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喚醒意識,安部瞳葳困難的眨動眼楮,眼前景象白茫茫一片,是霧,更是洶涌水勢產生的大量水氣回蕩在山谷間,而她正全身濕漉漉的像塊破布掛在半空中。
她為什麼會吊在這里?
深思後,記憶漸漸回籠,想到她是受了槍傷被逼落崖,幸而即時觸動隨身的救命鋼索,阻止身體墜入湍急河谷里。
身受重傷還能躲過一劫可以算是奇跡了,不過現在處境很慘,往上見不著山頂,往不穩死無疑,游泳技術再好都敵不過凶猛河水。
匆地,一陣碎石落下。被鋼索捆綁的尖石似乎有進裂的跡象,安部瞳葳沒有時間休息,四處張望的尋找出路。
崖壁有不少洞穴,必須盡快想辦法逃進洞穴里,但最近的洞穴離她仍有段距離,偏她的大腿受到嚴重槍傷,很難做大幅度的擺動,更別說有把握進入洞穴。
又一顆碎石掉落,安部瞳葳連猶豫的時間都沒了,深呼吸一口氣,卯足僅存的力氣拚了,只要能爭取存活機會,不管有多痛,甚至腿廢了都微不足道。
雙腿蹬著崖壁連續擺動,加速鋼索松月兌,生死一瞬間,安部瞳葳驚險的到達洞穴里,她趴下用力牢抓地面,以防原本救命的鋼索成了索命鏈條,反將她往谷底下拉去。
十指在地面上刮下長長鮮紅痕跡,就在她幾乎撐不住時,幸而鋼索停止將身體往洞外拉扯。
安部瞳葳氣喘吁吁的往洞穴里挪動,顧不得傷勢,強忍痛楚的將沉重鋼索慢慢拉回,她片刻都不敢松懈的審視洞穴,前方黑不見底,有風輕吹,是活路或者是另一波危機?
不敢掉以輕心,她抽出腰間匕首防衛,等了一會兒仍毫無動靜,想是真的安全了,「好痛……」強忍許久,她才痛呼出聲。
經過剛才的劇烈拉扯,她腿部的槍傷撕裂得更嚴重,鮮血染紅地面,左手臂月兌臼,雙手掌心更是慘不忍睹。
「不要緊、不要緊,能活命已經夠慶幸了。」她安撫自己,不知還能撐多久,模了模衣物所有的口袋,僅存一點糖果餅千,而外傷用的藥膏掉了。
她困難褪去濕透的上衣,吊起晾千,接著動手解開纏身的布條。真狼狽,這是她面臨過最慘的情況。
安部瞳葳咬著布條以匕首劫開,再將布條放在水汽噴得到的地方沾濕,用來為腿部的傷口洗淨包扎,雖是簡單的動作,但僅靠受傷的右手執行起來很困難,她費了不少力氣才完成。
洞穴內吹來一陣輕風,安部瞳葳又割了一塊布條,拿來擦拭地面上的血跡,一次接著一次,盡可能除去血味,避免引來嗜血的動物,現在的她無法以武力保護自己了。
霧氣散去,氣溫暖和,但到了夜晚氣溫恐怕又會降至冰點,安部瞳葳模了模晾起的衣衫想徹底擰千水分,無奈她辦不到,此刻的她疲憊不堪,最後再也抵擋不住疼累的縮著半果身軀昏昏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冷又餓的醒了過來,觸模衣衫還是濕涼,她拿出糖果卻舍不得吃。要忍耐,僅有的食物不能輕易食用。
每次深入原始境內,她總是能完整的把糖果餅千帶回去,但這一回呢?她有機會等待傷勢好些,往洞穴探險求生嗎?
傷口隱隱抽痛,安部瞳葳不禁搖頭失笑,沒想到她這次竟讓自己落得慘兮兮的去了半條命,反應太歇斯底里了吧。
倘若泄漏情感,千面當真避開她,撕破臉就撕破臉有什麼關系?他不再當她是伙伴、兄弟吵鬧,這是難求的好事,如此一來她就可叢旱受無人騷擾的平靜日子,就像他接受特訓的那三年一樣……
必想起那三年,安部瞳葳倏地變得呆傻,那段期間做了什麼?怎麼過日子?竟然沒有一件事值得回憶。
記憶再往前幾年搜尋,她得到的感受大大不同,不管是與千面合作無間的執行任務,發火生氣、無奈煩躁,只要有他的回憶就特別鮮明,他像千變萬化的顏料,在黑暗的畫布上留下一層層繽紛色澤。
安部瞳葳同時驚覺原來自己會選擇留在大學當助教,是因為少了他補足元氣,她沒有力氣繼續流浪。
千面的影響力深不可測,雖說她的表現始終冷淡,但不可否認的她是如此依賴著他,甚至不知何時起,他的笑容成為她生命中的陽光,倘若失去他,就等子失去了靈魂。
這些年來她不但膽小無助,還非常惡劣。
每當在世界各地旅行累了,她便會回遺忘之島向千面索取鱉力,總認為他的關心是理所當然、是永遠,所以從不去思考付出,並在充足力後,狠狠將他踹至一旁,又到天涯海角探險,如此反反覆覆,貪婪無止境。
一直以來她把得到幸福想得太難,以為那是幸運的人才能享有的,從沒有用心去體會,安部瞳葳縮了縮身軀,很氣惱傷心為什麼到現在才明白。
曾經受過創傷就有借口不長進嗎?愚昧封鎖對外界的感覺,長年縮在陰暗中,也難怪現在要害怕他會不愛她,愚蠢極至……
天色暗了些,太陽還沒不山,氣溫已經開始下降,安部瞳葳等不及衣服完全陰干,卻沒想到穿比月兌還難,搞了老半天,受傷的左手才套進衣袖里,在她好不容易穿妥上衣時身體已經凍得冰冷。
半干衣衫、濕黏殘破的長褲本身帶著寒氣,縱使她已盡可能挪動身體往洞穴里躲,身體仍舊受不住戰栗,腦袋開始昏沉。
不能睡,在凍寒的氣溫中沉睡只怕會從此長眠,逼不得已,她含了一顆糖在嘴里,讓自己不停思考。
她還有好多事要做,等月兌離困境後,要繼續履行答應師父的保證、努力當個容易相處的人,回應大家對她的好,尤其是千面。
不要再逃了,盡避听從心底的聲音,不再排拒,把握這一年的時間試著打動他的心,可是如何去討他歡心,如何去……愛他?
只光用想著,安部瞳葳的臉便炸紅了,漸漸的心跟著揪成一團了,為何到了瀕臨死亡邊緣才懂得珍惜。
「千面,我還能見到你嗎?」好冷,她的神智又漸漸恍惚。
匆地,好像听見他在呼喚,安部瞳葳猛然抬頭往外望去。是錯覺吧,水勢浩大任何聲音都會被掩蓋,況且千面永遠不會知道她被困在這里。
然而,當她再次听聞呼喚,心房又一次震蕩,縱然水聲仍轟隆隆作響,但她無法再當成幻覺,子是試圖拖著動彈不得的身體往洞外-,「可惡……破身體不中用」
「關均展……千面!」她努力的嘶吼聲跟湍急的水聲相比小得可憐,自己都快听不清楚,哪有可能听見他的聲音。
安部瞳葳緊緊咬著唇瓣,努力逼退脆弱。是不是真要永別了?
此時,洞壁上映著亮光,銀光連續閃爍,她抽出匕首借著光芒反射回應,一來一返,熟悉暗號帶來無窮希望。
真的是千面來了,他奮不顧身的闖入萬丈深淵來解救她了!安部瞳葳禁不住哽咽,雙眼泛起一片濕,激動得無法自己。
必均展身手俐落的躍進洞穴里,等不及放下沉重背包,已單膝跪在她面前,伸出的雙手霞顫得厲害,好怕一經踫觸,心愛的人兒便會消失。
「千面。」安部瞳葳緊緊揪住他的衣衫,在絕望的那一刻,就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的體溫好低,臉色泛白,關均展凝視那碧綠色的雙眼,小心擁她入懷,摩挲臉頰,輕觸鼻尖,舌忝吻受傷的唇瓣,借著踫觸證明她還活著,也證明自己還在呼吸。天可知,在尋覓她時所承受的精神迫害,幾乎逼得他想直接墜入河谷尋來世。
「你……」安部瞳葳在他的懷里,輕撫被吻的唇,顯得不知所措。
必均展張口又閉,連試了好幾次,喊破的嗓子才有了聲音,「小葳……終子找到你了。」
聞言,安部瞳葳再也隱忍不住激動的伸手輕撫俊臉上的紅痕。千面為了救她也弄得一身狼狽,「你的瞼受傷、聲音全啞了,衣服濕透……對不起、對不起。」
他聲音嘶啞,「只要能再見到你,要我犧牲性命都不要緊。」
這番話惹得安部瞳葳淚水-濫成災,除了感恩,想對他傾訴的心情還有好多好多,但偏偏張口欲言竟然辭窮,找不到任何話語表達,哭是唯一的回應。
「小葳。」關均展第一次見到她哭泣,頓時顯得慌亂不已。
「千面,我……」安部瞳葳過子激動,不小心踫觸傷口,鮮血再次涌出,痛得她的臉色死白。
「天哪,你的傷……忍著點,我馬上替你敷藥。」他惱怒自己不夠鎮定,沒有即時處理她的傷勢。
必均展準備好傷藥,再以匕首小心割開殘破的褲管,瞧見傷口時,心被狠狠磨碎,子彈雖然沒有留在她的腿部,但卻無情的又讓舊傷痕皮肉綻開,衣服碎布與血肉貼合,必須非常小心謹慎處理。
「讓我……自己來。」她仍倔強的不願意被他看到丑陋的傷痕。
「別動,相信我會盡可能減輕你的疼痛,給傷口最好的照顧。」他取了一件衣服,讓她在受不住疼痛時可以抓。
他在處理傷口也跟著痛苦,冷汗涔涔,耗費力氣強忍住對她的不舍,困難的完成包扎工作。
他撫平她緊皺的眉問,輕聲呼喚,「小葳?」
她顯然已陷入昏迷的狀態,氣弱如絲,身軀凍得像冰,必須盡快給予溫暖。關均展遂從背包里取出衣物,那是他自己的內衣、外衫,還有長褲、襪子。
靶覺衣領鈕扣被解開她猛然驚醒,急急伸手阻止,「別月兌我的衣服。」
「你必須立刻換上干淨保暖的衣服,以防染上風寒。」他說明不是存心要侵犯。
「直接再穿一件就可以了,你先為自己擦藥、換衣服。」她惶恐的別過頭,抓住衣領的手不肯松放。
必均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憂心如焚的苦苦勸道︰「別管我的小傷痕,你的衣服要全換掉,以你的傷勢禁不起發燒受凍。」
「那……你先避開,我要自己換。」她撥開他的手,避開面對面時的惶然,害怕他將她看透。
敗清楚瞞不住是女人的事實,但至少別在最狼狽不堪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有把握受得了他震驚的眼神。
必均展再次以眼神懇求,「你的傷很嚴重,左手暫時不能動。」
「別說了,我很堅持。」請原諒她的任性,至少等她昏迷不醒,再替她換衣服吧!
見她事到如今還極力防備著他,關均展很受傷,臉龐染上憂郁,「我保證不會逾炬,不會有任何想法,讓我照顧你到傷好為止,好嗎?」
「你的話是指……」他所表達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樣?安部瞳葳抖著身子不敢問
不但求不到她答應,還令她更排斥,會錯意的關均展,說話的聲音再也掩不住難過,「以後沒有得到允許,我不會隨便靠近你,更不會給你壓力強迫接受我的感情,會把這件事情全忘記,請你別再拒絕了好嗎?」
心房抽緊,安部瞳葳碧綠眸子充滿訝異,腦袋瓜子混沌了,緩緩回過頭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此情此景是她萬萬料想不到的,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是女人,而且還對她有……男女之情……
洞內有一盞柔和亮光,名為月光石的照明設備免去電力不足的煩惱,多虧如此智慧的設計,在陰冷黑暗中不必愁。
在安部瞳葳傻傻點頭後,立刻像女圭女圭般得到最好的照顧,他替她擦淨髒污,穿著暖和綿柔的衣服,吃過干糧後舒服躺在睡袋里休息。
待溫柔男人退離守在一旁,她的神智還處于飄飄然。好夢幻,從沒想過她會有被當成寶貝呵護的一天,大手殘留在肌膚的感受仍在,她情不自禁的以掌心摩挲,可惜因為繃帶纏繞,隔著衣物的關系,這一踫反而抹去感覺。
安部瞳葳皺了皺眉頭,側著臉龐從寬大衣服細聞屬于他的味道,更衣的畫面一一浮現,他動作輕如羽毛拂過,生伯會弄疼她,在瞧見赤果身軀非但沒有絲毫訝異嫌棄,竟然還害羞紅了臉……
思及此,安部瞳葳的心情總算踏實,臉蛋也紅透了,心跳聲怦怦作響,稍稍泄漏女兒家的心事。
安部瞳葳悄悄偷瞄,只見關均展席地盤坐著側對洞天深處守衛著,同時也可以看顧得到她。從沒見過他以真面目示人時如此嚴謹,先前因見到他的狂喜、更衣時的害羞,來不及思考的疑問紛紛出籠……他是如何知道她落難?又如何排除萬難下崖谷?在多久以前知道她是女人?還有……
匆然四目交接,他黑亮的眸子漾著濃濃情愫,很快的低頭-開視線,是為了堅守承諾而壓抑。
匆匆一眼勾起與他共處的所有記憶,安部瞳葳再次了解自己有多麼的遲鈍盲目,一直以來關大少爺總是以嬉皮樣掩飾情意,是那麼小心翼翼的關心著她,就算一再受到殘酷回應,仍不放棄艱苦情路。
安部瞳葳心酸的為他不值,不停暗罵自己是壞女人,而且還是很笨很笨的那一種。
听聞細微的哽咽聲,他不禁緊張的一個箭步就來到她身邊,「不舒服嗎?傷口又痛了?」
冰冷掌心貼在額頭,她擰起兩道英眉,很懊惱只注意到自己的心情,沒有關心他的處境。他雖然已換下濕衣衫,但在這凍寒夜里沒有大衣、睡袋保暖,再強壯的身體都會受不住。
「我沒事,你的手好冰,不該把睡袋、大衣都給我用。」她伸出手想把充當枕頭的大衣抽出來。
「我要負責守夜用不到。」關均展阻止動作,仔細又把大衣用整齊,悄悄順了順她的發絲,就怕呵護得不夠細微。
「你多久沒有闔眼了?」她更心疼這世界第一美男,此刻頂著鳥窩頭,下巴冒出了胡碴,好憔悴。
不想讓她內疚不安,關均展夸張的驚呼,「我有黑眼圈嗎?不可能吧!就算有,憑我天生麗質,明天早上補眠也能再變得水水……你別起來。」
安部瞳葳的眼眶泛紅了,硬是撐起身軀,堅持要為他添上大衣,「你需要休息。」
受寵若驚,關均展呆呆愣愣看著她以單手為自己添衣服,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腕,不想放開難得的溫柔,「小葳。」
熱流透過衣袖炙燙她的手,感傷的氣氛變質了,安部瞳葳難以適應熱情,不敢抬頭看他迷人的眼楮,話說得很不自在,「這里應該很安全,我的傷不礙事,你可以安心睡覺。」
把她的羞怯誤當排拒,關均展放開手連忙道歉,暗罵自己不該違反保證,「我不累,這種地方守夜是必須的。」
「等一下。」阻止他扶她躺不來,安部瞳葳拉起一件睡袋,「用不著一件當被子,一件當床單,睡袋不是這樣用,你留著自己……」
懊怕把持不住的又想親近她,關均展不願多談,妥協的退讓一步,「我穿大衣夠了,再多個睡袋會悶暈。」
「可是……」
「請你要安分當個合作的傷患。」他板起臉色,要她乖乖躺下來,確定冷風毫無隙縫可侵襲虛弱身軀,立刻回到崗位。
他生氣走掉了……安部瞳葳覺得自己好差勁,連表示關心都做不好,凝望著他的身影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他面向洞穴深處,表明不肯談話。
她難受的抿了抿唇瓣,退卻了。
不行,這點小挫折比起她之前給他的打擊算什麼?該怎麼做呢?到了凌晨氣溫會降得厲害,絕不能讓他這樣過夜。
不停深思尋找說服他同她一塊保暖歇息的好方法,片刻後,她困難的潤了潤喉嚨,輕聲呼喚,「千面。」
聲音帶著不曾有過的柔軟,那曾經是安部瞳葳最不屑的行為……撒嬌,說來好別扭,五官不禁糾結,關均展回頭一看以為她很痛苦,又沖了回來。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瞼蛋異常通紅,這下更慌張了,「發燒了?你的瞼好燙,忍著點,我馬上到洞口取一些水來幫你降溫。」
看他緊張得像無頭蒼蠅,安部瞳葳好氣又好笑,「我沒有發燒,是太熱了。」
「是嗎?」他仍不放心的以掌心覆在她的額頭上。
「睡袋跟你換大衣。」
原來如此,關均展挑眉,頗為心喜,但不能接受,「不行!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換你當守衛讓我補眠。」
見他不肯妥協,安部瞳葳只好挑明的勸說︰「別為了照顧我把自己累垮了。」
「只是熬夜而已,如果你內疚不安,那就好好養傷早點康復。」他走了幾步又擱不話,「有事再叫我。」
才不是因為內疚不安,我是真的心疼想關懷你。安部瞳葳張口欲言,但很不中用的話就是卡住說不出口,原來撒嬌還是門學問,她習慣粗聲粗氣,想用這一招是異想天開。
「你給我過來!」命令中帶著火氣。
「別再想塞睡袋給我,現在你是傷患必須听我的,好好休息!」誰知他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表明不論她說什麼都不會妥協。
「哼,休想我會給你睡袋,快把大衣月兌不來,我要拿來當枕頭。」安部瞳葳恢復從前死板板的臉色。
這樣才對,關均展二話不說馬上月兌不衣服,整齊折好,「高度可以嗎?頸部會不會難受?」
「要再低一點……我喜歡長方形的,對,這樣很好。」她挑剔老半天終子滿意了。
受傷的小葳竟像孩子。關均展不禁更想寵她,沒懷疑她為什麼突然變得任性,「快睡吧,睡袋別再掀來掀去。」
然而,在他起身離去前,她拉著他的衣角挽留腳步,「等一下,還不夠舒服睡到半夜會冷。」
「對喔,現在就冷成這樣,到半夜還得了。」說得他又擔心起來。
深呼吸,安部瞳葳鼓足勇氣,掀開睡袋,結結巴巴的低語道︰「你來充當暖爐。」
「我也希望有暖爐可以用,咦……你說什麼……」猛然地,關均展被一道叫愛情的電流給電得茫酥酥。
全身熱烘烘,安部瞳葳不必照鏡子,便可以知道自己紅成像煮熟的蝦子,但好不容易開口了,絕不能再退縮,戰栗的抖著手,拍了拍枕頭再次邀請,「千面,快點變成暖爐。」
必均展深深凝視著她紅艷臉蛋,又看看她拍著枕頭,「要我當人體暖爐睡在你身邊?」
遲遲不肯動作不是怕會錯意被K,而是怕壞了美好的幻夢景致,從天上掉下億萬大獎都沒現在令他來得興奮震撼。真的嗎?可以親密與她貼近?
等得太久,安部瞳葳開始畏寒了,是打從心底發冷,眼楮蒙上霧氣,討厭自己變得愛哭,更氣自己魅力不夠,啞著聲音道︰「都是男人一起睡有什麼關系,別扭扭捏捏。」
「是啊,都是男人別拘束。」
這句話超好用,過去替他爭取不少親近小葳的機會,生怕她會改變王意,關均展動作飛快的月兌去鞋子,躺進睡袋里,靠著大衣枕頭,俊臉不停傻笑,原來小葳又冷又熱全是為了拐騙他「上床」。
別過頭偷偷垂淚的安部瞳葳大大松了口氣,破涕為笑了。
必均展撐起身軀檢查睡袋有沒有蓋妥,卻意外的見到笑容在她臉上綻放,而且是屬子女人嬌羞的笑顏,看得他的心都融了,情不自禁伸手輕撫她的臉蛋,「小葳你才不是男人。」
男人氣息熱呼呼的吹送,他的視線還帶著火焰,第一次和他如此親密,安部瞳葳的心很亂,不自在的挪了挪身軀,「暖爐不會說話。」
知道她不排斥當女人應該滿足了。
但在關均展清楚明白她是因為他而羞怯臉紅,便無法克制不靠近,「我是人工智慧暖爐,有自我的思想。」
短時間內,安部瞳葳的心情變化太大,以為不能承受太多,卻在他的引導下很自然的開了口,「有多先進?」
「除了提供暖和,我還會逗主人開心。」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猶豫要不要更近一步深入話題。
「就這樣?」她搖頭佯裝很不滿意。
其實很窩心,過去千面為了逗她笑,幾乎什麼無厘頭的蠢事、夸大驚人的事情都做過。
「分擔憂愁,主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拚死也要保護。」他見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這才又補上熱情話語,「談情說愛,讓她一輩子過得甜蜜幸福。」
卑好動听,她是喜又是驚,不懂得要如何回應,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真的嗎?「
「我百分百忠誠,一旦認定永遠不會改變。「他拐彎抹角暗示她不必吃悶醋。
可惡啊,不但看透她的心事還抖出來,安部瞳葳很想板著晚娘臉,偏發燙的雙頰壞事,要很努力才能把話說得冷,「我想關掉電源。」
「喔?電源就是我的嘴巴,要親一下才關得掉。」他故意逗她,漾起賊賊笑容。
餅分,分明篤定她不敢?這家伙從以前就用痞功把她治得眼服帖帖,哼哼,這一次甭想了。
為了爭口氣,安部瞳葳與他相對,出奇不意的貼上唇瓣,「電源關掉了。」
「我的天啊!是真的嗎?你真的親了我?」關均展欣喜若狂,手指很想觸模被親過的唇又舍不得,就這樣不知所措的揮舞著。
逗他真好玩,難怪這家伙老是裝瘋賣傻的對她又拐又騙。安部瞳葳忍不住再次吻了他,「電源是不是失靈了?好吵的暖爐。」
驚喜連連,要關均展不呆傻也難,「小葳?你真的是我的小葳?」
聞言,她笑逐顏開,靠著他的肩膀,再丟威力超強的炸彈,「千面還有關太少,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