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祭家海島的港口回高原上的主宅,正常的車行路徑得花個一天半,偏偏他祭元祠從不走「正道」。這座家族島嶼的地形,早讓他模透,一草一木皆在掌握中。
祭元祠一跳上岸板,一輛吉普車便繞過碼頭坡道,駛到他跟前。
「元祠少爺……」瘦高的年輕男子下車。
祭元祠雙手插入褲袋,細直條紋的米白西裝、三節式皮鞋,讓他像個風雅的英國紳士。他盯著年輕男子,挑挑眉梢,伸出一只手解開西裝排扣,海風吹動絲質領帶,翻出上面抽象的果女果男交纏紋飾,頗為狎謔──這就是祭元祠,游走于正經與戲謔間,卻不流于鄙俗。
祭元祠朝年輕男子走去,如同藝術品的俊美臉容,透出一絲玩世不恭的氣質。「終于被你找到了。本人的「御用護衛」,年輕正直的羅家男兒──羅懇,你有什麼事?」
年輕男子像敗仗士兵,神情略有愧色。祭元祠,是祭家出了名的「月兌逃」高手,這座島上幾乎沒人能追蹤此人行跡,此人卻是護衛、保鑣經驗未足的羅懇的主子。
「哼……」祭元祠沉笑,點了根煙,斜叼在唇邊,狂野不羈中仍保留了優雅。「羅懇,也許你根本不適合做護衛,同你蘇林嬸婆學學醫,可能才是你的「正道」……」
羅懇猛地昂起年輕氣盛的剛正臉容。「元祠少爺只挑「偏徑」,羅懇如何步上「正道」!」
祭元祠吐口白煙,大笑起來。「好吧,這次不為難你,就走正道回高原。」徑自坐上吉普車,一雙狹長、貴氣的黑眸,饒富興味地瞅著羅懇。「下次記得在我體內植入追蹤芯片呵!」很是諷刺的玩笑。
「元祠少爺,您搞錯了,」羅懇年輕的臉龐,浮現得意神采。「我們這次不走正道……」
祭元祠眉尾上揚,審視般眯細雙眼。
扒,這可是主子第一次失算呢!羅懇指指上空。一架直升機像是得到了訊息,達達地旋出,螺旋槳刮起了海灣的水,飛濺在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
「喔,走「天道」呀!」祭元祠取出素雅的方帕,徐緩擦掉頰邊的水滴,站起頎長的身軀,光亮的三節式皮鞋踩著車門躍下車。
直升機降下來,扇動的氣流,擾亂了祭元祠服貼如絲的黑發。
「元祠少爺,老太爺等著您。請──」
祭元祠撇唇。「要我「巡視」祭氏傲人的居住領域嗎,哼,就走「天道」吧!」
丟開手中的方帕,登上機艙。
人員就定位,機體垂直升空,地上的方帕被卷上半空,絲繡的祭家圖騰──
迸老神物,龍,朝天飛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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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飄旋,海天相融,長形島嶼像是被巨型藍寶石包裹的聖鑰。神秘的遠古華族祭氏,離群索居,隱遁在人類社會外的海島。島似龍形,地貌多樣,沙岸、港灣、地中海灌木林,呈帶狀分布,漸層而升,直達高山草原。祭氏主宅位處高原正中心,神廟式雄偉壯麗的建築,巍峨俯瞰整座海島。
祭氏祖訓嚴謹,靠礦業起家,擁有多國資源的開采權,富可敵國,代代傳承,是支不滅、不沒落的世族。祭家自有組織、部門,與其說是支「宗族」,不如說是個頗具規模的國家,其一舉一動足以影響國際局勢之動蕩。
青綠的草根狂亂地搖擺,直升機橫越大草原,似大鳥展鵬,悠緩盤繞,降落于主宅斜坡道下方。祭元祠瀟灑地躍出客艙,站定在主宅前。羅懇從副駕駛座跳下,打個手勢,直升機遠揚而去。
祭元祠走了兩步,長腿停住,昂首對著高聳的家族主宅,唇角戲謔地撇一下。「羅懇,你說──我的先祖們是不是有「崇拜」情結,非得把居住的場所搞成這副剛硬高聳樣兒。」沒一點兒情調!
羅懇渾身一震,正直的臉龐浮現干窘,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元祠少爺,請您收斂不當的言辭。」
「哦?你不同意我的看法」祭元祠眼瞼半垂,邪佞的眸光閃過眼尾。「我覺得,這形容很適當──絕對的學理根據。」
這是整人吧!主子的問題,這麼澀口!羅懇裝做沒听到,躬身在祭元祠斜前方。「元祠少爺,老太爺還等著您呢!」語含催促。
「也對。這種問題干脆直接求證那個老家伙好了。」祭元祠低笑,敲踏敲踏鞋底的草屑泥土。
羅懇臉色翻綠,眼珠朝上瞪,無語問蒼天般。他絕對相信祭元祠的所言所行!這名主子一向不知何為「敬老精神」!
「走嘍,去看看老家伙了。」祭元祠撢撢西裝袖口,扣好衣扣,步上三級台座。
羅懇抿直雙唇,收低下頦,壓抑似地跟進柱廊。要不是他年輕的心髒夠強,真無法抵抗主子這種驚人、且不按牌理出牌的舉止。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門廳,內中堂大理石牆面,雕著氣勢磅的祭氏龍形圖騰。佣人們謹守分際,安安靜靜的各司其職、來來去去,見著祭元祠便頓住雙腳,恭敬有禮地招呼。
「羅心……」看著一名行經身旁的年輕女佣,祭元祠縹緲的嗓音,突然冒出口。「她好嗎?」
「堂姊她很好。」羅懇中肯地答道。
祭元祠微微一笑。「跟她說我想吃她做的晚餐。」
羅懇一楞。「您說今晚嗎?」
「當然是……」祭元祠俊美的臉容難得地正經起來,長腿快步往宅邸深處走。「每一晚!」
羅懇望著他的背影,停下跟隨的步伐,不須再「督促」主子去見老太爺了。只有在提及羅心堂姊時,元祠少爺的態度會稍轉認真,先處理完「長輩公務」,好安心享受與羅心堂姊共度的輕松時光。
這座海島唯一讓祭元祠留戀的,就是那滋味──單純卻甜美得令他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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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心!」看不出年齡的美婦穿過花拱廊道,叫喚著。
不知名的鳥兒聞聲不見影,啾啾的鳴叫夾雜在高原風吹中。泉流從高處匯集成水渠,彎彎??,像甜甜圈繞過花叢、分割草坪。長春花叢里,一名妙齡絕色循聲回首。她靈動的鳳眸一塵不染,清麗月兌俗的鵝蛋臉龐氣色極好,細致的五官,絕對是上帝精心的杰作,每一寸都是美感的展現,水澪雪白的肌膚光滑潔膩,值得疼惜、呵護。
「羅心!元祠少爺回來了……」美婦站在花叢外的小泉流旁,眉眼含笑,盯著花叢中央縴細高挑的人兒。
羅心美顏掠過驚喜,急急忙忙突破紅花綠葉的圍繞,桃樹枝勾住發辮尾的絲緞,一個反作用力讓她跌進小泉流里,弄濕一身翠藍的裙裝,采好的滿籃五瓣小報也灑遍水面,順流而去。
「急什麼呀,丫頭……」美婦搖頭失笑。「瞧,你把女乃女乃要用的花兒浪費掉了。」
「女乃女乃!」羅心嬌嗔,年輕絕色的臉蛋綴滿水珠。「你只心疼花兒,一點都不擔憂我受涼生病!」
「當然。我蘇林的孫兒,個個體健,還怕生病──」美婦挑起細細的眉毛,踩著泉流中的石頭,傾身捏捏羅心女敕紅的芙頰。
「好疼!」羅心叫痛,額心皺起,柔荑撫著頰畔。
「年紀輕輕別學老人家皺眉頭。」美婦眸光嫵媚地一瞪,長指輕推一下羅心白晰的額。
羅心撈起自己飄散在水里的長發,站起身,濕漉漉的衣物貼服姣好曲線,一覽無遺的女性胴體,標致得賽過任何模特兒。她跨到草地上,打了個噴嚏。
「怎麼嬌弱了呢!」美婦挖苦似地道,順手摘取一片青綠的小草葉,讓羅心含在舌下。「我蘇林的孫女兒可不能生病唷!」
美婦蘇林是祭家海島的醫者,貌美青春,完全讓人想不到她已是祖輩人物。蘇家世代行醫,精通各類醫道︰正統醫學、民俗醫療、養生防老……等等,無一不包,專門掌管祭家海島的醫事部門。這一代的負責人──蘇林嫁給了祭氏「保安部門」的羅家後代羅森,也就是羅心的祖父。羅氏家族世代天生是「護衛者」,而這個家族也幾乎只出男丁,從不曾生過一名女兒,直到二十余年前,羅心誕生,這個家族才有了唯一的女孩兒。
羅氏家族的「心肝兒」──羅心,自幼聰穎慧黠,善體人意,時而溫柔婉約時而俏皮活潑,是個得寵的美人兒。按祭家的規矩、排列,羅心應出生為祭元祠的「護衛」,但令人難料的,一向生男孩的「護衛」家族,竟出了個女娃兒。祭氏老太爺當時見過襁褓中的小羅心後,認為這嬌滴滴的玉人兒,並不適合擔任祭家男人的隨扈,因此免除羅心原本的「護衛天職」,使她不必像她的兄弟手足一樣,出生就得跟著一名祭姓男主人,可緣分終究將她和祭元祠拉在一起。
「也許是天意吧,你不須背負羅家「護衛身分」的天職,卻仍有條線將你和元祠少爺拉近。」揀去貼粘在寶貝孫女兒絕倫臉蛋上的花瓣,蘇林會心一笑。「快去換衣服吧,元祠少爺稍晚要到你那兒吃飯。」
羅心頷首,擰擰吃水變重的裙襬,開心地旋身離去。
夕陽拉長縴縴倩影,水珠凝在黑亮如絲的長發間,閃閃爍爍地,像純淨碎鑽襯托著世間最完美無瑕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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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氣繚繞似地,祭氏家譜室終年燻香裊裊,白煙像條巨龍朝上盤旋,祥光輝映著碑牆。黑亮石材上按輩分世代,排列祭氏家族所有成員之名,已成仙佛的祖先們名諱鐫刻入碑、明白彰顯,尚在人世的後世晚輩,則以金色顏料書寫于碑面,並且貼蓋了紅絲布。
梁柱的雕龍栩栩如生,是這個家族的神聖圖騰。尊貴、驕傲的祭氏族群,自認是神的後裔,穿鑿附會的神話故事,代代傳誦著,神秘華族──祭,盛名遠播,世上多的是,得靠這個家族臉色存活的國家。
祭元祠雙手環胸,慵懶地瞟著碑牆,像個佇足畫廊、雅興正濃的王公貴族。
「站沒站姿,你像什麼樣!」嚴厲嗓音充滿有力的共鳴,震撼了平穩的空氣分子。
一名體態高大勇健的老人,從通往內堂的拱頂廊道走出來。老人額高飽滿,臉色紅亮,眼神炯炯,見白的發須,是種權力象征──他是祭氏的大家長,人稱「老太爺」,也就是祭元祠的曾祖父。
祭元祠挑高唇角,盯著老人。「別來無恙,我「偉大」的曾祖父──「祭氏帝國之王」!」夸張的言辭,听得出輕蔑諷意。
老人坐上香案左側的龍頭椅,大掌拍一下紅檜神桌。「我遲早被你這不受教的輕浮小子氣死!」
祭元祠搖搖頭,長指摩挲著高挺的鼻梁。「您別這麼說。元祠相信,您的「紅絲布」在短期內應不會揭下,「刻名」之日仍遠。」
「一回來,就咒我死!你你你……」椅座還沒坐熱,老人便又站起。
「元祠不敢無禮,」祭元祠一派悠閑地微笑,上前扶著老人。「您坐、您坐。」
老人揮掉曾孫「假好意」的攙扶。「我沒這個好福氣!」徑自坐回椅上。
祭元祠妥協似地攤攤手,退一步,與老人保持距離。老人眼尖地瞥見他領帶上驚世駭俗的圖樣,粗白的兩道眉狠狠緊皺成一線。
「你打那什麼領帶?」老人怒聲怒調。「什麼亂七八糟圖形!」
祭元祠俯著俊顏,拉出領帶,嗓音徐緩優雅地道︰「中國四大古典文學「金瓶梅」里的一景,氣質得很呢,曾祖父……」
老人臉色鐵青,雙眸瞪得大如牛鈴,鼻翼歙張著。精明的老人,如上帝般操弄子子孫孫,卻獨獨拿祭元祠沒轍。
祭元祠唇邊笑意擴大。「曾祖父喜歡的話,元祠可以「割愛」……」邊說邊解著領帶。他一向知道祭家人擁有極高的藝術敏感度,難得老家伙「欣賞」這條領帶,為人曾孫的,當然得雙手奉上呵!
「祭元祠你少給我搞這些不成體統的玩意兒!」老人斥喝,扯開曾孫的領帶,注意力隨即轉移──「傳家項鏈哪兒去了?」視線凝在曾孫空無一物的胸口,渾厚的嗓音沉沉地落下。
「您說那「成體統」的家徽嗎?」祭元祠悠哉地反問。
「你……」老人怒目以對,好一會兒,噴火似地道︰「難不成還有別的!」
祭家人生來都有一條鍛鑄特殊、雕紋抽象的龍形項鏈,用以贈予身心相契合的命定伴侶。
祭元祠想了想,不甚在意地道︰「戴在脖子上太沉重,元祠把它送給女人了。」
老人雙眼一亮,表情若有所思般地嚴肅起來。
在找尋終生伴侶的過程,祭家人一旦遇見命中真正相屬的另一半,交予龍形圖騰煉時,煉頭的寶石──也就是「龍」的雙眼,必會發亮,稱為「開光」──這是無可解釋的神秘現象,如同姻緣宿命,只有特定人士,能使項鏈開光,這樣的人,就是祭家人的「命定」伴侶。
「哪個女人?」久久,老人沉沉地開口,打心底認為曾孫該是找到命定伴侶了。
祭元祠漆黑的眼珠轉了一下,聳聳肩,淡道︰「哪還曉得,挺久的事了。您知道的,元祠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玩世不恭的態度表露無遺。
「祭元祠!」老人重拍神桌,怒不可遏。「你給我跪下!」這不受教的小子,除了惹「桃花」、立「風流債」,竟還隨意棄置家族傳物!而他居然至今才發現這晚輩的不肖行止,怎能不為之氣結!
「您何須如此動怒。」祭元祠無畏無懼,俊美的臉容依舊笑著。「您不會忘了,元祠打定主意一輩子流連「花叢」吧所有美女都是我的伴侶呀……」
「你這……」老人氣結,嘴上的白須幾乎豎起。
祭元祠清楚曾祖父養生有道,根本不擔心老人家血管暴裂,繼續道︰「元祠上過香,告慰祖靈了,就不再跪。」指指香爐上的幾炷清香,然後轉身離開家譜室。
老人氣得坐回龍頭椅里,大掌啪啪啪地拍著桌緣,怒目瞪著掉落地上的領帶……
嘖,刺老人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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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映著那張俊美的男顏,羅心偏首靠著庭廊的白柱子,綁著公主頭的長發似黑瀑直下腰臀,縴手輕撫欄柵,漂亮的唇角緩緩彎起。桃桔色低腰曳地長洋裝,使她更加修長,平肩領、喇叭袖露出她性感的鎖骨和皓腕,貼胸縮腰的緊身布料勾勒著成視詔人的曲線,接褶式裙襬如荷葉倒掛,垂蓋至她雙腳。
祭元祠迎著她的視線,推開庭院木柵門,很有耐心般,徐徐通過月光輕灑的碎石步道,登上階級。
兩人一上一下,站在雨廊門檻與台階,四目相凝,呼吸交融,共享重逢的幸福。
「憑欄美人兒……」祭元祠微笑,大掌托起她白晰的下巴。「欲會「情郎」嗎?」
「才不是!」羅心嬌羞地轉開臉,款步輕移,往屋里走。「我等個「少爺」來吃飯。」
祭元祠低聲一笑,跟著她進到門廳,長臂一攬,從她背後抱住她的腰,俯首親吻她細膩的脖頸。「妳有「情郎」了嗯?我的心兒……」
「元祠少爺……」羅心輕軟地低叫,雙手抓著他交握在她月復部的大掌,困難地旋身。「您放開我……」
祭元祠啄吻一下她的紅唇,雙手緊摟著她的縴腰。「真有「情郎」?」霸道固執地質問。
「您別亂說!元祠少爺……」
「叫我元祠!」祭元祠打斷她的敬語,長指描繪她鮮女敕欲滴的唇瓣。「別再讓我听到「少爺」兩字,出自你迷人的小子鄔,否則,我一輩子堵住它。」又吻她一下,唇角邪氣地揚起。
羅心蹙蹙鼻頭,順他的意,道︰「元祠,你放開我吧。」
祭元祠笑意轉濃,額抵著她的額,連續啄吻她的唇,似乎不打算放開她。
「元祠……」羅心微微掙扎,柔美的嗓音略帶哀求。
「嗯?」祭元祠滿意地應聲。他喜歡她叫他的名,這讓他想起她仍是學生時,在英格蘭祭家辦的學校,修那門他「玩票」性質開的名詩朗誦課的情景……
他站在講台,與她遙遙相望。原本幾句經太多人朗誦而失味、庸俗的泰戈爾的詩句,被她有情有調地尋回。
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這個小女人一個眼神、一聲叫喚,縮短了多少距離,再遠,他都回到她身邊。
「心兒……」祭元祠輕喚她,長指扒梳她的長發。
羅心抬眸看他,醉人的雙眼,盈滿水光。
「我餓了。」祭元祠嗓音低啞,充滿誘人的磁性。
羅心眨眨眼,對著他灼熱的黑眸,雙頰莫名地燒紅起來。「我……做了晚餐……」
祭元祠撫著她的臉。「我們多久沒見面了?」
羅心搖搖頭,小手抓住他的掌,輕輕地在他溫熱的掌心落下一吻。「你去了哪些有趣的地方?」
「我有一整晚的時間,慢慢說給你听。」祭元祠望住她的眼,攔腰抱起她,熟門熟路,大方地直闖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