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事是真的嗎?」葉俞亭手中拿著一疊文件陰狠地笑著。
「是的。」一名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拿出手帕不停擦拭著額際落下的汗水,眼前這名長相美艷的女人出手闊綽,讓他們這間要倒不倒的偵探社賺進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面對金主他怎麼敢得罪呢?
「你說侯懿容因為家庭的因素去請求韋翔幫助,而韋翔出錢幫她解決她父親的醫藥費和她弟弟的學費?」
「是的!」
「就只能查到這麼多了嗎?」葉俞亭有些不滿意。
雖然只有這∼點資料,光憑這兩點,她就可以猜想得出她和韋翔之間的關系。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向韋翔要求金錢的援助,競然還敢要他娶她?
那時她就該注意的,畢競她是唯一讓韋翔送出名片的女人!
這真是她的失算,不過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讓那個女人離開韋翔。
憊記得那天在百貨公司,她的臉真是丟盡了,在她那群姊妹淘面前她成了個笑話,甚至還被人奚落。
懊死的,她會全部向那個女人追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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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愛醫院特等病房。
邦懿容的父親侯冠中正坐在病床上看著報紙,在經過長時間的治療之後,他的病情算是穩定了下來,但還是得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他的急型肝炎是被壓抑住了,但隨時還是有再度爆發的可能,所以醫生對他再度的告誡,絕對不可以再喝酒,否則第二次爆發,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對于侯懿容,侯冠中的心里滿是愧疚。
因為他沒有負起家庭的責任,反倒讓自己的女兒體學去承擔家計,他知道自己是不對的。
但翁麗美是他一生中最摯愛的人,她陪他一起走過了許多的喜怒哀樂,她在他的心中是多麼重要啊!
這要他如何接受失去她的事實?
這麼多年了,他告訴自己要振作,但他總忍不住想借酒忘卻自己內心的傷痛……
醫生動完手術,他清醒地張開雙眼,看到滿臉憂郁的侯懿容及侯敏文,他才發現生活的重擔已經將他疼愛的女兒逼迫得不成人形!
將自己的傷痛加諸于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他深深地了解到自己的殘酷。
他決定不再去喝酒,縱使酒癮發作非常難過,但畢竟活著的人更值得珍惜!
突然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可能是懿容吧!他在心里想道,這些日子以來,她只要有空就會夾陪他。
視線接觸到眼前這陌生的臉孔時,侯冠中的眉頭皺了起來。
「小姐,你是?」侯冠中不解地問道。
「你是侯懿容的父親?」葉俞亭的媚眼掃了侯冠中一眼,不屑地說道,要不是為了她的計劃,她才不會到醫院來。
「是的,請問小姐是?」
「我是韋翔的女朋友。」
韋翔?那不是他的女婿嗎?
那日侯懿容結婚,醫院特別允許他到教堂去,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婿,他便直覺他是個人中之龍。
他是這麼的顯眼,與一身婚紗打扮的侯懿容,站在一起是多麼登對啊!看到了韋翔,他覺得自己的女兒真是有眼光。
「小姐,你會不會搞錯了,韋翔是我的女婿。」
「你別以為自己的女兒真的找到好女婿,釣到金龜婿!我告訴你,是你女兒不要臉的黏上韋翔的。」葉俞亭吼道。
「你別胡說!懿容不會這樣的!請你出去。」侯冠中激動地說道。
「怎麼?你們侯家的人都是這樣嗎?自知理虧就叫人出去!」
葉俞亭沒有听候冠中的話,反倒在一旁的椅子廠坐了下來。「可憐的你,競然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做些什麼!」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以為韋翔真的會喜歡你的女兒嗎?我告訴你,其實是你女兒不要臉去求他,韋翔資助你的醫藥費,也因為她的死纏爛打,韋翔受不了才娶她的。」
「不可能,懿容不是這種人。」
「不可能?你以為她甘願一直過貧窮的生活嗎?」
「小姐,請你別亂說。」侯冠中激動了起來,怎麼可能!自己的女兒竟然會是那種人!
「不相信是嗎?告訴你,我起初也不知道令千金是那種人啊!韋翔只是開車撞到她,就要承受她的需索無度,坦白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厚臉皮的女人,她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
「不可能……」侯冠中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為了錢她甚至還陪韋翔上床,你之前听侯懿容說過她有男朋友嗎?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去了一趟法國,韋翔又怎麼可能在那麼愛我的情況下,又與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告訴你,他只是把你女兒當成妓女,玩夠了就丟廠
「夠了!你出去!」侯冠中吼道。
「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可以找侯懿容來對質,不過她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是那種卑劣的女人呢?」
「不要再說了。」
「沒想到女兒這麼無恥,全都是遺傳的啊,原來父親也是一樣想貪圖榮華富貴。果然真的印證了一句話,龍生龍、鳳生鳳,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小阿啊廠她十分刻薄的說道。
「小姐,請離開好嗎?」
「怎麼?你想怎麼處理啊?」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用你來管。」
「離開就離開!」這種撲鼻的藥味,她早就不想待了,所以便迅速從椅上起身。
葉俞亭離開之後,侯冠中立即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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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聲響起,正在替「小美人」整理毛發的侯懿容連忙接起電話。「喂!」
「懿容嗎?」
「爸爸!」侯懿容嚇了一跳,以為侯冠中出了事。
「你現在有空嗎?」
「當然有。」
「我有事要問你,你到醫院來一趟。」
「好的。」侯懿容收了線,她不知道侯冠中要問她什麼事,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韋太太,要出去嗎?」幫忙打掃的鐘點女佣許媽看侯懿容換掉輕便的家居服,于是連忙問道。
「是啊,去醫院看我父親。可不可以麻煩你留到五點半再走,韋翔五點半就會回來了。」侯懿容笑道,她不放心將「小美人」單獨留在家中。
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侯懿容撫了撫「小美人」柔軟的白色長毛,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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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冠中的病房外,侯懿容輕敲了下房門。「爸爸,什麼事急著找我?」
這些日子以來,她有空便來探望侯冠中,他的病情已經有了起色,而且他也在努力的戒酒,這是讓她最欣慰的事。
「你過來。」侯冠中語氣十分平淡地對侯懿容托了招手。「我有事問你,我希望你坦白的回答我。」
「什麼事?」侯懿容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隱約感覺到侯冠中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你和韋翔的婚姻是怎麼回事?」侯冠中盯著侯懿容的表情。
「爸,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這樣問呢?」
「你有沒有向韋翔拿錢?」
「這……」
「你是不是因為韋翔有錢才死命黏上他?」侯冠中忿怒地說道。
邦懿容的臉色瞬間慘白,她有些呆愣住了。
「說啊!怎麼不說?」侯冠中吼道。
「我……」
「沒想到我競然生了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兒,因為韋翔有錢就死命巴著他不放,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啊?」
榜顏無恥?
是的,侯冠中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她就是這麼無恥的一個人!
「說話啊廠侯冠中再次地吼道。
「我是拿了韋翔的錢沒錯,但那是……」侯懿容話說到一半,便被侯冠中摑了個巴掌。
「我沒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
「爸爸-」
「你閉嘴,你真是丟盡了我們侯家的臉廠他嚴厲地指責侯懿容。
邦懿容發覺自己快要沒有知覺了,侯冠中的話幾乎把她胸腔內的空氣抽光。
她這麼做是為了誰?她承認她也有些自私的,因為她想冉見到韋翔……但是要不是因為家里真的缺錢,她會去求韋翔嗎?
誰都可以罵她不要臉、罵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但就是爸爸不可以!
「我是為了你的醫藥費,才這麼做……」她緩緩地說道。
「我看是你自己想貪圖過好日子吧!若你真是為了我的醫藥費,有必要嫁他嗎?」
邦冠中的話不停地鞭答著她的心,她幾乎無法承受這一句句的厲聲指責。
「全都是我的錯……」她哺哺地說道。
都是她的錯,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為了錢去請求韋翔的幫助……
「你真是不要臉!」侯冠中再度用力甩了侯懿容一巴掌。「若你真是為了我的醫藥費,那我情願死也不讓你做這種事。」
「爸爸!」她一向了解她父親,他認為面子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他的命更重要。
「你別叫我,從今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我現在就馬上出院。」
「不要啊……你將身體養好再出院。」侯懿容激動地將父親拉住。
「我不用你管。」侯冠中無情地揮開了侯懿容,下了病床。
「算我求你好嗎?你將身體養好之後,我發誓會馬上離開韋家的。」一切是否已經走到了盡頭?已經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也許她和韋翔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一切只是金錢交易,都是她自己在編織美夢,自欺欺人而已!
包括她與韋翔之間……
邦冠中轉過臉,不看侯懿容。
「算我求你……」說完這句話,侯懿容緩緩離開病房,並向醫生交代千萬別讓侯冠中自行出院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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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懿容走進家門,便看到韋翔坐在沙發上。
「汪汪……」「小美人」跑到侯懿容的面前,很用力地搖著尾巴。
「你回來了,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韋翔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說道。
「沒什麼。」侯懿容笑道。
「許媽說你去看爸爸了是嗎?他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有!」
「那就好,過幾天我陪你去看看爸爸。」
「不用了!」侯懿容搖搖頭。
「為什麼?」
「翔……」侯懿容看到韋翔這麼溫柔,她好想開口問他到底愛不愛她!她好想給自己一個理由留在他的身旁陪伴著他。
「怎麼了?」
「沒什麼。」侯懿容搖了搖頭。她終究沒有多說什麼。也許是不敢問,不敢接受那殘酷的答案。
不!她不想听韋翔告訴她他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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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冠中去世了!
這個噩耗來得十分突然,侯懿容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甚至無法相信侯冠中會再度的爆發急型肝炎,醫院的護士告訴她,侯冠中說想獨自一個人走一走,沒想到他卻買了酒回來,甚至還喝下它。
淚水早已流于,她就這麼呆呆地站在侯冠中的尸體旁,才短短的四個月的時間,他還是走了!
一切真的該結束了。
她該何去何從?
她不曉得,只是將侯冠中的死全攬到自己身上。
她就這麼一直站著,直到韋翔得到消息趕來醫院。
「懿容」
邦懿容轉過了身,看到了韋翔。
韋翔抱緊了侯懿容,他知道侯懿容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才這麼安靜,但這令他更擔心……
「懿容,不要壓抑自己,你哭出來啊便韋翔緊張他說道。
邦懿容的淚水在眼眶中凝聚,心中的痛一次狂泄了出來,她的小手揪緊了韋翔的衣服,埋在他的懷里開始痛哭。
「為什麼?他為什麼不原諒我……」她不停地哭喊。「我無意讓他蒙羞啊……為什麼……」
淚水儒濕了韋翔的衣服,韋翔的手輕拍著侯懿容的背。
「為什麼……都是我害的……我是罪魁禍首,是我害死了我父親……」
「懿容,那不是你的錯。」
「是我不知恥的接近你。拿你的錢,他才會被我氣死的。」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懿容……」
邦懿容的聲音漸微弱,壓力讓她再也無力負荷,她軟軟地往後倒去。
「懿容!」韋翔全身的神經繃的死緊,扶住了侯懿容往後倒去的身子。「懿容……」他拍著她蒼白至極的臉頰輕喚著,但侯懿容始終沒有睜開眼。直到韋翔將侯懿容抱起來時,他才發覺她雪白的衣裙早已泛出鮮血……韋翔驚駭地張大了眼,連忙將侯懿容抱到急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