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人熙坐在車里望著不遠處的幼兒園,不由得打個寒顫,現在正值下課時間,一堆女圭女圭在那出沒,他若踏進去必死無疑!
所以他還是等人走得差不多後再進去吧!
當他看到征信社的調查資料時,心髒倏然擰緊!
她過的竟是這種生活但他卻不曾從她臉上看到生活的苦,也不曾听她說過一句怨天尤人的話——即使經歷過那樣的事,她依然笑臉對人,付出真誠的關懷。
心疼,他第一次知道心疼的感覺是如此擰痛人心。
他想用最好的純棉把她包裹起來,用心呵護不讓她受一點風吹日曬——這念頭來得如此強烈,令他悚然一驚。
他是否錯把恩情當愛情?這句話在來T省之後他天天問著自己,卻在見到她之後煙消雲散,在此之前若有人說他會栽在一見鐘情上,他必定嗤之以鼻,但世事就是如此,非要人們見識命運的偉大及奇妙。
命運女神從來不是誰的朋友,她只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頑童罷了。
他喜歡芯慈的樂天、她的堅強、她的勇敢及她的慈愛,使得貌不驚人的她散發出一股純瑩的光輝,迷炫有心人的目光,再也移不開。
他希望她的關懷只對他,那雙燦亮的眸子里只有他,永遠只對著他笑,他怕她的笑容及純善為她引來更多識貨的人,那時他可就辛苦了。
以往他因為無知所犯的錯,他現在要一一補回來,首先就是搞定莊則陽那小表!
想他堂堂七尺男子漢,就不信搞不過一個三尺小兒——莊則陽有沒有三尺還不知道。
他要芯慈再也不必煩惱這小表的問題,就讓他代為服其勞吧!
即使……要他天天涉足有如地獄一般的幼兒園,他眼都不會眨一下!
★★★
又到放學時間,莊則陽蹲在沙堆里玩沙,看著其它小朋友一一上了女圭女圭車,跟他揮手道別。
姨剛剛通知老師說她今天會晚一點來,不過不會太晚……
唉!其實臭叔叔也算不錯啦!至少他每次約會都會載著姨來接他——雖然臭叔叔每次都躲在車上讓姨下來接他。
不過若淪刊長遠利益的話,還是應叔叔比較優一點,想想看,應叔叔跟臭叔叔真是天壤之別。
應叔叔當他姨丈的話,他們是給應叔叔養;若是臭叔叔當他姨丈的話,他們就要養一大堆人,姨連養他都很辛苦了,怎麼可以讓臭叔叔拖累?
總之,臭叔叔就是電視上那種小白臉,沒前途啦!
「嗨,小表」
小表?誰敢叫他小表。
莊則陽舉目四望,發現一個眼熟的仇人站在幼兒園入口處朝他笑著。
他記得他怕小阿,怎麼敢接近對他來說如同地獄的幼兒園啊?
他拍了拍雙手的沙,站起身,「你來干麼?姨呢?」他朝邢人熙身後望了望——沒人,而且現在下班對姨來說也太早了一點。
小阿子好惡分明,但莊則陽早熟又靈精的個性讓他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會對邢人熙這般不客氣,除了「宿怨」之外,一方面也是不大看得起邢人熙。
「只有我。」邢人熙露出他迷人的笑容——太迷人了。
莊則陽眯起眼,看到隔壁班的小豹讓他媽媽牽出幼兒園,然後叔叔立刻「驚恐」地閃到一邊去。
他就說嘛,臭叔叔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這麼「神勇」?
「臭叔叔來干麼?誘拐我嗎?」莊則陽意興闌珊地問。
「以後就由我負責接你上下學。」
啊?莊則陽瞪大眼楮,好像他是外星人一樣,然後慢慢地、慢慢地轉成鄙視的眼神,雙手抱胸。
「你行嗎?下次再昏倒撞的就是硬硬的地板喔!陽陽不要再當叔叔的枕頭了。」這小表,就不會說點好听的嗎?
「你走不走?」笑給他看是浪費,而且還會顯得自己很蠢!邢人熙干脆收下笑容,換上-張不怎麼好看的臉色。
「不走。」莊則陽又蹲下玩沙子。
邢人熙皺了皺眉,觀察一下左右,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地踏進幼兒園領域。
雖說小朋友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小心總是不嫌多。
「小表,你不想讓你阿姨輕松一點嗎?」
這句話真是打進莊則陽心坎里,他當然想,因為他就是讓阿姨輕松不起來的原因。
他抬起頭望著已經來到他身前的蠢叔叔;蹲下來看,蠹叔叔真的長得好高大,幾乎快遮去他的天空了。
「為了讓你阿姨輕松一點、睡晚一點,我決定每天接你上下學,這樣你阿姨就不用趕著早起、趕著下班了。」邢人熙同樣望著他,這樣看才發現小表還真小。「你說對不對?」
嗯……對。「可是應叔叔怎麼辦?」
應叔叔?邢人熙挑起右眉,「只要我們都不說,他怎會知道?」
這樣欺騙小阿實在有點卑鄙,不過誰叫他是小阿?
莊則陽想了想,點點頭,沒錯。
「想好了沒?」
「嗯,你等我,我去洗手。」莊則陽一蹦一跳的跑去洗手,把自己東西拿了就要走。
「等等,莊則陽,你又要亂跑了!」
一听那聲音,莊則陽立刻吐了吐舌頭,轉過頭,「叔叔來接我了啦!」
「叔叔?」岳莆詩朝不遠處的英挺男人瞧去,一雙眼珠立刻變成心型。
「對,叔叔。」花痴。莊則陽在心底罵著新學到的詞匯。
他一直都知道自叔叔的外貌在女生眼中是很英俊、很英俊的那種,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可是喔,那也是應該的嘛!因為他是小白臉,小白臉就是靠臉吃飯的,當然要長得好看啊!
可是當他看到「腐尸」老師用快要流口水的表情看著蠢叔叔,他心里就不高興,蠢叔叔是他姨的,別人怎麼可以搶?
邢人熙禮貌性地點了下頭,然後朝不知又被誰惹毛的小表說道︰「走了。」
「喔。」莊則陽小跑步跟上去,突然想到又回頭朝岳莆詩扮個鬼臉,「‘腐尸’老師再見!」
岳莆詩顯然知道莊則陽話里的含意,因為他入學第一天便狠狠把她嘲笑個痛快了。
扒呵呵呵,看到岳莆詩氣得臉色發青又不敢發作的樣子令莊則陽心情大蝦。
「你還在玩什麼?」邢人熙回頭叫喚。
「來了啦!」嘻嘻。
★★★
芯慈心不在焉地收拾著桌面,準備打卡下班。
今早一醒來她真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爬上床睡覺的?為什麼沒一點印象?挖起身旁的小寶貝,他的回答令她臉紅心跳。
竟然是人熙抱她上樓的……原來那不是夢。
想象自己被人熙抱起的畫面,芯慈倏地紅了耳根。
真、真是的!,你在想什麼啊?人家對你才沒非分之想呢!少自做多情了。
他只是……只是「他鄉遇故知」罷了,才會對你特別。
急急忙忙揮去腦袋里不干淨的想法,芯慈收拾東西的速度更快,沒三兩下便拿起皮包要下班了。
「芯慈!」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一個高大的身軀硬是擠了進來。
「用文。」芯慈見是他,微笑地打了招呼,把電梯門按開,然後看見應用文身後的女子,「縴縴。」
洛縴縴是應用文的秘書,喜歡應用文早不是秘密,而她自然也知道應用文對芯慈情有獨鐘。
「芯慈,你最近似乎很忙?」她已經很多次拒絕他的邀請了。
「是啊。」芯慈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畢竟用文是她的老朋友,自她進公司之後便很照顧她,如今她卻為了另一個還稱不上很熟的朋友屢屢拒絕他……這算不算見色忘友?
「上次那個邢先生還在找你嗎?」應用文危機意識濃厚地問。
那個男人臉皮愈來愈厚,好幾次給他遇到來找芯慈一道用餐,雖不是天天見到,但他不得不懷疑芯慈這幾次的婉拒與那男人有關。
可偏偏陽陽那個小爪牙所傳來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讓他除了牙根暗咬之外,卻無計可施。
芯慈聞言更心虛了,好在電梯已經到一樓,她松了一口氣,「一樓到了,我還要去接陽陽……」
「姨!」說曹操曹操到,莊則陽小小身軀憑空出現撞進她懷里。
「陽陽?」芯慈大吃一驚,「你怎麼來的?」
「是臭……是邢叔叔去接我的。」莊則陽小手往後一指,邢人熙站在離他們約十步的地方,打量著公司一樓的陳設。
「呃……」芯慈眨了眨眼,有些不太能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芯慈,走了,車不能停太久。」邢人熙微笑地開口,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洛縴縴覷著應用文難看的臉色,知道自己不該幸災樂禍,但卻忍不住揚起唇角。
「喔。」她舉步要走。
「等等。」應用文拉住她,「芯慈,老實告訴我,邢先生是否常這樣來找你?」
「呃……」芯慈一陣尷尬,「嗯……」
「你沒想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得到她親口證實,應用文心底一震。
自己雖有近水樓台之便,究竟也還隔了一個樓層啊!
「為什麼?」芯慈看看始終微笑著的邢人熙,又低頭看看用天真無邪表情望著她的莊則陽,皺了皺眉。
「無事獻殷勤,其中一定有鬼。芯慈,你要小心他啊!」
邢人熙聞言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很快地垂眸掩去怒火。
此時洛縴縴事不關已的開口,「男人對女人獻殷勤還會有什麼原因?」
「住口,縴縴!」
沒想到芯慈卻忽然笑了起來,「哈哈,不可能啦!縴縴你想太多了。」她模了模外甥的頭,「看來人熙真的很喜歡陽陽呢!」除了這個解釋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
想得太多,會抱持著不必要的期望,夢醒便碎。
此言一出立刻摔碎四副眼鏡——如果他們都有戴眼鏡的話。
邢人熙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渾然不覺自己說出了什麼奇怪話的芯慈,她不會以為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舉動都是為了那小表吧?
莊則陽也用很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自已的阿姨;他知道姨有點遲鈍,但是……直到坐上邢人熙的車子,芯慈還是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車里有一陣沉默,令她開始覺得不自在起來。
都怪縴縴啦!說了那種話才害她感到尷尬。
她抿了抿唇,沒話找話說地開口,「今天真謝謝你去接陽陽……」
「不用客氣。」
呃,話題中斷。
「陽陽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
呃,再次中斷。
「為了謝謝你接陽陽……」
「不用了,謝謝。」
沒話說了。芯慈扭著手,隱隱約約知道他不高興,但問題是為什麼?她說了什麼話或做了什麼事惹他生氣嗎?沒有吧?
她很安分守已民,不作非分之想,盡量讓自己別對他生出遐想——雖然已經來不了。
敗安靜、很安靜的沉默之中,車子到了蘇家樓下,邢人熙熄火下車,跟著一大一下一起上樓。
在門前,芯慈有些緊張的找著鑰匙找開門,莊則陽一見門打開便一溜煙的跑進去;他是個很聰明的小阿,懂得避難為先的道理。沒想到蠢叔叔不叫的時候比叫的時候更可怕,這就叫做「會叫的狗不會咬人;會咬人的狗不會叫」吧?
芯慈正要跟著進去時,邢人熙一把拉住她。搶過她的皮包丟進屋里。
「喂!你做什麼……」
「小表,晚餐自己看著辦!」邢人熙朝里面一叫。
「你、你怎麼可以……」
听著門外的拉拉扯扯,莊則陽嘆了一口氣把木門拉上。
蠢叔叔也太高估他了吧?他再怎麼天生英明也不過是個四歲小阿,會做的菜數開數去也不過就那麼一道——火腿煎蛋啊!
★★★
「下車。」邢人熙靠在她身邊打開的車門上說道。
芯慈抿唇不語地不動如山,眼楮盯著自己的膝蓋,模樣有點委屈。
相識以來她第-次見到他生氣的樣子,而且自己好像就是那個惹他生的人,可是……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嘛!
一句話都不說,害她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陽明山上看下去的夜景很美,也很浪漫,但顯然此刻的兩人都無心欣賞。
邢人熙抬頭望了望滿天星海,又看了看底下的T市盆地,最後低下頭逸出一聲輕輕地嘆息。
「下來吧,我不會傷害你。」他沒想過自已有需要跟女人說這句話的時候。
芯慈聞言抬眼覷了覷他,低下頭猶疑著。
「來吧!」他牽起她放在膝上的手,「夜景很漂亮。」
他的嗓音低柔有磁性,而且听來很有說服力,于是芯慈還是走下車子,兩人並肩靠在車上無語望著底下的燈光。
偶爾有些喃喃私語隨風送來,夜涼如水。
窒人的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讓芯慈的腦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著。
他怎麼了?好像真的很生氣耶!
懊生氣的是她吧?這麼粗魯、不由分說的就把她抓出來……
可是惹他這麼生氣的好像是她耶?那麼……嗯……她要不要先道歉呀?她好討厭兩人之間這種僵硬的氣氛喔!
從沒看過他不高興的樣子,沒想到斯文儒雅的人熙一生起氣來也挺可怕的,跟那些上司一樣恐怖。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究竟生哪門子的氣啊?
必想在公司樓下見到他時,他還好好的……啊,難道他听到了用文懷疑的話所以才生氣?
嗯,有可能喔!自己的一片好心被人誣賴成懷有鬼胎,換成是她也會生氣!
那麼……用文是她的朋友,理該由她來道歉,這麼一來兩人之間就應該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了吧?她討厭他不說話也不笑的臉,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孔,偏偏就是覺得好有疏離感,好像他就要這麼離開她一樣……
打定主意,芯慈鼓起勇氣開口,「呃,人熙我……」
「去吃飯吧!」
「啊?」芯慈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肚子也該餓了吧?我們去吃飯。」邢人熙說著,回到車上。
她呆呆地跟了上去;這代表什麼?代表他不生氣了嗎?
可是他的臉上還是沒有笑容呀?
來到餐廳,芯慈抱著納悶的心情吃著晚餐,席間他也是不說話,一張臉活似石膏像似地沒有表情,再好的晚餐都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吃完飯,邢人熙照例送她回家。
終于在樓下時,芯慈再也忍不住了,「人熙,你究竟生什麼氣啊?我跟你道歉,你不要這樣嘛……」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討厭,討厭他不說話、不理她,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快被丟棄的小阿。
如果一句道歉就能修復,要她說上一百句都沒問題!
她的聲音像快哭出來一樣,又有些像撒嬌,小臉上著急慌亂的表情摻雜了些許委屈;從頭到尾她似乎都在狀況外。
邢人熙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臉。
才告訴自己要多站在她的立場想,卻又立刻發生這種事。
他本來就是要追求她呀!佳人沒被追求的感覺,該是他慚愧吧?
只是……只是那一瞬間有些惱羞成怒,覺得自己所做都白費了……
唉!他還是第一次對女人這麼君子呢,連親親小子詡沒逾矩,看來就是這太過「干淨」的舉止反令她沒感覺吧!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生什麼氣?」他問。
芯慈張口欲言又閉上嘴了;她能說完全不知道嗎?
她自己知道,只是逃避。
見她垂頭不語,邢人熙忽然捧起她的臉低頭覆上她的唇,趁她呆愣時長驅直入擷取她的甜蜜恣意品嘗,狠狠地吻個過癮,稍解他這些日子的欲火——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卻不能踫確實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當她幾乎感到缺氧時,邢人熙的唇終于離開她的,感覺指尖下的面頰熱燙如火,他不禁笑了。
「快上去。」他又吻吻她的鼻尖,幫她轉過身,然後離開。
邢人熙離開很久很久以後,芯慈還站在那兒撫著自己的嘴唇。
那突然的一吻在她心中投下深深的漣漪,
★★★
惱人的門鈴不放棄的響著,聲嘶力竭還是等不到人去理會它。
芯慈睜開一雙熊貓眼,眼底有掩不住的火氣
昨晚她根本沒睡多少,誰又那麼缺德一大早便來擾人清夢?
門鈴的鳥鳴聲啾啾響,芯慈用力閉了閉眼,翻開被子跑下床去開門。
「來了啦……」吵死了。「誰……」
門一打開,邢人熙神清氣爽的對著她笑,看來昨晚睡得很好。
「芯慈,早。」他笑開一口白牙。
「早……早……」驀然見到昨晚一直掛在心上的人,芯慈的眼楮不受控制地往他的嘴唇看去,羞紅了雙頰,好在她剛睡醒,臉頰本來就紅撲撲的。
「不請我進去?」
「哦。」她開了門之後才慢半拍想起,她怎麼可以放一個昨晚對她做那種事的人進屋子來?「等等,人熙……」
刑人熙很自動地走到餐桌前,「我買了早餐,先吃吧!」
「喔。」
「要不要先刷牙洗臉?」
「啊,喔!」奇怪,她好像被牽著鼻子走?
等芯慈梳洗完畢換了件衣服到飯桌上就位時,邢人熙已經把買來的早餐打開排好。
「我留有陽陽的份。」他笑道。
「喔。」芯慈覺得怪怪地咬著燒餅,不時偷覷著眼前的男人。
從他進屋子之後,她好像只能發出些無意義的單詞。
燒餅吃了一半,想問的話卻遲遲沒問出口,門鈴又響起,芯慈放下燒餅跑去開門。
「房東先生?」今天不是收房租的日子吧?
對上芯慈疑惑的眼,房東先生顯得有些局促地瞄了瞄屋內,看到邢人熙朝他使眼色才深吸一口氣說道︰「蘇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兒子下星期要從國外回來,所以、所以希望你下星期之前搬出去,最好這禮拜就搬,因為房子還要先裝潢。我知道時間太緊會造成你的不方便,所以這個月的房租就不收了……」
「房東先生」蘇芯慈以為自己听錯了。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看著房東的嘴一張一合,芯慈只覺得他在念台詞,好沒真實感,不敢也不願相信自己下個禮拜之前要搬出這個住了將近十年的房子!
「我知道很對不起你啦,不過這房子原本就打算作我兒子的新房,所以只好請你搬出去了。」房東一口氣說完。
「可是……可是下禮拜太緊了一點……我要找房子還要打包……」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也沒辦法。就這樣了。」
房東轉身離開,留下芯慈呆呆地丫在門口。
「怎麼了?」邢人熙好心地起身走到好身旁問。
「我……怎麼辦、怎麼辦?」芯慈慌亂地抓著他衣服抬頭望著他。「下禮拜,下禮拜絕對找不到房子的啦!憊要打包……打包還好,問題是我到哪里找這麼便宜的房子啊?一定會吃虧,我……」
「別急,慢慢說。」邢人熙安撫地扶她到沙發上坐下。
芯慈把事情重復一遍,給這突如其來的橫禍一嚇,她什麼尷尬、疑問全給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民生問題還是重要得多!
芯慈知道跟邢人熙說這些也沒用,但至少是個能听她發泄的人。
她只是需要一個發泄的管道,發泄之後她知道最後還是只能靠自己。
「我有辦法。」
「呃?」正想掉兩滴眼淚哀悼自己住了十年的房子時,邢人熙卻吐出像火星人說的火星話一樣,她听不真切。
「我有辦法。」邢人熙重復道,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那深遂的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仿佛狩獵前的豹了不動聲色地觀察獵物。
望著他看似溫和的笑容,芯慈卻無來由地背脊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