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訂在一個月後,勝兒預計上班到訂婚的前一星期,好讓公司可以找新人遞補。對李富星,她感到抱歉,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早婚,以為最少可以上班兩三年。李富星叫她別在意,並真心祝福她。
已經找了一家婚禮顧問公司籌壩謳婚事宜,所以勝兒可以悠閑的上班。
依民間習俗,訂婚宴是以女方為主,宴請的大部分是女方的親戚朋友,男方則視人數保留二桌至六桌;結婚宴則反過來由男方主導。
包曼蓮一得到消息,立即匯了五十萬美金至包勝兒的戶頭,希望女兒的訂婚宴辦得隆重典雅,可又不能連累大哥大嫂將老本掏出來。
有錢好辦事,新人可以照常上下班。
勝兒在公司公布喜訊的同時,也表明訂婚當天會保留兩人桌給財務部的同仁,感謝大家的照顧所以不收紅包。李富星實在佩服她年紀輕輕這麼會做人,很適合當豪門家的媳婦。
她享受最後上班的機會,連去化妝室踫見溫紫翎都心情很好的打招呼。
溫紫翎倒是開心她終于快辭職了,嘴上還好心勸告,「即使你嫁的是位建築師,也不一定要辭職,多賺點錢總是好的。」她只見過趙俊襖一次,是穿西裝的精英上班族沒錯,以為他頂多是小型建設公司的主管。
勝兒笑得比她優雅又真誠多了。「我也這麼想,不過,還是要幫夫家留面子。
「‘慶泰集團’的少東夫人去別家公司當小職員,公公和爺爺會不高興。」
「什麼‘慶泰集團’?」是大姐想嫁卻嫁不進去的那個趙家?
「你真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別說你不知道趙俊襖是趙總裁的小孫子,我會笑你喔!」
「我……我當然知道。」溫紫翎受不了被私生女取笑,忙壓抑驚詫的情緒,昂首道︰「是趙總裁最小的孫子,就不可能成為接班人,所以你也不用太神氣,我們全家人都不會希罕,也不會巴著你。」激動的聲音卻藏不住她的心慌。這是什麼世界?私生女反而飛上枝頭當鳳凰?
「你知道就好。」硬聲回應。
「當然,你的金龜婿可是李董的獨子,李總裁的長孫,‘長虹集團’未來的接班人,溫先生有這樣了不起的女婿,哪會希罕別人?」沒說出口的是,也要你真的嫁過去才知道好壞。
「你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溫紫翎听了很爽。
包勝兒沒期待過趙俊襖當什麼集團總裁,那只會讓夫妻減少相處時間,並且都更多女人覬覦「總裁」這塊肥肉,她不要虛名,她要實質的幸福。
又有人進來化妝室,是業務部的,看到溫紫翎便好奇道︰「下星期是溫副理的生日,我們都好期待財務長會如何幫你慶祝生日,會不會請我們業務部的同仁一起去餐廳幫你慶生?溫副理,你一定要幫我們爭取埃利喔!」
溫紫翎呵呵笑著,「我們才交往沒多久,等明年啦……」
「那怎麼可以?溫副理一定要打鐵趁熱……」
勝兒沒再听下去,直接回財務部。
姜美霏從財務長辦公室出來,「你怎麼上洗手間這麼久?財務長在找你。你不要因為快結婚了就渾水模魚。」
勝兒笑道︰「對不起,因為溫副理一直拉著我說話。」
「說什麼?」
「下星期好像是她生日,她有點擔心財務長什麼都沒表示。」
「表示什麼?」
「就是男朋友對女朋友的生日該如何慶祝之類的。」
「像趙先生對你那樣?」姜美霏眨眨眼。
「我們交往好久了。」勝兒一臉無辜的表情。
「就是啊,那她還在期待什麼?」
「我也不清楚。我去見財務長!」
姜美霏倒是被勾起好奇心,午休時便去找業務部的朋友聊聊。
等李富星吃完午餐回來上班,姜美霏一照眼便打趣道︰「財務長,你真不夠意思,女朋友的生日你只請業務部的人吃大餐,不請我們。」
「什麼?」李富星一頭霧水。
「財務長不請我們就算了,干嘛裝蒜?」姜美霏以打趣的口吻調侃,以免得罪上司。「溫副理都向業務部的人炫耀在她生日當天,財務長會請全部門吃大餐。我听了實在好羨慕喔!」
其他同事听了之後,也都「哇」的一聲,佩服財務長的大手筆。雖說公開交往不到一個月,男人一旦陷入愛情還是很願意當冤大頭。
李富星臉上沒什麼表情的進辦公室,打了一通電話給溫紫翎。
「紫翎,你希望我如何幫你慶祝生日?」他還不知道她的生日哪一天。
「富星,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溫紫翎心中小鹿亂撞,感動得要命,富星果然是愛她的,關心她的生日。
「我不了解你的喜好,所以直接問你,你可以坦白說沒關系。」他不是吝嗇的男人,請業務部的人吃大餐並非難事,但不喜歡她先暗中放話,再以形勢逼他。他不喜歡愛耍心機的女人。
如果溫紫翎直接提出要求,李富星或許還甘願花錢,偏偏女孩子的矜持作祟,加上愛裝賢慧的假惺惺性格一下子拋不掉,使她錯失良機。
「富星,你不用特地做什麼啦,我不重視這些。」
「你真的不在乎我什麼也沒表示?」再給一次機會。
「我只要你真心對我好就夠了。」暗示,努力的暗示,若有「真心」做什麼都願意為她做,不用她說也知道。
「我明白了。」掛斷。
到了溫紫翎生日那天,李富星特地去台中出差,第二天才回來。
訂婚宴在五星級大飯店舉行,來了很多教育界的學者、教授,包教授夫婦在學術界人脈甚廣,有點交情的均爭相赴宴,共襄盛舉。
辛苦養大的女兒能嫁個好人家,是他們最大的安慰。
包曼蓮和日本夫婿麻生啟介一起回來,送給女兒全套的日本珍珠首飾。
趙明鑫一直認為這門新親家的分量太輕,實在熱絡不起來,直到麻生啟介和包曼蓮一同現身,眼楮一亮,連忙和麻生啟介握手言歡,用流利的日文道︰「社長能夠大駕光臨,我真是太意外了。」
麻生啟介反而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我女兒訂婚,怎麼可以不來?」
趙明鑫微愣。「你女兒?」他記得麻生社長沒有女兒。
包曼蓮風情萬種的沖著他一笑,「勝兒是我佷女,也是我的女兒。」她揚眸,望著趙明鑫身旁的文靜蘭嫵媚一笑。就是這女人在找她女兒麻煩?
趙明鑫馬上听懂了,他們派人調查勝兒的來歷,知道她是養女,生母其實是她姑姑,但沒有更深入調查,原來包曼蓮嫁給了麻生啟介。
他的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回頭瞧見包教授夫妻,叫著「親家、親家母」的聲音熱情許多。
包曼蓮的嬌容笑意盈盈,「我們家勝兒年輕識淺,若有不周到之處,還望親家和親家母多多包涵。下次趙董到日本出差,還請到麻生家的別館接受招待,社長與我都會深感榮幸。」當然,會吩咐繼子多安排幾位令男人渾身酥軟的交際花好生招待一番。
「當然,當然。」趙明鑫被奉承得暈陶陶的。
文靜蘭則是被那一聲「親家母」喚得通體舒暢。當人家的小老婆,最尷尬的時刻便是婚喪喜慶時,要如何幫她定位,考驗著眾家的智慧。
一行人到休息家和親人道喜。
「姑姑、姑丈,謝謝你們專程回來。」勝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為了不傷養父母的心,訂婚或結婚當逃詡須以養父母為尊,包曼蓮也欣然同意,她已邀請女兒和女婿到日本度蜜月,到時再敘母女情。
「恭喜你訂婚,勝兒。」包曼蓮目前和女兒擁抱時,勝兒在她懷里輕聲道︰「媽媽,謝謝你有勇氣生下我。」包曼蓮一時百感交集而紅了眼眶。
趙俊襖一向帥氣的白西裝,顯得豐神俊朗,愛戀勝兒許多年,終于等到開花結果的一天,原來酷冷的表情也變成傻傻蠢笑的標準新郎臉。
「勝兒,喜宴要開始了。」
「好。」將小手伸給準新郎,正要起身,突然胃部一陣翻滾,她干嘔了兩人兩聲,沖向最近的垃圾筒,干嘔了半晌也沒吐出東西。
趙俊襖緊張兮兮的,「勝兒,你怎麼了?你哪里不舒服?」
「哎喲,你太緊張啦!」包媽媽拿面紙給女兒,「深呼吸,不要怕喔!俊襖如果欺負你,你就回娘家跟媽說。」
包曼蓮沉吟了一下。「勝兒是不是懷孕了?」
「什麼?」
在場的人,目光一致的看向勝兒平坦的月復部。
勝兒紅了臉。「不……不可能啦!」
包曼蓮慢慢道︰「除非俊襖是柳下惠,不然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趙俊襖當然不是柳下惠,對心愛的女朋友不可能只流口水不吃進肚子里。
他一向挑嘴,面對勝兒則是什麼都好、什麼也不挑。
謹慎起見,訂婚宴結束之後,他立刻安排勝兒到有名的婦產科檢查,結果證明他的精子活動力超強,防備力稍弱便中獎。
「恭喜你們要當爸爸媽媽了。」醫生笑眯眯的宣布。每位婦產科醫生都樂于見到男女一起來驗孕,最怕看到女孩子一個人苦著臉求醫。
趙俊襖還沒反應過來,勝兒掄起繡花拳對著他胸膛一陣捶打,「我就知道你的避孕措施一向做得不好……」
他樂呵呵的將她擁緊在懷,「有什麼關系?有了就生下來,就算提早一兩年,我們養得起啊!寶貝,謝謝你,我好開心。」
「俊襖。」勝兒也露出了笑容。
「我們剛訂婚就獲得喜訊,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走出婦產科,趙俊襖馬上向祖父和父親報喜,老總裁樂得笑呵呵,趙明鑫歡喜莫名,「真的懷孕了?我終于也有孫子了,好,好,你告訴勝兒,生兒子兩千萬,生女兒一千萬,生得愈多領得愈多!」
趙俊襖轉述給勝兒听。
「拜托,我又不是母豬。」啐了一口。
「別听我爸的,你只要幫我生一個女兒,我就滿足了。」
「你不喜歡兒子。」
「不是不喜歡,而是我們趙家三代都是男丁,看得好煩。」
勝兒噗哧一聲笑了。沒有生兒子的壓力,感覺好輕松!
他們一起回包家向岳父母報喜。
因為有了孩子,趙俊襖先挑一個吉日帶勝兒去登記結婚,把戶口遷進來,成了正式夫妻。
趙明鑫一听到有孫子要誕生了,親自出馬砸下大錢,將小兒子的結婚典禮辦得豪華隆重,喜氣洋洋,並大手筆的送了一套鑽飾給包勝兒。
當媳婦不簡單,當豪門媳婦更不容易。
勝兒突然接到文靜蘭的電話,說她約了一群牌友到家里打麻將,要勝兒過去認識一下,並幫忙招待。
哇,開始使喚媳婦了。
勝兒放下電話,心想公公家里有廚師、佣人、司機,還需要她過去幫忙什麼?
打打牌而已,又不是要宴客。
趙明鑫去日本出差,文靜蘭終于可以把朋友叫去家里打通宵麻將。平常去別人家打麻將,好些貴婦朋友明明家里有佣人,還是會叫媳婦來遞茶水、小點心什麼的,這是當婆婆的特權呀!
文靜蘭好生羨慕,長媳田書菱剛進門時,顧忌她是某財團的千金,不敢明著使,只叫田書菱來家里陪她朋友一直喝下午茶,都約了三次才肯來,一提到打麻將,田書菱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她有自己的精品店要經營呢!
文靜蘭深深懷疑田書菱根本瞧不起她是小老婆,沒把她當「婆婆」尊重。
如今小媳婦包勝兒進門,文靜蘭早已下決心爭一口氣,教包勝兒必須懂得以「婆婆」為尊,她自信應付一個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小媳婦不成問題。
勝兒坐計程車到公公家,家里已擺了兩人桌開戰,文靜蘭有點不高興的叫道︰「你怎麼來得這麼慢?我以為你耍大牌不來了!快過來跟我的朋友招呼……各位,她就是我家新進門的媳婦包勝兒,有什麼想喝的想吃的,可以吩咐她去拿,這可是當媳婦的本分!」
阿姨,你自己也沒侍奉公婆一天過,哪知什麼叫媳婦的本分?
勝兒息事寧人,笑笑地忍了。
一整天下來,忙著替八個女人張羅吃的喝的,奇怪這些女人對于使喚別人的媳婦都樂此不疲,因為佣人放假了,勝兒理所當然要遞補空缺。
累了一天,回到自己家里都晚上九點了,勝兒累得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十點過後,趙俊襖加班回來,嬌妻不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他一邊月兌西裝一邊走進房,「咦,勝兒,你不舒服嗎?這麼早睡。」
勝兒勉強爬起來,「俊襖,你回來了。‘
「你不舒服嗎?」看她一臉疲倦。
「沒有。你先去洗澡,我幫你溫牛女乃。」
「你也還沒洗吧?我們一起洗。」
趙俊襖怕她沐浴時滑倒,他在家里都會幫她洗。
勝兒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外出服,真是累昏頭了。
洗澡時,她試探的問他︰「我可以出去上班嗎?」
「當然不行,你肚子已慢慢大起來。」趙俊襖愛煞了她逐漸豐腴的體態。
她輕嘆。「可是我在家里反而比上班更累耶!」
「鐘點佣人沒來打掃嗎?」
「不是。」她把去文靜蘭那兒忙了一天的事說了一下,噘嘴道︰「上班還有椅子可以坐,可是去那里坐不到五分鐘又有人叫我了,其中還有兩個人抽煙,有兩個人喜歡喝酒,叫我出去買煙買紅酒……」
「你是孕婦,居然去吸二手煙?還去當佣人給那些女人使喚?」
見他臉色陰沉下來,她忙道︰「我有小心不要吸到二手煙啦!」
「見鬼的,我生氣的是文靜蘭又開始找你的麻煩!」趙俊襖關掉水龍頭,用浴巾擦干兩兩人的身體,穿上睡袍。「你不必去做那些事。」
「這位大爺,你說得好不輕松,我是媳婦耶!長輩召喚,怎麼敢不去?我稍微慢一點,阿姨就說我耍大牌,不懂得做媳婦的本分。」
「你是孕婦。」
「阿姨說女人懷孕沒什麼了不起,不要仗著自己懷孕就端架子,別人家的媳婦懷孕照樣上班、煮飯、洗衣服。」拜托,她也有做家事的,早上一定起床弄早餐給老公吃了好上班。
趙俊襖正色道︰「勝兒,你听好了,你是趙家的媳婦不是文靜蘭的媳婦,客客氣氣的來往也就罷了,若是故意使喚你做些佣人的工作,你大可不必理會。等爸回來,我會跟他說一聲。」
「阿姨是爸的枕邊人,這咱家務事應該會听阿姨的吧!」
「哼,真想使喚媳婦,應該從大媳婦開始使喚。」
「阿姨說大嫂要忙精品店的事,而我閑在家里沒事。所以我才想說,我也出去上班好了。」如果只是單純的跑腿遞茶水還好,但耳里不時傳來尖酸的言詞,誰家的媳婦陪嫁多少,買LV巴結婆婆……更累!
「不管你想做什麼,都等孩子上了幼稚園再說。」趙俊襖立刻打回票,在她的小臉上印下一吻,「你是第一胎,要多注意身體,早點睡。阿姨如果又叫你去侍候那些牌友,打電話給我。」
勝兒知道老公真心疼她,從以前是好命的女朋友到現在是好命的老婆,不會把她當老媽子使喚;加上她本身機伶,不會恃寵而嬌,懂得運用女人的優點,兩人相處沒有問題。但沒想過,「婆婆」的問題令人頭大。
男人不懂女人的復雜心思,她如果依趙俊襖所言,在文靜蘭叫她去時告訴他,想當然趙俊襖會立刻上門帶她回家,接下來呢?文靜蘭從來不是安分老實的女人,她一定會覺得自己被看輕了,向公公加油添醋的告狀,到時候變成她這個剛進門的媳婦不會做人,一點小事也不肯幫婆婆做,還會支使丈夫去忤逆長輩。
雖然不是真正的婆婆,但也跟了趙明鑫許多年,要告枕頭狀絕對佔優勢。
為了趙俊襖的工作順利與未來前程,勝兒可以不甩文靜蘭,卻不能得罪公公趙明鑫。文靜蘭不是大問題,問題是她背後的靠山。
除非,靠山不再是靠山。
文靜蘭很享受使喚媳婦的快感,趁老公出差不在家,每天最少擺兩桌,叫喚包勝兒做這做那,完全拋開貴婦形象,沒壓力的感覺太妙了。
到了第四天。
「我家那死老頭最好天天去出差,呵呵……」文靜蘭因為沒有其他精神寄托,酷愛打麻將,自有一群死忠牌友,可是趙明鑫很討厭女人沉迷賭博,打打小牌打發時間也就夠了。平時文靜蘭活得很辛苦,出門打麻將都只有幾小時,深怕被抓包,只有趙明鑫到國外出差時,這個家便是她的天下了。
「趙董應該快回來了吧?好可惜,來你家打麻將最享受說,那個小媳婦煮的咖啡真好喝,還會做三明治給我們吃,不妨礙打牌。」
「他還有兩天才回來,繼續,繼續!」
「你這樣使喚她真的沒關系嗎?我兒子的老婆都沒這麼乖。」
「她呀!一個小養女能嫁進來是三輩子燒了好香,乖乖听話準沒錯。如果連一個小養女都不尊重我這個婆婆,那我還混什麼?」
「說得也是,你可是趙董的最愛。」
「呵呵呵……」
文靜蘭有恃無恐地大笑,太開心!太爽了!最好死老頭一個月去出差二十天,讓她可以隨心所欲的享受生活。
餅去愛得義無反顧,鬧得滿城風雨,如今只希望能將這種富裕的日子無止境的過下去,人前是體面的貴婦,人後是開心的麻將女王。
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呀!
打牌打得興高采烈,抽煙的一支接一支,咖啡可以續杯,葡萄酒像是不用錢,肚子餓了喊一聲就有小媳婦端上美食,人間天堂也不過如此。
從白逃諛到黑夜,輸贏之間教人精神亢奮不知疲倦,直到听到一聲大吼——
「這是在做什麼?」趙明鑫突然提前回國。
「老、老公!」文靜蘭嚇得將手中的好牌掉了。
不只文靜蘭,喝酒的差點嗆到,吸煙的被煙蒂燙到,不是手忙腳亂便是變木偶人。
趙明鑫氣得橫眉豎目的狂吼︰「我不在家,你就成了賭婆,在我家開起賭場來,以前我懷疑,你都說只是小賭怡情,現在可被我抓包了,不只賭錢,還喝酒、抽煙,把家里搞得烏煙瘴氣!文靜蘭,我沒想到你的水準這麼差,在我面前一副賢慧樣,在我背後卻不斷搞鬼……
文靜蘭被罵得無地自容,顏面盡失,但眼前最要緊的是先安撫趙明鑫的怒火,忙道︰「老、老公,我們才剛開始玩你就回來了……」
「胡說八道!這臭死人的煙味像是剛開始玩的?」
包勝兒听到聲音從廚房跑出來,忙欣喜的道︰「爸,你回來了,好開心你一路平安回家,吃過飯了嗎?」
趙明鑫怒火降下一半,仍要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里?」
「阿姨說要招待朋友,叫我過來幫忙。」
「你什麼時候來的?」
「俊襖上班後,我就過來了。」
「你一整逃詡沒有休息?你來幾天了?」
「四天。」勝兒一臉無辜。
趙明鑫慍怒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大廳,「文靜蘭,你存心把我氣死是不是?你明知道勝兒懷孕了,還叫她過來從早到晚的侍候你這群賭鬼朋友,還讓她吸二手煙,我的孫子如果出事了,我絕不原諒你!老張——開車送少女乃女乃回去。」
文靜蘭覺得臉面上下不來,「明鑫,你怎麼可以在媳婦面前數落我,她又不是肚子很大快生了,幫婆婆做一點小事會少一塊肉嗎?」
趙明鑫想也不想便回答︰「那是我的媳婦,不是給你當佣人使喚的,你想當惡婆婆,拜托先生一個兒子出來。」
勝兒走出大門時,身後正傳來文靜蘭「哇」的哭聲︰「你這沒良心的男人,說這種話來傷我的心,當初是你求我不要生的,現在……」
「這些陳年老調不要再唱了!叫你的朋友滾出我家,把牌桌給我抬出去丟掉,你要是再被我抓到一次,你也一起滾——」
「哇啊——」鬼哭神號。
包勝兒上車走了,余下的好戲就留給文靜蘭去唱個夠。
當天夜里。
「俊襖、俊襖!」
「嗯?」困死了。
「俊襖,快醒一醒,我好像流血了。」
睡神都被嚇跑了,趙俊襖趕緊將她送去掛急診,打安胎針,為求保險,照醫生要求在醫院先住三天看看情況。
在私人病房里,擔心過度的趙俊襖開始數落嬌妻,「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把自己累到出血了,萬一孩子出事怎麼辦?」
「對不起。」勝兒乖乖被罵,躺在床上可憐兮兮的瞅著他。「我以為只有幾天工夫,忍耐一下,免得阿姨對我印象更差。可是,爸怎麼會提前回來?」
「我跟爸通電話,請他提早回來。」
「為什麼?」
「叫你不要去,你不听,我干脆叫爸回來約束阿姨的行為。爸之前便在懷疑阿姨愈賭愈大,但又抓不到實證,我跟他說提早回來便可一目了然。」
「老公,你好厲害喔!阿姨是長輩,也只有爸才能治得了她。幸好爸討厭賭博,要不然你也拿阿姨沒辦法。」
「怎麼會沒辦法?你是我老婆,我堅持不讓你去,她敢來我家抓人嗎?」
勝兒只是傻笑。太好了,她就知道只要多忍耐幾天,俊襖一定會想辦法替她出差,她的老公可是極惡少東!
「敢欺負我的老婆,我怎麼可能讓她好過?何況你肚子里還有孩子,我都舍不得讓你累,她怎麼敢?」把耳朵貼在她月復部上,想听听胎動。
娶妻、生子,他不覺得失去自由或人生被束縛了,因為這是他一直渴望的「家」,圓滿無缺憾的家。
他的家,是他心靈的城堡,他會好好守護。
勝兒住院安胎的事很快傳遍趙家人耳里,因為趙俊襖向公司請了三天事假,他要在醫院陪老婆。
文靜蘭少不得又被趙明鑫臭罵了一頓,連老總裁都打電話去家里念她幾句。一位有愛心的長輩,怎麼會把懷孕的媳婦操勞到要住院安胎?
文靜蘭覺得冤死了、嘔死了。多少人家的媳婦懷了孕照常上下班,也沒听說誰因此動了胎氣,包勝兒只做了一些不費力的家事,怎麼就要去安胎?分明是包勝兒自己體質不好,她卻倒霉被賴上了。
憊有,一開始反對包勝兒進門的分明是趙明鑫和老總裁,嫌棄門不當戶不對,她不過代為轉達趙家的意思,要包勝兒知難而退,結果趙俊襖卻和她杠上了!直到他革命成功,要大張旗鼓的辦喜事了,咦,她文靜蘭反成了棒打鴛鴦的罪魁禍首。
她冤不冤?嘔不嘔?
原來她的日子過得多舒坦啊!美孜孜的,從包勝兒出現之後,卻漸漸地、慢慢地走了樣。
她不去反省自己愛強出頭,說話尖刻傷人,而且牌癮愈來愈大,開始令趙明鑫反感,一古腦兒將自己最近的不順全怪到包勝兒頭上。
如果要票選今年度最苦情的婆婆,她絕對榜上有名,本來想把媳婦「壓落底」,結果反而讓自己高唱「苦酒滿杯」,教她情何以堪?
文靜蘭覺得自己太可憐、太冤枉了,只因為她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小老婆,有功無賞,有事便被當箭靶。
她絕對要把事情說清楚,包勝兒會住院安胎與她無關,少誣賴她!
她還想在趙家立足,莫須有的罪名不可以賴給她。
她一定要教包勝兒明白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