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放大的俊顏,讓季巧離瞬間忘了呼吸,他溫熱的氣息,徐徐傳進她的嘴里,教她心頭一震,一顆心有如小鹿亂跳,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唇瓣有多柔軟,就像會彈牙的糕點般誘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不該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舉止呀!可是她不但不排斥他的吻,甚至還有一種熟悉感,仿佛他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似的,思及此,她美眸微瞠,雙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繼續佔她便宜。
「住手……」她別開臉,嬌艷的臉蛋有如蜜桃,教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她的抗拒,稍稍喚回了他的理智,看她粉頰似火,氤氳水眸添上了一層迷離色澤。朱唇因為他方才的孟浪而微微紅腫,看來別有一番風情。
他從未如此失控,但卻不後悔,他知道自己一旦動情,就不會輕易放棄,既然季巧離是他動情的來源,那麼他便會想法設法的讓她愛上他。
「你確定不考慮一下?」他眸底還殘留著一絲。
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季巧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顯得有些茫然,他是要她考慮什麼?考慮不拜他為師?抑或是考慮兩人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考慮什麼?我……我沒什麼好考慮的呀!」她眨了眨眼,隨口回應著他。
「那麼,你是願意答應我的要求了?」對于她的「上道」,封伏羲笑得格外燦爛。
「什麼要求?」她方才有漏听了哪一句嗎?否則她怎麼會全然在狀況外?
她嬌憨的模樣,看來嬌俏可人,從方才的吻里,他知道她並不排斥他,甚至可以說是對他有感覺,既然如此,他若不乘勝追擊,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當我的徒弟,改當我的情人,如何?」他震撼性的話語,讓她瞬間一愣。
他說什麼?他說要她當他的……情人?!
芙頰頓時染上了一抹嫣紅,水汪汪的明眸眨呀眨的,朱唇微啟,明知道他的提議听起來很驚世駭俗,為何她居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莫非她心底也是這麼想的?
哎呀呀!季巧離,你可是黃花大閨女,怎能隨隨便便和男人私定終身?若讓爹知情,這回可不會這麼輕易就饒了你啊!
「什麼?你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可別害了我!」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幸得四周沒半個人,否則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耳清目明,腦子正常得很,再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若想追求你,也不是一件奇事,你又何須大驚小敝?」她異常激動的反應,讓他笑容璀璨。
她怎能不大驚小敝?眼前這個男人本該是她的師父,可現下他又說想追求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教她猝不及防呀!她難道不該感到錯愕嗎?
「等等,封伏羲,你是我的師父,怎麼可以追求我?」她得先澄清事實。
「有哪條律法規定師父不能追求徒弟?」他願聞其詳。
見他一本正經,一副要等著她搬出法條來說服他的模樣,季巧離登時詞窮,律法的確沒規定師父不能追求徒弟,但這不是違背了師徒倫理嗎?有道德的人都不會這麼做的!
「雖然沒有,但師徒之間怎麼能談情說愛的?」她羞紅了臉,和他在書房里談論兒女情長,似乎不大正經。
秋眸流轉,她細細打量著他,即便早就知道他是個斯文俊秀、溫潤如玉的男子,但這麼望著他,她居然會感到呼吸微窒,一顆心甚至還急遽跳動著——
驀地,她美目瞠大,難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涼氣,莫非……她喜歡上她的師父?!
不對不對,她不能喜歡他呀!可是看著他溫和可掬的笑容,就像暖陽一樣的照耀著她,讓她的心情也跟著變得美好,什麼煩惱都不見了。
「怎麼可能?是你局限了自己,再說,你對我難道真的無動于衷?」他沒忽略她陷入掙扎中的神情。
「我我我……哎呀!你別再說些令人難為情的事了,快把玉笛給我,我要練笛啦!」她粉頰酡紅,嬌態可人,原就清麗月兌俗的五官,看來更加璀璨。
她的反應教他莞爾輕笑,他以為自己心靜止水,不會將心里投注在任何人身上,卻沒想到她的出現,為他的生命帶來了一絲曙光。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把玉笛送你。」他大方的開出條件。
「什麼?」她錯愕的瞪大眼,沒想到他會以此做為威脅條件。
他笑得一臉無辜,璨亮黑眸里卻閃動著一絲算計,她登時恍然大悟,原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他也會使這種小人步數!
真是人不可貌相!
「封伏羲,你怎麼可以用這個來威脅我?」可惡,他是她請來教她吹笛的,可不是請他來跟她談情說愛的。
「我威脅你?這話可嚴重了,你大可不必接受我的條件,反正這只玉笛本就屬于我,我要怎麼處置它,你都無權過問才是。」就算他要拿去典當,她也無權干涉。
「你明知道我就想要你那支笛子,居然還拿這個來和我談條件,豈不是欺人太甚!」她柳眉微蹙,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端叫罵。
她氣呼呼的嬌俏模樣,讓他不由得貪看了幾眼,朝氣蓬勃的她,就像是生生不息的雜草,無論到哪里都有旺盛的生命力,也跟著感染了其他人,讓人發現這個世界有多麼美好。
此生無緣,再盼來生,下一世,願你我都是平凡人,能正大光明的擁有彼此,而不是留下深深的遺憾……
腦海中乍現的聲音,教他笑容微僵,心像是被什麼給牽動了,那道女音听起來既幽怨,又令他眷戀不已,伸手想抓住,卻只盈握滿手的空氣。
他怔楞的神情,讓季巧離逮著了空隙,一溜煙的搶走他懷中的玉笛,原本還氣呼呼的表情,也添上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呵!現在玉笛在我手中,我看你還想拿什麼來威脅我。」為了避免他付諸武力,她動作輕盈的溜出書房。
面對她的挑釁,封伏羲只是佇立在原地,他總覺得他遺失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而那東西,似乎在召喚著他……
踏出書房,他的雙腿像是有意識般的往另一頭走去,通過迂回的長廊,經過了錦鯉成群的池塘,一間門窗緊閉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心頭涌現出一股強烈的感應,他有預感,只要推開門,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解答。
正當他伸手推開房門之際,一道清亮的嗓音急急制止了他。
「不行!那里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擅闖。」一發現他沒追上來,季巧離刻意停下來等他,卻見他往禁地走來,為了避免被人撞見,她才忙不迭的追了過來。
「禁地?這里頭是藏了什麼金銀珠寶嗎?」她的嗓音,稍稍喚回了他的理智。
「金銀珠寶到時沒有,藏了一堆書到時真的。」她也覺得很納悶,明明就沒放什麼值錢的東西呀,為什麼爹要將此列為禁地?
見她回答的理所當然,他忍俊不禁,想必這妮子肯定趁她爹娘不留意時,瞧瞧光顧過這里了。
「你來過?」他笑問。
「廢話,要不然我怎麼知道……啊!」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她匆忙的閉上嘴,看著四周沒半個人經過,這才松了口氣。
「喂!你想套我的話?」她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是你自己說的,可沒人逼問你。」他一臉無辜的為自己澄清。
季巧離臉色稍霽,平時白天她可不敢如此大搖大擺的踏進這里一步,要不是今天爹娘忙著招待西王爺和王妃,所有的下人都去幫忙招呼了,否則封伏羲還沒踏上這里,老早就被護衛給轟了出去。
只是他到季府才沒幾天,為什麼能熟門熟路的找到這里?著實令她匪夷所思,除非他接近她,是另有目的,只是這間書房里,並沒有值錢的東西呀!
「噓,你輕聲點,如果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到時你我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既然如此,那咱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會走到這里,不過是出于直覺,為了避免造成她的困擾,他一個旋身,準備要離開。
季巧離見狀,想也不想的一把拉住他,封伏羲有些詫異的盯著她握住他的手,一股曖昧的氛圍悄悄包圍他們。
似乎發覺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她條地松開手,紅撲撲的臉蛋煞是迷人。
「呃,我、我是認為,反正來都來了,剛好爹娘又都到前廳去招待西王爺和王妃,倒不如我們將錯就錯,進去里頭探險吧?」平時她都是夜晚造訪,還真的沒有大白天來過呢!
「這樣好嗎?」雖然他是很感興趣,不過他也不想害她受波及。
見他一臉正直,壓根不像有歹念的人,先前的臆測頓時一掃而空,反正書房里都是書,也沒什麼好見不得人的,如果他說他想看她家的庫房,她才會想把他給轟出去。
不愧是她喜歡的人。
驀地,她瞠大眼,心頭的悸動證實了她的卻是心系于他,甚至願意讓他參觀屬于她季家的禁地,再加上他方才的提議,的確讓她很心動。
只是這一切未免也發生的太快了吧!她沒想過自己會這麼輕易愛上一個人呀!但這種心跳如雷,又帶點甜蜜的幸福感,卻令人想一嘗在嘗。
「我說沒關系就沒關系,走!」她靈巧的打開房門,拉著他就走了進去。
偌大的書房里,一張紫檀木桌椅,案上放了幾本書籍,書櫃上也只有成冊的書,其他什麼特殊的東西都沒有。
封伏羲環顧著四周,果然如同她所說,除了書還是書,若說這些書是黃金,那麼這里肯定是座金山寶庫了。
「看吧,我就說這里什麼東西也沒有,真搞不懂爹為什麼把這兒列為禁地?」她也是感到很困惑。
「唔……會不會是這里放了什麼別具意義的東西?」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別具意義?應該不可能呀!我爹雖然對鑄金有興趣,不過這些書也不是什麼絕版書,外頭的書肆都買得著。」她搖頭晃腦,望著書櫃上方,一道不尋常的亮光,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猛地想起先前她搬了張椅子想看看上頭放了什麼,結果差點跌個狗吃屎,接著又被他的笛聲所吸引,之後她全然忘了這件事,若不是再次踏進這間書房,恐怕她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等等,封伏羲,你比較高,幫我看看上頭放了什麼。」這次她學聰明了,身旁就有個現成的人選,她可不想再次重溫舊夢。
「上頭有什麼?」他濃眉微挑,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看。
「就是不知道有什麼才叫你上去看嘛!上次我為了看上頭放了什麼,差點摔到變白痴,為了我的腦袋著想,還是請你上去幫我看看好了。」她很實在的說著。
听著她生動的描述,他莞爾輕笑,越和她相處,他就越覺得她直率可愛,一點富家千金的樣子也沒有,反而像個野丫頭,哪兒有新鮮好玩的,就能發現她的蹤跡,一點都不擔心會弄傷了自己。
所以他在這段日子里,早已忘懷了不愉快的過去,他是她的師父,也是為她心折的男人,過去那個身負枷鎖的封伏羲,已然死去,他現在只想做個全新的自己,不再為任何人而活。
「有事弟子服其勞,會勞駕師父的人,你可是第一人。」他失笑,卻也認份的替她這個弟子服其勞。
「哎呀!如果我是個武林高手,我也會替師父你上刀山、下油鍋呀!可惜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就別和我計較了嘛!」她笑得好甜好甜,對于使喚人她可是駕輕就熟呢!
「改日我會好好教你,讓你不會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語畢,他微微運氣,足尖輕盈一躍,輕而易舉的將書櫃上的東西拿了下來。
神乎其技的表演,看得季巧離目瞪口呆,她不知道原來他還是個練家子,平時看他總是文質彬彬的書生樣,沒想到他居然會武功,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哇,你好厲害哦!這招能不能教我?」她也好想一躍千里哦!
「你恐怕得練上十來年。」她骨架縴細,一看就不是個練武的材料。
「什麼?!這麼久?不能有更快的方法嗎?」她泄氣的問。
「如果沒有奇筋異骨,想一躍可及那等于是痴人說夢。」他一點也不含蓄,直截了當的回道。
唉,她不過想體會當俠女的感覺是什麼,如果真的得花上十來年才能飛檐走壁,她寧可安分守己的在家當大小姐。
「好吧!不當俠女就不當俠女,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她把心思放在他手中的物品上。
「應該是一面鏡子。」他拿起手上的鏡子,仔細端詳。那是一面八卦狀的鏡子,上頭斑駁的痕跡,看來年代久遠,鏡面也因為過度磨損而照不清楚,沒有華麗的雕刻,也沒有值錢的裝飾,很顯然那只是一面再平凡不過的鏡子。
「看起來是面八卦鏡,感覺好舊哦!」她手覆上鏡面,一股強勁的電流,教她忍不住縮回手。
「怎麼了?」他被她的反應給嚇到,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不知道,感覺手指突然一陣發麻。」她心悸不已,感覺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不要緊吧?」他俊眉微蹙,一把抓住她的手端詳著。
他專注擔憂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一顆心暖洋洋的,他的眼神,就像是心愛的東西受到傷害一樣,讓她頓時覺得自己在他心中是最尊貴的,一有這層想法,她菱唇輕揚,很享受他的關切。
「沒事啦,我沒有受傷,只是我爹怎麼會把這面破鏡子丟在這里?我看待會兒就把它給扔掉好了,肯定是忘在這兒沒扔到的。」
「應該不是,我總覺得這面鏡子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怎麼可能?這鏡子看起來比你的年紀還大,你應該只是見過和它相似的鏡子,才會覺得熟悉吧?」
不,在記憶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鏡子,但心中的熟悉感卻揮之不去,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他長指輕觸鏡面,驀地,一道白光從鏡中射出,籠罩了整間書房,令兩人都感到一陣錯愕。
「發生什麼事了?」季巧離摟住他的手,一臉驚愕的瞪著發光的鏡子。
「我也不知道,不過,它像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們……」他一點也不害怕即將發生的事。
「你是說,這鏡子會說話?」媽呀!這大白天的有鬼嗎?
「或許是。」他一本正經的說。
「可是我不想知道呀——」強烈的白光如烈焰,將他們兩人團團籠罩,季巧離只覺得意識一陣抽離,感覺像是跌入了歷史的洪流中。
一雙手牢牢地握住她冰冷的柔荑,昏迷前,她看到封伏羲溫雅的俊容,讓她心思漸定,就算前方有什麼危險,她也毫不畏懼了。
白光散去,書房又恢復往常的靜謐,只是原本待在書房里的兩人,已然消失無蹤,一道若隱若現的白影站立在八卦鏡旁,男子平靜無波的俊容上,有著一絲清淺笑意。
只見他拾起地上的八卦鏡,修長指尖輕撫著斑駁的鏡面,等了千年,他總算盼到今日。
「是時候了,負你的,也該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