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省下房租,再加上沒有交通工具,因此江霈親選擇住在學校的宿舍。
在整理完自己的衣物後,閑來無事的她就在校園內四處閑逛,沒多久,她就把學校的校舍及大樓全都模熟了。
開學上課的第一天,江霈親不慌不忙地前往上課地點,挑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後,她安靜地翻開厚重的書本準備預習功課。
越接近上課的時間,教室里的學生也越多,而原本安靜的教室,也漸漸地嘈雜起來。
「同學,我叫陳冬芝,你叫什麼名字?」坐在江霈親前面的女生轉過頭來詢問著。
「江霈親。」她簡短地回答。
她沒興趣交朋友,會報上自己的姓名只是純屬禮貌。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陳冬芝興高采烈地問。
江霈親最不願意回想的就是自己的高中生涯,可是偏偏陳冬芝又不識相地提起,她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但她只是低頭不再理會她。
見她不回答,陳冬芝以為是她沒有听見她的問話,所以她又開口問了一遍。
怎知江霈親仍是不理會她。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陳冬芝踫了個軟釘子,覺得非常地不悅。「我是看你一個人坐在角落才和你說話,結果問你話你也不回,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听陳冬芝這麼說,江霈親不禁也動了怒氣。
「我一個人坐在這兒好好的,是你自己要;找我講話,你有講話的自由,而我當然也有拒絕回答的權利。」誰說人家問,她就一定要乖乖地回答。
「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耶!」踫了一鼻子的灰,陳冬芝不快地加大音量。
「我奇怪?難道你就不奇怪嗎?你要是不奇怪,你就不會找我這個怪人講話。」她反將陳冬芝一軍。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既然知道我不可理喻,那就別理我。」她可不希罕她的友誼。
反正再好的朋友在看到她的失敗時也免不了會跟著眾人一起訕笑,既然這樣她還要朋友做什麼?倒不如一個人獨來獨往來得快活。
「你——」陳冬芝氣得忘記了要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她火大地拍了下桌子。「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要不是看在她和她一樣都算是美人的份上,她才懶得和她交談。她原以為若是能和她交上朋友,兩個美女不管走到哪兒都會引人注目,這樣大家不想認識她都難,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江霈親的架子這麼大。
陳冬芝拍桌子的聲音讓教室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噤若寒蟬地睜大雙眼看著她們。
「我們是同類,我若是東西的話,那你是什麼?」江霈親冷冷地笑著問。
「你——」陳冬芝氣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氣氛漸趨火爆時,一名穿著短襯衫、西裝褲,打扮得異于大家的男人走了進來。
「怎麼才一開學火藥味就這麼重呢?」他站在講台前不疾不徐地問。
沒想到他當教授的頭一堂課就遇上兩個女同學吵架,要是她們真的打起來,他可就頭大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大家將注意力轉移到前方的講台,他們疑惑地看著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
「大家好,我在這兒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魏雲,這一堂國貿理論是我的課,你們可以叫我魏教授。」
一看到這麼帥、這麼年輕的教授,女同學們的雙眼立即發亮。
有這麼帥的教授可以看,大概不會有人想要蹺掉他的課了。
而陳冬芝現下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魏雲身上,壓根兒就忘了方才與江霈親的不愉快。
是他!江霈親第一眼就認出他了。
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這麼小,他們不但再次相遇,而且彼此的身份還非常地尷尬——她是學生,而他卻是教授。
她先前對他那麼不禮貌,要是讓他認出了她,她以後的日子鐵定會不好過,說不定還會被死當呢。
江霈親偷偷地立起課本將自己的臉整個擋住。
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要相處一整個學期,想讓魏雲看不到她是非常困難的。
是她!在江霈親立起書本之前,他就已經認出她了。
世界竟然這麼小,他們居然真的在茫茫人海中重逢,而且她還是他的學生。
若是以前,他定會為這樣的巧合喝采,並千方百計地把她追到手,可是現在他的身份不同了,對自己的學生下手,似乎不太道德。
唉!他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為人師表的機會,還是安分點好。
「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會像要求小學生一樣地要求你們要相親相愛,我只要你們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太火爆了。」只要她們不要動手打起來,她們要怎樣他都無所謂。
一听魏雲這麼說,陳冬芝知道他定是看見了她和江霈親的爭吵,為了怕他以為她是個壞女孩,所以她準備挽救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
「教授,我只是和她溝通而已,不過我們溝通的聲音大了點,所以才會讓人誤會,其實我們並沒有吵架。」吵也是江霈親和她吵,她一點吵架的意思都沒有。
假惺惺!听完陳冬芝的解釋後,江霈親覺得自己都快起雞皮疙瘩了。
「沒有吵架就好。」魏雲也不打算揭穿她的謊言。「既然今天是我們第一天上課,那我們輕松一點,讓你們自我介紹。」
其實魏雲原本也不想用這麼老套的方法,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就由這一排開始。」他指了指江霈親坐的那一排,因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各方面的相關資料。
懊不容易等前面的學生介紹完後,終于輪到了陳冬芝,她為了要加深魏雲對她的印象,便大方地站起身,將自己從頭到腳介紹了一遍。
「我叫陳冬芝,我爸都說我是冬天的芝蘭,冬天時蘭花是不開的,但他希望我能在冬天開花,這樣我就是一枝獨秀,是最特別的。我是從屏東來的,不過我的膚色非常的白,完全沒有受到南部毒辣太陽的荼毒,所以我若是不說的話,絕對沒有人會知道我的故鄉在屏東。我的興趣很多,不管是運動還是文藝我都在行,但最喜歡的是跳舞,我以前在學校還有個舞後的封號。我現在住在……」
沒有一個人受得了陳冬芝長篇大論的自我介紹,魏雲當然也不例外。
若是繼續听她高談闊論下去,他鐵定會先瘋掉。
「陳同學,大家都記住你了,可是時間有限,我們要把自我介紹的時間留給別的同學。」像她這樣的自我介紹,相信沒有一個人能忘得了。
听魏雲這麼說,陳冬芝只好笑著對他拋了個媚眼後坐下。
「下一個。」終于輪到他最期待的人,魏雲豎起耳朵仔細地听著。
但江霈親並沒有站起身,她仍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為她的自我介紹很簡短,說完就要馬上坐下了,實在沒有站起來的必要。
「我叫江霈親。」
魏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可是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听到她的聲音。
「江同學,你自我介紹完了嗎?」
「介紹完了。」她終于抬起頭來看著他,但不是像花痴般地望著他,而是白了他一眼。
「這樣不會太短了嗎?」
對于她無禮的白眼,魏雲並不在意,因為他們第一次踫面時他就知道她那一雙大眼特別會瞪人。
「就這樣而已,其它的沒什麼好說的。」她相信沒有人會吃飽撐著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既然她不肯說,就算他硬逼她,她也不會透露的,既然如此他也只好作罷。
反正知道她的名字也算是個好的開始,相信有了她的名字,要查出她的資料並不難。
「下一個。」
接下來其他人的自我介紹他都沒有听進去,因為當他的目光掃視全班時,就會不由自主地望向坐在角落的她。
她連自我介紹都這麼特別,可見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他並沒有看走眼。
他對她的好奇在重逢後又多了一點,他期待在往後的每一逃詡能多發掘一些有關她的
事。
即使她送他白眼也無妨,因為她願意瞪他就表示她有注意到他,這算來也是個好的開始。
下課時間一到,所有對魏雲一見傾心的女生全都擠到了講台邊,將他團團圍住,不停地詢問有關他的資料。
「教授,你好年輕喔!你幾歲?」
「教授,你有沒有女朋友?」
「教授,你是哪里人?」
「教授,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左一句教授、右一句教授,讓江霈親感到刺耳極了,她索性起身走到外頭,圖個耳根清靜。
目送著江霈親離去的身影,魏雲覺得她真是冷漠極了。
「教授,你在看哪里?怎麼都不回答我們的問題呢?」
「我去洗手間一下,你們的問題我等會兒上課再回答。」要擺月兌這些有如花痴般的女學生,尿遁確實是個不錯的計策。
「教授,下一堂課是經濟學,不是國貿理論,如果你下堂課也來上,那不就是搶了別的教授的飯碗嗎?」
魏雲露出一抹淺笑,對著她們神秘地說︰「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一走出教室,魏雲隨即四下搜尋著江霈親的身影,在看到她走進女生廁所後,他也立即走了過去。
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站在女生廁所門口有什麼不對,雖然每個經過他面前的女生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可是他卻不以為意地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一一地朝她們打招呼。
江霈親一踏出女生廁所,就看見魏雲笑著和幾個女生揮手。
神經病!她在心底咒罵了聲。
簡直跟變態沒兩樣。
她假裝沒看見他,低著頭打算快速走過。
「江同學。」她越不想理他,他就越要招惹她,當她走到他面前時,魏雲立刻出聲喚住她。
江霈親假裝沒听見他叫她,反正姓江的人多得是,他又沒指名是哪一個江同學,她當然沒必要理他。
「江霈親同學。」他沉著氣連名帶姓地再叫一次。
唉!他都這麼清楚明白地叫她了,她若是再不回應的話豈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魏教授,有事嗎?」她謙恭有禮地詢問。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他相信只要是見過他這張英俊臉龐的女人,絕不可能會忘記他,江霈親當然也不會是個例外。
他是借故找她攀談?還是真的想跟她相認?她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她和他並不熟,除了剛剛才知道的師生關系,以及他們先前有過一面之緣,他們並沒有任何交集。
「我當然認得你,你是魏教授。」她避重就輕地說,就是不提先前在休息站的事。
魏雲當然知道她在裝傻,不過他可不會讓她一直裝傻下去。
「我們在泰安休息站見過面,沒錯吧?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那時還對我比了中指,你用這麼不禮貌的態度對待教授似乎不太好喔!」
听他的語氣,似乎是要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她一點也不怕,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她會說不贏他。
「我對魏教授可是一直都非常地有禮貌,更不可能會對教授不敬,我承認我是有對人比中指,但那是在罵一個無聊、自大、愛隨便搭訕的風流大。教授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罵您,倘若教授認為我用髒話罵您的話,那教授就是承認自己是我口中的那個風流大。」
江霈親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堆,一點也沒有認錯的意思,反而還故意罵了魏雲一頓。
這個江霈親的膽子真大,竟然連教授也敢罵,還罵得他無法還口,他要是繼續拿這件事來指責她,那他就是承認自己是那個無聊、自大、愛隨便搭訕的風流大。
魏雲故意開心地笑著說︰「我當然不是你口中的那個風流大,我只不過是一看到落單的可愛妹妹,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逗逗她。」
听了他說的話,江霈親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請教授說話檢點些,否則我會一狀告到校長那里,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魏雲聞言只覺好笑。
「你以為我真的在乎這分工作嗎?老實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在意當教授的薪水,我會來教書,只不過是為了興趣及好玩罷了。」
如果她認為一個教授開得起蓮花跑車,那她可是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他是魏氏財團的總裁,他的財產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光是一天在股市中進出的金額就高達數億元。
這麼富有的他會跑來當一個薪水微薄的教書匠,確實是讓人跌破眼鏡,不過就如他自己所說的,他是為了興趣、好玩,他想要過足一個操有學生生殺大權的老師癮。
至于他的公司,他已經全權委托專業經理人幫他處理,反正只要公司不賠錢、不破產、不倒閉就可以了。
他想要活得自由自在,不想被金錢、公事束縛,只能當一個為工作賣命、沒有任何生活情趣的賺錢機器。
錢他多得是,他不需要累死自己,只要拿點錢出來請人為他賣命,不是也一樣嗎?而且讓別人來替他經營公司,他的財產不減反增,怎麼算他都是獲利最多的人。
這麼多年來,他的公司不但經營得有聲有色,他也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就證明了他的作法是對的。
江霈親不悅地瞪著魏雲,她覺得自己遇到一個神經病,因為他的行為模式實在太異于常人,也太怪異了。
此時正好上課鐘響,江霈親不疾不徐地打斷魏雲的思緒。
「既然你覺得當教授很好玩,那你就自己慢慢玩,恕我不能奉陪。」
卑一說完,江霈親就轉身走回教室。
魏雲愣愣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好,她不想理他,那他就偏要巴著她,若是當教授的生涯里少了她,那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正當江霈親在慶幸擺月兌魏雲時,他卻又從教室門口走進來踏上講台。
怎麼又是他?
她若記得沒錯的話,這一堂經濟學的教授並不是他。
難不成是她記錯了嗎?江霈親拿出課程表,仔細地搜尋著經濟學教授的名字。
「大家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一節經濟學的課堂上?」魏雲掃了教室里的學生一眼,最後將視線移回仍盯著課程表不放的江霈親身上。「不必看了,我會出現的原因課程表上沒有寫,若想要知道,就仔細听我說。」
不知道為什麼,江霈親就是覺得魏雲這一席話是對著她說的。
「經濟學的胡教授開學前一天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養病中,所以他的課就暫時由我接手,直到胡教授能回來上課為止。」
听完魏雲的話,江霈親震撼不已。要是胡教授的課全由他接手,那她不是幾乎天逃詡會看見他!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可不想每逃詡看見他。
江霈親雖然坐在最遠的角落,但是她臉上嫌惡的表情還是人了魏雲的眼底。
「要是有同學不滿意這個結果,那我也只能說聲抱歉了,不過我相信只要天天見到我,大家漸漸地就會習慣我的存在。」
「能天天見到魏教授對我們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有誰會不滿意呢?」陳冬芝對魏雲拋了個媚眼。
魏雲回了陳冬芝一個笑容,表示他有收到她傳來的秋波。
其實他已經很習慣女人對他頻送秋波了,身為一個紳士,即使是一只大恐龍、大怪獸對他拋媚眼,他也都應該回應,絕不能視而不見。
陳冬芝覺得自己全身都酥了,只能痴迷地看著他。
像他這樣成熟的男人,正是她最喜歡的類型,也只有像他這樣成熟、英俊、穩重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我勸大家認真地上經濟學,只要弄懂了經濟學上的供需曲線圖,相信會對你們的國貿理論很有幫助。而且大家最好和我和平相處,因為你們應該也明白我手中握有你們的生殺大權吧?」
他對著江霈親使了個眼色,要她把他說的話牢牢記在心里,他這麼說可是為了她好。
但坐在江霈親前面的陳冬芝卻以為魏雲是在對她拋媚眼,她芳心怦然地醉倒在他的男性魅力里。
他究竟是想怎樣?難不成愚弄她很好玩嗎?
江霈親實在是弄不懂魏雲的用意,他這個人一下輕浮得要命,一下又這麼嚴肅,實在是把她弄胡涂了。
雖然說打自己學生的主意是不道德的,但是逗逗自己的學生應該沒關系吧?
誰教她每次都那麼認真地和他斗嘴、擺臉色給他看,讓他覺得她實在太可愛、太有趣了,現在要他不逗她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