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休的日子,忙完馮以靜的婚禮後,隔天秦玉葳搭車北上,探望住在台北的母親與弟弟,她雖然在台中工作,但每隔兩三個星期總會回家一趟。
她倒了一杯熱豆漿放在弟弟面前,又幫他煎了炒蛋、烤了吐司。「你昨天又熬夜畫圖?」
「沒什麼,」一雙眼楮不敢直視她。「我十二點半就睡了。」
「秦、玉、豪—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那麼晚睡,若是血壓升高怎麼辦?」她繞到弟弟身後,邊叨嘮邊體貼地幫他按摩肩膀。
「行了,你別老是這麼緊張,我沒那麼虛弱。」
弟弟有先天性心髒病,不過醫生說只要不做劇烈運動,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小時候曾泡在水里過久,如今只要天氣驟變,便會有氣喘的毛病。
由于弟弟的心肺功\能不是很健全,必須常往醫院跑,母親便和他住在北部,方便接受治療。平時,母親會到附近早餐\店工作,中午過後回家,幫附近的學生繡繡學號、改改衣服。
弟弟非常懂事,高職畢業後原本想在一間工廠工作,但礙于體力不足,只好從事機械制圖,工廠老板非常信賴他精準俐落的制圖技術,上門的生意雖不算源源不絕,但總能溫飽。
「媽留了紙條,要你醒來後到醫院一趟。」
「我知道了,」他吃掉最後一口荷包蛋。「我去工廠一趟,回來順便去醫院。」
「我跟你一起去。」他們姊弟倆差了五歲,從小她便幫忙母親照顧年幼的弟弟,再加上他們很小就沒有父親,姊弟倆的感情還不錯。
「不用了,平時書店的工作很辛苦,你難得休假,下午還要趕回台中,你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都三年了,再怎麼忙也早就習慣了。」
拗不過她,半小時後,姊弟倆一同出門。
秦玉葳搭著他的肩,故意靠近他。「這樣大家就會以為我們是情侶。」
秦玉豪取笑她。「你還是快去找個真正的男朋友比較實在。你如果能把對家人的溫柔體貼也用在異性身上,早就嫁人為妻了。」
「對家人體貼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為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溫柔體貼?吃飽太閑。」
「可以叫靜姊幫你介紹啊!她應該認識很多異性朋友吧!」
這幾年,姊姊平時忙公司的事,到了假日又要擔心他的病情,前幾年為了他心髒手術的事情,台北台中兩頭跑,忙得不可開交,現在他的病情終于穩定,她也該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了。
姊姊長得不算高,四舍五入勉強卡進一六○大關,嬌小的身軀卻有著無窮盡的活力,一雙大眼楮骨碌碌轉,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似的,說她是小辣椒一點也不為過,重義氣、效率又高,可身邊卻連一個男朋友也沒有。
「以靜結婚了。」
「靜姊結婚了」秦玉豪驚訝。「上次看到她和寶哥時,沒听他們提及要這麼快結婚啊!」
「是有點趕。」他們得趕在庾、馮兩家找上門之前辦完婚禮。
秦玉豪嘿嘿賊笑起來。「寶哥真強。」
顯然她這個蠢弟弟會錯意了。「以靜還沒懷孕,只是有個對她糾纏不清的臭男人要娶她,大寶只好快刀斬亂麻,先把以靜娶回家。」
「喔—原來如此。但有必要那麼趕嗎?」
「有!因為馮伯伯很喜歡那個男的,甚至連喜帖都印懊了。所以我才叫大寶先下手為強,哼!喜帖有什麼了不起,真正有效用的是結婚證書!」
「喜帖」
「對啊!要看嗎?」她從包包里拿出一枚紅色炸彈。
「庾昊行。」秦玉豪看了新郎倌的名字一眼。「誰啊?」
「是個渾球。」她咬牙切齒。
不再追問,反正他也不認識。「寶哥一定很開心。什麼時候結的?」
「昨天。」她故意略過馮以靜那場頒轟烈烈的抗爭。以靜是偷偷溜出來公證的,現在她已是大寶的妻子,這一點,不管是馮伯伯還是庾昊行,都沒辦法改變了。
「這麼說來,你可是他們的大媒人耶!她這個好朋友,難道從來不幫你介紹男生嗎?太不夠義氣了。」
「有,」她白了弟弟一眼。「只是我不喜歡,沒什麼感覺。」
「姊,一定是你太挑了。」秦玉豪有感而發。
「我哪里挑了?我不要求身高、不要求體重,更不要求年紀,只要體型適中,年紀大我五歲或小我五歲我都能接受,重點是要談得來,若談不來,寧缺勿濫。」
「去年媽介紹給你的蘇先生,你們不是還有聯絡?一個月至少還會出去見個兩三次面,和他應該算談得來吧!」
「我跟他什麼都可以聊,可惜不來電。他是一個還不錯的朋友。」
「姊,你把愛情看得太重,不是每段婚姻都需要愛情的。」
秦玉葳一愣,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你怎麼跟那個討厭鬼說一樣的話?」
「誰?跟我一樣聰明。」
她立刻賞他一記白眼。「他是個討厭鬼,我不想提到他。」
她的態度令秦玉豪嘆口氣。「媽影響你太深,你才會到現在還這麼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