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在出事的隔天請信差快馬加鞭送信到旭王府,但等了五天都沒消息,她只好變賣部份首飾換了點錢,請人打听旭王爺的去向。
三天前她終于得到消息,旭王爺人正在常樂縣的縣令府里。
常樂縣離安知縣有一段距離,中途會經過太平縣,他們已馬不停蹄趕了一天路程,不得不在太平縣過夜休息。
歐陽看了看手上的翠綠玉環,期盼掌櫃肯讓她用這只玉環支付費用。
福滿客棧里高朋滿座,她讓男僕待在外頭顧馬車,和寶兒兩人先行進客棧。
「兩位姑娘要用膳還是住宿?」掌櫃身材臃腫,看到有美姑娘上門,為首的黃衫姑娘氣質高雅大方,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自是笑得闔不攏嘴。
「我們有四個人,想要兩間房和晚膳……」歐陽還沒說完便听到掌櫃拉高嗓門交代店小二。
「阿牛,馬上去清兩間上房……」
「不,給我們最便宜的房就好……」她拔下手腕上的玉環,遞給掌櫃,「我想這只玉環抵完食宿和寄放馬車的費用後,應該還能找回些銀子。」
听到這女人不但要用物品抵帳,還要找銀子,掌櫃馬上變臉道︰「姑娘,你當我們這里是當鋪啊?要典當首飾就去五里外的當鋪……」
掌櫃尚未說完,就像中邪似的張著嘴,瞪大眼楮,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也都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這是怎麼回事?歐陽不解地想。
「小姐,後面!」寶兒拉了拉她的袖子道。
她納悶地轉過身看,就見門口站了個穿著紫袍的公子,那鮮艷的紫太過搶眼,馬上攫住她的視線,讓她忍不住贊嘆這衣袍的華美,待她仰高螓首,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時,不禁心頭一跳,她現在才知什麼叫做真正的絕艷無雙。
天啊,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容顏,太美、太俊俏、太秀麗、太邪魅了……她所知道的詞匯,都無法形容眼前這男子的美貌。
「小七,去訂房。」蘭非踏入客棧,看到眾人因他的容貌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已習以為常,他只在意能不能盡快用膳休息。
皇兄要他好好休假,那他就帶著隨從和侍衛在整個皇朝的領地玩上一遍,反正他是惡名昭彰的鈺王爺,幫皇兄揮霍銀子一點也不為過。
「是,王……」小七被他一瞪,臉色一變,連忙改口,「是,少爺!」
然後他走到櫃台,把歐陽主僕擠到一旁去,拉高嗓門吩咐道︰「掌櫃,我們少爺要一間上房,也就是你們這里最舒適的廂房,還有熱水要不冷不燙,剛剛好的熱,再來是晚膳,把你們客棧最貴、最好吃的菜都端來,少爺要在房里用膳,全都都記清楚了沒?」說完,小七賞了個金元寶。
「是、是,馬上來!」掌櫃看到金元寶整個人都清醒了,他貪婪地收下金元寶後,換上一張諂媚的笑臉,吩咐店小二照辦。
「小、小姐,那位公子是不是鈺王爺啊,跟小報里畫的一模一樣,不,是更美上幾分……」寶兒傻笑說,顯然還沒回過神。
「胡說什麼,堂堂鈺王爺怎麼可能投宿客棧。」歐陽並不相信,但剛才心髒劇烈怦跳留下的殘余聲響,仍在她耳邊回蕩著,教她有點臉紅耳熱。
「也對,我們還是想想明天能否見到旭王爺比較實際……」
寶兒一提到旭王爺,歐陽立即為自己貪戀男色忘了大事而感到羞恥。
「是啊,真希望能順利見到旭王爺。」她應和道。
蘭非原本想跟著小七上樓的,誰知卻听到旭王爺的名號,他不禁頓住腳步,正眼看向待在櫃台前說話的兩位姑娘。一個姑娘穿著黃衫,相貌清麗,氣質月兌俗,另一個年紀輕的,應該是她的丫鬟。
她們找旭王爺是為了什麼?
歐陽沒發現蘭非正在打量著她,又趨前跟掌櫃打商量,「掌櫃,你說的當鋪太遠了,現在天都暗了,我的家僕也累了,希望掌櫃能善心大發,通融我們一下……」
掌櫃見她拚命糾纏,只好一臉勉為其難的執起玉環觀看,哼道︰「這玉環看起來又不怎麼值錢,給你們兩間下房我都嫌不夠。」
她不死心,「掌櫃,請你看仔細些,這玉環的色澤美又剔透,至少值五兩銀子……」
「五兩?坑人啊!我頂多讓你們住一晚,換點熱食吃,再多就沒有了。」掌櫃見她身邊只有個小丫鬟,沒人撐腰,就要坑她們。
「掌櫃,你再看清楚一點,這玉環絕對值錢……」歐陽明知掌櫃在欺她人單勢薄,卻仍是不慍不火且堅定地想說服對方,秀美的臉龐沒流露出一絲不耐。
「不答應你就拿回去!」掌櫃強硬地把玉環丟在桌上,料定她一定會妥協。
歐陽雖不甘心,但這附近只有這家客棧,她也只能讓步。當她正欲開口時,桌上的玉環卻被那位紫袍公子高高取起,眯眼審視著。
他想做什麼?
「我常買玉,依我看來,這玉環質地細膩、色澤溫潤,沒有十兩銀子是買不起的。」
歐陽听到他似真似假的一番話,怔了怔。這位公子是在幫她嗎?不,這玉環明明只有五兩銀子的價值,他怎麼會說十兩?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嗎?
「我說掌櫃,你該不會是想以讓她們吃住一晚就打發她們,隔天再帶著這玉環到當鋪換更多的銀子吧!」蘭非的語氣很溫和,但臉上帶著令人模不透的冷笑,極有威嚴。
「不、不是……」掌櫃被他的氣勢嚇得打顫。
大堂里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似乎在為歐陽打抱不平。
掌櫃真怕事情鬧大,妥協道︰「姑娘,我就收下你的玉環,你要的兩間下房、晚膳,以及看顧馬車的費用,一共是一兩銀子,再找你九兩。」
「小姐,太好了!」寶兒開開心心地接過銀兩。
歐陽的表情卻不開心,她蹙著秀眉瞪著蘭非,突然使力將他拉離櫃台,並不覺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拉著男人的袍子有多不合宜。
蘭非俊眸微斂地看著那雙擱在袖上的皓腕,唇邊揚起一抹飽含深意的笑。
莫非這姑娘是想「答謝」他?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幫她,只是難得見到像她這種被刁難了還沉得住氣、有耐心的姑娘,所以心血來潮,想玩玩騙人的把戲罷了。
將他拉到角落後,她才發現自己捉著他不放的舉動太不得體,雙頰微酡地松開他,隨即正色道︰「公子,你騙了掌櫃對嗎?你若是買玉的專家,就該知道我的玉環不值十兩。」
蘭非大感意外的挑眉,「我還以為會听到姑娘的一聲答謝,看來我遇到了個極為正直的姑娘。」
他真的騙了掌櫃!歐陽不認同他的行為,「騙人是不好的事,我要把多給的銀兩退給掌櫃。」說完,她轉過身。
她說真的?
蘭非錯愕了下,隨即拉住了她的手,一雙黑眸在注視她時忽黯忽明,「姑娘,你想讓掌櫃當我們倆是騙子嗎?」
歐陽震驚得瞪大眼眸,她剛剛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
「對,乖一點,把你的高品德給省下來吧。」看她一臉意外、無措的模樣,他嘲弄地誘哄著她。
但她仍心有不安。「不,只要向掌櫃好好解釋的話……」
他眸光一沉,厭惡她的天真善良,「信不信你一把錢還回去,那個嗜錢如命的掌櫃就饒不了你,而且,你以為只有你會有事嗎?」
歐陽心中一駭,他這是在威脅她還囂張的認定沒人敢動他一根寒毛!
她微慍地想掙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好大,手上的熱度都燙得她冒手汗了。
「考慮清楚了沒?姑娘。」蘭非抬眸問道,上揚的唇帶有張狂笑意。
她咬了咬唇,認定這個有著好看皮相的男人,是個卑鄙又沒有廉恥心的狂妄之徒!但偏偏他說的對極了,她明天還得趕路,是不該自找麻煩。
她使勁地抽回手,退離了他一步,以客氣但不帶一絲真誠的語氣道︰「謝公子幫忙。」
說完,她便徑自離開,找來丫鬟寶兒,要寶兒把阿貴、阿權叫進來休息,同時也取出手絹擦手汗,擦了一下,突然想到她的手方才被那無恥之徒握緊著,于是擦得更使勁。
蘭非目睹了一切。她順從的道謝只是在應付他,他已感到不痛快,現在看到她拿出手絹使力擦手,像是想擦去他的味道,他更有種被嫌惡的不悅。
可惡,她當他是髒東西嗎?
他的眸光深沉復雜,久久瞅住她不動。
「王爺該不會看上那位姑娘了吧?」小七喃喃自語。
他看主子沒跟來于是回頭找,不料正巧看到主子親密地拉了人家姑娘的小手,又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直盯著姑娘看,心里頗感不安。
雖說在旅途中幫主子找女人取樂,是他這個第一侍衛兼貼身隨從的工作,可是強擄民女是件缺德事,他還是趕緊問問掌櫃哪里有勾欄院,幫王爺找個美妓湊合湊合好了……
半夜,歐陽心里掛念著父親,始終無法入睡。
在一陣翻來覆去後,她突然想小解,但房里沒有夜壺可用,床下的寶兒又呼呼大睡,她只好一個人去茅廁,沒想到在小解完後,她竟忘了回房的路。
「該往左或右呢?」
就在她躊躇不定時,前方走來了個喝得醉醺醺的大漢,大漢一看到她,見獵心喜地露出了一排黃牙,還伸手想模她的臉,她厭惡地大力拍開對方的手,直往後退。
「姑娘好潑辣啊,我好喜歡,你叫做……牡丹吧?」他笑得婬穢。
「我不是牡丹,你認錯人了。」歐陽心中驚慌,但臨危不亂,努力思考著怎麼甩掉這名大漢。
「那你是水靈兒了……」大漢又朝她大步跨去,想把她撈進懷里啵一口。
歐陽敏捷躲開,拔腿就跑。
「水姑娘啊,等等我啊!」大漢儼然把她當成花娘,不屈不撓地追了上來。
「救命啊 」
歐陽扯開喉嚨求救,但不知是住宿的客人都睡熟了,還是不想惹是生非,居然沒人開門探望,她只能拚命往前跑,一看到樓梯就爬,直到前方無路,才推開其中一扇門躲入。
這廂房很大,四周一片幽暗,有點可怕,唯有中央的桌上擺有燭台,散發出微弱溫暖的光芒,讓她想也不想地靠了過去。
怦、怦、怦………她緊張得心口直跳,生怕會被那人發現她躲在這兒,過了許久蠟燭已燃去一截,她猜想那人大概是走遠了,這才意識到她闖入了別人的房里。
糟,這可不是姑娘該做的事,她得趁著房間的主人發現前離開才行!
但好死不死的,她竟踫倒了桌上的茶杯,眼見茶杯就要摔到地上了,她忙不迭地用力捉穩、放妥。
呼……她松了口氣,太好了,要是茶杯打碎了,是會吵醒主人的。
但歐陽似乎安心得太早,沒發現早在她闖入廂房之際,床帳里有著一雙邪魅黑眸的男人已被她擾醒了。
現在他甚至站在她身後,張開雙臂環抱住她,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就將她拖入帷幔內……
歐陽真不敢想象在她逃過一劫後,竟又陷入同樣的困境!
「救命啊!」
她整個身子被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拖入帷幔里,無論她怎麼掄拳或踢腳都掙不開來,帷幔里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隱約看到一個男性黑影壓制住她,朝她覆了上來。
「放、放開我!啊——」那具男性身軀結實精瘦,重重壓在她身上讓她好厭惡又好生難受,當她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把頭埋在她頸間,用力吸吮侮辱她時,便再也受不了驚慌地放聲尖叫。
「不要!放開我,你這個色胚!」她罵著,更加使勁想推開他,這次激烈的反抗總算有用了,因為對方咒罵了聲,停頓了下來。
她以為自己有機可乘,死命要推開他起身,卻被他更快地壓制住,密密實實地箝翩在身下,還更變本加厲地用他那骯髒的大手撫過她的腿、腰側和胸脯,屈辱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她真的要被糟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