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希薇雅和袁家驊成了好朋友,因為宣宣的關系,但是她可以感覺到袁家驊似乎有所保留,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女朋友」有關。
她不曾問過有關他女朋友的事,他也沒有問過她是否有男朋友,總之他們就這麼「三人行」下去。
她請了三天的假,專心在家照顧宣宣,而宣宣因為有了期待,白天很乖,他知道晚上袁叔叔可以陪他玩,所以一到六點半,他總會要希薇雅帶他到大樓的門口等袁叔叔,好像他們是一家人似的。
希薇雅不是一個很容易就掉進感情的網里的女人,但是她無法否認她對袁家驊的印象一天比一天的好,他說他是做業務的,但是他卻沒有流連聲色場跋的跡象,每逃詡六點半準時回家。
是因為宣宣的緣故嗎?
抑或他自律甚嚴?
她只知道自己要小心一些,宣宣早晚要回妹妹的懷抱,這種「三人行」只是幾逃邙已,她不能失去她的心。
由于明天薇君和宋言哲就要返國,這也是宣宣留在這里的最後一晚,所以希薇雅和袁家驊特別賣力的逗宣宣,使出渾身解數。
等到宣宣因為累垮了而睡著時,兩個大人也幾乎要癱掉了。
希薇雅甚至連沖泡即溶咖啡的力氣都沒有,她拿了兩罐冰可樂出來,反正只要是喝的,喝什麼都沒有差別,她相信袁家驊不會介意的。
「謝謝!」袁家驊接過可樂時說,他看起來沒有希薇雅那麼的累。
「我快要解月兌了!」她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這簡直比打仗還要累人。」
「你沒有打過仗。」他取笑她道。
「我沒有真正的在戰場上打過仗,但是每天上班就像是在打仗,我之所以能升上主管,憑的是實力和努力,可不是憑運氣或是我的外表來的。」她理直氣壯,因為她的確是如此。
「而帶小阿比上班、打仗還累?」
「累上二、三十倍。」她苦笑。
「那些在家帶小阿的家庭主婦呢?」他以為每個女人都適合在家帶小阿,相夫教子。賺錢、拚命是男人的事。
「所以我佩服她們,我要致上我最深的敬意。」她行了個軍禮。
他被她的動作逗笑了。
「我再也不敢看輕那些在家帶小阿的女人了。」
「這就是你到三十歲依然小泵獨處的原因?」他不是要探她的隱私,只是隨口的扯道︰「生兒育女是女人的天職,我以為每個女人都渴望有個屬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小阿。」
「不是每個女人。」
「難怪現在很多男人討不到老婆。」他不知道是在嘲弄女人,還是挖苦男人。
「你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是因為你找不到一個肯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嗎?」她的話也頗尖銳,畢竟女人不再是弱者,不需要逆來順受,要有消遣自己的雅量,也要有勇于說出心中想法的膽識。
他光笑不答。
「你會是一個好爸爸的!」
「那也得我能找到一個「好媽媽」。」希薇雅不想再探入這種「爸爸」、「媽媽」的話題,畢竟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星期,雖然處得很好,很談得來,但話題那麼多,他們可以不在小阿子和女人價值觀上作文章,因為顯得有些……有些親密。
「我該怎麼謝你?」這是一個實際的話題,讓他折騰了好幾天,強迫他當宣宣的保母,這個人情她是說什麼都要還的,沒有他,她絕撐不到現在。
「你不需要謝我。」
「我一定要謝!」
「和宣宣在一起我很快樂。」這是袁家驊的真心話。
「你快樂是一回事,我謝你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她很堅持。
「真的不需要謝!」
「你要害我良心不安?」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謝意」,豈不表示我是有所求才和宣宣這麼胡搞瞎搞在一起!」他搖頭。「如果我不喜歡宣宣,我不會和你們混上這些天。」
他說他喜歡宣宣,但是他可沒有說他喜歡她,他是喜歡和宣宣在一起,可不是沖著她,希薇雅在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著。
「有天如果我需要保母,我會想到你的,那時你就可以還我這個人情。」他又說。
「你放心把小阿交給我?」
「有了這次宣宣的經驗,我相信你下一次就可以應付自如,不再需要求救。」
她翻翻白眼,希望如此,他話是說得漂亮,但是不請他吃頓飯又說不過去,而且飯每個人都得吃,想必他不會拒絕。「這樣好了,讓我請你吃一頓飯,時間、地點由你挑,然後我們兩不相欠。」
「如果你想請我吃飯就明說!」他故意糗她。「我不會拒絕的,不要巧立名目。」
「你這個人……」她差點說不出話。
「開玩笑的!」
「好吧!」反正她的心意到了,再勉強他他還真以為她對他有意思,他是個帥哥沒有錯,她的條件也不差,等她請吃飯的男人可以裝好幾車廂的火車。「你可不要背後讓我這個人不知感恩。」
「我的風度有那麼差嗎?」
「現在不求回報的人太少了。」
「我的存在可以讓你對人性恢復點信心吧?」他總是用半嘲弄又半真實的話去回答她,去調侃她。
她輕哼了一聲。
「大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以後見面和需要互助的機會一定不少,小事就不要掛在嘴邊。」他掩住口的打了個呵欠。「我比我自己想像的還累,幫我和宣宣說一聲,說我歡迎他回來找我玩。」
「你開玩笑?」她沖出口。
「你也會想念他的!」
「我現在只希望我妹妹和妹夫馬上出現。」
「打個賭。」他好像有著必勝的決心。「明天晚上你就會開始想他,一個人在屋里時你會悶得慌,你會懷念他的笑聲、他的哭聲、他的無理取鬧、他的不可理喻,他像個小惡魔般的行徑。」
「如果我不呢?」她好像也有必勝的信心。
「那我請你吃飯。」他縱聲大笑。
「我賭了。」她就不信她真會想念這個小惡魔。
「你穩輸!」
「後天我再告訴你我的感覺。」她只知道寧靜和自由馬上又會回到她的身上。
袁家驊知道希薇雅自負,只相信自己,但他肯定這一次她一定會輸,人往往要失去之後,才會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什麼,他就有過這種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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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杜倩由這個月的帳目、開銷中抬起頭,店里的小姐都知道她最討厭弄這些數字,所以除非必要,她們是不會來打擾她的。
「有事嗎?」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有位先生要找你。」
「哪位?」
「他讓他姓方。」杜倩在心里想了下,她沒有什麼姓方的男性友人,而且還找到服飾店來,不過既然人來了,她去看一下也無妨,正好可以遠離一下這些帳目,她發現這個店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賺錢。
是經濟不景氣或是她經營不善呢?她店里的衣服賣得並不便宜,到底是房子的租金太重,還是她請了太多的小姐,她得找出原因。
來到前面的店中,她馬上就看到了上次帶女演員來的那個男人,他太出眾了,即使店里有其他的男客人在,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方衛國也有同樣的感覺,他知道她叫杜倩,知道她的店在上流的圈子里小有名氣,他只要稍加打听,不難查出她的種種,而他打听到的令他頗感興趣,現在他只是來加以證實一下。
「是你?!」
「來說過我們會再見面。」
「然後呢?」
「所以我來了。」她輕扯著唇角,他來了又怎麼樣?難不成要她欣喜若狂,難不成要她跪倒在他的腳邊?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見到我。」
「我該高興嗎?」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來?」
「你吃飽沒事做吧?」她一個無辜的笑。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印象。」而他要扭轉她的印象。「我在我家的家族企業里當總經理,我手下有二百多個人要我管,如果我待在辦公室里,我可能忙得連接電話、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
「但是你卻有陪女演員買衣服,到我店里來串門子的時間?」她不是有意這麼的尖酸,但他分明沒有那麼忙的樣子。
「所以你應該好奇我為什麼會來。」他一個可以迷昏女人的笑容。
「你為什麼來?」她乖乖的問了。
「因為我們是同類。」他淡淡的說,看著她一臉的問號。「我知道你姓什麼叫什麼,我知道你這家店開了幾年,我知道你的人生觀,知道你對很多人、很多事的看法,所以我說我們是同類。」
她馬上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不相信他真的模清了她的底,他是嗎?
「你好像很懷疑。」他的笑容和他自在、自信的姿態,都在在的告訴她他是真的知道什麼。
「听來的話,可信度通常不高。」她頂回去。
「你對婚姻沒興趣。」她聳聳肩,這年頭對婚姻沒興趣的人多了,她才不會輕易的就承認,如果他想用話套她或是說些籠籠統統的話,他會發現自己踫上一鼻子的灰。
「我也是。」他說︰「你也不要小阿。」
「不結婚哪來的小阿?」她故意這麼說。
「不!我的意思是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要小阿。」他注視著她的眼楮。「這一點我們又不謀而合,我並不討厭小阿,但是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可不要小阿,這個丑陋的世界只會糟蹋那些小生命。」她沉默。
「你還是個工作狂。」他的視線巡視了下她的全身。
「這個定義難下。」
「你自己知道你是。」
「而你也是?」
「工作時我會完全的投入工作,直到我覺得自己快受不了時,我會給自己找點娛樂,就像是那個女演員般,不過我和她已經結束了,她也得到了她該得到的!」他把整件事說得很公平。
「而我是你的下一個「娛樂」?」他沒有明確的說是或不是,但他很顯然的已經把她當下一個目標,等著由她來排遣他工作的壓力。
杜倩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他的坦白,還是對他的自負感到憤怒,他竟然把她和那個女演員歸到同一流,他和那個女演員結束了,所以由她來補那個缺?
「你在生氣?」他的氣度輕松、瀟灑。
「難道我該開心?」
「至少我沒有拐彎抹角。」
「謝謝你哦!」她諷刺的一笑。
「那你的決定呢?」他用詢問的口吻問。
「什麼決定?」
「我們不是青少年,也不是初出社會的青隻果,我們都很清楚游戲的規則,我們也都不會受到傷害,我要你!杜倩。」他大膽的說,而這只是他第二次見到她,他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杜倩的心一震。
她可以料到他的直接、他的霸氣、他想要什麼就要得到的心態,但是他進行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他考慮過她的感受沒?
「你嚇到了?」他的眉毛一皺。「我沒有要嚇你的意思!」
「我沒有被嚇到!」她非常「鐵齒」的說。
「所以……」
「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還是「情婦」、同居人?」既然他那麼開門見山,她也不必小家子氣的當不解世事的小女人。
「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就是什麼。」他由她自己去替她的角色決定身分。
「我能得到什麼?」她故作世故的問。
「你想得到什麼?」他笑容可掬。
「華服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她瞄了一眼她自己店中的衣服。「至于環游世界,我想去、我向往的國家差不多都已經讓我去遍了,而首飾、珠寶……我一向對那些東西沒有什麼好感。」
「錢呢?」
「我賺的錢剛好夠我自己用,我不需要養家。」
「所以要打動你需要特別的東西或理由?」他一個了解的笑容。「這是不是你的意思?」
「你說呢?」她輕柔的反問他。
方衛國對自己發誓他一定要得到杜倩,他知道杜倩是不同的,她是特殊的,他們可以一起留下很多美好回憶。
「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
「就是我!」他對自己有這個自信。「如果你對那些東西都沒有興趣,你可以想想我,還沒有女人對我失望過,說不定到後來你會舍不得離開我,你會希望擁有我一輩子。」
「你這個自大狂!」她終于忍不住的罵出來。「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女人都會搶著要你的人或是想了解你在床上有多行?」他一派冷靜。
「你就這麼上門,好像要買一件衣服似的,開口就要我做你的「女人」,你的「玩物」?」她愈說愈氣。「這只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而已,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以為我會把自己當一件衣服般的賣掉?」
「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他是該死的誠實。
「那就去找別的女人!」
「我要你!」他還是那句老話,不過表情憂郁了些,但這也使他更加的令女人沒有辦法抗拒。「如果給你一點時間想想,你也會承認你要我.我相信我們之間有那份吸引力在,別否認!」
她已經又驚又怒的快說不出話,他居然如此的「厚顏無恥」?
「或者你是要我先追求你?」
「我什麼都不要!」她冷冷的吼回去。
「我們之間可以不要存在任何的惺惺作態,節省大家的時間。」
「出去!」她指著服飾店的大門。「馬上出去!」她的態度引來了店里的小姐和客人們的側目,她要趕出去的男人可是女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你需要時間。」他不以為意的說。
「我需要你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我不會消失,我會再來。」
「而我會再趕你出去!」
「不要這麼有把握。」
「滾!」她真的會冒出憤怒的火花,如果他再不消失的話,這個全宇宙最最可惡的男人。
「下一次我會帶花來。」他戴上墨鏡。
她已經氣得全身顫抖,看著他跳上停在她店門口的那個黑色保時捷跑車,他是個男人中的男人沒有錯,但他也是最最該下地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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幣上這通由泰國轉來的國際電話,希薇雅征征的像個木頭人。
她不相信。
「阿姨!怎麼了?」宣宣困惑的問,他已經準備要回自己的家,等著他爸爸和他媽媽來接,這里雖然好玩,袁叔叔也很好玩,但是他好想爸爸、媽媽,阿姨說他們今天要回來了。
「你爸爸、媽媽要明天才能回來。」她哭喪著臉。
「明天才回來?」希薇雅再一次體會到欲哭無淚的滋味,她告訴公司十一點她會到,因為她以為薇君和宋言哲在十點半之前會來接走小阿,現在因為回程班機的延誤而必須晚一天返國,他們可以晚一天回來,那她怎麼辦?
現在要去哪里找照顧宣宣的人?
不得已的,她開始打電話,硬著頭皮的一通通試,沒有想到那些親友都「不巧」沒空,連杜倩都快哭著求她饒了她。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差點把電話給砸了,現在的小阿生得少,所以每一個小阿都是寶貝,都是父母的心上肉,一般人都不願擔那份照顧的責任,免得一不小心出問題,真會吃不完兜著走。
看來只有一條路了。
「阿姨!現在怎麼辦?」宣宣問,其實他不介意再多留一天。
「我要帶你去上班。」她以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情說。
「到你的公司?」宣宣的眼楮一亮,開始興奮不已,他可以去看到好多的人。
「是的。」她真是千個無奈,萬個不願。
「好哇!」他拍手叫好。
「你要答應我幾件事!」她和宣宣約法三章,知道他是個三歲小阿,但也希望他能懂事,他不要坍她的台。
「什麼事?」他仰著頭的問。
「你不能吵、不能哭、不能鬧,我命令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她很正經的說,抓著宣宣的肩。「公司不比在家里,如果你不乖,我會……我會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她已經語無倫次。
「我會很乖的!」他舉手保證。
「你會?!」
「我會啦!」希薇雅沒有時間懷疑宣宣,抓起公事包,抱起宣宣,她堅定的走出家門。
在她把宣宣放進她那個福特的老爺車時,她只祈禱今天能順利的過關,她可以平安的度過這一天,她真的需要好運,袁家驊不可能再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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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子的保證實在不能相信。
事與願違,今天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的不順利,先是因為她請了幾天的假,有很多的事要處理,很多的會議要開,她既不能把宣宣一個人丟在辦公室里,只好把他交給公司的小妹。
可能是小妹和宣宣不熟,也可能是小妹根本就沒有照顧小阿的經歷,她在會議室里就可以听到宣宣的哭聲和吵聲,雖然她心急如焚,但是她也不能丟下其他的主管,誰叫她領的是公司的薪水。
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折騰,知情的人同情她替妹妹看小阿,不知情的人覺得她破壞公司的制度。
她的屬下等著看她鬧笑話,她的情形活像是黛安基頓主演的那部電影「嬰兒炸彈」。
她是不必替宣宣泡牛女乃、換尿片,但一個三歲大的男生比一個嬰兒還離搞定。
希薇雅有袁家驊的電話,但是她能打電話把他找過來嗎?他也在上班,她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宣宣是她的責任,不是他的。
一些瑣碎的事讓她搞到一點多才能吃午飯,宣宣已經識得吵了半天,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上廁所,一會兒想睡午覺,她的辦公室對宣宣已經沒有吸引力,他能玩的玩了、能破壞的都破壞了。
鮑司小妹替她買了兩個便當,宣宣不吃,她只好再請小妹去買薯條、雞塊,宣宣還是不吃,透過她辨公室的透明落地玻璃,公司里的很多員工都看到她求宣宣的糗狀,她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窘相,教大家在暗地里笑翻了天,女強人也有這一天?!
希薇雅的眼淚又在眼眶四周打轉,她終于知道妹妹薇君有多偉大。
「宣宣!吃一點吧!」她故意用背對著玻璃,她不能失去她當主管的威嚴。「吃完東西你就可以睡午覺。」
「在哪里睡?」宣宣一副小大人的問。
「在沙發上睡……」
「我的玩具熊呢?」他質問。
天啊!她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宣宣一定要有他的玩具熊才肯睡。
她卻忘了帶出來!
「你可以開車回去拿。」宣宣建議道︰「還有我的小被子。」
「但是阿姨有好多的事。」她耐心的哄著道︰「晚上睡睡再抱玩具熊,我可以說故事給你听,下了班我再帶你去找袁叔叔。」
「但是我不想听故事,我要我的玩具熊。」
「求求你……」
「那你現在帶我去找袁叔叔。」
「晚上。」宣宣開始要發作了,阿姨沒有一件事可以滿足他,要什麼都沒有,只能待在辦公室里,一點都不好玩。
「阿姨!」宣宣也淚眼汪汪,他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在看,所以他哭得更加傷心。「我們回家好不好?不然你帶我到泰國去找爸爸和媽媽,我不想待在這里,我們走了好不好?」
「阿姨要上班……」她真的亂了方寸。
「我不管!」他接著就放聲大哭,開始丟東西。
希薇雅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這時她實在冷靜不起來,抱起宣宣,她開始來回的哄著。
宣宣卻不領情,他在她的肩上又捶又打,哭鬧不休,教辦公室外的人看得睜大了眼。
希薇雅把眼淚往肚子里吞,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是一個女強人,她可以應付一個小阿,她可以……在宣宣實在哭得不像話時,她把宣宣抱到了女廁里,兩個人在女廁里大哭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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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下表,袁家驊知道自己走出電梯時已經十一點多,這還算早,如果他再跟著那一伙人去KTV的話,那不到半夜兩、三點是不可能回到家的。
在他的家門口,他看到了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正坐在地上睡覺,他好奇的走近一看──居然是希薇雅和宣宣。
他搖了搖希薇雅的肩,看著她眨著朦朧的眼楮,當她看清是袁家驊回來時,她猛的站了起來,出其不意的撲到他的懷里,哇哇的大哭起來,哭得袁家驊是一頭霧水又莫名其妙。
宣宣听到了哭聲也醒了過來,一看到是袁叔叔,他也立刻抱著袁叔叔的大腿,盡情、暢快的又哭了個夠。
袁家驊少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形,但現在他真的無所適從,他們一大一小把他當救星似的,又都哭個不停,好像自己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他既覺好笑又覺得好氣,宣宣不是應該回他媽媽那里了嗎?
「不要哭了!」袁家驊命令。
希薇雅和宣宣都沒有服從命令。
袁家驊松開了希薇雅,他先將大門開了,然後抱起宣宣,擁著這個泣不成聲的「女強人」,三個人一起走進他的屋子里。
三個人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像連體嬰。
他抽了幾張面紙給希薇雅,然後他輕柔的拭去宣宣臉上的淚水。
「再哭我就要把你們趕出去哦!」袁家驊恐嚇的說。
希薇雅先停止了哭泣。
接著是宣宣。
「好了!怎麼回事?」袁家驊問,他實在很想笑,但是他竭力的忍住,希薇雅是個三十歲的女人,不是個三歲的小女孩,他不能讓她沒有面子。
「宣宣不乖!」她指控。
「阿姨不好!」宣宣也罵回去。
「你答應我你會乖的!」
「但是你只顧著上班,你沒有幫我帶玩具熊,你的飯也不好吃,我餓了,你還不管,我叫你帶我找袁叔叔,你也不肯!」宣宣似乎理由比希薇雅還充足。「是你不好,不是我不乖!」
「是你不乖!」希薇雅忘情稚氣的喊道。
「你才不好!」
袁家驊有股捧月復大笑的沖動,這實在很像喜劇片里的情節,可笑透了。
「宣宣的媽媽和爸爸呢?他們不是今天早上會來接走宣宣嗎?」他問。
「班機延誤,要到明天。」
「所以──」
「所以這個小惡魔又整了我一天。」希薇雅可憐兮兮的打斷袁家驊的話。「不只是在家里,還在辦公室里,我的「女強人」外號已經名譽掃地,現在全公司的人看到我就掩口而笑。」
袁家驊可以想像那種狀況,他真的能想像,希薇雅是個好阿姨,但是她哄小阿的耐心不夠,帶小阿的技巧也不足,而且這意外的一天令她毫無招架之力。
「袁叔叔!今天晚上我在你這里睡好不好?」宣宣出人意表的提出。
「不行!」希薇雅搶答。
「為什麼不行?」宣宣霸道的問。
「希薇雅!沒關系的。」袁家驊大方的說︰「他可以和我一起睡。」
「但是──」
「只是一晚而已。」
「你不介意?」她有些懷疑。
「我真的不介意。」袁家驊一個他希望有宣宣陪伴的表情。「你也折騰了一天,晚上好好的睡一覺吧!明天你還得到辦公室當女強人。」
希薇雅看著宣宣,宣宣一副求她的表情,好像他比她更希望月兌離苦海,他的迫切教希薇雅忍俊不禁,她到底是個怎樣的阿姨?宣宣寧可跟著袁家驊也不願意跟她,她苦笑的搖頭。
「阿姨!怎麼樣?」宣宣急問道。
希薇雅沒有回答宣宣,直接轉向了袁家驊。「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晚上不要來敲我的門,我不會開的,我要到明天早上才肯收回這個「麻煩」,所以你最好現在就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宣宣在沙發上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樂不可支狀,他已經忘了今天的種種不快,只知道他可以和袁叔叔住上一晚,可以待到明天早上。
「好吧!」她一副樂得輕松的表情。
「阿姨!再見!」宣宣一副忘恩負義,巴不得她快點離開的樣子。
「我現在知道我是多沒有人緣了。」她自嘲。
「你不會沒有人緣,我就隨時都歡迎你。」他給她打了一針強心劑。「你也知道小孩子的,他們的愛憎維持不到幾分鐘,說不定你一走後他就會吵著要你,我還得送他回你那里呢!」
「會這樣嗎?」她才不信,袁家驊只是安慰她。
「你回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吧!」他拉起她,陪她走到了門邊。
「宣宣還沒有洗澡,他──」
袁家驊打開大門,輕輕但溫柔無比的把她推到門外。「你什麼都不要擔心,宣宣今天晚上是我的,由我來擔那些心,你只要讓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就行,明天你會發現這世界還是美好的。」她被動的點了點頭,沒有移動腳步。
袁家驊突然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後帶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她呆住了,隨即一種溫暖、抒情的感受流遍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