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他們之間像是有道跨越不過的隔閡,即使只是隔著一道牆,卻再也鮮少踫面、打招呼。
依照花惜音拜金的個性,一旦知道了他顯赫的身分,應該會立刻緊緊巴住他,努力爭取柄會嫁人豪門。
只是這回,那種復雜的心結實在很難厘清,她不但無法以坦然的態度面對他,甚至鴕鳥心態的刻意躲著他,以為沒看見他,那些丟臉的事情就不曾發生過。
而段臣風也像是正忙著什麼,幾乎三天兩頭難得看到他的身影。
「大新聞耶!總裁要訂婚了!」
身旁一群女同事興奮的嚷嚷,驚醒了冥想出神的花惜音。
「總裁要訂婚了?」花惜音好半晌才意會過來。「怎、怎麼這麼突然?」
她連一點風聲也沒有听說。
「不信你看,上面有張總裁攬著一名女人的照片!」一本八卦雜志遽然湊到她眼前。
看著雜志中的一張照片上,有著她熟悉的高大身影,懷中還攬著一名漂亮的女子。
「听說這是總裁第一次,帶著女人公開約會耶!」
「據雜志上說,他們還取得內部可靠消息,總裁將會在近期內訂婚——」
報惜音楞楞的站在一邊,看著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許久後也終于咧開嘴角附和道︰
「那不是太好了嗎?總裁要訂婚了,這可是一件大喜事耶!」
「可不是嗎?!女方可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吶!」
「听說她還是個鋼琴老師喲!」
幾個人熱切的討論著,臉上寫滿羨慕。
「那可真是門當戶對……」花惜音忙不迭的點頭。
真好!
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再也不會來糾纏她,用那張可恨的笑臉,惹人厭的譏諷口吻對她說話了。
說不定,他一結了婚,就會很快搬出去,她就更清靜了。
雖然這麼想著,她卻感到心頭有股莫名的郁悶,謹她幾乎無法拋開腦中紛亂的思緒。
「小姐,麻煩你,我想存款!」
一個會計模樣的女子,站在櫃台前,將手中的兩大疊現金,以及存款單推到她面前。
「好的!」
報惜音有些艱難的擠出笑容,接下存款單跟鈔票,機械化的開始蓋印、鍵入資料,然後將鈔票放進數鈔機上。
她兩眼盯著數鈔機反復的動作著,腦中只回蕩著一個聲音︰段臣風要結婚了、段臣風要結婚了——
「小姐!」櫃台前傳來的聲音驚醒了她。
「啊?」花惜音茫然的回過頭。
「錢已經數了五遍了,應該夠了吧?」女會計小心翼翼的提醒她。
「喔!」花惜音如夢初醒的回過神,急忙停住數鈔機。
這天下午,她的思緒始終渾渾噩噩,直到她下了班回到家,依然還是有種悵然若失的失落感。
他要結婚了?
報惜音很清楚,憑他顯赫的身分、出色耀眼的相貌,只要是女人,都會巴不得是那只飛上枝頭的鳳凰。
只是……為什麼會這麼突然?他甚至沒有一句說明、解釋,難道那些情不自禁的吻、那一夜的纏綿,對他而言,全然不代表什麼?
听到隔壁傳來鑰匙的開門聲,她的心神一震。
他回來了!
她該去恭喜他——她這麼告訴自己。
猶豫許久,她終于鼓起勇氣站起來,打開房門,那雙微微輕顫的腳,卻怎麼也跨不出去,直到一個女人輕柔道再見的聲音傳來,讓她心口猛的一震。
他帶著那個女人回家?
報惜音實在太好奇了,忍不住躲在門後,露出一雙眼楮偷窺。
女人縴瘦而細致,穿著一襲淡紫色的荷花邊輕紗洋裝,走起路來裙浪搖擺、顯得格外飄逸輕盈,安靜端莊的氣質,是凡事大刺刺、喜歡追求流行的她學不來的。
她還眼尖的注意到,段臣風那雙大掌,親昵的護在她的腰間。
霎時,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卻不知道是嫉妒那女人的出色,還是那雙擺在腰際的大掌——
依照她以前為錢勇往直前的個性,她早就該厚著臉皮,怎麼樣也要霸住這個男人!
但面對段臣風,她竟然鼓不起半點勇氣,那種復雜的情緒,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你看得夠久了吧?」
一個低沉的嗓音起兀自發呆的她。
一抬頭,方才護送女人下樓的段臣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眼前,修長的身軀倚在門邊,慵懶的看著她。
沉默不語的磨蹭了半天,花惜音才終于故做不經心的開口。
「我在報紙上看到,你要訂婚了。」
「是有這個打算!」段臣風沒有否認。
「你那張毒嘴,得理不饒人,誰嫁給你,誰倒楣!」
「謝啦!」他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報惜音看著他,氣憤不甘的控訴道︰「你怎能這樣,說結婚就要結婚?」
那些吻、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他那雙像是糾纏了什麼的眼神——
他留給她一團難解謎,卻什麼也不說明,就瀟酒的要結婚去了?
看進她閃著怒火的雙眼,段臣風揚起眉,突然發現——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在發現了他的真實身分後,她一直有意無意回避著他,他甚至以為,她並不打算面對這個事實,才決定和相親的對象交往,也好讓父親安心。
這個發現,卻讓他不再這麼確定,自己原本的想法。
段臣風深邃的眸緊盯著她,希望她能再說明白些,好讓他知道,自己絕不是那個一廂情願的傻瓜。
看他只用一雙仿佛想看穿人的眸凝望著她,突然間,一個字就是哽在喉頭吐不出口,她索性賭氣的亂七八糟嚷道︰
「你——你還欠我一個交代,我不會這麼簡單就作罷的!」
交代?她要的是個他也想知道的答案?還是一個簡單不過的實質補償!
段臣風發現自己竟然害怕去證實真相。
「你不妨直說!」段臣風謹慎的吐出一句。
他是個男人,一夜雲雨之後他非但沒有負責的誠意,反倒要她開口「直說」?這算什麼嘛!
「我可是個拜金女,你佔了我的便直,起碼也要有點誠意負責!」她氣急攻心的嚷出這句。
聞言,他的唇角勾起一絲諷笑。
在商場打滾這麼多年,他還異想天開著奢求一個拜金女郎的真心嗎?
「我真是不該低估你的!你放心吧,你會得到令你滿意的‘交代’!」他嘲諷一笑,旋即轉身往自己的公寓走。
看著他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俊臉,花惜音後悔了!
她在賭什麼氣?為什麼不坦白一點,把深埋心底的矛盾、復雜感覺老實的告訴他?
「不是的!你听我說——」
報惜音追在他身後想解釋,但他根本不听,毫不留情的當著她的面,把門遽然關上。
茫然望著緊閉的大門,花惜音知道——她的驕傲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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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她終于得到段臣風口中,所謂的交代——一張交由屬下送來的支票。
一千萬面額的支票,握在手里很是震撼,但花惜音卻麻木得連嘴角也拉不開。
這就是他對她所做的交代?是他給她的答案?
她木然將支票塞進口袋里,強忍著發酸的鼻頭、漲痛的眼眶,借口上廁所,便匆匆躲進了洗手間。
一關上門,成串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拼命往下掉。
「臭段臣風,混蛋段臣風——」
她坐在馬桶上,抽抽噎噎的邊哭邊罵。
她這麼說也只是想氣氣他,他竟然用錢打發她?!
曾經是她視若珍寶的漂亮制服上,沾滿她的眼淚鼻涕,但此刻她什麼也不在乎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哭,只覺得心口難受得只能用眼淚來發泄,直到眼楮腫得幾乎睜不開。
她干嘛哭——花惜音撫著難受的雙眼罵自己。
有了一千萬,她可是個有錢人了,她該笑才對,有什麼好哭的?
她掏出口袋里的錢,嗅著上頭仿佛散著一千萬鈔票香味的支票,強迫自己開心的笑。
有錢人的手筆就是不一樣,一出手就這麼大方!
她一直夢想著,有一天會突然憑空掉下一大筆錢,讓她狠狠的殺進每家精品店好好買個夠,如今美夢實現,她還猶豫什麼?
握著一千萬的即期支票,她領了一大筆錢。
報惜音先是替自己買了一個,亮得令她睜不開眼的大鑽戒,又歡天喜地的去痛快吃了頓以往只能在窗外垂涎的法國大餐。
穿著一身高級的名牌套裝坐在餐廳里,優美的音樂、浪漫的氣氛,再加上高級美味的法式餐點,儼然是她向往許久的有錢人生活!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總是能享受到最好的東西,永遠也不用擔心錢不夠用。
酒足飯飽後,突然想起來,她一夕之間成了大富婆,怎能不去狠狠血拼?!
攔了計程車,她火速來到最愛光顧的精品街。
幣著滿足的微笑,將店里面多得來不及看第二眼的當季衣服全掃進手里,在店員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驕傲的拿出一疊厚厚的鈔票付帳。
多開心啊!第一次這麼痛快的花錢,用不著擔心會沒錢付帳、把卡刷爆。
兩手提著多得幾乎提不動的購物袋,在店員笑盈盈的恭送下,花惜音快樂而滿足的步出精品店。
這應該是她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刻,多好、多痛快,是不?
她站在店門前,茫然看著冷清的街頭、閑適自在的行人,以及親密牽手過往的情侶……鼻頭卻有股酸意,拼命往眼底竄。
明明兩手提滿重得提不動的戰利品,可是她心底,為什麼還是那麼空?
她遽然松開手,終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
到這一刻,她才終于發現,自己愛上了段臣風,遠超過她最愛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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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看似時髦世故,卻天真得像個十八歲的小女生,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她騙得團團轉——」
段臣風皺著眉,听著特別約他出來的嚴寬,眉飛色舞的敘述新的獵艷對象。
「我打賭,不出一個禮拜我就能把她弄上床!」嚴寬得意的宣示道。
「花惜音呢?難道你對她連一點留戀也沒有?」段臣風冷冷盯視著他。
「別提了!那女人實在不上道,害我浪費了那麼久的時間,卻連甜頭也沒有嘗到。」嚴寬悻悻然的啐道。
看著他驕傲自大的神情,段臣風實在不明白,那精得像什麼似的花惜音,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連他都不禁懷疑起自己,怎麼會跟這種卑鄙的家伙來往那麼久?
段臣風決定劃清兩人的界線。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不帶感情的丟下一句,就逕自起身。
「你怎麼突然要走了?你的咖啡還沒喝,我也還沒說完哪——」嚴寬驚訝的想叫住他。
段臣風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咖啡,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念頭。
「你說得對!我是該先把咖啡喝完!」
他站著端起咖啡,作勢要湊進唇邊,卻佯裝不經意的往旁邊晃了下,正端在手上的熱咖啡,就這麼遽然灑了嚴寬一身。
「唉呀——燙死我了——」嚴寬發出可怕的慘叫。
「抱歉!」
段臣風放下杯子,淡淡的丟下不帶真心的抱歉。
這算是替花惜音討回一點公道!
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他雙手插進口袋里,信步沿著餐廳邊的大街上走著,心底有種莫名所以的失落。
不經意一抬頭,他看到遠處有抹看似熟悉的身影,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一旁地上還散落了數量驚人的購物袋,慘烈的哭嚎聲,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這怎麼可能?
報惜音此刻恐怕早巳經拿著那一千萬,開開心心的殺進精品店里血拼了吧?!怎麼可能會不顧形象的坐在大街上哭?
他甩甩頭,他不該再想起她了!
彬許她確實吸引他,但並不適合他。
眼前,他只好速戰速決——這是唯一把她趕出心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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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晚上,就是他將事情作了結的時候。
「臣風,你約我出來有事嗎?」
坐在他對面將近半個鐘頭,也看著他足足沉思了半個鐘頭,唐可詩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雖然兩人交往已經一段時間,但她卻始終覺得跟他有種很遠的距離感。
唐可詩的聲音驚醒段臣風,他茫然抬起頭,像是這一刻才終于發現她的存在。
「是的!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段臣風放在口袋里的手緊握著一只絨盒,里頭裝著他準備求婚的戒指。
他清楚,這場求婚無關愛情,只是基于一種義務,他需要一個結婚對象!
他想清楚了嗎?
就這麼跟這個沒有一絲感覺、不能讓他有一絲動心的女人,過一輩子?
心底那個影子隱隱約約,總是在他一不防備之際,就遽然冒出來,狂肆的霸佔他所有的思緒。
段臣風閉上眼,狠心的割舍那股眷戀與不舍,毅然掏出口袋里的絨盒,遞到她的眼前。
「我希望你能——」他堅定的打開絨盒,聲音卻戛然而止。
里頭原本躺著的一只昂貴鑽戒,竟然不見蹤影。
「能——能什麼?」唐可詩看著眼前一只空的戒指盒,臉色頓時有些僵硬。
段臣風沒有料到會出這種狀況,頓時楞了下。
這怎麼可能?里頭的戒指,他明明親眼看到店員放進去的,他買回家以後就不曾再打開過,怎麼可能會不見?
他迅速檢查了下口袋,卻依然沒有戒指的影子。
突然間,他想起昨晚他回家時,花惜音鬼鬼祟祟的身影以及心虛的眼神。
難道是——
原本已經毅然驅出腦海的身影,再度狂肆的躍進他的腦海里,鼓噪著他動奔騰的血液、劇烈悸動的心跳一起造反。
這個可惡的花惜音——雖然心里這麼罵著,但他的唇邊卻悄悄浮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抱歉!」
在唐可詩錯愕不信的眼中,他再度起身奔出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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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惜音坐在梳妝台前,邊化妝邊吸著鼻子,瞪著鏡子忿忿不平地想。
這個可惡、冷血、無情無義的段臣風,竟然真的要結婚去了,還準備了戒指要去求婚,簡直是讓人生氣!
不過,沒什麼好希罕的,他能結婚,她也可以馬上去外頭找個金龜婿!
她花惜音年輕漂亮,多的是有錢的小開、闊少要捧著大把鈔票,求她青睞!
她加快的手上的動作,不出幾分鐘,一張精致完美漂亮臉蛋已經映在鏡中。
拿起床上的皮包、披肩,她準備出門去,孰料門外的門鈴,卻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霎時,花惜音隱約有種心驚膽跳的不安,她偷偷從鷹眼往外看,只見臉色緊繃的段臣風就在門外。
慘了!他一定是發現了!
這次他一定會掐死她!報惜音方寸大亂又驚又慌的滿屋子里轉著,就是不敢開門。
而他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壓得門鈴幾乎走了調,就是不放棄。
眼看自己無路可逃,已成困獸之斗,花惜音一咬牙,索性硬著頭皮,佯裝若無其事的去開門。
「是你啊?你突然來,是有什麼事嗎?」
報惜音竭力保持鎮定的打哈哈道……
門外令人窒息的俊臉,過分平靜的望著她。
「花惜音,別搗蛋,交出來!」段臣風平靜的朝她
「交什麼?」花惜音一臉無辜的眨著大眼。
「別裝蒜,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真的不知——」
卑還沒說完,段臣風已經狠狠以吻封住她的小嘴,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即將斷氣之際,花惜音只能掙扎著投降。
「你、你想謀……殺啊……」花惜音上氣不接下氣的拼命喘著。
這個可惡的男人!只會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欺負她、壓榨她,簡直不像個男人嘛!
「東西呢?」
段臣風平靜的看著她,惟有眼底有抹隱隱約約的情緒翻騰起伏著。
報惜音瞪著他硬梆梆的俊臉,終于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藏在皮包里的戒指丟還給他。
「好啦!你可以走了!」去開心結他的婚,去娶那有內涵有氣質的鋼琴老師!
「還有呢?」段臣風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沒有了!」花惜音用力晃著小腦袋。
「有!你還有一樣東西,沒有還給我!」段臣風堅決的一口咬定道。
「我只拿了戚指,你別想誣賴我!」花惜音氣憤嚷道,小臉激動得漲得通紅。
「你還偷走了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你說啊!」她自認磊落,就不相信他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我的心!」
霎時,小小的公寓里像是突然被消音似的,安靜得可怕。
報惜音瞪大眼看著他,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許久之後,她終于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你……你說什麼?」
眼前的花惜音是這麼美麗而令人窒息,用一雙漂亮澄澈的眸子看他,霎時,一個「愛」字,他竟然吐不出口。
他千真萬確愛上了一個拜金女!
雖然他始終不敢相信,向來小心謹慎的自己,會犯下這種愚蠢的錯誤,但他無法否認一靠近她的,胸口緊窒的悸動、在血管里竄動的電流,以及那種想要一輩子擁有她的佔有欲。
就算她是個拜金女、就算她愛他的錢遠勝愛他,那又如何?他這輩子還是要定了這個女人!
在發現求婚戒指失蹤同時,除了對她偷偷拿走鑽戒感到生氣,更多的卻是松了一口氣,和對這小女人百轉千回的心思,所升起的莫名感覺。
這女人,就不會當他的面說,要他別娶其他女人?!
段臣風首次體會到,這種無法確定的心情,有多令人難受。
「嫁給我!」他突然粗聲說道。
「什……什麼?」花惜音差點被口水噎死。
「我要你嫁給我。」
「你要想清楚!我很貪心的,每個月沒有幾百萬供我揮霍、花用,可是沒辦法滿足我的!」她故意扮出一副勢利的嘴臉,想確定他的真心。
「我會如你所願,讓你當豪門少女乃女乃,滿足你一切需要!」
他知道,這種視同懇求的樣子,實在很沒有男人氣慨,可是誰叫他愛上了這個女人,他不介意以重金利誘她。
她——她是在做夢嗎?還是上天真的听到她的祈禱?
自小她就想嫁人豪門當少女乃女乃,如今一旦美夢成真,她竟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可……可是我的身分……」
「我父親要的只是個繼承人,不是女人的身分、家世!」
「可……可是……」他為什麼突然要娶她?他愛她嗎?一連串的疑問,讓花惜音又慌了。
「閉嘴!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
听著她一堆問不完的疑問,段臣風失去了耐性。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他可不會讓這個女人再有機會,看上其他的金龜婿!
「我當然願意!」
看著他不耐卻流露著淡淡柔情的俊臉,花惜音胸中滾過一波波幸福的熱浪。
她紅著小臉蛋,也緊張得趕緊應道,深怕他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一听到她終于答應,段臣風總算放下胸中緊憋的那口氣。
這個女人,一定是上帝派來克他的克星,老是讓他提心吊膽的。
傲不猶豫的,他遽然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熱烈的吻住她,盡情享受她的甜美。
他知道,未來,她將永遠屬于他!
而柔順的窩在他懷里的花惜音,早巳忘了自己先前信誓旦旦不再理他的宣示,也渾然忘了正要出去找個金龜婿的雄心壯志,只能忘情的融化在他的熱吻中。
直到,她突然想起來——
這個霸道的男人就這麼理直氣壯的要她嫁給他,可是——他還沒有告訴她,他到底愛不愛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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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愛不愛我?」
「嗯!」
「‘嗯’是什麼意思?我要你說啦!」
「你知道的!」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別任性!」
「要你說聲愛我,算是哪門子的任性?!」
人來人往的忠孝東路上,不時傳來一男一女斗嘴的聲音。
在人群中,一對容貌出色的男女,正一前一後的走著,兩人看來極為登對,就連此刻臉上氣鼓鼓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報惜音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後頭的段臣風也好不到哪兒去,袋子多得已經掛上了手臂。
報惜音簡直快被段臣風的固執氣死了!
一整天下來,為了逼他說出一句「我愛你」,她幾乎快把整條精品街的東西全搬空了,這男人依然嘴硬得連一個字也不肯說。
為了氣他,他越是不說,她就故意挑最貴的東西買,雖然即將結婚的他們,家里的東西已經多得連客廳也幾乎坑諮滿了。
「你說不說?」花惜音堵在他前頭,像是下最後通牒的逼著他。
段臣風也像是跟她扛上似的,拽拽的別過頭。
報惜音氣得火冒三丈,一看到眼前一間頂級珠寶店,她賭氣的邁著大步就大搖大擺走進大門。
「我要買鑽石戒指!」
一進店里,她隨即大聲嚷道。
一看到花惜音的模樣、衣著,幾名店員笑容可掬的迅速迎了上來。
「請問小姐是送人、平常戴,還是有特別用途?」一名女店員殷勤問道。
「結婚用的!」花惜音氣沖沖的吐出一句。
「原來是結婚戒指啊!」
一輩子才只有這麼一次,店員自然是畢恭畢敬的端上幾大盤,最頂級的鑽石戒指迎接財神爺。
報惜音佯裝津津有味的,挑著令人眼花撩亂的戒指,卻見一旁的段臣風,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她實在氣不過,故意挑了一顆,足足有二十克拉的大鑽戒,一戴上去,幾乎連指頭看不到了。
店員小心的用絨布,把她挑定的戒指包著,客氣的說道︰「小姐,我們先替您的戒指整理、清潔一下,請您稍等!」
「沒關系!」花惜音淡淡的回道。
「小姐,這戒指總共一百三十萬,請問是刷卡嗎?」另外一名店員,效率極佳的緊接著問道。
「對!刷這位先生的卡!」花惜音甜甜留下一句,隨即臭著臉逕自轉身走出店門。
在外面等了許久,段臣風才拿著包裝精美的戒指盒步出店門。
將戒指交給坐在門外椅子上生悶氣的花惜音,段臣風忍不住挖苦她道︰
「你還真會挑,整個店里的戒指那麼多,偏偏你就挑了一個最貴的!」
就像他,全天下的女人那麼多,偏偏他就愛上一個貪得無厭拜金女!
「你未免太小看我的身價,想娶我花惜音,這一百多萬的鑽戒還敢嫌貴?!」她悻悻然的撇了下唇。「寒酸!」
為了氣他,花惜音還故意把大得過分招搖的戒指拿出來,戴在手上在他眼前晃著。
「你這麼貪得無厭,小心報應!」段臣風勾著嘴嘲諷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花惜音恨恨的罵道。
被他激得發火,她忍不住手一揮,碩大的戒指倏然從縴指上飛出去。
錯愕數秒,兩雙目光不約而同的追著那只戒指,落向車子相繼呼嘯而過的馬路上。
「我的戒指——」
傲不猶豫的,花惜音追著戒指沖了出去。
在一陣尖銳的喇叭、煞車聲中,段臣風一把抱住報惜音,遽然將她拉回來。
報惜音驚魂未定,趕緊打開手心,幸好及時撿回,戒指毫發無傷。
「幸好戒指沒事!」
「你這沒腦筋的女人!」段臣風氣得忍不住破口大罵。「為了區區一個戒指,你連小命都不要啦?!」
「區區?」
沒想到花惜音非但一點也不感激,反倒還不客氣的嚷嚷起來。「這個戒指有多珍貴你懂不懂?」
她指的是戒指值一百多萬?這女人,簡直是標準的要錢不要命!
段臣風氣得恨不得掐死她!
「不懂!」他忿忿丟下一句話,扭頭就走。
報惜音看著他憤然而去的背影,萬分珍惜的把戒指上的灰擦去。
他當然不會懂!
這顆鑽石雖然是她故意挑的,卻是她的結婚戒指,當然比什麼都珍貴!
她仔細的擦著,不經意發現指環里刻了字。
拿起來一看,才發現上頭刻著「我愛你」三個字,是她等了好久的一句話。
霎時,花惜音突然懂了這個深沉內斂的男人。
他的愛是放在心里,而不是嘴上!
她快步追上段臣風,望著他冷凝的俊臉,臉上漾起一抹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你笑什麼?」
她臉上那抹甜得像快滴出糖水似的笑容,讓段臣風狐疑的揪起眉。
「你的愛好貴喔!值一百多萬耶!」
報惜音望著戒指,話中有話的暗示道。
扁瞧她臉上那抹像是貓偷著腥似的笑容,就知道她發現了什麼。
「那你呢?」
向來冷靜的段臣風,竟然不自在的微微紅了臉。
「我啊——」花惜音像是故意吊他胃口似的拖長聲調。「我當然也好愛、好愛——你的錢!」
「你這女人——」
段臣風氣惱的正想抓住她,用他無往不利的懲罰手段,讓她乖乖臣服,沒想到她動作更快,一溜煙就逃得老遠。
報惜音笑著,遠遠朝他示威似的扮著鬼臉。
她當然愛他,只是,在他還沒有先開口說愛她之前,她是死也不會告訴他的。
看來,這場靶情的拉鋸戰,恐怕還有得僵持哩!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