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班之後,關謹陽立刻驅車前往米可心以前的住處。
在公司一整天,他一直心神不寧,無法安心下來辦公,早上不見米可心來上班,到了下午,他撥打了無數通的電話,仍舊無法和她取得聯系。
他心想,或許她還在氣他昨晚的出言不遜,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該連電話也不接,就像從這世界消失一般,這讓他感到神經緊張,分分秒秒都在擔心她是否會出事。
他從未如此擔心過一個人,偏偏米可心讓他破了例;他頭一回為一個女人如此心煩意亂,偏偏卻又無法橫越心底的那道障礙。
她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妹妹?
一個問題,兩種答案,幾乎將他逼得失去了退路!
一路飛車到達米可心的住處,他已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事實找出來,再也不要繼續平空臆測她話中的真假!
「可心,開門!」
站在門外,關謹陽按著電鈴,卻未得到任何回音,他不耐煩的改而用手拍打門扉,制造出一連串砰砰作響的噪音。
「我知道你在屋里!你再不來開門,我立刻打電話叫鎖匠來挖開你家的門,你知道我說得出做得到!」他不放棄的拍打著門扉,對著緊閉的木制門大聲威脅著,「你的鞋子就放在門外,你以為不出聲我就會自動離開嗎?米可心,我的耐性有限,迫不得已,我甚至可以破門而入!」
他的聲音低沉,威脅不再只是威脅,他已經開始用腳踹著眼前顯得有些脆弱的木板門。
「我叫你開門,听見沒有?」
他開始用身體撞擊那扇門,門板在他劇烈撞擊下,一陣又一陣的撼動著,門與門扉間出現了裂縫,充分表達了他的堅持。
就在木板門幾乎要被他強碩的身軀撞裂時,房門突然開啟,他跌進屋內,和站在門後的米可心撞個滿懷!
他順著跌勢,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進懷里。
「啊--你做什麼?放開我!」他的舉動嚇得米可心直掙扎,卻怎樣也掙月兌不開他的懷抱。
兩個人跌跌撞撞的,愈是想分開,愈是糾纏在一塊兒!
他低頭看著她,一眼便望進她只穿著單薄背心的,他頓覺渾身燥熱!
米可心卻絲毫不察的繼續在他身上磨蹭,逼得他不得不緊緊扣住她的肩臂,制止她的推打。
「你別再動了!」他低聲喝止。
「為什麼不能動?關謹陽,你快放開我!」她不听勸阻,繼續在他的懷里扭動掙扎。
「我警告你--」
「住口!我才警告你!必謹陽,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看著關謹陽愈發腥紅的雙眸,米可心故意放大音量叫吼著,藉以壯大自己的聲勢。他的眼神,簡直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令她害怕極了。
她為什麼不能推開他?為什麼不要掙扎?她應該離他遠遠的才對!此時此刻,他就像是一只嗜血的野獸,令人不敢靠近半分。
他卻緊緊的摟緊她不肯放手,他那強大的力量幾乎壓迫得她無法呼吸。
「你這個蠢女人!」他對著她放聲咆哮。
「你這爛男人!」她亦隨之大吼。
「該死!」關謹陽憤然的低咒一聲,箝制著她的力量加大。
他眸光熠熠的怒視著她,她亦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回瞪他!
這個小女人!她的眼里明明閃爍著害怕,卻不願稍讓一步,她可知道這樣激怒一個男人的後果?
「好痛……放手啊你!」
她推打著他,他依舊不為所動;看著他那強壯有力的臂彎,她瞪著他手臂上暴起的肌理,一咬牙,狠下心的往他的手臂用力咬下去!
「米可心!」關謹陽大聲咆哮,沒想到她居然又咬他!
他的另一手立刻勒住她的頸子,好不容易讓她松開了牙齒,但他的手臂已經浮現了她小小的貝齒印,而他強悍的制止也徹底的惹毛了她,完完全全激發了她的野性本質。
必謹陽發現自己的喝止不但沒讓她平靜下來,反而令她更加激動的對他狂踢猛踹的,她就像只小野貓,不顧一切、拚了命的在-衛自己的自由。
「關謹陽,你這個無理的混蛋!憑什麼闖進我家里,對著我又吼又罵,還掐著我不放!你以為我米可心好欺負是嗎?從小到大,我就是這樣孤軍奮戰,沒有人可以擊垮我的!我就不信打不贏你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軟腳富家少爺!我咬死你--」
她放聲大吼著,再度齜牙咧嘴的大張血口,往關謹陽粗獷的頸項咬了下去,這下子,她又變成了吸血鬼一般,對著他狂啃猛咬,彷佛不在他的頸子上咬出一記血印絕不罷休!
「夠了!米可心,我受夠你的瘋狂了!」
必謹陽被她那小小的貝齒咬得一陣敏感,加上他不停閃躲,她無法著力在他的頸間,只是不停的伸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揪揉著他的發絲,接著用她的尖齒在他的耳朵、耳垂、頸子、肩胛等性感帶來來回回的-咬……
懊死!她到底是在懲罰他、還是在折磨他?他被她弄得有些分不清楚實際的狀況了!
「我才受夠你的野蠻無理!」他說一句,她立刻回敬一句。
直到現在,她仍清楚記得昨晚他所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對她的污辱和嘲諷。
昨晚她孤零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淚水沒有一刻停歇,甚至連睡覺時,都還會夢見他那張狂妄自大的嘴臉,在她的眼前不停放大,放肆的嘲諷著她,說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她故意找了黃津漢做擋箭牌、故意在他的面前和亞門談笑風生,就犯了他關謹陽的大戒嗎?就在他的眼中成了卑微低賤的下等人,不值得原諒了是嗎?
他可知道,當她必須在他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掩飾白己的心虛,甚至用她最大的自制力遏止自己近乎無法控制的情感時,對她又是多大的折磨和痛苦呢?
她才真的受夠了!
就在她無力制衡關謹陽的力量-就在她準備放棄對抗他的箝制時,他似乎也跟著漸漸放松了控制她的力道……
「你……」
她睜大了圓眸,看見他的眸中閃爍著許多她所不明白的東西。
他那英俊的臉龐在她尚未厘清他眸底的情緒時一寸寸的逼近,她愕然的回望著他,彷佛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唇瓣!
「只有這才能證明一切……」關謹陽緩緩的開口,貼著她的手輕聲說著,接著便拉開她虛軟無力的手掌,在她措手不及的當口,迅速的低下頭,緊實綿密的封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不--」
來不及拒絕了!當米可心開口阻止時,他更乘勢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不顧一切的探索著她,彷佛要從這一吻中,將她所有藏在心底的秘密一並挖掘出來般,將她徹徹底底、赤果的展現在他的面前。
她怔愕的任憑他狂肆的吻著唇,他的氣息,他的呼吸、他胸膛的急遽起伏,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不是因為陶醉在他的熱吻之中,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底牌就要被揭開了,到時她如何對得起曼曼?
天啊!這個計畫……就要在她的屈服中毀于一旦了嗎?
真相揭穿之後,她馬上就會被打回原形,回到以前那個每天吃泡面、虛張聲勢的小可憐!
必謹陽不會原諒她的,以他的名望和地位,說不定還會告她告到坐牢為止,她怎能容許如此可怕的事情發生呢?
就因為她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男人……
是的!她該死的喜歡上、甚至是愛上關謹陽了!
早在他不顧一切的站出來,為她擋去那群孩子兵的泥巴攻勢開始,她就被他所吸引,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甚至為了整個計畫不斷的逃避心底最真實的感受,她以為自己能逃得過的.....
誰知道……他居然吻了她!
「不!放開我!必謹陽……嗚……你知不知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瘋了你……你是不是想?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你听見了沒有?」
她開始閃躲他溫熱的唇瓣,逃避著他溫暖的氣息,在唇瓣分開的空檔,她逮住了機會不停的大喊,愈喊愈大聲,就為了要喚醒他的意識!
「該死的!你再說一次你是我妹妹試試看!」
必謹陽的確被她的放聲大吼給嚇醒了,但她的話,卻踩著了他的痛處!
他不該在還未確定一切之前,只憑著感覺和猜測就將心底的問句設下答案,但她的提醒,卻讓他記起了下午和醫院的約定。
「我是!我的確是你妹……」米可心完全不理會他的恫嚇。
「閉嘴!」他大吼,手掌勒住了她的咽喉。
「咳!咳咳--放--手--」
「走!」他放開她,改而將她拖往門外。
「不要!」米可心緊緊的巴著門板。他到底想干什麼?
「我已經跟吳醫師約好時間,該做的還是要做!」關謹陽看了看表。相約下午五點要做檢查,現在已經超過了預定時間。
「吳醫師?做……做什麼?」她語氣顫抖的詢問。
「血液監定!」他轉眸看著她,然後扒開她死巴在門扉上的小手。
「不要啊!我不要!」她放聲尖叫。
「如果你硬要說是我妹妹,血液監定就一定要做!這一次,不管你用什麼藉口,我拿不到監定報告,就絕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話了!」
「為什麼……你答應我不用做血液監定的……關謹陽,放開我!我不要去醫院!」
她一聲聲的哀求著,被拖出家門之後,每看見一樣可以阻止他們前進的障礙物,她便死巴著不肯放手。
最後,關謹陽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像是扛沙包似的將她扛上肩頭!
這一次,他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到了醫院,米可心覺得她的世界彷佛就要在下一刻毀滅了!
必謹陽不容置喙的將她扛進醫院,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般,被帶進抽血室。
她的眼神不停的左右移動,看著護士手里拿著針頭和針筒,在她面前不停走動,還有桌上一堆準備抽血、驗血的器具,她被嚇得不停顫抖,卻也只能任由著關謹陽壓制住肩膀,將她按在座椅上,動彈不得!
「不要抽我的血……從小到大,我連感冒都不曾得過,更不用說是看醫生和抽血了林關謹陽,我不要抽血,我看到血會昏倒,我是說真的!」
「現在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關謹陽沉聲回應著。
這一次,他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拿到血液監定報告,才肯放過她。
「我.....我真的好怕……」看著護士拿著針筒走到她的面前,她嚇得緊緊抱住必謹陽,怎麼也不肯放開。
「只是抽個血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一點也不痛。」他拉開她,並將她的手按在桌上。
「胡說八道!一支那麼長的針扎進肉里頭,哪有不會痛的道理?如果不會痛的話,你先捱一針看看,就不信你不怕!」說著,她跳離這座位,躲到他的後面。
「伸頭一針、縮頭也是一針,你躲不掉的。」關謹陽立刻環住她的腰,一個旋身,輕易的將她再度壓回位置上坐好。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真的很怕看到血啊!以前我不小心去撞傷腳趾頭,光是看見自己哪趾頭冒出的血,我就嚇到頭暈,站也站不住,待會兒一針扎下來,我一定會昏倒的!」她嚷嚷著,小手握得緊緊的,怎麼也不肯放松。
堡士在米可心的手背上用力拍了幾下,卻因為她過度緊張而無法順利找到血管。
「關先生,這位小姐太緊張了,這樣下去,我沒辦法為她抽血。」護士委婉的解釋著。
「不能抽血?那太好了!我也不想抽血!我要走了。」听見護上這麼說,米可心立刻跳離座位。
「那就給她打鎮定劑,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完成檢驗。」關謹陽拉住米可心,不改堅持的態度。
「關謹陽,你到底想怎樣?護土都說找不到血管了,你還要我打鎮定劑,你怎麼這麼狠心?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妹妹?」
「沒有。」關謹陽冷眸一瞪,直截了當的給了她答案。
今天,他會將她帶來驗血,就是為了證明她不是他的妹妹,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了。
「你、你、你……」她連說了三個「你」字,卻在下一抄鐘感覺到一陣昏眩。
她緩緩的轉過頭,看見另一名護士竟然趁她分神之際往她柔女敕白皙的手臂注下了一針!
「救命啊!我不要驗血……我真的不能驗血……」
米可心搖著頭,無力的抗議著,她抬首望向天花板上旋轉的風扇,一陣天旋地轉席卷了她的知覺,她知道這一回自己肯定逃不掉了……
必謹陽的臉在她眼中漸漸變得模糊,她兩腿無力的癱倒在他的懷里,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上天……——
走出醫院,米可心悶不吭聲的跟在關謹陽的身後。
她的手緊緊的絞扭著衣服下擺,完全不敢詢問關于血液檢查出來的結果,光是第一關的血型,就足以驗證她的身分,而最慘的是她活到二十歲,卻從未驗過自己的血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而關謹陽的血型又是否與她相符。
要是連血型都不符合的話,這場戲就該到此為止,而她也可以不用再隨時處于神經緊繃的狀態。
偏偏關謹陽出了醫院後,什麼話也不說,一副難看的臉色,腳步不停的向前走著,害她跟在他的身後,愈追愈累,幾乎就要跟不上他的腳步。
「喂!你走慢一點行不行?」
她快要跟不上他了!索性邁步向前跑到他的身邊,捉住了他的手臂。
「你別煩我!」他揮開了她。
「你的車子已經過頭了!你不知道嗎?你這樣不停的一直走、一直走,到底在走個什麼勁?剛才的血液監定結果到底如何?你說啊!」
「該死!」關謹陽低咒了一聲,煩躁的揪扯住擺發。
他的血型是O型,米可心也是O型,很好,真的非常好!現在血液監定是一樣的,她該死的很可能是他的親妹妹!
他要如何跨過心里的那道關卡?告訴她檢驗的結果?
罷才他甚至還在她的家里吻了她,如果不是她大聲喝止,他可能會失去自制力的扒光她的衣服,在她家的陽台上要了她!
如果她真是他的妹妹,他這樣的行為就是在……真是該死酒
「你說話啊!我們的血型到底一不一樣?」看著開謹陽的煩躁不安,米可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她不明白他為何會那麼生氣,是因為她的謊言已經被揭穿了,所以他生氣,還是因為……
「是!我們的血型一樣。」
她的懷疑馬上得到了解答,關謹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給了她所要的答案。
「所以說……我就是你妹妹,對不對?根本就是你……」
「住口!」他吼住了她。
「我沒說錯啊!血型檢查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米可心在心里默默感謝老天爺在這緊要關頭幫了她一次。
「還有DNA檢查報告,一個星期之後會出來,才能確定你的真實身分。」他絕不會就這麼死心,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
看著米可心難以掩飾的喜悅神情,他在心里該死的詛咒了一千八百次。難道她從未有過和他一樣的感覺?難道她就真的希望是他的妹妹?
莫名的,他的心感到一陣陣糾結,讓他連呼吸都異常沉重。
他不能確定,當DNA檢查報告出來,也與他所希望的結果並不符合時,他究竟能不能接受那樣殘酷的事實。
「哼!那就一星期之後再等著瞧吧!我這聲「大哥」是叫定了!」米可心仰首一哼,勾起了唇瓣。
一星期?天曉得那時候的她是否還在他的身邊呢?
她將關謹陽的懊惱沮喪全看進眼里,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他的感受……
方才在陽台上的一吻,已經讓她再也無法忽視存在于彼此之間的吸引力,她卻不能讓自己坦然面對這份感情,因為當DNA檢驗報告出來之後,她的謊言便揭穿了,那時她要拿什麼臉去面對他呢?
真相就是,她和曼曼聯手布了一個局;真相就是她們合演了一場蹦謬的戲,目的只是為了騙走了關謹陽提供的一千萬尋人獎金!
如此不堪的事實一旦被揭穿,她就像個赤果果的待罪之人,即使關謹陽能夠原諒她,她也沒臉繼續待在他的身邊了。
默默的看著關謹陽,米可心只能俏俏將他的容貌烙記在心底。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曾經有這樣一個人對她好過……曾經,她也喜歡過這樣一個……溫柔中帶著一絲可愛的霸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