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又遲到了!」
在「神鬼千難」的總部里,一名身量高胖,面目猙獰的男子在會議廳里轉來轉去,嘴里不停的「碎碎念」,叨念著「難纏」還沒到。
「千面,你就不能好好的坐下來等沈容嗎?」鬼腦用手支著頭,有點不耐煩的勸千面不要兜來繞去的。
千面這樣走來走去,他的視線就會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轉,轉到最後,他的頭都暈了
千面面有難色的搖頭,「不行。」
「不行!」這下鬼腦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這個死小子,竟然大刺刺的說「不行」!他不知道他就快被他的兜來轉去弄得想吐了嗎?!
「給我一個不行的理由。」一個他不會失手殺掉千面的理由。
千面指指自己的身體,露出無奈的表情,以為他這樣比手畫腳,鬼腦應該就可以明白他想說的,誰知道鬼腦竟然狠狠的瞪他一眼,出言恐嚇——
「給我用說的!」
千面只好放棄比手畫腳,用刻意佯裝的尖銳聲音開口,「你知道我不能坐的嘛!」他又指了指自己一身的裝扮。「扮個大胖子不容易的,你知不知道?這種充氣皮囊必須充到十成飽,才會有人體的觸感。但你也知道的,這麼胖的皮囊,一坐下來,肚子會往上撐,胸部會往下垂,大腿、胸肌兩部份的氣體會被擠往肚子的部位,一個不小心,「砰」的一聲,我的心血就全白費了。」
「誰教你要做這麼廉價的假皮囊。」鬼腦伸手去戮戮千面的肚子。
可怕,就像懷孕的女人一樣,千面的肚子又漲又圓,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這張皮囊是真皮實肉。但是,這是指不知情的人而言,如果千面想用這副模樣去騙沈容,呵呵!難啦!
千面知道鬼腦的搖頭晃腦代表什麼意思。
「我也知道容容很難騙,但誰教你們的開會通知發得那麼晚,短短一個晚上,我怎麼可能做出十足完美的作品。」
表腦有點匪夷所思的看著既失望又懊惱的千面。這下他才知道,「原來你真的以捉弄容容為你畢生的樂趣。」
他們的通知函是凌晨一點發的,千面為了要騙倒容容,還特地熬夜做了個假皮囊!
「告訴我,你會不會太閑了一點?!」鬼腦齜牙咧嘴的取笑千面。
千面懶得理他,逕自在鏡子前「顧影自憐」兼自言自語。
「其實我這次很有信心的。你看、你看……」千面拉著鬼腦到鏡子前。「你看我這張臉,連抬頭紋、眼角的笑紋,還有雙下巴、三角眼都做得微妙微肖的。容容只要不踫我,不去感受這張皮囊,她一定會上當。」
表腦用像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千面。
「怎麼啦?為什麼這樣看我?!」鬼腦的表情就好像他是個低能者,自己在那兒胡言亂語似的。
「你覺得容容會相信「首席」長這副德行?!」這副面目猙獰、身量壯碩到不像人的鬼樣子。
「容容又沒看過首席。」所以容容會相信。
表腦嗤之以鼻。
「拜托,咱們家的容容叫難纏,又不叫笨蛋。縱使她沒見過首席的真面目,也猜得出來這副模樣是你千面裝的。」
「為什麼?」難道他的化裝術很爛嗎?
「因為,神醫在那兒,」鬼腦指指正在整理資料的喬康,又指指自己,「我在這兒,但,千面在哪兒?」有了首席,沒了千面,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有有有,有千面。」
听到鬼腦的質疑,千面連忙用與他體型不合的輕盈腳步奔向內堂,拿出另一副人皮皮囊,放在沙發上,讓它坐著。
交疊的雙腳,一手支額,一手捻著香煙,是千面抽煙思考時的模樣。
棕發、碧眼,皮膚白皙,手長腳長,一張混血的英俊臉蛋,是千面的真面目。
這是千面照著鏡子臨摹出來的。
「像不像我?」
「像。」
「我也這麼覺得。」千面好得意。
「但容容還是不會相信。」
「不會吧?!」千面慌了。「我連我可能會說的話都用方程式輸入皮囊里了……你看。」千面拍了一下手,假干面嘴唇掀動,開口說道︰「小表難纏來了。」那口吻、那語調就跟真的千面一樣。
「就這樣?!」鬼腦很懷疑千面想用這短短的一句話騙倒難纏。
「不只。你開口跟千面說說話,我的千面會回答問題。」千面很以自己的作品為榮。
表腦走近假千面,伸手奪走他手上的香煙,只見他氣呼呼的開口。「還我煙來!」
的確是千面的脾氣,不過,「容容還是不會相信。」
「為什麼?」他精心策畫了這一切,容容還能識破他的伎倆?他不信。
表腦為了證明給千面看,伸手就給假千面一巴掌,只見假干面用憤怒的聲音吼道︰「我要跟你拚命。」
「喏,我的千面很好嘛!」該回答什麼,電腦語音會自動選擇。
「但是,你幾時見過自己挨揍了還不還手的?」所以,千面百密一「輸」,是輸在他的假千面不會動。
「打小苞你玩在一塊,我從來沒見過你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超過一分鐘。跟你打個賭,容容一進來,一定會立刻揭穿你的騙局。」
千面好強又好勝,明知自己不可能贏,但還是跟鬼腦擊掌。「賭了。」
「賭什麼?我也要。」
一個削短發,身材高挑的女孩從大廳里奔來,還來不及喘口氣,便跟千面、鬼腦擊掌。
難纏沈容就是這個德行,不管好事壞事,她都要插一腳。
誰知道她的手才踫到千面,屋里就傳來一聲「砰」,三人被這個爆破聲給嚇了一大跳,擊掌的手迅速分開。
冷凝的氣氛中,只听見綿長的「嘶——」的聲音,而真千面假首席正快速的「瘦身」當中。
假千面被爆破聲嚇了一大跳,不停的重復道︰「好可怕!好嚇人!」那惶恐的表情將千面酷酷的模樣破壞殆盡。
「為什麼會這樣?」千面在哀嚎。
表腦早已笑得不支倒地。他就知道容容一進來就會識破千面的伎倆,因為他們的難纏就是那麼的鬼靈精怪。
「說,是不是你打暗號給容容的?!」
千面老羞成怒,不信自己熬夜做成的皮囊會讓剛進門的沈容識破,他堅信屋子里一定有內奸,不是神醫,就是鬼腦。而其中以鬼腦最可疑,因為他一向最疼容容。
「拜托,這才不關鬼腦的事,是你自己太下小心了。」
「我不小心?我怎麼不小心了?」假干面除了不會動之外,其余的都很逼真,容容不該這麼污辱他的智商。
「喏,我們再擊掌一次。」
「干嘛?」千面其實是很怕沈容的,因為沈容什麼本事沒有,整人最行。
「證明你笨哪!」沈容伸出一拳,千面用拳頭去擋,「拳頭踫拳頭,是「神鬼千難」的擊掌方式,而首席從來沒和我們立過誓,怎麼會知道我們特殊的擊掌方法?」
「就這樣?!」他辛苦了一個晚上,就輸在這一拳!
「這是其一,還有其二、其三。」
「願聞其詳。」千面承認自己輸了。
沈容拉起千面的手,指指他的手腕。「這是一大敗筆。」
千面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很好,沒什麼不對啊!」胖胖的手在手腕處有一圈明顯的皺褶,他都做到了呀!
「你太刻意了,凡是太刻意的東西就越不自然。」
千面輸了,才听了兩個理由,他就已經覺得自己很沒用了,根本不想再听下去。
然而,鬼腦好像存心要讓他不好過似的,連忙追問沈容第三個理由。
「第三個理由嘛——」沈容露出極吊詭的笑。她隨手摘下千面的衣扣,往玫瑰花的方向彈去,花瓶里的玫瑰馬上折枝。
她剛才就是用這種方法彈破千面的假皮囊。
「首席是我們四個人的師父唯一承認的嫡傳弟子,他的功夫比起我們應該怎麼樣?」沈容側頭問很懊惱、很傷心的千面。
「比我們強。」
「所以,如果我想偷襲他的話……」
「首席會用他的氣反撲。」
「答對了。」算千面的智商還有那麼一點點可取之處。「可是我剛剛彈指接近你身側時,你卻文風不動,根本不曾察覺有危險接近。」千面的長才是幻化、易容,對于武學的認識本來就不夠,更何況是習武者的上乘內功,那千面就更沒轍了。
「基于以上總總原因,你就察覺到我不是首席?」
沈容傾頭,嫣然一笑,「好聰明。」她開心的往千面瞼上印了一個吻。
表腦看了差點沒噴血。他伸手抓回沈容,以自己的衣袖猛擦沈容的嘴,叨念道︰「你干嘛親他?」
要知道容容可是他喜歡的人,千面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染指!
「因為我可愛,沈容喜歡我。」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嗟!千面攤開手,就要給沈容一個大大的擁抱。
表腦來不及推開沈容,只好委屈自己,讓千面抱個滿懷。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抱在一塊兒。
千面、鬼腦像被鬼打到一樣,打個冷顫後,猛然推開彼此,又同時搓掉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
唉喲!跟千面抱在一起,好惡心喲!
唉喲!跟鬼腦抱在一起,好惡心喲!
沈容懶得理他們,快步走到神醫身邊,看他在忙些什麼。
神醫伸手打掉沈容才剛拿起的幻燈片。「別動它們。」
「為什麼?」她嘟起嘴抗議。
「因為每次東西經過你的手就會污一大塊。」沈容是男孩子性格,做什麼事都是粗手粗腳的,根本就不細心。但也因為她這種沒心機的個性,學武才比他們三個來得神速。
「小氣,不踫就下踫,那你總可以告訴我,你做這些幻燈片是要做什麼的吧?」沈容好奇的眼眸在眾多幻燈片中轉來轉去,一副忙碌的模樣。
神醫深知沈容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便是沒完沒了的糾纏,他只好叫她去把千面和鬼腦找來。
「去把那兩個抓來坐好,我就告訴你。」
「遵命。」沈容行了個童軍禮,飛快轉回千面,鬼腦身邊,一手一個,將兩個大男人拖到會議室。
千面、鬼腦以手掩面,痛不欲生。
懊丟臉,試問這世上,有誰像他們兩個這般沒面子,竟被一個年紀比他們小,身高又比他們矮的小女生這樣拖來拖去,活像丟垃圾似的!
「喂喂喂,打起精神來,神醫哥哥有話要說。」沈容正襟危坐,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
這小妮子一有任務,全身的細胞就靜不了。
神醫將所有的幻燈片備齊了,一一排放,連續放映。「這次的任務是捉拿國際罪犯——易南陽、易平陽兩兄弟。」
「我知道。」沈容舉手,「他們是全東南亞最大的犯罪集團,舉凡販毒、走私黑槍、殺人、販賣人口,只要有利益可圖,他們全都干。上個月,他們兄弟倆以十二項罪名被起訴。」
神醫點頭。「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國際法庭在昨天釋放了易家兩兄弟。」
「為什麼?」沈容忿忿下平。
「因為罪證不足。」
「人證、物證都齊全了,這還叫「罪證不足」啊?」這世上還有天理嗎?!沈容喳呼。
神醫將幻燈片轉至下一片。
一個溫文儒雅、戴著白金鏡框的斯文男子出現在畫面上。
沈容一時傻眼。
神醫哥哥干嘛拿個明星照片出來亮相?!
「他是誰?」這人漂亮得不像話,陰柔的面容比女人還漂亮。
舉凡漂亮的男人都顯得娘娘腔,讓人覺得惡心,但照片上的男子卻不會。他的臉部線條雖柔和,但眼神卻很凌厲、鼻梁挺直,抿薄的唇更顯示他的薄情寡義,一看就是副精明能干相。
這個人不是簡單的小角色,沈容以直覺斷定。「他是青海幫的人?!」
神醫點頭︰「這人叫聶雲。」
聶雲?!沈容側著頭看鬼腦,「有資料嗎?」
表腦是電腦高手,只要他的電腦一連線,就連美國情報局里的秘密檔案都能得到。
「他是易家軍青海幫里的軍師。」鬼腦雙手快速按鍵,將手邊的資料傳到千面、神醫、難纏的電腦里。
「就這樣!」沈容驚呼。
只見螢幕上出現一張跟幻燈片上一模一樣的照片,還有聶雲的身高、體重這些基本資料,其中特別一點的就是指出聶雲在97年之前,是御用大律師,這次易家兄弟能完全月兌罪,靠的就是他的幫忙。
「鬼腦,你太遜了啦!聶雲的資料只有這麼幾行。」鬼腦甚至沒查出聶雲的身分背景,就連他的雙親那一欄都是空白的。
表腦不是不查,而是無能為力。「聶雲的所有資料在各國皆被列為最高機密,全被鎖檔。」
「不能破除密碼?」沈容好失望。
「可以。」鬼腦點頭。
沈容馬上變臉,又是那副神-飛揚的興奮模樣。她眼巴巴的趴在電腦前,等著鬼腦破除密碼,解除她對聶雲的疑惑。
表腦以手指點點電腦螢幕上簡單的幾行資料,告訴沈容,「這就是破除密碼後的結果。」
沈容一听,嘴巴張得大大的。
「這麼簡單的資料,各國情報站居然把它列為機密檔案?」她太失望了。
「由此可見,聶雲這號人物的確不簡單。」
沈容靈機一動。「會不會聶雲其實是個電腦駭客,偷偷進入情報網站內,取得密碼之後,進去銷毀自己的檔案資料。」
「有可能。」干面點頭。
「不可能。」鬼腦反駁。
「為什麼?」沈容不由得好奇。
「因為想突破一國的情報站就已經很難了,更何況是世界各國的。」
「但你就可以。」千面嗤之以鼻。
「那是因為我比較厲害。」
說得也是,身為獵人之一的鬼腦的確是萬中選一的天才,如果連鬼腦都救不回的資料,那全天下除了鬼腦的師父之外,看是沒有人救得回來了。
不!「還有一個人比鬼腦厲害。」
「你是說鬼腦的師父?」神醫猜到沈容的答案。
「不,不是師父。」鬼腦更精準的猜到沈容的想法。「是首席。」首席學齊了四個師父的所有功夫,他的確有可能比他厲害。
「但首席為什麼要這麼做?」干面不解。
「如果我說聶雲是首席,有沒有這個可能?」沈容大膽假設。
如果聶雲就是首席,那他毀掉自己的檔案資料就能成立。
神醫點頭贊同。「如果聶雲是首席,的確有這個可能性。」
因為聶雲在剛進青海幫的時候,救過易家兄弟一命,連吃了三顆子彈,皆在要害。那時候他看到報導,都以為聶雲沒救了,但一個月後,聶雲不但活得好好的,還以黑馬之姿成為易家軍里的軍師。當時,他還在納悶聶雲為什麼能逃過死劫;而如果聶雲真的是首席的話,那他當初的疑惑便有了解答,因為聶雲若救不了自己,師父鐵定會出手相救。
「況且,這次的任務,首席說過有內應。」
「你懷疑首席說的內應是他自己。」
「不無可能。」大夥都點頭,反倒是沈容搖頭了。
「為什麼首席要幫易家兄弟月兌罪,再叫我們出任務取得易家的犯罪資料?」
「因為首席知道國際法庭會發出賞金令,重金懸賞易家兩兄弟的人頭。」千面提出可能性。
沈容不認同。「咱們雖沒跟首席相處過,但印象中的首席不像會做出這種唯利是圖的行逕來,更何況賞金令是昨晚發出的,可聶雲卻在易家兄弟身邊待了兩年。」
「除非他有更大的企圖。」神醫點出問題核心。
「但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聶雲究竟是不是首席,這下子又變得很飄忽了。」
「難道首席沒有告訴你,我們該怎麼找出那個內應嗎?」沈容眨眨眼楮,猶不放棄希望。「比如說暗號。」
「暗號?」神醫、鬼腦、干面同時看向沈容。
沈容猛點頭。「比如我說「白日依山盡」。」
「他會回答「黃河入海流」?」鬼腦不相信這種笨主意竟然是他的難纏想出來的!
沈容訕笑道︰「人家只是打個比喻嘛!干嘛這麼笑我?」
其實她期待的是這個任務能簡單一點,若能盡快找出埋伏在易家軍的內應,對任務的完成有極大的幫助。
青海幫既然能讓國際法庭發出賞金令,那他們的力量就不容小覷。這個道理「神鬼千難」都懂,既然懂,他們就更不放心讓沈容出這趟任務了。
「難道這個任務非讓沈容去不可?」鬼腦有些擔心沈容的安危。
「拜托,為什麼不能是我?!」沈容听到鬼腦這麼說,氣呼呼的抗議。「我很差、很無能嗎?」
「不,你不是差、不是無能,而是這個任務危險性太高了。」
「但卻最適合我。」
每次「神鬼千難」要出任務,首席總會依他們的專長指派行動者,其余的都是後備支援。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非去不可。」
沒理由同是組織內的三貝,他們三個就得出生入死,而她則蹺著二郎腿坐享漁翁之利。
沈容的倔脾氣,跟她一起長大的伙伴們最懂。
也罷,既是首席選出來的,他們也難有更改的權利。
表腦拿出他設計的武器設備。一只表、一枝鋼筆,還有一條心型白金項鏈。
沈容拿在手中把玩,想找出它們的機關設在哪兒。但她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請教鬼腦,「怎麼用?」
表腦拿著表,指給她看。
「這個紅色的鈕一按,鏡面可以打開,里頭就是微型照相機,可連拍二百張照片,鏡面一壓,便成為普通手表。」
沈容點頭,表示懂了。「再來呢?」
「看到這個藍色的鈕沒有?」
「嗯。」
「按一下,便是長達三十尺的鋼索。」相當于十層樓高,所以沈容要在高空逃難不成問題。
「連按兩下呢?」
「就是跟我們聯絡的通訊器,記得,在你打開通訊系統之前,要扭開這個金色的鈕。」
「做什麼用的?」
「避免有人攔截我們的對話。」
沈容點頭,表示明白,「如果連按三次這個藍色的鈕呢?」
「爆破。有類似手榴彈的功能,只是它的威力是手榴彈的十倍。」
「哇!」沈容一臉的佩服。也只有在見識到鬼腦改造武器的長才時,她才會露出這種既佩服又羨慕的目光。
她又舉高手中的鋼筆。「這個呢?怎麼用?」
「這是一把小型手槍,給你防身用的,只能近距離使用,說是暗算的武器比較貼切。」
「那這條項鏈呢?」沈容把小巧的心型項鏈拿在手中晃。這條項鏈真可愛,連她這個不愛戴首飾的人都舍不得放下。
「它是小型的微電腦,除了能與普通電腦連線,讀存資料外,它還是一部小型攝影機。如果你有機會潛入青海幫的主控室內,按照他們監視器的角度取景,然後將鏡頭移花接木,你的行動就不會被發現。」
「謝啦!」沈容將手表和項鏈戴上,再將鋼筆放進她的小包包里,然後看向神醫。
神醫手中拿著十支密封的試管。「這是我自行調配的血清,可以解毒。」
毒?!沈容嫣然一笑,打趣的和神醫開玩笑。「你是怕我被毒蛇咬嗎?」
「不是,我是怕你的入門測試,他們會要你試毒。而這血清能解大部份的毒品,不管用吸的、用抽的,還是靜脈注射。」
大部份?沈容眉頭一皺,「也就是說也有例外的時候,是不是?」
「普通的安非他命,大麻,它都能百分之百的清除,但麥色酸二乙醯胺(LSD)及天使塵(PCP)因為在台灣少見,所以不容易調配解毒的血清。不過,我相信它解這兩種毒的能力也有百分之八十,只要你不常踫這兩樣毒品就不會上癮。」
「嗯。」沈容點頭,對神醫的話,她是百分之百相信。她又把十劑血清放進她的包包里,再轉頭看千面。
千面擺擺手。「這次我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你。」
「有啊!」沈容十分確定干面有她想要的東西。
「什麼?!」怎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沈容縴縴玉指一指,指向那個假千面。
「你要那個假人?」千面萬分錯愕。「你要它做什麼?」
「你先答應我,我再告訴你。」
沈容笑得皮皮的,看得千面頭皮直發麻。他知道如果他夠理智,就不應該答應沈容,但是,他實在很好奇沈容到底要他的假人做什麼?
「好吧!給你就給你-!免得你又說我小氣。」千面答應了沈容的要求。「現在你可以說出你要它的理由了吧!」
沈容沒說話,逕自走近假干面,背對著伙伴,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袒露出胸脯。就在神醫、鬼腦、千面驚詫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突然,他們听見假千面的嘴巴傳出「嗯嗯呀呀」的興奮聲。
沈容笑倒在地。「我一直想知道千面在高潮時會發出什麼聲音,現在我終于知道了。」
她狂亂地笑著,而本來愣著的神醫、鬼腦這才恍然大悟,兩人也樂不可支的大笑,只有千面漲紅著臉,差點沒氣暈。
「還給我。」千面伸手就要去搶。
表腦用手去擋。「-!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都說要給容容了,怎麼可以反悔?」他對千面掃出一腳,側著頭叫沈容快走。
沈容馬上抱著假千面離開。
千面轉移攻擊目標,轉身對沈容擊出一掌;鬼腦翻空接下那一掌。
「你在干嘛?」這死鬼腦,老是護著容容。千面邊突擊邊咒罵,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方法讓鬼腦陣前倒戈來幫他。
吧面猛然收起拳腳。
「認輸了?!」
表腦有些得意于千面的臣服,也收住飽勢,笑看千面的窘態。沒想到千面臉上不但沒半點窘態,反而笑意盈盈。
「你氣瘋啦?干嘛笑得像個白痴?」
千面雙手一攤,仍舊是那副老奸模樣,「我不是氣瘋了,我只是突然想到容容把我的「」帶回家做什麼?」故意加重「」四個字。
表腦知道千面有意激他,也知道容容不可能對千面的假皮囊做出什麼齷齪的事,但被千面這麼一提,他腦中就下由自主地浮現她把千面的衣服扒光,然後——天哪!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去幫你把你的假人要回來。」鬼腦奪門而出,當年他勇奪奧運百米短跑金牌時也沒這麼快過。
看著鬼腦著急的模樣,千面突然斂起笑容,若有所思的開口道︰「鬼腦還是很呵護容容。」
神醫知道千面的心思。
「神鬼千難」從小一塊長大,鬼腦與千面對容容更是百般呵護,兩個大男生會對活潑好動的她產生感情是無可避免的,但偏偏容容個性開朗,對每個人都很友善。
容容的心里沒有所謂的男女之分,對鬼腦、對千面,甚至是對他,她把他們全當作哥兒們看待。
這樣的相處方式截至目前為止,還沒發生什麼大問題,但——容容終有一天會有喜歡的人,到時鬼腦與千面,誰才是那個最不能承受的人呢?
神醫看著千面,只見他臉上沒有乎日的嬉皮笑臉,只有濃濃的愁思。看來,今年正值多事之秋。
不過,幸好他沒有-進這淌渾水里,這才叫「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