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苓像個皇後似的,坐在豪華薄紗帳幕床上,看著陳嬸用托盤為她送來的精美料理。她慢條斯理地嘗了一口京醬肉絲,就開始批評起來,這是她三餐必備的例行公事——
「喂,歐巴桑,你煮的菜怎麼這麼難吃啊!到底會不會煮菜呀?」由于她的「不良于行」,姜濤要求陳嬸每餐都要將餐點端到房間,給沈曼苓享用。
「我的菜是煮給「人」吃的,「豬」才吃不出它的美味。」陳嬸冷冷地說完後就走出房間,大力地甩上房門,算是一種泄憤方式。
「你!可惡——」沈曼苓發怒地將碗盤全掃落地,鏗鏗鏘鏘地造成巨響,連在一樓的幽蘭都听得一清二楚。
幽蘭听到碗盤落地的聲音,又同時看到氣呼呼下樓的陳嬸,就知道這兩個人又起沖突了,她只好盡量安撫陳嬸。
「陳嬸,你就別跟她一般見識,當心氣壞身子。」這情況三天兩頭就上演一次,陳嬸每回都會氣得跳腳。
其實不只是陳嬸,就連她都深受影響……
沈曼苓到現在還纏著要姜濤「抱」出門,一個小小的擦撞,竟然過了一個多月還要人抱進抱出,就連三歲小阿都知道其中一定大有蹊蹺。但他這個聰明人卻似乎完全看不出來,每天依然抱得不亦樂乎。
至于她這個做老婆的看了,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他可能想都沒替她想過!
自從沈曼苓出現後,她跟姜濤的獨處時間少了很多,幾乎可以說沒有。
沈曼苓的黏人功夫了得,只要姜濤一回家,她立刻纏著他不放,動不動就要他帶她出去走走,而他也是有求必應。
就算幽蘭好不容易逮到獨處的機會,跟他提到這個話題,他又會開始打馬虎眼,不願給個肯定的答覆。兩人為了這個問題已爭執多次,更讓她的心七上八下。
這種日子,讓幽蘭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剛結婚的時候,甚至,還要更糟!那時她的敵人是個死去的女人,而現在,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憊是個心機很重、城府很深的女人!
「少女乃女乃,你不能再忍氣吞聲,要趕緊想想辦法啊。要不然女主人的位置絕對會被那個女人搶走的,就連少爺也會被搶走!」陳嬸終于忍不住說出重話。
沈曼苓已經住進來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里,她處處以女主人自居,對她這個老婆子頤指氣使,這也就算了。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動不動就對少女乃女乃冷嘲熱諷,而且都陰險地選少爺不在家時發作。只要少爺一出現,她就立即換上一張柔弱可憐的面具。
她狡詐無恥的行徑跟沈曼菲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幽蘭回以無奈的苦笑。「我還能怎麼辦?」該說的、該做的,她全試過,但是徒勞無功,一點效果都沒有。
最可悲的是身為她丈夫的男人,從來沒有站在她這邊。她有時不禁懷疑之前那段甜蜜的時光,是否只是出于她的想像而已,事實上從未發生過。
「把她趕出去啊!」陳嬸說得理所當然。
「你想趕誰出去?」還沒氣完的沈曼苓大搖大擺地「走」下樓梯,打算繼續找人麻煩。
沒錯,她是用走的,因為她的腳根本沒受傷。
每當姜濤一不在,她就可以正常走路,還會破口大罵,但是一見到姜濤,立刻變成無法動彈的小可憐,演技之好,足可為她贏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
「當然是趕你這個無恥的女人走。」陳嬸顯然已經忍無可忍,干脆當面把話說清楚。
「憑你也配!」沈曼苓一听,不給面子地冷哼一聲,甚至將矛頭指向幽蘭。「就連你旁邊那個女人,都沒權力說要趕我走。」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們拿你當客人看,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在這里耀武揚威。」幽蘭沒有提高音調,但是不怒自威的神情,卻讓沈曼苓心上打了個突。
奇怪,她干麼伯這個瘦瘦小小的女人?除了曼菲外,她還沒輸過誰哩!
「現在阿濤的眼里只有我,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沈曼苓又囂張了起來。「你不能進去的房間,隨我自由使用,我姊的衣服也是任我穿,怎麼樣?你能嗎?」
這些事情沒人告訴她,而是她多日來觀察的結果。她發覺在這個家,「沈曼菲」依然是個禁忌,不管是「她」的東西或是地盤,別人都不能擅入,就連白幽蘭都一樣。這點不禁讓沈曼苓暗自竊喜,這表示在姜濤的心里頭,她的地位絕對比白幽蘭高,因為她對曼菲的物品,擁有絕對自由的使用權。
沈曼苓的話字字擊中幽蘭的痛處,讓她痛徹心肺。
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難道是姜濤告訴她的?!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沒名沒分地住在人家家里,還不懂得感恩,竟然還妄想破壞人家的婚姻,真是無恥!」陳嬸看下過去,又出聲為幽蘭抱不平。
「你們在吵什麼?從外面都听到了。」姜濤蹙著眉頭、不甚高興地走進大廳。
「濤哥……」沈曼苓未語淚先流,立即裝出一臉可憐相。「她們兩人聯手起來欺負我,想要趕我走……」
「哇!惡人倒先告起狀來啦,而且還顛倒是非!」陳嬸對沈曼苓的無恥氣極,也爭著向姜濤告狀。「少爺,你都不知道,每天只要你一出門,她的腳就「自動」好了,能走能跳,可是你一回來,她又開始裝死裝活!」
姜濤轉頭面向沈曼苓。「曼苓?」
「那是因為……」她想了一下,謊話便很順口地月兌口而出。「醫生要我適度練習,可是又不能太過,所以你不在時我就不得不靠自己,要不然她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濤哥,你要替我作主啊!」她故意一跛一跛地撲倒在他懷里,再度祭出眼淚攻勢,哪個男人不怕女人哭的!
「別哭了。」看到她的眼淚,姜濤的眉頭微微皺起,雖然不耐但仍溫聲安慰。
他一向討厭女人的眼淚,那會讓他聯想到虛假;事實上除了幽蘭以外,他對其他女人的淚水都沒好感。
「可是每次你一不在,她們就欺負我……」她不甘心地繼續告狀,非要他替她報仇不可。
「你真的很不要臉ㄝ!少爺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挑撥少爺的夫妻感情,要不是你長得像沈曼菲,沒人會理你!」陳嬸大有不吐下快的郁悶,被她整了一個多月,就連聖人都會抓狂!
「陳嬸,你僭越了。」姜濤沈下臉制止管家的言論,不管怎麼說,沈曼苓是他的客人,哪有下人跟客人爭吵的道理。
「少爺,是你被她蒙在鼓里,不知道她的心思狡詐,沒安好心眼。」陳嬸豁出去了,火大地繼續說道︰「每天你不在家的時候,她就下樓找少女乃女乃的麻煩,擺明要逼走少女乃女乃,但是少女乃女乃都忍氣吞聲不跟她計較,誰知她卻得寸進尺地亂嚼舌根!」
「你亂說……」
「我是不是亂說,你自己心里明白。」陳嬸冷冷地回堵她,後又轉向姜濤繼續未完的諫言。「少爺,請你看清楚,她是個包藏禍心的壞女人,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蒙騙。要是再不把她趕走,一定會惹出大禍的!」
「陳嬸,別說了。」姜濤惱羞成怒地作出決定。「你先回我爸媽那邊去,這里暫時不需要你幫忙。」
他當然知道曼苓不是曼菲,可是每次看到長相一模一樣的她,感覺就像曼菲還活在世上,他心里的罪惡感就會減輕,所以他寧願選擇自欺欺人,這種微妙的心理,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你根本不知道事實,怎麼可以作出這種決定?」他的決定無疑是選擇站在沈曼苓那一邊,幽蘭不滿地加入了聲討的陣容。
「曼苓是曼菲的妹妹,她的一切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就有責任滿足她!」
「所以說,她有了免死金牌。」幽蘭心灰意冷地說︰「就算她再無理取鬧,我們都必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因為她是沈曼菲的妹妹,是不是?」
「……」看到她心冷的表情,姜濤想安撫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我再問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
「幽蘭,你想得太嚴重了。」說實話,他自己這幾天也被曼苓纏得很煩,但是一看到她的「臉」,所有的不耐都被強壓下。
總歸一句話,這是他欠她的。
沈曼苓听著這段對話,以為自己果然已獲得姜濤的心,得意地朝他伸出手。「濤哥,我累了,抱我回房間吧。」
姜濤無奈地彎身抱起她,正要走上樓時,又被幽蘭攔下。
「阿濤,她只是輕微扭傷,都已經休養了一個多月,還需要你抱上抱下嗎?」別的不說,這件事還不夠離譜嗎?
「曼苓說醫生要她別讓腳使用過度,那就盡量少動吧。」在他還需要「利用」沈曼苓療傷的這段時間里,雖然她的要求太不合理,也就依著她吧!反正就當是負重做運動。
「是哪一個醫生說的,我倒想听听看。」幽蘭繼續追究,決心拆穿沈曼苓的詭計。
「呃……是……」沈曼苓支支吾吾半天,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還是姜濤替她解圍。
「幽蘭,算了,別在這種小事作文章,我先抱她上去。」從曼苓的反應,他已大致猜出真實情況,但他選擇不戳破她的謊言,算是替她保留顏面。
看著他們上樓的身影,陳嬸有感而發。「少女乃女乃,你要加油喔。」事到如今,也只能給她最後的支持。「少女乃女乃,我走了之後,你自己要多小心,別被那女人給吃了。」反正這個地方一定會被那女人搞得更烏煙瘴氣,走了也好,眼不見為淨。
「陳嬸,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幽蘭的淚水一滴滴地滑落,她一直偽裝的堅強終于瓦解了。「你也看到阿濤剛剛的態度,我沒把握這段婚姻是不是還能繼續……」也許只是她一廂情願地想維持這段婚姻吧!
「這段婚姻當然得繼續,難道你甘心將少爺拱手讓給那個壞女人嗎?」
「這不是甘不甘心的問題,而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就算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白搭。」況且她也開始懷疑,一個一心護衛別的女人的老公,值得她極力爭取嗎?
「胡說,少爺的心當然在你身上。」
「陳嬸,你別安慰我了。」幽蘭搖頭。「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對我還沒有對沈曼苓來得好呢……」
陳嬸自有她的一套看法。「相信陳嬸的話,少爺是我一手養大的,我看得出來他愛的人是你。」只有面對她時,少爺的眼里才會出現真正的溫柔,這不是愛是什麼?」
「可是他連「愛」都沒說過!」這是讓她最感不安的事情,如果他愛她的話,今天也許就不會發生「沈曼苓事件」了。
「哎,男人才不會成天把「愛」掛在嘴上,又不是公子!」就算被「遣送」,陳嬸還是站在少爺這邊說話。
「可是他對沈曼苓……」不是她不願相信,而是沒有讓她相信的理由。
「少爺只是一時糊涂,他總會弄清現實和過去的,再給他一點時間吧。」陳嬸說完後,就回自己的房間整理衣物,留下幽蘭一人在大廳胡思亂想。
時間?她不由得又是一個苦笑,時間她有,她也願意等候,但是有些東西是等再久也沒用的,比如說——愛情。
如果對方沒有真心的話,一切都只是浪費彼此的時間罷了。
不是嗎?
這天半夜,一條鬼鬼祟祟的人影,偷偷模模地爬上三樓,輕輕敲著幽蘭房間的門——
「幽蘭,幽蘭?你開一下門,我有話跟你說。」姜濤小小聲地喚著,深怕吵醒沈曼苓,要不然這次的單獨會面又要報銷。
一個多月沒睡好覺的幽蘭,稍有聲響便會醒來。她听到姜濤的聲音,立刻跳下床打開門,心里明明驚喜,但不知道他的來意,她還是擺出冷淡的臉色。「你怎麼有空過來?」自從沈曼苓來了以後,他們幾乎連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同床共枕了。
他舉起食指放在唇中央。「噓……小聲一點……」說著硬是擠進房間。「先讓我進去再說。」
「有什麼事嗎?」她讓他進門,卻跟他保持一段距離,淡淡地問。
「別這麼冷淡嘛,我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過來看你呢。」
這是什麼施恩的口氣?幽蘭累積已久的怨恨這下子全部爆發出來——
「那我還要感謝你的垂憐嘍?」標準的冷嘲加熱諷。「我是不是該叩謝隆恩哪?」
他向前一個大跨步,伸手將她擁入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特地過來跟你道歉的,你就別生氣了嘛。」
一個多月來,他一直想找機會跟幽蘭談談,可是沈曼苓總是纏著他,讓他抽不開身。總算,今晚因為沈曼苓以為姜濤即將手到擒來,放松了對他的糾纏。他才能成功「偷渡」到幽蘭的房間,想要安撫她。
「因為她,我們的生活被搞得一團亂,我怎麼可能不生氣!」她難得發這麼大的火。「你為什麼任她胡作非為,就連陳嬸都被你辭退?」
餅壓了一個多月的怨懟,不可能因他的三言兩語就忘懷。
「我對曼菲一直懷有愧疚,現在曼菲不在了,我只能照顧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略做補償。」這才是他「收養」沈曼苓的真正原因,他一直想告訴幽蘭的,也就是這件事。
「跟她的長相無關嗎?難道不是你的移情作用?」她很難相信原因有這麼簡單。「若只是單純的補償,給她一筆錢,幫她安排其他住處,不就得了?為什麼還要收留她?」
「我不否認跟她的長相有關……」
他話還沒說完,她立刻拉下臉。「我就知道。」難怪他會對沈曼苓百依百順,這全是因為他難忘舊情人!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她的長相會讓我有種錯覺,仿佛曼菲還活在世上,我心里的罪惡感也因而減輕不少。」他急急說出未說完的話。「你也知道我一直深深自責曼菲是我害死的,可是看到曼苓,就像曼菲獲得重生,讓我的愧疚感也跟著消失……」
「那需要對她這樣言听計從嗎?」她的眼神仍是滿滿的懷疑。「而且你還讓她自由使用沈曼菲的物品,你不是說要「尊重死者」嗎?」那可是連她也踫不得的禁忌呢。
「因為對我來說,她就是曼菲。」這是他的希望。
他的想法讓她不由得一驚。「你應該知道她們是不同的人吧?」他不會腦筋糊涂了吧?
「我當然知道。」他沒有發瘋。「只是……這麼想,會讓我的心里好過一點。」
「你好過,我並不好過啊!」她爆發心中的不滿。「你難道不知道她想趕我走,搶這個姜家女主人的位置?」
「不會吧,你想太多了。」他聞言不禁失笑。「我對她又沒那個意思。」
「你對她沒意思,並不表示她也對你沒意思。」幽蘭指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要不然她干麼天天要你抱進抱出的?」
「那是因為她腳傷還沒好……」
「她的腳根本沒問題,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來,這只是她留下來的藉口。」幽蘭反駁他的回答後,問出自己最在乎的問題。「現在我只想知道,她還要留在這里多久?」
「這……再看看吧……」一談到這個話題,姜濤就開始支吾其詞。也許沈曼苓的存在會帶來一些不便之處,但是每逃つ對她好一點,他對沈曼菲的愧疚就又少了一些。對他來說,能藉由照顧沈曼苓來治愈內心的傷,他和幽蘭未來的婚姻之路,才能走得更平穩。
「再看看?!」幽蘭非常不滿意他的回答。「你的意思是要讓她永久住下去嘍?」依沈曼苓的野心來看,她可能會賴在這里一輩子,而且不是以一個「客人」的身分。
「不可能。」這一點他倒是很肯定。「我不會永久收留她。」這個月,光是應付她的蠻纏,就已讓他疲于奔命,若不是看在她的「臉」上,他早就「請」她出門了。
「總要有個期限吧?」听了他的回答,她總算松了一口氣,但仍要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再過一、兩個月吧!」到那時,他的心情應該已經「康復」了吧?
「你……」她頓了一下。「有跟她發生超友誼的行為嗎?」
「絕對沒有。」
「可是你每逃詡在她房間逗留那麼長的時間,怎麼可能沒發生事情?」他肯定的答覆雖然讓她松了一口氣,但仍有小小的疑惑未消。
「你怎麼知道?」他促狹地反問。「難道你在門外偷听?」
「我、我才沒有偷听呢!」被抓到語病,讓她尷尬不已,急忙解釋。「是你們談話聲音太大,我才知道你在她房間里。」其實她是因為夜夜不能成眠,才會特別留意樓下的動靜,而且沈曼苓動不動就拉高聲音,讓她想不听到都很難。
「你放心,我跟她之間是清白的,什麼事也沒發生。而且我現在只想「要」你,根本看不上其他女人。」避免增加她的擔憂,他沒說出沈曼苓曾經誘惑過他幾次,但都被他巧妙的避開。
可是他的告白並沒讓幽蘭寬心,因為他說的是「要」而不是「愛」。
「我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別再談那些殺風景的事情,良宵一刻值千金呢。」他一個彎身,抱起她走到床前,將她輕輕放下後,隨即以自己的身軀覆上她。「我今晚不讓你睡了……」一個饑渴又急促的熱吻跟著奉上,房間里的溫度仿佛立刻升高好幾度,讓寒冷的冬風也無用武之地……
但是,這對沈浸在「小別」勝新婚的甜蜜中的愛侶,並沒發現有個人側著耳朵在房門外偷听,一張臉陰郁深沈,在寒冷的冬夜里,更顯得可怕。
沈曼苓臉色難看地回到房間︰心里的郁悶源源不斷地擴散……
本以為姜濤已經是她的囊中物,沒想到,他竟只是敷衍自己而已?!她眯起眼,開始思索對策。「啊……有了!就這麼辦!」她腦筋一轉,隨即想到一個陰險的主意。「白幽蘭,我就不信逼不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