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碧玉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置身暖呼呼的熱水中,有雙大手正輕柔的擦洗著她赤luo的身子。
王冠之是大手的主人,半跪半蹲,像個奴隸一般服侍著她。
她馬上想起暈死之前他是如何對待自己,莫名的哀憤涌上心頭,抓起他的手掌,狠狠的咬住虎口。
「嘶!」他倒抽一口氣,卻一動也不敢動,任憑她咬,她的確有理由把他咬得淒淒慘慘。
咬死他!她的眼前浮現一片紅霧,嘴里的血腥味愈來愈濃郁,到最後,她松開小嘴,仰高圓潤的小臉,放聲大哭。
「喂,你不要哭啦!」被咬時,他吭都不吭一聲,然而她一哭,他整個人便驚慌失措,索性伸出另一只手,「給你咬,不要哭啦!」
「嗚哇……我要哭!偏要哭!我才不要咬你……你咬起來又酸又臭又爛掉……」高碧玉愈哭愈傷心,邊哭邊罵。
王冠之理虧在先,而且還理虧到不行,盡避被罵得難听到爆,仍然不敢生氣,只是……身為男性的他,被她罵「爛掉」時,不動聲色的瞄了眼自己的下半shen。
「對不起,碧玉,我當時是真的氣瘋了,因為我誤會你是那個家伙的情婦,每晚都任由他擁抱,一時之間被刺激到,才會對你犯下大錯。」
「你說什麼?你居然認為我是璽之少爺的情婦?」高碧玉傷心又不敢相信的低聲叫嚷,「我只是單純的愛慕著璽之少爺,哪里會想……哪里會想……」
「對不起。」王冠之再次老實的道歉。對,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才會釀成這陰錯陽差的荒謬錯誤。
「哈哈……難道就因為你的誤會,才這樣欺負我?」听著他一句接一句的荒唐話語,她溫順的性情消失無蹤,儼然成了連自己都沒想象過的潑婦。
拍開他意欲安撫的大掌,她豁出去了,在浴白里站了起來,無數水花猶如迷你瀑布一般從她的身上滑落。
盡避時機不對,王冠之依然被眼前的春光美景迷得心神蕩漾,原本滿含愧疚的眼眸迅速被熾熱的取代。
他抬起頭,對上她悲憤莫名的雙眼,再次溫柔的訴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種百般誤會的情形下擁抱你,還狠狠的傷害了你,你願意給我機會補償你嗎?」
「我……」不對,自己不是還在生他的氣嗎?為什麼被他灼人的視線凝望,她就無法遏抑的臉紅心跳?「傷害都已經造成了,你怎麼做都補償不了。」難不成他能賠她一片處女膜?
「可以的。」他微微傾身,俊逸的臉龐謹慎的貼上她的小骯。「我可以制造出新的歡愉印象,取代你之前受到傷害的回憶。」
「怎麼做?」高碧玉屏住氣息。
「這樣做……」
……
「碧玉,你可以幫伯伯準備一些蜂蜜檸檬茶,稍後讓我帶去醫院嗎?」用餐完畢,高直正放下空碗,對陪他用餐的佷女提出要求。
「好,是老爺要喝的嗎?」
「是啊!醫生說他的病情已經穩定,而他有時跟個孩子一樣,會抱怨醫院的伙食難吃,想吃點甜的,醫生說蜂蜜檸檬茶是老爺的腸胃可以接受的食物之一。」高直正解釋。
「我明白了。」高碧玉頷首。
「對了,這陣子我和周姨不在,家里沒出什麼事吧?」高直正又問。
「很……很好啊!能出什麼事?哈哈……」她不太自在的干笑。
「真的嗎?」他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碧玉,你知道你的笑聲很干、很假嗎?」
她不知道,高碧玉不語。
「碧玉,冠之少爺常常回來嗎?他有找你麻煩嗎?」高直正緊接著再問。
王冠之幾乎每晚都回來,但不是找她麻煩,而是找她上床。
她知道自己不能說出事實……她不認為伯伯會是那種死忠到雙手奉上佷女的清白都OK的愚忠者,不過一旦說事實,伯伯和王冠之硬踫硬,又有什麼好處?
不,她什麼好處都想不出來,壞處倒是一籮筐,像是害伯伯氣憤的辭職,成為中年失業者,或是害伯伯和王冠之杠上,不啻是小蝦米對抗大白鯊,怎麼樣都是輸到一面倒的局面。
「冠之少爺他……」高碧玉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別眨眼、別假笑,「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看都不看我一眼,就算是回來,也只是為了吃飯和睡覺,跟我沒什麼交集。」
「真的嗎?」
「我回來了。」王冠之大的嗓門適時響起,昂首走了進來,睥睨著餐桌旁的兩人。「我的晚餐準備好了沒?」
斑直正當下完全相信了佷女那一番「就算是回來,也只是為了吃飯和睡覺」的說法,不再注意她低下頭,暗自叫苦的小動作。
稍後,他帶著裝滿蜂蜜檸檬茶的保溫水瓶,再度返回醫院。
一等到兩人獨處,王冠之的臉色馬上大變。
「你果然听見我和伯伯的對話……」高碧玉暗暗苦笑著。
「哼哼!」他回她一記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說呢?」
「你只听見一點點,對吧?」她又問,猶抱著一絲希望。
方才,高直正只注意到王冠之大剌剌的嗓門,她卻警覺到之前竟然沒有听到王冠之同樣大刺刺的腳步聲,這代表什麼?代表王冠之其實在更早之前就已經發現高直正回來,刻意放慢、放輕腳步,潛行至餐廳外面,聆听他們的談話。
「該听的,我都听得差不多了。」他微微眯起雙眼,利用高大的身軀,將她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和他說實話?」
斑碧玉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高直正︰「實話」則是指他強暴了她一事。
「沒……沒為什麼,」
「你的眼楮眨得很快。」
「哈哈……你騙人……」
「而且笑聲的確又干又假。」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嘛!」她惱羞成怒,頑固的扁著小嘴,學他眯眼楮。「說我被你強暴了,但是我很滿意你的『事後補償』,所以決定一筆勾銷?」
「你是嗎?是因為滿意我的『事後補償』,所以才……」
她給了他一巴掌,打斷他的話。
「姓王的,你把我看成什麼了?妓女嗎?」她氣得臉龐通紅,眼角滲出淚水。「不對,妓女還收錢呢!我是不是應該要求你『使用者付費』?」
「碧玉……」為什麼自己會在這種重要關頭說錯話?難道真的是事關己則亂,事關重大更亂?王冠之試圖彌補失言,「听我說,我沒那個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高碧玉抹去眼角的淚水,重重的跺腳。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妓女。」他也急了,居然學她跺腳。
「沒有嗎?啊!是了,你的確不是把我當成妓女,而是以為我是璽之少爺的情婦,所以想搶走我……不對,說搶走我還太高估我自己了,你對我就只是想搶一樣勝利品,對不對?」她備受傷害,哭得更大聲,情緒幾近崩潰,再也忍受不了,轉身沖了出去。
「Shit!」王冠之爆出一句髒話,幾個大步追了上去,攔腰抱起她,筆直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放開我!我現在不想跟你上床。」天哪!好丟臉,她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對男人大吼這種話。
「誰說我要跟你上床?」王冠之冷笑,粗魯的踹開房門,來到床邊,將她丟到床上,然後結實的身軀重重的覆在她身上。「我是要強暴你。」
「啊!不要……」高碧玉後悔莫及,早就知道自己不該招惹他,驚覺舊事即將重演,害怕的閉上雙眼。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她並沒有等到任何暴行,反而身上陡然一輕。
他離開她,沖出房間。
「啊啊……啊……」一時之間,除了他宣泄似的吼叫聲外,還間或夾雜著某種怪異的撞擊聲。
高碧玉瑟縮在床上,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房間外面的撞擊聲愈來愈激烈,靈光一閃,急忙沖了出去。
原來那一連串的撞擊聲居然是他用拳頭捶打牆壁所發出來的聲音,愈捶愈用力,雪白的牆壁甚至沾上些許血跡。
血跡?
她心下一凜,趕緊切入他與牆壁之間,試圖制止他,「快住手,你受傷!」
王冠之的拳頭硬生生的在她的鼻子前停住,再怎麼樣都不可能真的打到她,終于停止自我殘虐的舉止。
斑碧玉松了一口氣,盡避余悸猶存,依然心急的拉起他的雙手,仔細的查看。
「怎麼會傷成這樣?你干嘛搞自殘?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用。」他的嗓音十分冷硬,「這點小傷,我舌忝一舌忝就好了。」
「不然……家里有急救箱,我替你包扎傷口,好不好?」她退而求其次的建議。
「嗯。」他的臉色更沉,應了一聲。
她立刻沖去拿急救箱,再沖回來時,發現他已經靠著牆壁席地而坐,于是她也跟著坐下。
這場面,很熟悉,感覺就像上回王冠之在老爺的書房外面灌啤酒,發酒瘋,將她……
下意識的甩甩頭,她將不快的回憶拋諸腦後,假裝沒事的幫他包扎傷口。
「你可以把急救箱留下來,我自己弄。」王冠之突然開口,雙眼低垂,連嗓音也變得低啞,「要你幫我這個差點又失控傷害你的家伙包扎傷口,太勉強你了。」
的確是很勉強,高碧玉差點就照他說的話去做,然而某個念頭隱約浮現腦海,讓她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繼續為他將傷口一一包扎好。
「你為什麼又差點失控?」半晌,她打破沉默,「是我刺激到你,你氣我打那一巴掌?還是氣我罵你……」
他不斷堅定的搖頭,否認她的猜臆。「不,你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畢竟是我先重重的傷害了你,做再多的補償都不夠,就算被你砍幾刀,也是我該承受的,更何況不過是挨巴掌,以及听幾句難听的話。」
「所以你……對我覺得愧疚?」這回換高碧玉低下小臉,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整理著急救箱。「沒有其它的了?」
「其它的……」王冠之仰高臉龐,流露出愈來愈濃重的懊悔之情。「現在說或許太晚了……碧玉,我喜歡你。」
「你……你什麼?」無論如何,她萬萬沒想到會听見他這麼說。「你喜歡我?你不是討厭我嗎?」
「沒有哪個男人會有興趣一再的擁抱自己討厭的女人。」他捏了捏鼻粱,沉重的吐口氣,「或許我一開始就喜歡你,所以才會在誤會你是那個家伙的情婦時氣瘋了……難道你從來都沒感覺到我喜歡你?」
「拜托!人家又不是超人,是要怎樣『感覺』啊?」小嘴一噘,高碧玉不覺像個小女生,正在對小男友撒嬌,小手握拳,捶了下他的肩頭。
她捶打的力道很輕,但是對王冠之而言,意義重大。
她在對他撒嬌嗎?把他視為自己的男人那樣撒嬌?
這點頓悟,讓他的懊悔瞬間變成喜悅。
「那你呢?」他接下她另一記攻擊,不顧她連連驚呼要他注意手傷。「直接用說的,你喜歡我嗎?如果我和王璽之站在一起,你會選誰?」
圓潤的小臉泛紅,「哪有人問這種問題的?」
「有啊!就是我。」貪看她嬌羞的模樣,他卻不忘追問,「快說,你選誰?」
這是日本綜藝節目「料理東西軍」嗎?高碧玉好氣又好笑,「好吧!我選……」
「等一下。」王冠之舉起一手,「我先警告你,選錯了,我會懲罰你,選對了,我會獎賞你。」
喲!還先撂話威脅?她笑睨他一眼,「我選……」
「再等一下。」他第二次舉手示意,「正確答案永遠只有一個,你答對,我會獎賞你︰萬一你答錯……」
「我知道,你會懲罰我,對吧?」她應得很順口,還好整以暇的整理急救箱。「你要如何懲罰我?」
當然,兩人都已經走到這等地步了,她並不是真的擔心自己會被如何懲罰,這不過是隨興嬉鬧的笑問。
「我要……」王冠之一邊飛快的思索,一邊快速的張望四下,當他掃視到放置在餐桌上的東西時,不懷好意的咧嘴而笑。
如果高碧玉夠聰明,應該在看見他的笑容時拔腿就跑,而不是留在原地繼續听他說下去。
「嘖!你現在想逃?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