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臣功的房間在四樓,整個房間目前除了書本、兩個提袋、幾件衣服外,幾乎沒有其他東西撐場面。
「哇!你真是家徒四壁耶!」她一眼就能將這個房間整個看光,真的又小又簡陋,光是她的房間就是他的五倍大了!
方臣功背她爬了四層樓,早已氣喘如牛,汗流俠背。一進門他便放下她,開始月兌衣服。
「啊!」
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見他的,許裳扉不小心就叫了出來。
「你叫什麼叫?」方臣功皺著眉,不解的看著她。
「啊!我叫你小寶好不好?」她再叫一次,以掩飾自己先前的失態。
方臣功想起這麼叫他的只有家人,本來有些排斥,但在看到她一臉期盼的樣子後,馬上就應允了她。
「隨你。」
「你也幫我取蚌呢稱啊!」得到的反應太平淡,她只有催他為她取小名。
「就叫小扉吧!」小寶和小扉,听起來像一對!
他有些靦腆的轉身走進浴室,月兌掉身上其余衣物,打開水龍頭沖涼。
「你沒有冷氣或電風扇嗎?好熱哦!」許裳扉對著浴室的門減。聲音透過浴室門及水花聲,鑽進方臣功的耳膜里。
「沒買。」他高聲回道。
「呀?那你晚上怎麼睡得著?」熱死人了!現在是酷暑八月耶!
「我月兌光了睡地板。」
「還真克難。」她嘟嚷一聲,隨便找個地方坐。
一會兒後,還是覺得很熱,她索性把衣服全月兌了,反正她都決定要強暴他了,給他看光也是遲早的事,還有,這身粘答答的汗水還是得沖掉,不如就和他一起洗鴛鴦浴懊了!
打定主意,許裳扉偷偷拉開浴室拉門,一個側身,優雅的進人有他的空間。
方臣功原本背對著門,當他感覺有只手在輕撫他的背時,他嚇得倒彈了好幾步!要不是有牆圍著,這下真的要彈到大馬路上去了!
「喜歡你看到的嗎?」她走到蓮蓬頭底下,取代了他的位置,舒服的沖著冷水,不過現在已是凌晨時分了,水的溫度還是讓她打了個寒顫,也因此更凸翹、挺立。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十六歲的男孩子沖動起來是很可怕的!」方臣功咬著牙怒吼。他目露紅絲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完美的雪白。
他一直以為她在作弄他,但作弄一個人不會玩到這個地步,這時,他肯定事情沒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許裳扉一笑,仰起頭秀出美麗的長勁,讓水花淋濕她的頭發。
「喂!小扉!你有沒有認真听我說話?」方臣功躲在牆角,兩手抓著命根子,難過的齜牙咧嘴。
「你說什麼?」她停下沖水的動作,故做無知的問。
「我說你快出去啦!」方臣功大喊。他閉上眼楮不敢看她,就怕自己會失控,人的自制力也是有限的,浴室就那麼小,他連想逃都逃不出去。
「小寶!你很假耶!偷看我的女乃子那麼多次,現在我都月兌給你看了,你卻給我閉上眼楮!」她關上水龍頭,找不到浴巾,只好用手將頭發擰吧。
方臣功眼看實在忍不住了,一個箭步欺近她,想把她壓在冰冷的地磚上,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門的,而且又美得過火,要了她也不吃虧。
許裳扉沒料到這一招,心一慌,反射性的手刃一劈,抬起膝蓋撞向他,然後震驚的站在那兒看著痛得蹲坐在地上的人兒。
「喂!說要強暴的人是我耶!不是你!」
糟了!打架打習慣了,連這個時候都不忘要保護自己!
她有些心虛的道︰「呃,我看你今天大概辦不了事了,我回去了。」說完趕忙拉開浴室拉門,穿回自己的衣服。
這時的方巨功還坐在浴室地板上起不來。
「晤……」媽的!痛得想殺人!不知道在的狀況下被踢到會不會骨折!如果他以後不能人道,一定要她負責到底!
他不知道當許裳扉發現錯誤時已經緊急收斂些力道,而且打偏了,否則他這輩子真的就這樣完蛋了,她一向下手不留情的。
當許裳扉打點好一切,她從容的走向門口,臨走前俏皮的留下一句,「掰啦!綁會有期!」這才離開。
方巨功一直撐到她關上門,才癱軟在濕冷的地磚上喘息。
綁會有期?
他在傻笑,竟然開始期待起來了!
跳級資優生在校園里生存並不容易,因為年紀小,大家都會把你當異類看。
如果你笑一聲,人家會當你在敷衍。如果你多笑兩聲,人家會當你在嘲笑他們的無知。如果你講話太小聲,人家會當你在偷罵他。如果你講話大聲點,人家會認為你耍大牌。而如果你不開口,人家會當你很-!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不管做什麼事,別人就是有辦法扭曲你的本意。
幸好方臣功長相稱冠,在女人面前可以說暢行無阻,老的小的都愛他,恨不得將他納為收藏品,就算只擺在案頭欣賞也是心滿意足。
可是男人就不同了,他們討厭他、諷刺他、不甩他,常讓他無所適從,尤其他這個社交白痴又不擅與人打交道,所以一個男性朋友也沒有,頂多偶爾受受師長的關愛而已。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去打工,在半路上被三個人圍堵。
「你就是方臣功?」
為首的男人很高大,足足比他高上半顆頭,二十六、七歲左右長得一副豪氣萬千的模樣,不過他看起來就像夜行動物,有點熊貓眼,流著比別人長的浪子頭,臉頰消瘦,下巴方正,穿著一件飛行夾克與Levice牛仔褲。
方臣功不明所以的退後一步,有點被他的氣勢震攝住。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是飛車黨老大,不知道一個飛車黨老大找他干什麼?加人幫派嗎?
老大見他不回答,側過臉問他旁邊的朋友,「是他嗎?你認認。」
認什麼?又不是認尸!方臣功心里嘀咕著。
那瘦小的朋友一臉蒼白,有點畏縮的瞟了小寶幾眼,這才回道︰「沒錯。」
老大再次針對他,「你和毒玫瑰是什麼關系?」
「不認識。」他據實以答。什麼毒玫瑰爛菊花的,他從來沒听過!
「听你在放屁!青仔的朋友明明看見毒玫塊前晚三更半夜從你家走出來,你還在唬爛!」
原來旁邊這位瘦小的男人叫青仔,既然是他朋友看到的,卻由青仔出面指認,可見青仔和他朋友都認識他,他卻不知道他是誰,這又是拜他社交白痴的毛病所賜了,這麼想來,這個青仔看起來還真有點面熟。
前晚半夜?前晚半夜只有小扉去過他那里,那麼小扉就是毒玫瑰嘍?
「想起來沒?小白臉!發什麼愣?」老大不耐煩的催促。
「我不認識毒玫瑰。」他再次強調。不管如何,他無權決定要不要暴露小扉的行蹤,也許小扉不想讓老大知道呢?
「小子,你不要以為自己是跳級資優生就可以愚弄我,信不信我打到你承認?」老大開始發火。
「我又不認識你,干麼愚弄你?信不信隨你。」他上班快遲了,不想再耽擱,他繞過他們,準備繼續前進。
一直沒開口的另一個飛仔這時說話了,「喂!小子,你很不上道哦!」
他試著拍方臣功的肩膀,但卻被他閃過了,飛仔有點意外,揚手再拍一次,這次他還是躲開了,而且越走越遠,飛仔火了,雙手並用,非要捉到他不可。
他心知難躲,只有拿手來擋,邊擋還邊前進。
「住手!」老大突然出聲喝止,方臣功和飛仔頓時同時停了下來,老大頓了一下才道︰「你學過功夫?」
「一點空手道。」方臣功據實以告。
他無奈的轉身,想看看老大又想怎樣?他討厭拿功夫來嚇唬人,但若遇上會一點皮毛的人,總是喜歡找他單挑,就像現在,他猜老大八九不離十想和他打一架。
丙不其然,下一秒鐘,老大表情嚴肅的追上來,一個飛踢,直指他的心窩。方臣功見他來勢洶洶,匆忙扔下手中的背包,硬是把這一腳接下來。
兩人你來我往交鋒十數招,方臣功是多防少攻。但為了不再延誤時間,他開始采攻擊招式。
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插了進來——
「慶哥!快住手!」少女邊叫邊跑過來。
老大一驚,立刻收手。
「我是劉慶,你可以叫我鷹眼,記住了,我們的事還沒完。」他匆匆留下自己的姓名,隨即帶著兩名手下閃人,跑給那名少女追。
臣功莫名其妙的看著那你追我跑的隊伍。
記住?記得住算他的造化!
目前能讓他見一次面就記得住的就只有小扉一人了,那是因為她美得過火,而且讓他產生無法抗拒的,這創紀錄誰也別想打破!
劉慶?鷹眼?
名字也許記得住,但人恐怕就……
當晚,方臣功又在技薩店打工,接近打烊的時刻,許裳扉出現了。她帶著五個姊妹,「聲勢浩大」的光臨店門口,摩托車的聲音響徹雲宵,可見在消音器上動了手腳,路邊的行人紛紛走避,店里零星的客人通通問到一旁。
她們一干人等皆是重金屬打扮,黑色是標準色彩,只有許裳扉一人穿著金色短外套、黑色小可愛,以及金色超迷你短褲,她腳蹬黑色及大腿的長筒靴,傲人的身高加上搶眼的裝扮,沒人能忽視她的存在。
許裳扉挺胸翹臀,踩著酷酷的模特兒台步走進來,趴在櫃台前,直視著方臣功的眼楮,其距離近到可以看到他臉上的寒毛。
「听說今天鷹眼找過你。」她輕聲道。
鷹眼?方臣功記得早上是有個自稱鷹眼的男人找過他,不過他再怎麼想也想不起他長得什麼德行。
她和那個鷹眼是什麼關系?
「小姐,你想點什麼?我們有A套餐、B套餐、C套餐,或是你也可以單點。」他職業化的為她介紹產品,他還在上班,所以選擇不答,只希望平安挨到下班。
「就ABC各來一客好了!你對鷹眼說了些什麼?」她雙手一撐,跳坐到櫃台上繼續追問。
「還有別的需要嗎?我們的招牌濃湯客人反應不錯。要不要來一份甜點?你……」
許裳扉不出聲,只是不滿的瞪著他,直到他念不下去了她才道︰「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這些話了。」
說完,她拉起他的衣襟,一把將他拽出櫃台,並跳下櫃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反抗,他又沒失去反抗能力,而以他的身手而言,絕對有辦法化解她的苦苦相逼,但他沒有,只是任她胡作非為。
也許是他的本性又抬頭了吧!他發現自己的眼楮再次粘上她美麗的胸線,盯著她雪白的猛瞧。
小扉抬高他的下巴,讓他的視線可以和她平視——事實上她沒辦法,穿上高筒靴的她,足足高了他十公分,所以他現在是仰視著她的。
「小寶,你沒把我的名字告訴鷹眼吧?」她口氣嚴肅的問。
在江湖上行走,隨時可能出事,她就是因堅持不暴露真實身份及本名,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也不固定,給人行蹤身世皆成謎的印象,所以警察查案子也不會查到她身上來,她虛偽的市議員父親才不會發現她的雙面人生活。
版訴小寶她的姓名,完全是出自于一股沖動,因為她不由自主的喜歡他,看到他就想模他、想親他,誰叫他長得這麼秀色可餐呢?
「在外頭,我就是姓毒名玫瑰,懂嗎?」她強調。
他沒有異議,隱約猜到她的心思,了解的點點頭。
「我來幫你結帳。」他公事公辦的道,他可不能只顧跟她抬杠而丟了飯碗,雖然他不必養家活口,但至少要養活自己,否則他當初不會自動向家里要求跳級升學,徒增家里的經濟負擔。
小扉這下更火了,竟敢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她臉色一凜,手中多了條軟鋼繩,下一瞬間,立臣功已經被捆得像顆肉粽一樣。
「毒小姐!我在上班耶!你至少等我下班好嗎?」他無奈的嘆一聲,他不是在責備她,而是在哀求她。
「我說過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這些話了,大不了我包下你。」她蠻橫的說,大姐頭的性子表露無遺。
她拉著方臣功開始往外走去,眾姊妹呼聲連連,吵鬧的程度終于引來在後面清點帳目的店長。
「喂!你們這群太妹干什麼?快把人放開!否則我報警了!」店長意外看見店里的招財貓正被綁走,想也沒想就來阻止。
許裳扉停了下來,算是給他面子,畢竟人家是店長嘛!
她丟下方臣功,慢慢踱到店長面前,「小寶是我的人,我高興帶他走就帶他走,倒是你,老欺負他善良、沒心機又缺錢用,不覺得自己會有報應嗎?」
「我每一個工時都算給他,哪里虧待他了?要報應也報應在你們這群混吃等死的太妹身上才對!」店長大言而漸的道。
這些太妹哪來的?以前沒見過,一定又是被方臣功這小子俊美無比的臉蛋騙過來的。顧客光臨是好事,但時時有一群阿飛在店門前晃可就影響店譽了,以後還有誰敢來消費?
店長開始盤算如何讓這些太妹知難而退。
想不到許裳扉根本不吃這一套,輕哼一聲道。「是嗎?報應這不就來了?」
她長腿一蹬,飛身跳進櫃台里面,彈開收銀機,看都沒看里面的錢一眼,接著用力一掃,收銀機滾落地面,里頭的紙鈔零錢散得一地都是。
另一名櫃台人員看情況不妙,早就不知去向。
許裳扉暢快一笑,接著另外兩部收銀機也成了同樣下場。
妹妹們眼看大姐頭鬧開了,通通一呼而上,將店里的裝潢、廚具、機械盡數搗毀,現場一片狼藉。
「住手!快住手啊!」店長在一旁呼天搶地,但沒人敢來相救。
報了警,以警察辦案的速度,來到現場只能幫忙記錄財產損失而已。
她們的速度也很快,眼見破壞得差不多了立刻閃人,來去像一陣風。
當然,許裳扉沒忘記她的戰利品方臣功,開開心心的領了他,坐上機車揚長而去。
飛車黨們經常聚集的西濱公路,五名少女或坐或躺,有的在機車上、有的在地上,她們正享用著她們的戰利品——披薩、可樂、薯塊及烤雞腿,都是剛才砸店順便刮來的。
「喂!大姐頭的小情人長得真不是普通的帥,難怪大姐頭那麼心動。」胖胖的怡容邊吃被薩邊偷看著遠處的那對金童玉女。
「大姐頭喜歡幼齒哦?那個小子才十六歲耶!再怎麼帥也不能殘害民族幼苗啊!」啃著雞腿的招雲如是說。招雲喜歡成熟的男人,最好大她超過一輪,所以不怎麼認同大姐頭的眼光。
「我說大姐頭的作風獨特嘛!我跟了她三年,是最久的一個了,沒看她追過任何一個男生,也沒看她交過男朋友,還以為她會不會是同性戀呢!原來是找不到合意的而已。」
「恰容,听說大姐頭還是處女,是不是真的啊?」干干瘦瘦的珊珊問。她這副德行,男人都換過好幾個了,大姐頭那麼美怎麼不想要男朋友呢?
「是啊!大姐頭自己也承認了,那個鷹眼老大追了大姐頭快一年了,手都沒踫到一下,拳頭倒是挨了不少,還有那個阿勝大哥,從頭到尾追她三年,還不是大姐頭的手下敗將!有傳聞說,能奪走大姐頭初吻的人,一定要武藝比她高強,我看那個小子並不怎麼樣啊!長相才是重點吧!」怡容解決了披薩,開始啃起雞腿。
「我還听說阿勝大哥氣不過,提供了一筆獎金,只要能奪走大姐頭初吻的人就能領取,不過不知道女人可不可以領?我們和大姐頭是最親近的人,偷襲也未必失敗啊!」叮當原本坐在地上啃著披薩,說到這里竟興奮的站了起來。
「唉!對耶!大姐頭那麼美,吻她一下也不吃虧,又有獎金領,這筆生意可以做!」躺在機車上數星星的美華也坐起來攪局,好像發現什麼大內幕似的。
「唉喲!想吻大姐頭哪有那麼容易?你以為她不知道有人在賭暗盤嗎?當她知道阿勝大哥提供了兩萬元當獎金時,她另外加碼了五萬,後來鷹眼老大又添了三萬,所以獎金已經累積到十萬了。」
恰容繼續說︰「這件事還沒完,阿勝大哥為了與鷹眼老大互別苗頭,又提供了二十萬給得到毒玫瑰初夜的人,大姐頭一听更氣了,她說她的處女膜哪這麼賤價,于是加碼了五百萬,後來陸續又有挑戰失敗的人繼續提供獎金,現在累積獎金已經高達六百五十萬了,全鎖在阿勝大哥的金庫里,女人當然也可以領,只是沒人有那個本事,你們不覺得大姐頭和我們有種距離的美感嗎?她常常距離我們一步之遙。」
「大姐頭到底是什麼背景啊?是不是什麼千金小姐?為什麼那麼有錢還跑來玩這麼極端的游戲?」珊珊對大姐頭更好奇了。
她出現的時間地點都不固定,大部份選在飄車族最瘋狂的寒暑假,所以有人請她還是學生身份。
她們這群姊妹也是自己跟著她後面跑的,毒玫瑰從來都不承認有這幾個姊妹,但若是有人出事,她又一馬當先去解決,若有人找她要人情,她又推得一干二淨,漸漸地,妹妹們也知道她的性子了——
毒玫瑰只是個任玩的女孩子,凡事不必看得太認真。
「哇!六百五十萬耶!可以買輛名車來飄了!大姐頭真是有錢,竟然提供了五百多萬的獎金!」坐在機車上的美華向往的道。
這時,怡容听到發動的引擎聲,再次轉頭偷看那對話題人物時,想不到他們已經悄悄消失在她們的視力範圍外,招呼也沒打一聲。
「咦?大姐頭要去哪?怎麼丟下我們跑了?」
‘算了,也許他們跑去開房間了。」珊珊打了個飽嗝,合理的推論。
戀愛不就是這樣?牽手、擁抱、開房間!
晤,生活變得有點制式化了。
「至少我們比任何人都早知道獎金花落誰家。」美華有點失望的。唉!為什麼自己不是長相超優的小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