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氣氛很怪異,惠安的四個同事全部沒精打彩,靜靜地不講話,就連向來多話的昭欣也變得沉默寡言。
陛安注意到秀芬的眼眶紅腫,他關心地問︰「秀芬,你沒睡好嗎?」
秀芬勉強露出笑容,「我頭疼,惠安,我想早點回新竹。」
「要不要先去看醫生?」
「不用了,我只想回家。」
「那……我們吃過中飯就回去。」
秀芬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想了一下,決定保持沉默。
「杰倫,你好象也沒睡好。」惠安把好友拉到一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問你啊!」見到唐玉翎就像掉了魂似的,你送她回家後,昭欣就抓住我開始審問,我當然是一問三不知了。被她轟炸了整個晚上,本來想好好睡一覺的,誰知道駱平又在房里走來走去,奸不容易他跑到屋外去,我以為終于可以睡覺了;沒想到他又上來哀聲嘆氣了一整晚,吵得我無法入眠;可是這還不是最慘的,最糟的是昭欣竟然一大早跑進房里來把我扭醒,追問我知不知道你昨夜幾點回來,秀芬昨天哭了一整晚。」
「為什麼?」惠安偏過頭去偷瞥了秀芬一眼,「她為什麼哭?」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跟玉翎那麼親熱,秀芬又不是白痴,難道看不出來嗎?人家心里難過,當然要哭啦!對了,你昨晚到底幾點回來?
「十二點吧!」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十二點?」杰倫挑了挑眉,「這麼晚?你們去了哪里?」
「就在玉翎家啊,她要我陪她。」
「你陪她到十二點?就你們兩個人?」
「不是啦,還有她的家人啊!我先是跟玉翎說了一會兒話,後來她爸爸和哥哥拉著我進書房討論他們公司要裝計算機的事,說要我提供意見;沒想到一談就到十二點了。」
原來是陪老丈人和大舅子,杰倫會意地點了點頭,「那你今天還陪不陪玉翎?」
「玉翎她要回台北,要我好好招待你們。」惠安意興闌珊地說。他實在不明白玉翎在想什麼,竟然不要他陪,還交代他好好招待同事,並囑咐他從歐洲回來時直接到台北找她。他問她是不是在生他的氣,她卻只是溫柔地搖著頭,頑皮的黑眼珠里盡是嬌媚,害他差點就在她家人的面前吻了她。
「她還真識大體呢!」杰倫嘲諷地笑笑,「可惜太遲了,傷害已然造成,昭欣大概會有一個禮拜不理我。」
「那你不就可以耳根清靜一個禮拜?」惠安幽默地安慰他。
「是那樣就好了!若是這一個禮拜我沒有試圖求得她的原諒,只怕還有好多罪要受!眼淚、鼻涕,還有嘮嘮叨叨的一大堆將全往我身上招呼。」
「這麼可怕?」
「你的玉翎難道不會這樣嗎?」杰倫好奇地問,不過看到惠安臉上綻出似夢的笑容,他就猜測出情況顯然不同。「那玉翎都是怎麼發脾氣的?」
陛安聳聳肩,笑而不答。玉翎也會流淚,可是他挺喜歡將她的淚吮進口中,還有接下來更親密的接觸。或許他應該告訴杰倫用這種方法對付昭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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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洲待了八天,幾乎是每一天換一個城市,這樣馬不停蹄地奔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感到疲累,好在回到旅館後,惠安都可以藉由電話線路和玉翎情話綿綿,那甜蜜而溫柔的嗓音立刻撫平了他心中的思念之情,卻更勾動他對她的滿腔渴望。
懊不容易終于可以返家,在熬過漫長的飛行旅程後,他疲憊地抵達中正機場,招了輛出租車直驅台北的唐家,
他按了門鈐,來開的竟然是……他瞪大了眼楮,那個理了平頭、看起來很帥的臭小子不是莫國風嗎?
「你回來了呀?」他很熱心地幫惠安將行李提進屋內,並對屋里的人喊著︰「惠安來了。」
陛安走進客廳,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三個大姑娘同時轉過臉來看他。
是小雅、道倫和喬英。三人的眼光同時不客氣地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得惠安一頭霧水。
「你們干嘛那麼看我?」
「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何魅力嘛!」道倫向他走過來,以那對挑逗的睫毛朝他騸了騸。
「你的眼楮怎麼了?」惠安不解地瞅著她。
「笨蛋!」她生氣地罵道,旁邊的國風捧著肚子直笑。
「人家是在向你送秋波,這一點都不明白?」小稚搭著他的肩,嬌媚地說。
「你們今天是怎麼了?全都怪怪的。」惠安搖搖頭,國風在一旁笑得喘不過氣來。
「那兩個花痴是想試驗自己的魅力,不過遇上你算是白搭了!」喬英嘲弄的語氣,引來兩個好友殺氣騰騰的白眼。
「我說惠安,我真的非常非常敬佩你,我一定要交你這個朋友,」國風拍了拍惠安的肩,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蹙著眉問。
柄風揚了揚眉,「我今天休假,跟她們過來看戲。」
「什麼戲?」
「當然是感人肺腑的愛情喜劇。一對分開多日的情侶,今天好個容易團聚,一定會有相當浪漫、綺情的畫面對不對?」
柄風促挾的眼光令惠安滿臉通紅,他先前還以為國風是來跟他搶玉翎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完全不像。正當他想開口問清楚時,溫柔的嗓音自身後的樓梯口傳來。
「惠安,你來了呀?」瑞雲在丈夫的扶持下緩緩下樓來。
「表姊,表姊夫,我又來打擾了。」
「什麼話呢?一家人客氣什麼?玉龍,你先幫惠安將行李放到房間。」
「不用了,瑞雲姊,我幫惠安就行了。」國風幫著他將行李放到房里,回到客廳後,惠安環顧四周,發現玉翎仍不見人影。
怎麼回事?她是知道他今天要回來的,剛剛國風又喊得好大聲,玉翎不可能沒听見才對她到底跑哪去了?還有,瑞雪也不見人影。
「瑞雪和玉翎到哪去了?」他略顯煩躁地問。
「不就在家里嗎?」玉龍說,「惠安,你餓壞了吧?飯菜都好了,我們吃飯吧!」
陛安跟著眾人來到餐廳,發現餐桌上擺著的都是他愛吃的菜。
「我們新換了個廚娘,不合胃口的話,可別見怪。」玉龍指了指滿桌子的菜笑道。
「不是瑞雪做的菜嗎?」惠安訝異地望著他。
「瑞雪只負責指導。」道倫掩著嘴直笑。
他狐疑地看了眾人一眼,正想問個明白時,只听見小稚大喊道︰「讓一下,雞湯端來了。」
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把一鍋人參雞湯放在餐桌中央,惠安不相信地揉了揉眼楮,那個人竟然是玉翎。
「玉翎,怎麼會是你?」他驚喜交加。
「怎麼不是她呢?也不知道是誰忙了十來天,為做這幾道菜到處拜師學藝,做得手也粗了,指頭甚至被刀子切傷,忍著淚一聲苦也不吭。」小雅唱作俱佳地說。
「你……你真的……」惠安感動地捧起王翎的手指一看,發現女敕如春蔥的一雙手竟然貼著好幾塊膠布,這可教他心疼死了。
「玉翎,你怎麼這麼傻呢?好好的一雙手弄成這樣,下次不準你再做菜了!」他激動地喊著,將她的縴手拉到唇邊細細地親吻。「還痛不痛?」他柔情蜜意地迭聲詢問,只把玉翎羞得頭兒抬不起來。
「我說過……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距離,我都會努力克服的。」她低聲傾訴。
「玉翎……」惠安將她摟入懷中,「我也說過舍不得你下廚,你傷成這樣會教我心疼的。」
「可是……我要證明我絕不比她差。」玉翎倔強地抬起頭。
「比誰差?」惠安一時轉不過來。
「惠安,你還不明白嗎?玉翎是不想比你那個會做菜的女同事差,她想證明情敵可以辦到的事,她也辦得到!」小雅替她解釋。
「玉翎……」惠安嘆了口氣,「反正你就是不放心我。我再一次鄭重告訴你,秀芬不會是你的情敵,而且你永遠都不會有情敵。」
「人家不是不相信你啦,」玉翎嬌嗔地努努嘴,「人家只是想為你下廚,讓你吃到我親手做的菜肴。」
「惠安,這世間還有比為心愛的人下廚更浪漫的事嗎?更何況玉翎辛苦了十來天,就等著你好好品嘗,這份心意千萬不能辜負。」國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忍不住催促男主角動筷子,好讓大家可以大坑阡頤。
陛安終于舉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品嘗,玉翎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怎麼樣?」她問。
陛安微微一笑,溫柔的眼光投注在她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哇!玉翎,恭喜你得到姚家的祖傳秘方,那可是只傳女兒、媳婦的啊!」小雅打趣道。
玉翎的臉頰頓時染上兩片紅霞,她像個小妻子般默默替心上人夾著菜,看著惠安一口接一口地放進口中,她突然感到這幾天的辛苦全有了代價。只為他能吃她做的菜,和他眼中醉死人的溫柔,她甘心替他做一切的事、受一切的苦,只願惠安不要辜負她的一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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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時差的關系,惠安的假期是在睡眠中度過的,雖然他無法和玉翎外出約會,卻在房里偷得幾個香吻,聊慰相思之情。
必到新竹後,他再度投入繁忙的工作中,每天總是加班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家,然後再以甜蜜熱線電話結束一整天的疲憊。
時間就在忙碌中消失,到了星期四,他終于將手邊的工作趕完,不到七點便已打道回府,開門時才發現公寓的門竟然只鎖了一道。他訝異地打開門,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
陛安怔仲地走進屋內,玉翎從廚房探出頭來。
「玉翎……」他驚喜地喊著,嬌小的人兒已投入他懷中。
他貪婪的目光在她穿著白色碎花圍裙的嬌軀上流連著,最後落到她盈滿笑意的柔唇。他低下頭熱情地吻她,玉翎在他懷里嬌喘連連。
「你怎麼進來的?」
「我跟房東太太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她見我提了一大袋食物,所以也不懷疑,還替我開了門。」
「玉翎,我真想你。」他沙啞地低喃,將她緊抵在懷里廝磨著。
玉翎的臉頰紅艷艷的,她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得僵硬,少女的嬌羞使得她推開他嬌嗔道︰「我去看我的湯煮好了沒?」
「我不是跟你說別再做菜的嗎?」惠安跟著她進廚房。
「人家就是喜歡做菜給你吃嘛!看你吃得那麼開心,我就覺得好有成就感。」
「玉翎,你這雙手是用來畫畫的,」他抓住玉翎的小手,眼中盈滿情意。「而不是做菜給我吃的。瞧,你手指頭上的傷好不容易全好了,如果又傷了,我會心疼的。」
「放心好了,我會小心的。今天我做西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知道你會做西餐。」
「是三哥新請的管家陳嫂教我的,我做了神戶牛排和蘑菇湯。」玉翎笑吟吟地解釋,將煮好的湯舀進兩個質地精美的瓷杯中,惠安幫她端到餐桌上。
玉翎將牛排端上桌,還把銀燭台上的一對彩色蠟燭點燃,她關上室內的燈光,小桌上立刻呈現出屬于情人的浪漫氣氛。惠安怔忡地注視著玉翎解開圍裙,發現她里頭穿了一件淡粉紅色的洋裝,頓時覺得自己彷佛身處于羅曼蒂克的西餐廳,等著和情人共餐。
他的心再度為玉翎的費心安排而感動,這個可愛的小女人,竟為他安排了一個如此美麗的夜晚。桌上的水晶瓶中插了一朵玫瑰,琥珀色的高腳杯里盈滿美酒,還有精美的瓷盤、刀叉,營造出醉人的情人夜晚。
「我不記得我有這些餐具。」惠安喃喃念道。
「我買的,你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呢?玉翎,你對我太好了,我不知該怎麼——」
「噓……」玉翎在他的唇上輕點一下,「只要你開心,那一切都值得。」
「玉翎……」他深深地嘆息著,將她摟緊在懷里,這一刻他真覺得此生再無遺憾。
「牛排涼了不好吃的。」她催促他享用這餐美食。
陛安醮著她的情意品嘗神戶牛排,發現這是他吃過最美味的牛排。
「對了,玉翎,晚上你……」他漲紅了臉,想到那無限的可能,便有些心猿意馬,熱血沸騰。「你在哪里過夜?」
「我可不可以睡這里?」她羞怯地瞅著他。
「這里?」惠安眨了眨眼楮,順道眨掉閃過腦中的綺思。「好,你睡床。」
「那你睡哪里?」她嬌媚地又問。
「沙發。」
「好象有些小!」
他熱切地點了點頭。
「委屈你了。」她笑著說。
這個小女巫!陛安在心里罵道,明知道他在胡思亂想,還把他勾得心癢癢的,再以一盆冷水澆下來。
晚餐後他執意洗盤子,讓玉翎先去洗澡,然後在愛人留下來的氤氳香氣中,洗凈一身的疲累。他離開浴室,發現室內的燈光全滅,玉翎點著蠟燭,還沏了一壺香茗,空氣中彌漫著玫瑰香味和浪漫的鋼琴樂曲。
她站在他的畫像前,背對著他。
「你知道當我听說你還留著我為你畫的畫像時,我心中有多麼激動?那一刻我覺得好快樂,而現在,我處身在你的房內,親眼看到這幅畫掛在你的牆上,突然有種……好幸福的感覺,好象所有的甜蜜都圍繞著我。」玉翎的聲音深沉而溫柔,撥動了惠安的情弦,他情不自禁地走到她身後環住她。
「多少個寂寞的深夜,我望著這幅畫想著你。我問自己為什麼當年那麼糊涂,竟讓你從我手邊溜走?我該留住你的,這樣我就不用一個人度過這樣的漫漫長夜。」他深情地吻著她的發,玉翎偏過頭看著他,眼中泛著淚光。
「玉翎……」他低吼出她的名,吻著她的眼,嘗到那咸咸的淚水。「別哭……」
「那是喜悅的眼淚。」她微笑著,在他懷里轉身面對他。「我愛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後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你。這七年來雖然我一直提醒自己要恨你,可是我知道自己始終做不到,因為你已經深入我的骨髓、血液中,和我融為一體。如果恨你,就等于恨我自己、毀滅掉我自己。」
款款深情教他如何抗拒?他感覺到一把情火自心中燃燒至全身每個角落,伴隨而來的逐漸讓他迷失理智。他俯吻她,帶著濃烈的。
玉翎可以從他僵硬的身體察覺出他的,雖然她不曾親近過男人,可是從書里的描述多少也能窺出些端倪來。她覺得有些旁徨,不知道該如何婉拒他的熱情。
陛安順著她修長的頸項舌忝吻著,玉翎知道再不阻止就來不及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避開他的吻,閃到沙發前。
「這是水蠟燭,你瞧水里面的彩色珠子是不是很美麗?」玉翎指看茶幾上玫瑰色的寬口水盆,以及盆內的蠟燭和彩珠說。
「再美麗也不及你。」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根本無心欣賞玉翎以外的事物。
她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如雷,惠安眼中動人的神采呼著她體內蠢動的熱情,她低下頭想避開他灼熱的凝視,但惠安伸手拾起她的下顎,在她的額頭、眉毛、眼楮、臉頰、耳朵上灑下細吻,最後攫住她的唇,他輾轉地吸吮著,眸中的兩團火焰愈燒愈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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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安張開睡眼,被迎面而來的刺目光線照得瞇緊眼楮,他伸手抓了床頭的鬧鐘一看,竟然已經七點多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鬧鐘,發現這是他有史以來睡得最遲的一次。
陛安怔仲了一會兒,準備起床,才一起身,懷里的人兒便不安地動了一下,他低下頭凝視著他性感熱情的愛人,目光游移在她美麗的小臉,和如凝脂般白皙的胸脯上。
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暗暗申吟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荒唐。他放縱了一夜,像個初識人事的少年膜拜著他的女神。那些圓潤、起伏的曲線在他手掌的揉捏下,像個最性感的舞娘,在他所演奏的原始樂聲召喚下婆娑起舞。他們舞出了最狂野的舞蹈,他依稀記得自己在她體內的挺進,還有最後的釋放,那愉悅的戰栗同時震撼了兩人,在那一刻,他幾乎以為自己會因這狂喜而死亡。
的滋味是如此甜美,他像個上了癮的人,瘋扛佔領獻祭給他的鮮女敕女體,反復啜飲著她的美麗,讓那銷魂的感覺一再襲向兩人。幾乎是快到天明時,他才疲倦地將玉翎摟靠在懷里,沉沉入睡。
而現在,他再度為她,惠安略感尷尬地移開身體下床,他知道如果再繼續放縱下去,今天就別想上班了。
他到浴室沖了個冷水澡,靜靜地換上襯衫和西裝褲,他走到床邊凝視那張沉睡中的嬌容,眼光眷戀不舍地在她身上徘徊。
也許再一個吻就好,可以陪伴他度過怙寂的上班時間。
陛安俯親吻那如玫瑰花辦般柔軟的香唇,玉翎在他的熱吻下有了反應,張開嘴任他的舌肆虐。
「早!」她抱住他的頸子模糊地咕噥。
「早……」他的眼光落到被單滑下後出來的嬌軀。
玉翎緩緩露出佣懶的笑容,覺得被人吻醒的滋味還真不賴。她伸了伸懶腰,一陣酸疼的乏力感襲向她,她蹙了蹙眉,還不十分明白自己的異樣,直到惠安的唇吮吸住她的,她才驚覺到自己的赤果。
「啊……」她驚叫起來,急忙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
陛安被她嚇了一跳,瞪大眼楮著急地問︰「怎麼了?」
「我……」玉翎訥訥地垂下目光,昨晚放蕩的記憶點點滴滴回到她的心頭,她羞紅了雙頰,不敢看向惠安。
「你……你怪我?」他惶恐地望住她。
「不……」她的聲音細小如蚊。
「玉翎,我真的情不自禁。」他摟住她縴弱的肩膀溫柔地說。
玉翎嬌羞地靠向他的胸前,傾听著他有些急促的心跳聲。惠安的體味沁入她的鼻端,她有意無意地撥弄著他襯衫的扣子。心想,這寬厚的胸膛她昨夜也曾恣意撫模。
「玉翎,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回去後我立刻請父母到你家提親。」
提親?結婚?他要娶她了?
玉翎感到驚喜交加,雖然她想過要和惠安廝守一生,但是對結婚的事她卻沒想過太多,她才二十三歲,而結婚……她怔仲了起來,這代表她必須成長,也代表惠安將名正言順地屬于她。
「你……不願意?」惠安蹙緊眉頭。意識到他的再度被挑起。
「你不用……上班了嗎?」她沙啞地問。
陛安暗道聲該死,生平第一次痛恨上班。他是可以像個懶人般編個理由請假,可是他的責任心卻不允許。他無奈地離開玉翎。
「我去上班了,你要乖乖等我。」
「我會的。」玉翎的唇間始終漾著一朵柔笑,深情地目送惠安依依難舍地離去。然後,她開始計劃著另一個美麗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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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愈想偷個懶,那天就愈形忙碌,惠安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
下午被召去經理那里,棒回了一堆有待研究的資料,他下定決心今天一定不加班,寧願帶著這些資料回台南,藉以壓制玉翎在身邊時可能引起的蠢動,他可不想在火車上演出妨礙風化的情節。
懊不容易挨到下班,惠安像旋風般收拾桌面,趕著第一個刷卡,引來不少準時下班同事的側目。
然而惠安是顧不了那些眼光的,他的心里只有玉翎,他必須立刻見到她,立刻擁有她。
必到家,撲鼻而來的仍是食物的香氣,惠安奔進廚房尋找能喂飽他另一種饑渴的食物,他的眼光鎮定在正拿著湯勺試嘗味道的玉翎身上。
「你回來了呀!」她偏著頭投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
陛安再也按捺不住,他走向她,抱住她的縴腰,俯下頭熱烈地索求著。
玉翎被他的熱情逗得咯咯嬌笑,她避開他的另一波攻擊,喘著氣說︰「我在煮意大利面……」
她別想再用任何煮湯,煮菜的借口搪塞他了,惠安覺得此刻滿足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將她抱離廚房,走向他的床。
「惠安……」玉翎滾到床的另一邊,但很快又被惠安壓住。
「別拒絕我,玉翎……」
是他臉上痛苦的線條讓她心軟,她心疼的撫平他眉間的緊蹙,任由他的子諑住她的唇,然後順著她的下巴一路舌忝吮下去。
他的手忙碌地址開她襯衫的扣子,拉下她黑色的迷你短褲,眼光集中在她鏤花的黑色絲質內褲上。他焦躁的一把扯下它,以手、以嘴品嘗她,在探測出她的濕潤後急切的挺進,讓他的欲火自她緊小的信道悶燒至她全身。玉翎低切的嬌吟,更助長了他體內的,他加快律動,很快到達他急切得到的天堂。
事後,他歉疚地問玉翎︰「我弄疼你了沒?」
玉翎紅著臉,依偎在他懷里搖著頭,「為什麼……這麼急?」
「噢,玉翎……」他嘆了一口氣,「我在辦公室時一直想著你,回到家後就再也忍不住了。」
玉翎抬起頭迎向他仍布滿的眼楮,心頭泛上一絲的不確定。這個她所深愛的男人到底是愛她的身體還是……
她張口想問他,耳邊卻听到急切的門鈴聲。
「我去開門。」惠安起身穿好長褲,沒有將襯衫扣子扣奸,就前去把大門打開,門外的人嚇了他一大跳。
是秀芬,他目瞪口呆地和她隔著一道鐵門相望。
「不請我進去嗎?」秀芬羞怯地垂下頭,惠安衣衫不整的狂野模樣,讓她的心像小鹿般亂撞。
「這……」惠安猶豫著,還來不及回答,已听到玉翎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患安,是誰來了?」
秀芬的眼光很快凝聚在同樣灰衫不整的玉翎身上,她的腦袋突然變得一片空白,此情此景已回答了她心中的百般疑問。她忍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看惠安,要他親口告訴她到底對她有情無情,然而現在已沒有必要再問下去。
眼淚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朝後退了幾步,轉身奔下樓梯。
陛安怔忡了幾秒,這才想起來應該叫住她,可是秀芬已不見人影,他著急了起來,怕她會出事,于是轉過對玉翎說︰「我去追她,你在家等我。」
一直到惠安沖出門去,玉翎才從震驚中清醒。他去追秀芬,卻教她在家里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翎怎麼也想不明白。
為什麼剛才還急著跟她親熱的男人,一轉眼就跑出去追另一個女人,而把她撇在家里?
她拚命地搖著頭,直到一股焦味撲進鼻中,她才猛然從地板上起身到廚房關掉爐火。
懊好的一鍋意大利面醬料卻焦掉了,跟她的愛情一樣燒掉了。她悲傷地搖著頭,眼淚不爭氣地直往下掉。
為什麼人家的愛情是用蜜築成的,她的愛卻是水做的?從相遇時的雨天,到今天的以淚結束,莫非她真的像紅樓夢里的絳珠草一樣,是為了還那塊頑石的點滴之恩,而注定今生以淚來償還?
不,不公平,她不要!
玉翎無力地坐在地板上,這間原本溫暖的小室,剎那間變得像冰窖般凍人。她好希望惠安這時候能回來告訴她,秀芬對他一點意義部沒有,她才是他唯一的真愛……
真愛?玉翎驚懼地發現,惠安從頭到尾沒說過愛她,就連他在吻她、跟她時也沒說。
她的心碎了,覺得自己上了一個大當,她掏心掏肺地對他,卻沒換到他一句愛語,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無語問蒼天,覺得自己好?,昨夜甜蜜的回憶霎時變得像毒蛇般蟄人,她驚跳了起來,沒法再在這里多待一刻。
收拾好自己的小背包,玉翎匆匆逃離傷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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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安在大門口追上秀芬,他抓住她的手肘懇求道︰「秀芬,你听我說——」
「你……不必再說,我明白。」秀芬搖著頭不肯面對他。
「秀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不是嗎?」她突然轉過頭來瞪視他,眼光凶很,教他難以招架。
「秀芬……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艱難地敔齒,「我從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變成怎樣?是你不再喜歡我了嗎?還是你根本沒喜歡過我!」她悲憤地質問。
「不是的。」惠安覺得自己愈描愈黑,他想到樓上的玉翎,趕緊解釋道︰「秀芬,你是個好女孩——」
「但不夠好到讓你喜歡……」
「感情的事情我沒法解釋,連我自己都想不到——」
「想不到?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追求我?你知道當你開口約我時,我的心里有多開心?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但是我錯了,我只不過是個自作多情的傻丫頭!」秀芬揮開他的手,朝門外奔去。
陛安再度及時攔住她,「秀芬,你這麼說只有讓我更加愧疚,是我配不上你。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但是請你務必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不要你含憤而去,認為我是個大騙子,因為我真的不是!」
「你還想說什麼?」秀芬垂著淚問。
「我們到那家咖啡屋談一下好嗎?只要幾分鐘的時間,等你听完我的解釋,你要怎麼羞辱我都沒關系。」
是惠安臉上的誠懇讓她心軟,她跟著他走進咖啡屋。
陛安替兩人點了飲料後,沉吟了一下才開口︰「玉翎是我的?戀情人……」
「初戀情人?」秀芬訝異地張著嘴,這跟她原先想象的完全不同。
「是的,那時候我中七,她也才中三,我們之間的感情非常純摯,幾乎是介于兄妹和朋友之間,因此我根本不曉得自己已經愛上了她,直到有次發生了誤會。我跟玉翎約在圖書館門口踫面,有個女孩突然沖到我面前示愛,而且還吻了我。玉翎看到了很生氣,她……她甩了我一個耳光,還說永遠恨我。她氣沖沖地離開,從此我就沒有再見到她,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她。」
「後來呢?」
「我們有七年沒有踫面,而我也沒有再交其它的女友,直到那天在影印室里遇見你……你的一切都掉我心動,所以我才會向杰倫打听你,然後在那個禮拜五約你……」
「既然你喜歡我,那為什麼……」秀芬幽怨地搖著頭。
「對不起……」惠安羞傀地低下頭,「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那個星期六我回到台南家里,騎著單車到公園︰沒想到竟然和玉翎重逢。隔一天女乃女乃帶我去唐家作客,我發現玉翎竟然是我姊夫的堂妹。我驚喜交加,過去的感情非但一點一滴地回到我的心中,而燒得更加熾烈。我沒料到玉翎出落得這麼美,更沒料到她對我仍然一往情深,我們……我們當天就重修舊好了。我本想告訴你的,可是又覺得不妥,後來看到駱平對你的真情,所以……我覺得撮合你們兩個會是個好主意。秀芬,我真的不是有意傷害你的。」
「其實也不能怪你,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秀芬,你千萬別這麼說,那只會教我更內疚。」
「算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秀芬幽幽地嘆息著。「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感謝你曾經喜歡過我,也感謝你沒有利用我對你的情感傷害我。」
「秀芬,我真的很抱歉……」
「別再抱歉了,」她灑月兌地笑笑,「我怎能因為你對情感的執著而責怪你呢?這只證明我沒有看錯人,你是個忠于所愛的男人,否則大可以腳踏兩條船。」
「你不生氣了?」
「不……」她微笑地搖著頭,「你快點回去吧,她一定等得心焦了。」
「謝謝你,秀芬。其實駱平是真心喜歡你的——」惠安的話還沒說完,就听到駱平的怒吼聲。
「姚惠安,你為何還糾纏著秀芬?」
陛安嚇了一跳,只見駱平的拳頭揮向自己,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秀芬已擋在他身前,駱平的拳頭硬生生地在空中停住。
「你干什麼?」秀芬蹙著眉問。
「秀芬,他欺騙你——」
「你是說,他說你是真心喜歡我,是欺騙我的?」她逗著她。
駱平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惠安,你先走吧,我會安撫駱平的。」
陛安朝秀芬感激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駱平著急地對秀芬解釋︰「你別誤會,我那句話的意思是——」
「怎麼樣?」秀芬慢吞吞地坐回椅子內,看向他漲紅的臉。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他沉痛地點著頭,「秀芬,你為什麼不給我機會呢?」
「現在給如何?」她的唇邊綻起神秘的笑意。其實她也考慮過駱平——那是在他強吻過她之後——如果他對她是真心的,她是否能接受他的感情?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駱平激起了她從未有過的激情,這表示她應該對他有些喜歡才是。
「秀芬……」駱平激動地直點著頭,坐到秀芬對面怔忡地望著她。她的臉上雖仍有淚痕,但一點也不減損她的美麗。駱平露出傻氣的笑容,對未來又重新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