻上,只剩她一個人,旁邊的被褥涼透,不知道是同寢的人離去,還是根本就沒入睡過。
杜峰不見蹤影。
再三環顧四周,確認連屋外也無人時,毫無表情的蒼白小臉上,才漸漸浮現哀傷。她緊緊揪住毯子,覺得口像是有一只手,也在緊緊揪著她的心,擰出絕望、失落、惆悵,以及深深的膩恨.
她想狠狠的咒罵自己,為什麼竟還有期望。
杜峰當然是走了。
他是個婬賊,所要的就是女人的身體。就算多年來,他再三救過她,還時常逗惹她,甚至讓她迷惑,但是那些手段,畢竟也只是他的游戲。如今他終于得逞,在她中了春毒時,理所當然的得到她的身子後,還有什麼理由需要留下?
溫熱的水霧,彌漫她的眼前,淚水如斷線珍珠,一顆顆的落下。
昨日之前,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哭過。
爹娘死的時候,她沒有哭;行鏢遇上最危急狀態時,她沒有哭;追擊杜峰屢屢挫敗,被擺布非禮時,她沒有哭;就連身受重傷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那麼,為什麼昨日的那時,她竟掉了淚?
就算昨日的淚,能推諉是藥毒發作,難以控制自己。但是,為何在知道,他己經離去時,她會又再落下淚來?
行走江湖,尤其是追緝婬賊,她早己明白,貞潔總有一天難保的事實。她清楚曉得,她的淚水,不是因為失貞,而是更難言的原因……她多麼恨,自己會在意杜峰的去留,甚至還為此落淚。
倔強的子,壓抑不住此時的軟弱,她幾次抬手,用力抹掉眼上的淚,卻始終抹不干。就算苛責自己,不該再哭泣,淚水還是紛紛滾落。
她不要哭!她不該哭!她該要振作起來,為了羅夢大小姐、為了大風堂,繼續去追緝杜峰!她、她、她……她……
紊亂的心思難解,小屋的木門卻在這時,從外被人打開,映入雪霽天晴的難得暖暖冬陽。
嬌嬌猛地轉頭,連淚都忘了抹,因為走進屋內的高大男人,瞬間驚愕得腦中一片空白,雙眸圓睜、紅唇半開。
"你醒來多久?"
杜峰笑咪咪的問.滿身都濕透,手里提著幾條肥魚。下一瞬間,笑容凍住,他表情立刻變了。
連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他己經來到床榻旁,用手輕柔的抬起,她淚濕的小臉,用粗糙的拇指逐一抹去淚珠。
"你在哭。"從容的神態,難得竟有些慌了。
淚流滿面的她,硬是不肯承認。
"沒有"
倔強的謊言,倒是讓他松了一口氣,重新揚起嘴角,還伸出雙手,把她抱進懷里,又憐又寵的哄著。
"是瞧不見我才哭的吧?"他樂得眉開眼笑,重重的吻了吻,她的小腦袋。"乖,別怕,我這不就回來了嗎?放心,我哪里都不去,一定陪在你身邊。"
被說中心事的嬌嬌,用力推開他,惱羞成怒的抵抗。
"我才不需要你陪!"她才不要讓他,繼續瞧見她的軟弱。再者,她不敢承認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杜峰。
"春毒剛解,你的身子還很虛弱,我不照顧你怎麼行呢?"他勾著嘴角,握著她長發在指間圈繞,態度比往昔更親昵,仿佛護在懷里的她,是專屬于他的珍寶。
被眷寵的感覺,讓她倍感驚慌,急忙抽毯後退,遮掩自己的赤果。
"杜峰,你不要以為,得到我的身子,我就會成為你的女人!"這個念頭令她覺得害怕。失貞是一回事,但是,屬于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己經是我的女人了。"他的笑容漸褪,黑眸慢慢眯了起來。"你忘了昨日的事嗎?我很樂意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說給你听,幫助你恢復記憶。"
"那是你乘人之危"她指控。
深邃的黑眸里,露出危險的光芒。他緩慢的上了床榻,還在滴水的身子,刻意朝她逼近。
"這是該對救命恩人說的話嗎?"杜峰逼問,雙手撐在她兩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被困住的她。
水珠落到她的身上,冷得讓她顫抖。但是.他的逼近,讓她顫抖得更厲害。
"你為什麼不讓我死?"她近乎絕望的問。如果死了,她就不用面對他,更不用面對,原本藏在內心里,現在卻無法再自欺欺人的情感,杜峰的俊容,微微的扭曲,深幽的眸光仿佛能看穿她。
"我不能。"他咬著牙,吐出回答。
因為過于驚慌,她反而笑了,笑聲尖銳刺耳。說是笑,卻比哭更難听。
"也對,我可是你的戰利品!"笑聲一出口,就停不住了,她笑到流淚。"想我軒轅嬌嬌,耗費多年追緝你,卻落得失身于你,一旦傳遍江湖,你這婬賊的手段之強,不知又會受到多少人贊嘆。"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他注視著她,高大的身軀懸宕不動,沉默得像是連呼吸也停了。半晌之後,他才又開口,語氣恢復從容。
〔你應該餓了,我去煮鍋魚湯,讓你暖暖身子,才能盡快恢復體力。〕他的語調沒有得意,也沒有嘲弄,異常的沉靜。
嬌嬌身子一僵,瞪視著他潮濕的身軀、潮濕的亂發。
冬季嚴寒,水面都結凍成冰,要逮到那些肥魚,就必須要打破冰層,在寒凍入骨、光線幽暗的水中泅泳。就算是他這種高手,要在那種狀態下,捕抓到潛藏水底的魚,也要費上一番工夫。
然而,他會這麼做,竟是要為她煮碗熱熱的魚湯。
"不用煮什麼魚湯,我不會喝的!"嬌嬌叫喊著,只覺得自己的某部分,因為他的言語、他的行為,都在漸漸崩毀。"你己經得到我的身體,用不著再惺惺作態。"
杜峰直視著她。
"我想要照顧你。"那語調緩之又緩、柔之又柔,卻遠勝武林高手的絕招、惡毒女子的藥,有著強大的破壞力。
"為什麼?"她的聲音在抖,明知不該听,卻忍不住要問。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萬分確定。
"因為,你是我的。"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為什麼听見他說出口,她還是會心神撼動,驚恐得無以復加?
"我不是!"她惱恨的喊著,堅決的否認。
他卻不改其詞。
"你是。"
驚懼之際,嬌嬌想也不想的抬手,朝著那張俊容,狠很的揮出一巴掌,仿佛用力的揮打,就能揮定她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啪!
這一巴掌打得又重又響.
那清澈的響聲,以及手上的刺痛,讓她陡然愣住了。
他的武功遠勝于她,加上她現在身體虛弱,這一掌絕對不該打得中。他之前總也愛閃,閃了來氣她、逗她。但是,他這次就是待在原處,閃也不閃,任由她打紅了他黝黑的頰。
因為泅泳捕魚,他的肌膚到現在還是冰冷的。
"你為什麼不躲?"她小臉煞白,心中有些歉然,竟也有一絲疼,那疼教她駭然,忿忿不平的怒問。
他勾起嘴角,淡淡說道︰"小嬌嬌,這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住口」
她惱羞成怒,再度揚手,朝著他的臉揮去。只是,這一巴掌,卻在看清他黑眸深處,滿盈的苦澀時,陡然僵停在他臉旁。
如果,他得意洋洋、傲然譏諷,她的怒氣就順理成章。偏偏,他嘴角上揚,雙眼卻泄漏了苦澀,仿佛比她更難受。
那眼神卸除她心中的武裝,無法再以怒氣偽裝。僵在他臉側的小手,有些顫顫,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杜峰看著眼前淚眼盈眶,又惱又恨,矛盾掙扎的女人,他抬起手,化被動為主動,握住她的手,貼住被打紅的臉。他的視線鎖著她,比有形的牢籠更難逃月兌。
〔不論你信或不信,我都要說。〕他的薄唇吻著她柔女敕的手心,徐緩的低語,慎重得如說出口的,是誠心誠意的誓言。"你對我而言,絕對是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