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同?還不是跟過去沒兩樣?」
貝行止坐在老爺座上,氣呼呼的直把昨天沒消的氣出在愛妻身上。
「既然這樣,昨兒個怎麼不告訴洛兒呢?」趙深君對自己丈夫疼女兒疼到女兒有錯卻敢怒不敢言深覺好笑。
「你又不是沒看到,昨天客人那麼多,要如何告訴她。」
坐在被古董花瓶裝飾得美輪美央的客廳,貝行止一直在想自已心頭的願望為什麼一直不能實現?為什麼別人嫁女兒這麼容易,他嫁女兒卻是件苦差事?非但得受氣,偶爾還得受辱!「都怪你送她去英國,什麼開放、什麼女權、什麼束縛……這都是你造成的。「
趙深君的口氣並不很嚴苛,她就是故意要這麼說好氣氣丈夫,讓他知道平時當慣了出氣筒的妻子不是好欺負的。
「老爺,有訪客。」奴僕知道老爺正在大發脾氣,不敢怠慢的上前報告。
「誰?
「是卓家的十三少。」
貝行止一怔,「十三少?卓甫瑞?」
「是。」奴僕連答腔的聲音都帶有一絲顫抖。
「他敢上門來?攆出去。」貝行止正處氣頭上,失去理智,二話不說地便叫僕人趕他出去。
「老爺,這樣好嗎?」趙深君對于丈夫剛強的脾氣,簡直無可奈何。‘有什麼不好,我們是世仇。「
趙深君有些不贊同的說︰「卓家十三少突然來訪,一定有什麼事。」
「誰管他家死了誰,想必是來報喪的。」
「老爺!」白了他一眼,趙深君快受不了這個男人為了爭奪商業利益而出言不遜,簡直一點風度也沒有。
「趕他出去。」貝行止再度喝令奴僕。
「不,別這樣做。」趙深君對著奴僕喝止,立刻制止貝行止的沖動,「您先進去歇著吧!昨兒個的事,可別掛在心上了。」
「深君……」
「去吧!我會處理的。」
拗不過愛妻的規勸,貝行止只好拂袖而去。
「請他進來吧!」趙深君當然清楚夫婿對卓家人有多嫌惡,衡量之余,她心中自然有所定奪。
卓甫瑞相當意外自己竟會這麼快就站在貝家的廳堂上,依常理來說,沒拜訪個五次以上,他應該是不會見到貝家任何人的,但是一今天他居然才第一次拜訪就被請進來了。
趙深君清清喉嚨,「卓先生嗎?」
現今流行叫男人先生,叫女人小姐,自從洋人進駐上海後,整個民情已變得不復中國古社會的男尊女卑。
「呃,是的,您是……」
聞名不如見面,從眼前婦人美麗的輪廓看來,卓甫瑞深信,她是貝青洛的娘。倒是她的裝扮,樸實得很,沒有一般富有人家夫人的珠光寶氣。
「我是貝行止的妻子,想必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十三少吧!」
她客套的說。其實早就听聞卓甫瑞這聲名遠播的名號。
「不敢不敢,鼎鼎有名不敢當,但我確實是十三少。」
「那麼,請坐。」
她可是叫他坐嗎?卓甫瑞愕然的瞄了趙深君一眼。
「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會。」恭敬不如從命,卓甫瑞順勢坐在一張暗褐原木椅上,並大致流覽了貝宅的廳堂,然後才將視線轉向趙深君。
趙深君坐定後,馬上將話切人重點,「今日十三少特地光臨寒舍,是來談商事的嗎……應該不會吧!我貝家與你卓家一向視如敵對,十三少撥空前來,想必是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事才對。」听到這里,卓甫瑞真是替自己感到汗顏。
這地方的確是他不該來的地方,但自從與青洛小姐在英利飯店一別後,他發現自己變得成日魂不守舍心事重重也無心工作。而惟一能讓他精神振奮的,卻是想起貝青洛那張明澤如水的眸子。
輾轉的相思讓他顧不得與貝家的恩怨而登門拜訪,如今他卻不知該從哪一句說起。
見面沉默,趙深君試探的開口,「該不是為了數月前的那筆商務……」
「不、不、不,當然不是。」
「不是?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為了貝家取得的生意而來,那麼,恕我無禮的問一句,十三少的來意為何?「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這位經商能手的外型,竟然風流倜儻得教人心生好感,瞧他年紀輕輕,真難以想像經年與自己丈夫作對的人,竟長得如此俊秀?他的年紀這麼輕,該不會……趙深君念頭一轉,微蹙起眉、平素便听聞他十三少不僅縱橫商場無人匹敵,就連在情場也是喀叱風雲,他此番前來不是為商務之事,難道……
「貝夫人言重了,甫瑞前來,只因……只因……」
這是人稱感情大帥的自己嗎?唉,他在心里大嘆數千回,沒想到要提起這檔事。一張嘴卻吐不出一個詞來。
「該不是為了洛兒……」
趙深君不改明言,只敢輕巧地點一下,沒想到眼前的卓甫瑞一听見自己女兒的名字時,眼中尷尬頓生。
趙深君當下便想,完了。
這怎麼可能呢?洛兒所涉足之處,應該不會與他有所交集,怎麼他們會認識呢?
「我家洛兒非不得已甚少出門,以十三少的見識,該不是看上少女的平凡之貌吧?」
「不,貝夫人言重了,青……不,貴府女兒的容顏如出色芙蓉一般,怎可稱之為平凡之貌?」
趙深君一揚眉,「十三少見過她?」
「呃,見過。」
「可否告知是在何處?」
「在……英利飯店。但請貝夫人別誤會,只是……」
「十三少不妨坦白些,請直述來意。」
趙深君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馬上心急的打斷卓甫瑞的解釋,一心只想知道他來的真正目的,所以也顧不得應有的禮節。
卓甫瑞被趙深君直接的問話,嚇得魂不守舍。
他這輩子見識過的女人很多,但嚇壞他的卻只有兩人——貝家母女,偏偏他跟貝家商務上的糾紛……
卓甫瑞清了清喉嚨,「如果是談及貝小姐的親事……」
趙深君因此言愕然不已。
怎麼會是親事?老爺要是知道了,別說答不答應,十三少可能會先被他派人送拳賜腳,也許他還會親自宰了十三少!
她思緒一轉,「你好大的膽子呀!」
來了,這才是他清楚的模式,剛才那番禮貌對應,不該出現才是,這反應激烈的模式,他反倒可以輕松的應付。
「我知道您會有這樣的反應……」
趙深君不由分說的吩咐,「阿福,送客。」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貝夫人……」
「請不要再糾纏下去,如果引來老爺,那麼就不會有什麼好場面了。「
「可是……」
「回去吧,別為了不可能的事情爭辯,你是個聰明人,比誰都要清楚這事的結果,又何必作困獸之斗呢?阿福。」
「是,夫人。
阿福應聲上前,不管卓甫瑞的反應為何,他只有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攆走卓甫瑞。
趙深君不敢耽誤,在卓甫瑞身影一離視線便趕忙前去找尋女兒,但才踏進貝青洛房門,就見女兒正在窗口發呆。
「洛兒、洛兒……」
一直到趙深君第二次叫喚,貝青洛才回過神來。
「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看著女兒,趙深君不自覺的揪心發愁。
一向把生活看得很淡的洛兒向來沒憂沒愁。但才轉眼幾天女兒卻一反常態的變了個樣。
「洛兒,你杵在窗口做什麼?」
「沒有,沒事做嘛!」貝青洛轉身邊向母親。「你確定沒事?」她身為母親,自己女兒的那點心思早在她一進房見女兒魂不守舍的模樣遂已知曉。
貝青洛一臉不解,「真是如此呀,你懷疑什麼?」
「懷疑你的腦子里,想的可是十三少?」
趙深君試探的挑起十三少,貝青洛的臉立刻批然變色。
「娘,你無故的提起此人做啥?」她嘟起小嘴。
「你這個小心眼比我更懂。」
貝青洛本不想承認,但見母親了然的模樣,于是卸下心防,‘娘,你怎麼知曉?」
「他要不來,我又怎探得了你的小心眼?」
「他來了?」貝青洛緊張得一雙眼急著往外瞧。
「放心,我打發他走了。」
打發?他這麼好打發嗎?貝青洛忽然覺得對他有點失望。
「你知道你做什麼,娘都會依你。但,你知道十三少是誰嗎?」
搖搖頭,貝青洛並不是很清楚,她只知他也許是卓家人,但她不確定他到底是卓家的誰。
趙深君就知道女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于是提示道︰「卓甫瑞這名字,你該常听你爹提起吧!」
「十三少就是…卓甫瑞?」這答案教貝青洛吃驚不已!
卓甫瑞竟然是十三少?好可怕的答案,貝青格暗自思忖,但傳聞中,他不是跟父親一樣其貌不揚嗎?
貝青洛嘆了氣,「我知道他的身份不凡,只是沒想到……」
趙深君輕拍貝青洛的手,溫柔的詢問︰「想告訴我怎麼回事嗎?」面對母親的質問,輕描淡寫的說︰「其實沒什麼,就見過一面而已。」
「只見了一面,他就上門來提親?」若真如此,那麼十三少對洛兒可是真心?
貝青洛覺得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十三少來提親?他不是花名在外,怎可能只見她一面就急著來提親,更何況他們兩家還是敵對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不敢讓你爹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了,你的嘴噘得再高,他都不會饒你。」
「可我真沒做什麼……」
在母親的注視下,貝青洛的聲音愈說愈小聲。
她清楚紙包不住別的道理,只是沒理由只有一個吻就讓事情演變成如此。雖然在這段期間里,她偶爾會竊笑著那個吻所帶給她的甜蜜感覺。但她相信自己不會流露得太明顯。再者,既然卓甫瑞也去過英國,就應該知道親吻不過是個社交禮儀,不會大驚小敝才是。
「你最好說清楚點,否則,我可會不留情的把事情轉告你爹,怪不得觀望這麼久,你誰也不喜歡……」趙深君板起當母親的嚴肅臉孔,想乘機恐嚇女兒說出實情。
「才不是這回事。」
趙深君又激她,「那究竟是怎麼了?原本還以為你愛上個赤佬,沒想到……」
「別叫人家赤佬。」這是她最受不了的一個字眼,洋人也是人,上海人偏叫人家赤佬?真難听的貶詞。
「那該怎麼叫?」
「別發嗲,我等著你的解釋。」
苞著母親,貝青洛有苦無處發,只怪那惹事精卓甫瑞不識相的登門拜訪,這會兒她該怎麼解釋呢?看來,她有必要找卓甫瑞談談,只是,造這情況她根本不該再見他。兩難之下,她一向如冰的眼眸,不自覺開始有了溫度。
***
「要有哪個女人容得下你這張俊臉招搖,我就得燒香拜佛了。」
卓泰英粗氣大笑數聲,不免讓在場的卓甫瑞感覺很問。
這全得怪錢素謹。她爹錢其霖是商務官,專門管這些商人,所以當她一告而上,全上海的人便都知道,他卓甫瑞負了她。
「我會管好這事的。」
「我才不管你怎麼去解決,重要的是把她給娶回來。錢素謹也算是才德兼備的閨秀,真不知你怎麼想,總之,若把她娶進門,以後在外面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誰敢管你!」
這是卓泰英的作風,但也是受寵的卓甫瑞最無法忍受他的一點。
大廳堂里,卓泰英的妻妾佔了一半以上,他的十三個兒女,嫁人的、駐守遠處的,留下的剩下不到四個。
卓甫瑞雖是卓泰英的得力助手,但彼此承諾過,對雙方的婚事互不干涉,但卓泰英卻十分中意錢素謹並且極力撮合,推教她有個有權有勢的爹。
卓甫瑞皺起眉,「爹,不是說好……」
「好、好,我不管了,那個誰……給你一封信,你回來老半天,我忘了告訴你。」
「信,什麼信?」
卓泰英揮揮手,「誰知道,去問管家。」他這會兒早無心與麼兒談天,妻妾眾多就夠他累的了。
卓甫瑞只好趕忙去問管家,「誰拿來的?」
「一個男僕。」
「男僕?是誰?」
避家唯唯諾諾,「我不敢說。」老爺才在為少爺和錢姑娘的事生氣呢,他才沒膽說這信是害少爺和錢姑娘鬧翻的姑娘家的管家拿來的。
「我準你說了沒事。說,是誰?」
既然少爺這麼說,他也不再支吾其詞,「是阿福,貝家的管家。」
阿福?卓甫瑞似乎有些印象,不過那並不重要,貝家拿來一封信,會是誰寫?
急急忙忙的接過管家的信,打開一看……他有些心喜若狂,只因署名的人是貝青洛。也許是怕人見著了,她以英文書寫,內容只簡短的要求見一面,並寫下時間與地點,可,此刻卻早過了她約定的時間。
「該死的,這信怎麼不早點交給我?」
「少爺,我是想交給您,但一直找不到您……」
他煩躁的揮揮手,「算了算了,你去忙吧,我先出去一下,我爹若問起,三緘其口,知道嗎?」
「是。」
卓甫瑞可沒心思再與管家算賬,他只期望貝青洛會有耐心等候,距離她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數十分鐘。
他希望可以見到她。
***
推開門走進咖啡館里,流覽了一下,卓甫瑞沒有料錯,她果然是個守時的女子,過時不「候」了。
「您好,需要服務嗎?」
「不用了,我要找的人已經走了。」
「你是十三少嗎?」
必過頭,卓甫瑞怔住。
眼前這個赤佬竟然說著一口流利的上海話,不免讓人為之一驚,更別說他竟識得自己是十三少。
「我是。」
「呵呵,我猜對了,你遲到了,青洛在里面等你。」
卓甫瑞吃驚的臉色中帶著欣喜,「她還在?」
店家指了指一旁,「是的,那兒是貴賓室。」
「是嗎?你們是什麼關系?」
「同學,她是我同學。那間貴賓室是特別為地設立的,她喜歡喝咖啡。」
沒想到……這赤佬還挺了解青洛的,但這對他卻是個威脅。不由得,他攢眉怒意的警告,「她就要跟我成親,你別青洛長青洛短的叫她。」店家一勝呆怔的望著卓甫瑞走進貴賓室,他相信卓甫瑞的話,只因為卓甫瑞的氣度和外貌,確實是貝青洛欣賞的類型。
「青洛。」
卓甫瑞還沒走進貴賓室便喚著她的名字,這令在貴賓室閱讀書刊的貝青洛十分的嫌惡。人未到聲先到,仿佛惟恐人不知似的。
「嘿,我們又見面了。」
卓甫瑞才走進貴賓室,貝青洛便白了他一眼。
「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遲到生氣?听我說,這是有原因的……」
她打斷他的話,「十三少。」
「唉,別叫我十三少,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對了,我忘了介紹,我是卓甫瑞,也許你已經听過……」
貝青洛不等他介紹完便冷聲斥罵,「別再要嘴皮子︰你做的好事,我全知道了。」
卓甫瑞猶如丈二金剛的模不著頭緒,他做了什麼好事,讓她氣得如此?
「我今天約你來,只想告訴你,別再打擾我的生活。」
說著,貝青洛合上書刊,起身準備要走,但卓甫瑞怎肯錯過這次機會,他機伶的作在她眼前。
‘請你讓開。「她不假辭色的說。
「不,你不能不講理。」
貝青洛仍然不給他好瞼色,「跟你還需講理嗎?鼎鼎大名的十三少,做事一向不究情理的。」
「不要酸溜溜的同我講話,在你面前我不是商人,我只是一個愛慕你的男子。」他從來沒像此刻這麼真心過,卓甫瑞直爽的話,讓員青洛驚愕了一會兒「別急著走。‘他輕攬起她的手。準備牽著她返轉桌前。
貝青洛甩開他、「要輕薄的話,多的是姑娘們排隊等著你,別拿我尋開心。」
「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她冷哼一聲,「你的心包著層層的脂肪與肉。我啥也瞧不清楚。」
「那麼剖開它吧,我願意在你面前這麼做。」卓甫瑞張開雙手,堅定的說。
「紈挎子弟可是啥肉麻話也說得出。」
「對別人也許是,但對你,我不是什麼紈挎子弟。」他很認真的盯視著貝青洛。
貝青洛頭一次被男人這麼睜眼直瞧,心里突然拍了起來,他認真的眼神,尤其嚇人。
「你不信嗎?」
「世俗。」
貝青洛雖有點想相信他的話,但嘴上卻不以為意的啐了一聲。
卓甫瑞這才明白貝青洛並不相信他,于是他將咖啡杯砸破,並撕扯著胸口的衣服直到露出皮膚,準備把碎杯邊經始畫胸口,差點沒把貝青洛給嚇啞了。
她急急拉住他的手腕,「你干嘛?」
卓甫瑞抬眼看她,「表明心意。」
「別這麼做。」
「除非你信我。」他仍堅持著。
貝青洛有些惱了,「你在威脅我嗎?」
「不敢,只求你的信任。」
「你……」
「你相信我了嗎?」他不相信她的心真是鐵打的。
她心里一陣緊縮,「先把那碎片給擱下。」
「不。你得先說相信我愛你……」卓甫瑞深倩的眼眸直視著她。
貝青洛雖有些氣惱卻泛出一絲甜意,「不要隨便褻讀那個字。」
「我可以更加證明。」說著,他又舉起碎片欲往自己胸口上劃去。
「不……我信,我信,這總可以了吧!」
貝青洛在急忙間用雙手與他爭奪碎片,卓甫瑞趕忙將碎片放下,但,他的一雙手卻怎麼也不放開她的縴縴玉手。
「輕薄!」雖然嘴里這麼說,但睥睨間,貝青洛卻染了一層笑在眼窩里。「你用這招,騙了多少女人?」
「一個。」
「是嗎?‘她撇撇唇。
「是的,那個女人,便是你。」卓甫瑞真誠的說,要他立下毒誓他也甘願。
他說的十分認真,認真到貝青洛都要招架不住了。
她原以為這不過是場輕松的告別,沒想到自己竟投懷送抱,想起他們之間的重要阻礙,她輕嘆一聲。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挑明了話意,兩人都明白,這話屬實。
「你不像會退縮的人。」
「我的確不是,但我畢竟流著中國人的血,雖然受了西方教育,但偏偏你是卓甫瑞,若你不是十三少,而是任何一個人,我大概都不會有退縮兩字。」
「我不要你煩,我會想辦法的。」他疼惜的摟著她。
「想什麼辨法?十三少的花名昭彰,就算是我娘都不會支持。」
卓甫瑞微微一笑,「听我的,我會有辦法。」
眨眨眼望著他,貝青洛不知道孩不該听他的,他們只見了兩次面,就開始在談親事,會不會太過倉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