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袁明珠的房門外.袁心娃那雙美眸像是燭火突然被吹熄,失去了原本的明亮璀璨,顯得空洞失落。
她居然動手了,對他動手。
其實在刺出那刀後,她就後悔了,只是在怒火之下,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啊!包不可原諒的是,她居然傷了那個無辜的女子,縱使袁明珠不該冒充她的身分;縱使她必須承認自己嫉妒她和齊-太過接近……
但她還是不該傷她的,這點讓她好愧疚,簡直寢食難安。
「齊-……」忽然看見他由門里走出來,她趕緊迎上前去問︰「她怎麼樣了?她要不要緊?」
看著她眼中懸掛的淚珠兒,齊-實在不忍。
他擁著她,細聲安撫道︰「沒事,別擔心。」
「可是……可是她流了好多血。」她簡直被嚇壞了,直到現在才清醒一點,趕忙跑過來探視。
「梁大夫會處理的。」齊-心疼的看著她原本比花嬌的容貌,此刻變得蒼白不堪,輕輕著她細柔的臉蛋道,「倒是-,這些天一定沒睡好吧,走,現在就帶-回房好好休息一下。」
他在她未來得及反應前,將她攔腰抱起,直奔她的閨房。
袁心娃直到返回房里還是一臉莫名,這是不對的,不該是這樣啊,她要殺他耶!就算他不將她關入大牢,好歹也擺個冷酷可怕的表情給她瞧瞧嘛!
可是沒有,他不但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拚命地安撫她,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想什麼?進房去歇著吧,我去吩咐黃嬸給-炖些好吃的。」
袁心娃及時將他攔下。「不,齊-,我……你為什麼不把我關起來?你……你不是應該把我關起來才對嗎?」
「我關-做什麼?」他不解地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問。
「哎呀!別鬧了。」她紅唇一扁,懺悔道。「我殺了人啊,而且……而且我原本是要殺你的喔,只是讓袁明珠給擋住了,要不然現在躺在病榻上的人一定是你。」
豁出去了,她袁心娃敢作敢當,絕對不會推卸責任的,他要殺要剮只管來吧,她保證眉頭絕不會皺一下。
「心娃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但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我說過,我的心只能容-一個,請-一定要相信我。」他真摯地道。
齊-知道她一定是太愛他了,所以看到他與袁明珠太過親近才會醋勁大發。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會這麼做全是為了怕她受到傷害。
要知道,從那晚袁明珠刺殺他時,功力顯然不弱看來,他就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危險,所以才會想辦法將袁明珠引到山谷處,讓她在動手時不會傷及無辜。沒想到,這樣竟會惹來袁心娃無法收拾的妒火。
不過他喜歡,他太喜歡他的小女人這樣愛他了。
「心娃兒,真的很對不起。」他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犯了。
天啊,不是這樣的,這這這……不對了嘛!怎麼她要殺他,他怎麼還跟她道歉?!
從來就沒听過這等荒謬的事。
「齊-,我是真的……真的想殺你耶!」她必須再度強調。
「是是是,我的心娃兒啊,我在這里跟-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去招惹其它女子,讓-傷心了,這樣好不好?」
其實會和袁明珠「演出」這場計中計也是因為袁心娃老是——聲聲地不承認愛他,現在既然知道她的心,還知道她的愛恨這麼強烈,他當然不能再犯了。
「齊-……」
「好好好,現在-先乖乖的躺回床上休息,什麼都不要去想,我會將事情完美解決的,相信我好嗎?」說得似乎太過容易了些,經過這次事件,他還真不知道該拿袁明珠怎麼辦呢!
袁心娃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他推到床上休息。
一臉的苦瓜相,她——無語問蒼天哪!
「不要整天跟著我,你快去看看你的明珠妹妹吧,她受了傷,一定很需要你的安撫,你快去、快去看她啦!」袁心娃就事論事道。雖然不容否認的心里還是有那麼一點的酸。
「我去看她做什麼?-才是我最重要的人。」齊-真摯地說道。
袁心娃搖搖頭,真不懂他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自從她意外地傷了袁明珠後,齊-不但沒有對她作出懲處,反而對她更關心。尤其從那時候起,他便鮮少和袁明珠在一起,倒是比以前還要加倍地痴纏著她,讓她更像如墜五里迷霧中,完全抓不到方向。
「去看她啦,我……我不會吃醋的。」
「心娃兒,這就是-的不對了,-怎麼可以一直將自己的未婚夫往外推呢?」齊-也搞不懂她,明明是酷桶大得很,甚至還拿刀想殺人,但怎麼嘴里老是說些相反的意思。
「什麼未婚夫?你少胡說!」袁心娃嗔道。
見她這般不信,齊-有些火了。「難道-以為我那句齊夫人是說著好玩的?」
天啊,她被弄胡涂了,她投降……投降好不好?
「真是懶得理你!」
她轉身跑開,想逃離他這個「瘋子」的糾纏,好好想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心娃兒,-要去哪里?」
「你別跟來。」
齊-怎能不跟呢?娘子只有一個啊!
「-別又胡思亂想,听我說……」
「還是我來幫你解釋吧!齊哥哥。」冷然的聲音傳至。
忽然黑影一飄,一把綠色的匕首就這麼架在袁心娃縴細的脖子上。
「袁明珠……」
「無魂,我叫無魂。」袁明珠……不,無魂面無表情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眼底卻有藏不住的痛楚。
「無魂?!」齊-和袁心娃同時喊道。
不過相較于袁心娃的驚訝,齊-倒是冷靜多了。
「-想做什麼?」他沈住氣,冷聲問。
「我想做什麼?」無魂唇邊揚起調笑。「我的齊哥哥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何必裝傻?」
「既然如此,那就放開她,想玩什麼,只管沖著我來吧!」齊-急忙地護衛道。
他果然一開始就知道了,對她的關心全是虛情假意阿!無魂輕輕地嘆了口氣,她這一個-斗栽得可大了。
「呵呵,相信我手上的女人在你眼中一定比你生命還要寶貝,你說我能放過你這心上人嗎?」無魂語帶嘲諷,但心底卻酸澀無比.
「什麼……什麼心上人?我才不是,-……是-,齊-愛的人是。」袁心娃雖然搞不懂現下的情況為何,但這點她卻很清楚。
「心娃兒,怎麼到現在-還這麼說?」齊-知道瞞不過無魂,索性將心底話說出來。
「可不是,齊-如此保護-,為-費盡心思,-這麼說豈不是要傷了他的心。」無魂覺得自己似乎可笑極了,她居然為他抱不平。
唉!要是她能夠得到他真正的一分憐愛,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什麼費盡心思?」袁心娃睜著一雙大眼楮,實在被搞胡涂了。
「不懂嗎?」無魂故意讓手上的匕首更貼近她的脖子。「仔細看著,這把匕首可大有來頭,它是我家主子施過禍水咒的,中咒者,死劫難逃。今日我就做個好人,以這把匕首,替-「考驗」一下齊-的心,看-死後,他會是如何的傷心啊!到時候-的靈魂未遠,想必能夠看到這場精采好戲呢!扒呵……」無魂發出冰冷的笑聲,驚悚至極。
「不。」齊-听得膽戰心驚。
他寧可自己中咒,也不願袁心娃受到半分傷害。
「無魂,我們的恩怨自己解決,放了心娃,-要我怎麼做,我都願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膽怯的地,終于也難免心驚膽跳了。
「是嗎?那……如果我要你死?」無魂凝視著他,靜待他的答案。
袁心娃同時也屏息以待,他……他不會真的這麼傻吧?!
毫不考慮地,齊-立刻點頭。「好,沒問題,只要-放過她,我願拿我的命跟她交換。」
兩個女子同時愣住,袁心娃感動得無以復加;無魂則是恍若被人用力狠狠從心頭劃過,痛得難以言語。
「放了她,快放了她!」齊-著急地道,面對袁心娃遭受到的危險,他簡直一刻也無法再等待下去。
「傻瓜,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甚至想殺了你啊!」袁心娃感動得想哭,這個傻男人,她才不要他對她這麼好,更不要他替她去死。
「沒關系的,心娃兒,就算這輩子無法跟-締結良緣,下輩子我仍會尋到-的。」他深情又真摯地道。
「鳴……你這討厭的人,又對我胡說甜言蜜語了。」
「我沒有,這些話句句肺腑之言。」
「你……」
「夠了夠了,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別以為如此的情話綿綿,就能引起我的同情。」無魂情緒激動,冷聲道。「告訴你們,我沒有心,所以,絕對不會心軟。既然你們郎有情妹有意,如此的鶼鰈情深,那我就殺一個,另一個就自己下地獄去找人吧!」
她憤而拿高手上的匕首,想一舉刺進袁心娃的心——
「不——」
電光石火問,齊-身形霍然驟變,猶如飛龍拔逃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要奪下了無魂手上的匕首,在推開受控的袁心娃後,那匕首也順勢就這麼直直地刺入無魂的心——
「啊——」悶哼了半聲。
無魂沒有閃、沒有動,甚至臉上還有解月兌的表情。
解月兌?!齊-倏然一驚,接住她下滑的身子——
她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要不以她的功力,她大可直接將匕首刺入袁心娃的心,根本無須多此一舉地拿高那把匕首,讓他有機可乘。
「為什麼?無魂,-為什麼要這麼做?」齊-氣急敗壞,他真是搞不懂這笨女人的心態為何。
她的臉白得像張紙,那匕首刺入心窩的痛也像是要奪了人命那般,只是她竟然感覺到好幸福,因為她在他懷里。
「生無可歡,死又何懼?」她方才冰冷的表情瞬間化作柔情似水。「能夠死在你手上,這輩子我再也沒有遺憾了。」
不成功,便成仁!她無魂和齊-之間注定了是天敵、是對立,只有一人能活。如今能為他而死,她心甘情願呵!
「傻瓜,-……-這殺手是怎麼當的?三番兩次為-想殺的對象擋刀,無魂,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齊-有些暴怒,他寧可和她大打一場,也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殺手?!她……她是殺手?故意來殺齊-的?袁心娃這才知道,原來齊-不要她接近她,是有這層道理。
「原來……原來你真的早已經知道了?」雖然無魂早明白這事,但從他口中說出實情來,感覺倍加難受。
「沒錯。」
「那你為什麼……要欺騙我?要這樣對付我?」害她失了魂、迷了心,生不如死的掙扎又痛苦,這樣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為了她。」齊-凝視著倉皇的可人兒道。「為了讓心娃承認自己的心,我只好犧牲。」
袁心娃咬著下唇,整個人震撼住了,為了她,他竟然都是為了她。
「你……你真的那麼愛她?」無魂不死心的問。
「是的,從她出生那一-那,我就決定愛她一輩子了。」齊-由衷地道。
從她出生那一-那?這句話會不會太夸張了啊?堡主大人!袁心娃懷疑地望著他。
齊-則回給她一抹感性的笑容,她是他永遠捧在心口上的嬌娃兒。
看著他們眉來眼去,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無魂仍是忍不住要嫉妒。
「那我呢?難道你從來就沒愛過我?」她泫然欲泣地追問。
其實她好像不該問的,答案不早就已經昭然若揭了嗎?要不一向謹慎的齊-哪有理由這麼容易就相信她,繼而讓她住進堡里從不追查。
一切都是她自己傻,太傻了!
齊-俊顏一凜,正色地道︰「沒錯,我的心上從來就只有心娃兒一人。」
「齊——」袁心娃瞪了他一眼,簡直看不過去了。
這個男人……真不知道該說他無情還是多情,其實要說甜言蜜語什麼時候都可以說嘛!但現下的情景,雖說無魂是殺手,但她對他是那麼的情深意重,難道他就不能哄哄她,讓她快樂的「上路」嗎?
無魂卻出人意表地漾出一抹虛無縹緲的笑容。「心娃,-真的很令人羨慕,擁有一個這麼出色,又這麼愛-的好男人。」
如果他到現在還虛應她,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愛,所以她對他的答案滿意極了。
「好冷,我好……冷!」無魂顫聲喊。
無魂的唇色轉黑,和她蒼白的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看就知道中了毒。
沒錯,她手持的這把施了禍水咒的綠色匕首上有劇毒,而那毒已然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該是痛不欲生的。但她卻甘之如飴,這全是為了她心愛的男人,她願意為他而生;為他而死。
齊-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無魂!」面對如此情深的女子,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的手……好溫暖。」她眼神渙散,卻仍執意地凝視著他,仿佛要將他看個夠才甘心。「齊……-,來生……若有來生,我一定……一定要尋到你,向你索求這份執著的真心,讓它只屬于……我一個人。」
她要將他的樣子鎖在記憶里,以便來世追尋。
在信誓旦旦地說完後,腮邊滑下一顆晶瑩淚珠,人就此香消玉殞——
「無魂——」雖然無魂當著她的面跟齊-索討來生很過分,但袁心娃仍感覺好難過,忍不住痛哭失聲。
「別哭了。」齊-將無魂的眼楮合上,反過來安撫袁心娃。
「可是她……」她突然瞪著地面,——不成聲。
清風一起,地上那面容蒼白的黑衣女子慢慢一點一滴地消失了,最後化作一道輕煙,隨風灰飛湮滅——
現場只遺留一把綠色匕首,看來格外怵目驚心。
「禍水咒……天啊!太可怕了。」袁心娃咋舌,她听過化尸水可以將人體溶掉,沒想到這禍水咒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緊緊抱著齊-,像是怕失去他似的。
沒錯,她實在很難想象他如果就這麼在她眼前化作灰燼消失,她會如何的深受打擊?
「別怕,我永遠都不會讓-受到一丁點傷害的。」他緊擁著她,像是擁著一生最大的珍寶。
「齊-,為什麼?你為什麼對我特別好?」她總覺得兩人間似乎不只是愛情這麼簡單而已。
他俊魅瀟灑的臉上揚起一抹輕笑,用著低醇迷人的嗓音說出了這個許久以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