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鈴聲劃破午夜的寧靜,微暗的房里,隱約只見床上兩個相擁的身影。
抱著女體的高大身軀輕輕動了一下,但在持續不肯罷休的鈴聲中,屬于男人的高大身軀終于極度不情願的起身,長臂一伸就抓起床邊的電話,還算維持住幾分客氣的語氣卻難掩不悅。「南起雲,哪位?」
電話那頭驟然傳來的消息,讓猶帶睡意的他驟然神智大醒,一言不發的掛了電話,他火速翻身下床。
「雲,你要去哪?」
他起身走到衣櫃前匆忙穿衣,床上突然傳來濃濃睡意的沙啞女聲。
「殯儀館。」
「出了什麼事?」女子嚇得立刻彈坐而起。
「我義兄出了車禍。」簡潔的語氣听不出情緒,雙手卻一刻不停的繼續著衣。
「席氏企業總裁?!」女子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
穿戴妥當,已走到門邊的高大身影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以一種既沉重又無奈的口氣答道︰「就是他。」
位于台北市區最頂級的殯儀館里人聲鼎沸,攝影師、采訪記者、做死亡鑒定的警員、忙著張羅安厝事宜的工作人員,將寬敞肅穆的靈堂擠得水泄不通。
「席小姐,請問妳現在心情如何?」
「席小姐,听說妳母親在妳六歲時就過世了,自小苞席董事長相依為命,現在他走了,妳未來有什麼打算?」
「席小姐,妳是席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未來要怎麼掌管這麼龐大的事業?」
「席小姐,能不能請妳說幾句話——」
十幾支麥克風爭先恐後的逼近一名年約十四五歲的年輕女孩面前,听似關心卻尖銳的問題像致命的毒藥,淬在一支支宛如利箭的麥克風上。
這場車禍無疑是明早最轟動的大頭條,在這種分秒必爭的情況下,誰有多余的心思去顧慮受訪者只是個十五歲的年輕女孩,才剛在一個多小時前,失去唯一相依為命的父親,而好心的送上一句安慰或遞上一個溫情的眼神?!
小小的身軀坐在靈堂邊,臉上掛著兩道已干凅的淚,在宛如豺狼虎豹的嗜血媒體記者的環繞下,她毫無反應,近乎麻木的望著空氣出神。
沒人知道這個突逢人生變故的小女孩心里在想些什麼,只知道他們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從她身上挖出一大篇精彩的新聞。
深夜一點,當南起雲趕抵現場,看到的就是這個吵雜、混亂的場面。
排開人牆,一名女孩木然坐在椅子上,縴小的身軀穿著一件黑色的連身洋裝,對于身旁吵雜的聲音、激烈推擠搶新聞的肅殺氣氛完全沒有一點感覺,彷佛眼前除了堅守身下這張唯一的堡壘,再也沒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們多久沒見面了?五年,還是六年?一個及肩頭發柔軟卷曲、身穿小洋裝,可愛得像個小天使的小女孩影像從腦海一閃而過。
這麼多年不見,小女孩長大不少,一頭可愛的卷發成了規矩的清湯掛面,圓圓的隻果臉蛋變成細長的瓜子臉,已多少能看得出些許少女的雛形,卻依舊是記憶中細致白淨的樣貌,來自富貴之家的嬌貴氣息在她身上顯露無遺。
南起雲的出現,無疑讓這個大頭條更有看頭——他可是現在最具話題性的知名人物哪!
頓時,眾多等著寫上好大一篇精彩報導的記者立刻圍攏上來,攝影鏡頭、麥克風也紛紛轉而對上他,試圖從他嘴里再挖出一點值得報導的新聞。
「南教授,听說您是席董事長的義弟?您會幫忙處理席董事長的身後事嗎?會不會幫忙照顧義兄的遺孤?」
「南教授,請問您現在的心情如何?是不是跟席小姐一樣,也很難接受這個意外?」
刺眼的燈光、犀利的攝影鏡頭下,他的神態依舊沉穩從容。
沒有回答記者的問話,他只是緩緩轉身蹲在女孩面前,目光滿載憐惜,用一種溫柔的嗓音輕喚道︰「悅悅?」
女孩听若未聞,木然的望著前方,目光遙遠得彷佛已經穿透到另一個世界。
現場頓時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音,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每個人都睜大眼觀看接下來的情勢發展。
「是我,雲叔叔,還記得嗎?」
她直視的目光穿透他,落向無法捕捉的另一端。
「上天實在太殘忍了,妳才十五歲,怎麼能承受得了這種事——」他凝望著她啞聲低喃,不舍的將她擁進懷中,登時引起眾人一陣動容輕嘆。
「別怕,雲叔叔在這里,一切有我在!」
這畫面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就在眾人還在怔忡之際,突然一道閃光燈乍閃,彷佛啟動某種開關,每個人立即記起自己的角色與任務,閃光燈立刻閃爍起來。
此起彼落的閃光燈,瘋狂捕捉他充滿感情的身影,卻沒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奇異眸光。
一滴淚突然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無聲無息地沒入在布料里,不可思議的是南起雲卻感覺到了。
「悅悅?」他低頭擔憂的直視著她木然的眸。
彷佛一世紀之久,失焦的目光像是在茫茫大海失去方向的船,在他的聲音牽引下,逐漸找到靠岸的方向。
男人的輪廓自眼底逐漸清晰,那是一張非常好看的臉孔,充滿自信的眼絲毫不掩飾傲氣,這張有幾分熟悉的面孔,勾起席悅塵封已久的回憶。
六年不見了,他的模樣沒有太大改變,依舊是那樣高大結實、英挺帥氣,唯一不同的是他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以及眼角淺淺的細紋。
炯炯有神的雙眼依舊自信,卻多了銳利的感覺,儒雅的書卷氣柔和了不少陽剛與霸氣,他的模樣沒變,卻又在某些細微的地方,讓席悅微妙的感覺到有一些不一樣了。
看入他深不可測的炯亮眼底,就像是在黑暗深淵中看到一絲光亮。
「想哭就哭出來吧!」
輕不可聞的一句話,瞬間解放席悅麻木到凝結的眼淚。
「雲叔叔!」她悲傷喊了聲,投進他懷里。
「爹地他丟下我——不會再回——回來了——」她抽抽噎噎的哭喊著。
「別擔心,雲叔叔在這里,一切有我在——」輕輕將她擁進懷里,大手輕拍著她柔聲哄慰。
伏在他的胸前,席悅哭得眼淚鼻涕都分不清。
「雖然雲叔叔替代不了爹地,但如果妳願意,我會盡我所能的照顧妳,直到妳不需要我為止。」
哭聲漸歇,她緩緩抬起淚眼婆娑的眸,哽咽的說︰「雲叔叔,謝謝你!」
南起雲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已經爭先搶問起來——
「南教授,您的意思是會負責照顧席小姐嗎?」
「南教授?您要以何種形式來照顧席小姐呢?精神上的關心?還是實質上的幫助?」
「南教授,您還沒結婚,不但在大學教書,還身兼多家企業顧問,照顧得來只有十五歲,還算半個孩子的女孩嗎?」
「南教授——」
記者舉一反三的功力確實不同凡響,此起彼落的問題簡直教人招架不住,就連慣于應對媒體的南起雲都有好半晌接不上話,一臉嚴肅的陷入沉思。
「雲叔叔,您不需要為我做什麼,我會堅強起來的——」迅速擦干淚,席悅表現出十五歲女孩罕見的寬容懂事,顯見席韋確實把女兒教育得很成功。
望著她眼中閃爍著淚光,卻依舊強裝堅強的臉龐,南起雲的心驀地一悸。
南起雲溫柔的替她擦去頰上殘余的淚,接著,像是有所決定的霍然站起身,轉身面對所有媒體,環視眾人一圈後,他從容的宣布道︰「我在此正式宣布︰我將收養義兄的遺孤席悅,負起栽培她、照顧她的責任,直到她自立為止。」
「什麼?南教授要收養席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一陣驚呼後,頓時響起此起彼落的快門聲、閃光燈驟然涌來,深怕錯過他此刻宣布這個驚人大消息的堅定表情。
一旁的席悅驚愕的仰望著那個高大耀眼的男人,在攝影燈光的照射下,那張臉孔散發出一種遙不可及的奪目光芒。
懊半晌,她才終于回過神來,不安的說︰「雲叔叔,您別擔心,我已經十五歲了,我會照顧我自己,真的!」她此刻最不希望自己會麻煩到任何人。
他彎直視她。「除非你討厭我,否則——我堅持!」他的語氣溫柔,眼中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我——我當然不討厭雲叔叔——」小腦袋惶恐的搖著。
俊臉上緩緩綻現一抹滿意的笑容,瞬間柔和他眼中的那抹厲光。「很好,那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慈愛的模模她的頭,南起雲隨即站起身,神清氣爽的接受大批媒體的追問。
雲叔叔要收養她?席悅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又不听使喚的流下來——
「悅悅?」
突如其來的聲音,喚回她遠揚的神智。
一回神,不知何時訪問已經結束,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媒體記者全都散去,席悅真不知道南起雲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請走一尊尊的大佛。
「時間很晚了,我先帶妳回家。至于妳的東西,我明天會找人過去搬——」
「搬去哪?」席悅一臉驚訝。
「既然成為妳的監護人,當然是跟我住在一起。」南起雲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一起住?」她的呼吸一梗,突然喘不過氣來。
「妳不願意?」南起雲反問。
此刻南起雲英俊的臉孔,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像是一個不小心就會灼傷瞳孔似的。
「我——我當然願意。」席悅心慌的低下頭,小聲的說︰「謝謝雲叔叔。」
「傻丫頭,我跟大哥的交情非比尋常,照顧妳是應該的,用不著道謝!」南起雲微微一笑。「剩下的我來處理,我先派人送妳回家,明天下午再去接妳。」
眼前這個高大強壯得令人倍感安全的身影,讓席悅心生一種強烈而難以言喻的波動,那是她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彷佛自己往後的命運都將永遠與這個男人糾纏在一起般。
「折騰一個晚上,想必妳一定累壞了,快回去吧!」大手疼惜的模模她的頭,目光漾著溫柔。
一剎那,時間和人聲彷佛都靜止了,席悅只能感覺到他溫柔的凝視,與他掌心的溫暖,心口宛如一根被拉緊的弦,緊繃得像是隨時都會迸裂開來。
「小趙,送席小姐回家。」
他的聲音重新鑽入耳里,意識也慢慢回復,席悅轉頭一看,一名年輕男子已經站在一旁等著她。
「雲叔叔,再見!」依依不舍的多看了那抹高大身影幾眼,席悅緩步跟著那名司機小趙走了。
看著縴弱的身影逐漸遠去,南起雲的高大身軀許久沒有移動,幽深的眼底卻閃過一抹誰也看不清的眸光。
車子繞過蜿蜒的山路,沿著不斷往前延伸的綠意,車子緩緩駛進市郊的某幢別墅的大門。
矗立在群山綠野之中,三層樓的白色別墅顯得格外醒目,一道別致的鑄花銅門關住了滿園繽紛與綠意,在花草與群樹的圍繞下,那幢別墅透著一股靜謐的氣息。
將車停在別墅前,南起雲步下車按了門鈴,一名佣人很快前來開門。
「南先生,小姐在里面。」
南起雲微微點頭,他走進別墅的大廳,屋內一片寂靜,連一點聲嫌詡沒有,若非地上放著兩只行李袋,對屋內的擺設布置也還有幾分記憶,否則南起雲還真以為自己走錯地方。
「悅悅?」他輕喚一聲。
偌大的屋子清晰地回蕩著他的聲音,卻遲遲不見席悅的身影。
他沿著雕花扶手的回旋樓梯拾階而上,終于在第四個房間里找到他正在尋覓的人,只見那個小小的身影呆坐在大開的窗邊,微微的風吹起她頰邊的發絲,整個房間都飄蕩著她悲傷落寞的情緒。
窗外的陽光斜映在她的臉龐,在她身上圈出一層一層光暈,讓她彷佛像是一個在人間茫然無助的迷途天使,讓人直想將她用力的擁進懷里,替她擔負起全世界的悲傷與苦難——
一剎那,南起雲的胸口緊繃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窗邊那個悲傷的人兒,還是眼前這幅落寞的畫面。
為了驅走那股異樣的情緒,他快步走向窗邊的人兒,以不驚嚇她的聲音輕輕的問︰「悅悅,妳準備好了嗎?」
背後突來的聲音拉回席悅的思緒,她急忙起身,轉頭朝他擠出一抹牽強的笑。
「雲叔叔。」她軟女敕的嗓音宛如舒服的暖風,輕輕掃過耳邊。「我整理得差不多了。」
「那我們走吧!」心頭微微一震,他瀟灑自若的掛起微笑。
席悅點點頭,低頭快步越過他走出房間。
苞著她來到客廳,只見她背對著他匆忙擦去眼淚,若無其事的提起身旁一只精致布籃,對他掛起微笑。「雲叔叔,我們可以走了。」
南起雲定定的望著她,這一刻他才發現,這個看似縴弱的小女孩,其實有著相當倔強的性格,連眼淚都不肯讓人看到。
在他的記憶中,席悅一直是個可愛乖巧也很討人喜歡的小女孩。這麼多年,她還是一點也沒有變,頂多只是添了分少女的羞澀與恬靜。
走下樓,南起雲提起放在大廳地板上的兩只行李袋。
他難以置信的問道︰「就這些嗎?」
「沒有什麼東西是特別重要的,所以只簡單帶了一些必要的衣服跟物品。」強咽下酸楚,席悅勉強一笑。
她強壓下看一眼窗邊那架白色鋼琴的沖動,那是爹地送給她的十歲生日禮物,也曾是這輩子她以為永遠也無法割舍的東西——
但如今她已經失去最重要的東西,還有什麼是不能夠割舍掉的呢?
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南起雲沒有追問什麼。「那我們走吧!」
出門前,席悅再次環視這個她住了十五年的家,每一個房間、每一樣東西都充滿美好卻令人不願回想的心痛記憶。
許久後,她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落寞的轉身,卻跟南起雲若有所思的目光撞個正著,她的目光一瞬間就陷進他幽深無邊的黑瞳里,心也像被一並吸進去。
望著眼前這個看似溫柔,卻偶爾流露出一點自傲霸氣的男人,席悅著魔的點點頭,視線久久無法從他臉上移開。
「走吧!」南起雲轉身往外走。
「喔,好——」席悅恍神似的提著小提籃往外走,卻差點踩空樓梯,幸好被他的大手及時拉住。
一股濃烈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席悅的思緒先是有幾秒的空白,隨即不自主的漲紅臉蛋。
「小心!」他穩住她後,伸手想替她接過小提籃。「這讓我來拿——」
「謝謝雲叔叔,我自己拿就好!」她紅著臉,趕緊步下樓梯,快步朝著大門外走,一溜煙的鑽上車。
南起雲跟在後頭,替她把兩只行李搬上車。
棒著玻璃窗,她的視線偷偷跟著那個挺拔的身影,眼神膠著在他白色休閑衫下賁起的結實胸肌,以及臂上沁出的細小骯珠。
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起來,她的臉像是一鍋沸騰的水,滾燙得快冒出煙來。
這一刻她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不再是個偶像,而是個活生生的男人!
席悅火速的收回目光,雙頰緋紅的低頭緊盯著自己擱在膝頭上的雙手。
斑大身軀打開車門,熟練的坐上駕駛座,原本寬敞的轎車突然一下子變得好擁擠,連從出風口吹出來的冷氣都像變成熱的一樣。
「我們——」南起雲不經意的轉頭,卻發現她的異樣。
「妳是不是不舒服?臉怎麼那麼紅?」他蹙眉仔細的打量她,但他的目光越專注,席悅的臉就更紅。
「呃!大概是有點熱。」席悅拚命把自己的身體往窗邊挪,目光緊盯著前頭,根本不敢亂瞄。
「那我把冷氣開強一點。」他把冷氣調到最高。
他一動作,席悅不听使喚的目光立刻又飛了過去,盯住他有力的古銅色手臂,以及上頭充滿男人味的性感汗毛。
「我們走吧!」他利落的發動引擎,也震醒恍惚失神的她。
席悅連忙收回目光,她強迫自己專心背起數學公式——巨細靡遺的從國一的第一冊,背到幾天前剛教的新公式。
但沒有用,他有著太強烈的影響力,光是坐在他身邊,就讓她有種難以克制的沖動想去看他、注意他。
偷偷自眼角覷著身旁英挺自信的側影,她彷佛墜入另一個不真實的夢境中。
她從來沒想過,自小被她當成偶像崇拜的雲叔叔,竟會成為她的收養人、甚至自己能夠住進他家與他朝夕相處——
從小,在爹地所有熟識的朋友里,她就特別喜歡雲叔叔,一直到現在她還是最喜歡他,自父親出事之後再一次見到他,這種喜歡就已經不再是當初純真無邪,小女孩崇拜偶像似的喜歡,而是——一種女人對男人動心的喜歡。
她永遠也忘不了,自己九歲時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從那一天起,他的身影就不曾在她的腦海消失過。
一開始小女孩似的崇拜喜歡,慢慢變成一種融合思念與傾慕的愛戀,這些年隨著他事業發展順遂,他們雖然甚少踫上幾次面,她卻始終不曾遺忘他。
雖然她才十五歲,還不懂什麼是愛情,但她能夠感覺到心底那股第一次被某種不知名東西撩撥的騷動,已經洶涌得快將她淹沒。
她跟他之間相差太懸殊,她甚至還得叫他一聲叔叔,他們之間的差異甚至不只是年齡——還有倫理!
緊抱著懷里的那只提籃,一股莫名的失落襲上她的心頭,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突然冒出來︰如果他不是我叔叔該有多好!
席悅懷著紛亂的心緒,在半個鐘頭後,車子緩緩駛入一條入口處掛著一個刻著「嵐園」別致木牌的小徑,緩緩繞過林木蓊郁的前庭,車子在一幢氣派宏偉的別墅前停下。
「到了!」
南起雲率先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
一見到她下車,佣人們先恭敬的躬個身,齊聲喊道︰「席小姐好」。語畢,手腳利落的上前幫忙提行李,看來相當訓練有素。
「妳們好。」席悅朝兩名佣人禮貌的點頭問好,便伸手去接自己的行李。「謝謝妳們,行李我自己拿就好了。」
「讓她們來吧!」南起雲的語氣平和,但神色間卻流露著主人的威嚴。「她們負責整理跟三餐,以後有事就盡避吩咐她們去做,不必客氣。」
「喔,好吧!」收回手,她悄悄看了兩名佣人一眼,發現她們似乎對南起雲十分敬畏。席悅不明白,像雲叔叔這麼溫柔和氣的人,佣人怎麼會怕他呢?
「來,我帶妳去妳的房間。」
「嗯。」不解的朝兩名佣人投下最後一眼,席悅才快步跟上前頭昂首闊步的高大身影。
走到門前,讓南起雲突然止住腳步。「我突然想起來有個東西忘了拿,妳先進去,我馬上回來!」
「嗯。」
席悅轉頭目送他返回車上的挺拔背影,她的目光如此專注,里頭閃爍的卻是旁人無法明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