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到台灣,代表著回到正常的生活步調。
肖揚還是有排得滿滿的行程通告,陸靖喬還是有比他多更多的雜務要處理。他們也還是藝人跟經紀人的關系。
不過,卻又有些不一樣了……
這時,他們正在休息室里等著節目錄影,趁著這個空檔,陸靖喬提醒他接下來幾天要做的事情。
「明天早上的錄影你記得要早點到……晚上還有一場……」
她沒有情緒的聲音听在他耳里,像是催眠曲,肖揚張狂的把長得要命的腿搭在旁邊的椅子上,微閉著眼假寐。
「過來。」他不想听她講那些無聊的事了。
「干嘛?」她警戒的看著他。
「過來就是了。」
考慮了一會兒,最後她還是無法抗拒他的要求。
「什麼事——嗚……」
手腕被一扯,身體已經落入男人的懷中,小嘴陷進一個火辣辣的熱吻中
「你……怎麼這樣?這里是——」慌張的推開他,陸靖喬橫眉豎目的警告他。
「休息室啊!又沒有人。」
「可是隨時會有人進來啊!」
「那有什麼關系?」
什麼沒有關系……關系可大了!
他總是這樣,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想法,要知道他可是個藝人,一舉一動都受到關注,哪有可能永遠這樣任性。
她正打算好好「教育」他一下,他又纏上來,擁緊了她。
「就抱一下。不然要回到家里才能抱你,我會忍不住。」
他哪里懂得「忍」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陸靖喬想翻白眼。
「現在沒人。」他低聲在她耳邊私語。
她本來僵硬著身子,還有防備,可是被他吻了之後,就漸漸放松了身體,偎進他的懷里。
「嗯……」
細碎的申吟從她的喉嚨泄出,到最後她甚至遲疑的伸出手,環抱住他的背……
纏綿了許久,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她才驚跳起來。
「要開始!請準備!」是工作人員來提醒。
「好的!」
這下她完全清醒過來了。
以前的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工作的時候做出這種……ㄜ……這種事情,可是自從跟某人的關系變得曖昧不清開始,很多的原則跟堅持好像都慢慢退守了。
真糟糕吶……
「你趕快去!」
被催促的男人露出不悅的表情。
「嘖!真不是時候。我正要享用大餐呢!」
身為他口中的「大餐」的陸靖喬紅了臉。
「你、你說那是什麼話……還不快去!」
抓住她的手臂,在紅撲撲的臉頰上偷了個香,她那小巧的耳垂看起來也很可口,可惜他現在沒有時間。
「我還沒盡興呢!晚上要補給我喔!」
丟下這句話,肖揚走了出去。陸靖喬卻一個人面河邡赤的站在當場,久久不能恢復過來。
懊死的男人!她這樣子怎麼出去見人……
雖然這麼罵著,可是怎麼也抑制不住……心里絲絲的甜。
巴里島回來之後,他們就常常在一起。這種關系……應該說是交往吧?一個禮拜有幾個晚上她會在他家留宿、吃飯,開著車子夜游北海岸,也是做過好幾次的事。
經紀人跟藝人形影不離應該是正常的事情,可是熟悉他們的人恐怕都察覺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同了。
「阿喬!」
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循聲回頭。
「咦?老總,你怎麼會來?」
「沒什麼,來看看。」
「噢。」但看他的神色遲疑,明顯的有話想找她談,陸靖喬的心一突,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個阿喬……听說你最近跟肖揚處得‘很好’。」
這個業界是藏不了秘密的。不,別說是秘密了,就連莫須有的謠言都可以傳得沸沸揚揚,更何況肖揚又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陸靖喬心里已經知道老總想說什麼了,可是她不開口,反而是等老總先說。
「ㄜ……我想你很清楚公司的政策,經紀人跟藝人之間雖然關系密切,可是還是要有一定的距離。」
她抿緊唇,低下頭。
「阿喬你是聰明人,也不是新手了。撇開上司的身分,以朋友的立場,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是為你好。
那些個藝人啊——他們條件都太好啦,被養刁了胃口,所以對感情都沒一個認真的。對他們而言,很多時候恐怕是一時新奇,玩玩而已。你……ㄜ……我想你應該懂。」
老總的話字字敲進她的心里。
如果他是用上司的權勢壓她的話,她還有可能反感,可他苦口婆心似的勸說,反而讓她感到愧疚,也讓她听進了他的意思。
是呵!藝人多花心,她見過的例子還真不少。
只是當陷進去的時候,人往往就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對肖揚……在巴里島的那夜,她已經作了選擇——她選擇「相信」。
「對不起,老總,造成公司的困擾。」她深深的一鞠躬。「必要的話,我願意辭職。」
「啥?阿喬——」他恐怕怎麼也沒想到,陸靖喬竟然毫不遲疑的說出這種話來,一下子,他也慌了。「不、不、不,事情還沒那麼嚴重。唉……你真是的!那個……反正這個事情看看再說吧!」
老總離去之後,陸靖喬怔愣的坐在休息室里,想了很多。
這段期間,她的人生真的產生了很大的變化,為了一段感情,她的信念、她的原則,好像都一個個的放棄了,那改變讓她心有些慌,有種仿佛踩在雲端的不踏實感……
現實是終究要面對的。現在問題是——她願意為這段感情放棄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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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靠近總是讓她繃緊全身的肌肉,鼻間充斥著他的氣息,光是那樣,她就有了頭暈的感覺了。
他的唇如預期的降臨在她的嘴上,他的手臂圈住她,在她耳邊低笑。
「怎麼每次剛開始都這麼緊張?到後面不是很喜歡嗎?」她這種小小的抗拒跟心口不一,總讓他感到好笑。
「誰、誰喜歡了?」她結巴了,推開那個造成她混亂的亂源。「快下車啦!你想干嘛?」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現在他們正在肖揚家的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他便湊過來吻她。
雖然在車子里算是密閉空間,可是畢竟停車場憊是可能有人走過,這樣的親密行為讓陸靖喬精神緊繃。
「偶爾在車子里感覺也很刺激。」
「什、什麼刺激?我才不要!」她被他那認真考慮起這件事情的樣子給嚇得不輕。
肖揚看到她鐵青著臉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懊玩。她的反應還是讓他覺得好玩,這有趣的游戲到現在他還玩不膩。
她含嗔帶怨的睨了他一眼,推開車門要下車。
「噯?生氣啦?別這樣——」
他急急把人拉回來,鎖進懷中。
「我不開玩笑了。別生氣,我就怕你生氣。」
低沉而溫柔的嗓音每次都有效,她柔順了起來,靜靜偎在他的擁抱里……
車子里不是個很舒服的地方,可是沉浸在這氣氛中,兩個人都暫時不想離開。
「肖揚……」陸靖喬開口。
「嗯?」
「今天老總跟我說了一些話……」
「然後呢?」
「我想,我可能辭職。」
「什麼?」這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苦笑。「經紀人不應該跟藝人變成這種關系。」
「什麼應不應該的?還有這種規定?」
「是有。」
他嗤之以鼻。「哪有那麼嚴重?」
看著肖揚的表情,陸靖喬的眼里有種淡淡的無奈。
隨心所欲慣了的他,怎會了解?很多事情,站在經紀人的角度來看,會考慮比較多。
萬一事情曝光了,會造成什麼影響?唱片的銷售、肖揚的人氣,都會下滑。
藝人要維持一段感情並不容易,以他這種大開大放的態度,早晚會被狗仔隊拍到,他恐怕都不在乎吧?
可是她的個性不是這樣的。
她會想要保護這段感情,所以想的比較多、比較長遠……
「就是有這麼嚴重。以後請你在公共場跋注意一下,不要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
被教訓了讓肖揚覺得不爽。
「麻煩!」
只有兩個字的輕嗤,梢稍刺痛了她的心。不是他說的話,而是他不耐煩的態度。
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會不會……也許……他並不是那麼認真的對待這段感情,所以才這麼不經心……
不。應該只是因為他的個性本來就囂張狂放,不把別人的目光放在眼里的關系吧?
她很快壓下了心里那一丁點不平坦的地方。
「上樓去吧!敗晚了,也該休息了。」她的聲音有點討好的味道。
肖揚看起來還沒有恢復好心情。他放開她,打開門出去。
前一刻還笑嘻嘻逗弄她的男人,一下子變了臉,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大的改變。
失去了溫暖的擁抱,陸靖喬感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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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了唱片宣傳期,肖揚開始忙起電影的準備工作。
因為這次拍攝的是古裝戲,他必須學習基本的武打功夫、練習騎馬、射箭,這佔了他很多時間,害得他都沒有辦法好好靜下來做喜歡的音樂創作。
這個時候,他對把他陷進這種麻煩里的陸靖喬就難免會有不滿。這段期間,兩個人也為這件事情爭吵過幾回。雖然兩個人目前的關系變了,可是有時候她還是固執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真想拔光她的伶牙俐齒,讓她變成乖乖听話的小女人。肖揚忿忿地想。
可是,這樣的話,她跟其它女人又有什麼兩樣?自己正是沉迷于那種征服的樂趣,才費盡心機把人哄到手的。
算了,就暫時這樣吧!
他沒有仔細去思考對陸靖喬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感覺。感情對他而言,只是個讓他一帆風順的生活加點刺激的游戲。
只不過,對這個女人他花了更多的心思;只不過,最近跟她在一起,他常常忘記當初他那惡作劇般的初衷。
包多的時候,他甚至覺得……有她在身邊……其實還不錯。
她的身體當然也是吸引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可是好像也不只那樣而已,他更愛的是她明明害羞又愛逞強的模樣。他喜歡她做事的認真,喜歡她常常嘴巴很壞,但是做出來的事情卻又都充滿了細心的體貼……
總之,放她在身邊,他至今還沒有膩了的感覺。這已經可以創下他情史的紀錄了。
這天,他抽出幾個小時的空檔,跑到錄音室去看看那些樂團的伙伴最近在做什麼。
他遇到了阿非。
「肖哥!」
阿非看起來神采飛揚,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怎麼?最近有發生什麼好事?接到好工作了?」
「也沒有啦!」阿非搔搔頭。「算不上是好工作,因為酬勞不多,不過還蠻有趣的就是了。」
「喔?是什麼?」听到「有趣」,肖揚挑起眉。
「我跟一個劇團合作,參與音樂劇的創作。」
「音樂劇?」
「是啊!肖哥。單曲的創作雖然好玩,可是音樂劇的空間更大。你看,像韋伯那樣,結合了戲劇,曲子就可以變成經典。呵呵……我沒那麼偉大啦!不過想想也是蠻好的。」
「音樂劇啊……」肖揚撐起下巴,開始思考。
這似乎是個蠻有趣的點子,他以前怎麼都沒想過?
不過才起了個頭,想法便一個一個的冒出來,越想他就越躍躍欲試……
「听起來不錯。哪天我也去看看你們做到什麼地步了,也許可以也加入你們。」
阿非張大眼。
「真的嗎?那太好了!」突地想到什麼,他又垮下臉。「唉唉,可是不太可能啦……」
「什麼不太可能?」
「肖哥你是什麼身分地位的人,行程早就滿檔了。更何況,要把那些什麼廣告代言、演唱會、唱片工作都停擺,做這個不賺錢的舞台劇,想也知道你那個凶巴巴的經紀人絕對不可能會準的。」
肖揚聞言,不悅的冷下臉。
「我要做的事情由我決定。」
「是嗎?呵……對不起,肖哥,容我說句實話,你身邊的那只母老虎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陸靖喬在業界的名聲可是嫌冢當的。
「是嗎?」肖揚怒極反笑,那笑冷冷的,帶著殘酷。「誰說難擺平的?我不就擺平她了嗎?她現在可听我的話了。」
「啊?真的?」
阿非驚訝的表情一定程度的滿足了肖揚的男性自尊。「當然,她為了我,還想要辭掉經紀人的工作呢!」
「肖哥你……噢,我懂了,呵呵……你真是厲害,我服了你了。你把大伙都騙了,我們還奇怪你怎麼會突然對那種女人有興趣呢!炳哈……」
肖揚不太喜歡阿非講的這些話,他微微皺眉,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心里不太舒服.
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聳聳肩。
可轉角處有個人影僵硬的立在當場,久久無法移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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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一整逃詡跑到哪里去了?」
肖揚怒氣騰騰的瞪著那個專心看著電腦螢幕,看到他來,竟然連頭都不抬的女人。
助理來錄音室接他,而不是她,這點就讓他不高興了。更何況那之後他打了好多通電話,她都沒接。
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他生氣的發動整個經紀公司找人,可是一個下午都找不到她。
開始擔心起那個隨傳隨到的人。這念頭一起,就沒完沒了,他還動用了老家的關系,到各大醫院去找人,可是……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慌得想要買下電視台新聞廣告,發布尋人啟示,而就在那前一刻,經紀公司的人通知他——陸靖喬出現了。
她在經紀公司里,幾分鐘前才回來的。跟平常沒啥兩樣,她正在處理公事。
他闖了十幾個紅燈,在市區飆到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沖到她的面前,而她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把掃掉她桌上的文件,逼她正視他。
「我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害我還——」他及時閉上嘴。
讓她知道自己那麼緊張她,似乎有些丟臉。她平安無事、完好無缺的出現,讓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顯得很蠢。
總之,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說!你到底去哪里了……」
陸靖喬直視肖揚氣急敗壞的臉。她的視線冷冷淡淡,沒有一絲情緒,彷佛情緒都被她藏在很深很深的心里了。
她的視線……讓他無來由的心慌。
「我沒有失蹤,也沒有不見。」她的聲音也是冷冷的。她推開他,低頭去撿拾那些被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那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電話也都不接!」
她越冷靜,他就越暴跳如雷。
那是怎麼回事?從腳底竄上來的寒意是怎麼回事……不把這份不安給消除掉,他就是不爽快!
「我下午有去錄音室接你。」
她靜靜的看著他。
肖揚愣住了。想起了跟阿非講的那些話……莫非她听到了?
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陸靖喬突然笑了,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楮,那是個自嘲的笑、那是個冷酷的笑。
「我早該知道的。你那麼討厭我,怎麼可能一下子說喜歡?只能說你在巴里島那個時候演技真的很好。你有這方面的天賦,以後我應該多幫你安排一些演戲的工作。」
他張開嘴,可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不是那樣!不只是那樣……
可是,腦袋里太多東西,根本就理不出一點頭緒,胸口亂七八糟的壓著難受的感覺,讓他根本就悶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不喜歡她那種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了的表情︰他不喜歡她唇邊冷冷的笑;他不喜歡她仿佛再也沒有溫度的眼楮;不喜歡——她對他的指控!
「你什麼都不懂!」
「是嗎?我怎麼會不懂?」強烈的諷刺語氣。「對你來說只是個游戲吧?想看看我會有什麼反應。把我當成征服的目標,只是因為你無聊的男性尊嚴,想證明沒有你肖揚迷不倒的女人。
現在想想其實很明白,可是我傻到要听到你親口說出來,才恍然大悟。不過,終于明白的時候,我只覺得好笑。自己怎麼就蠢到直接往你設好的陷阱里面跳,真的對你這種人動心了,還一頭熱的認真想要辭職。那時候你一定都在心里偷笑吧?
不過,現在我都想清楚了。游戲結束了,你可以不用再對我假惺惺,我也可以松口氣,繼續當我的經紀人。」
他僵硬的站著,听著她的長篇大論。
無法反駁,可是胸口的郁悶卻越來越重,尤其當听到她說游戲結束的時候,一種仿佛要失去什麼的巨大失落感,讓他的心驀然緊縮起來。
他伸出手,想要把她緊緊抱住。
他不準!
不準她用這種嘲諷的口吻對他說話。
不準她不再對他笑,不再對他臉紅……
不過,伸出了手,卻抱不住原本應該屬于他的溫暖,她冷冷退開。
「不要踫我!」恨!那是她終于釋放出來的感情。「以後我不會允許你再踫我一根頭發!」
被話語中的決絕駭住,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已經抓起自己的皮包,倨傲的直視他。
「從今以後,我跟你只有公事上的關系。」
拋下這句話,她轉身,挺直了背脊,走出他的視線之外,也走出他的生命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