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奇怪,回到宮中之後,升平竟沒想像中的快樂。她開始看每個人都覺得不順眼,總覺得他們謙順得讓人很討厭。
她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喜歡;突然,地開始想念起大個子對她吼的日子。
完了,她頭腦壞去了!她竟然會想念那樣慘無人道的日子。
升平甩甩頭,想趕快把那個可怕的念頭給甩開。
驀地,如意和其他宮女、太監們一齊沖了進來。
「公主,恭親王來了。」
「什麼?」升平從椅子上驚跳了起來。「大個子來了!他來干什麼?不會又是想來教訓我吧?!」她直覺地想到她最害怕的事情上頭去。
如意點點頭。「恭親王就是直直地朝著咱們升平殿來,看來恭親王是沖著公主您來的。」
完了、完了,他是沖著她來的,那她怎麼辦?怎麼辦?
升平急得直在殿里不停地打轉,踱著方步。
「公主,您要不要先躲起來再說?
「躲起來?怎麼躲?」升平公主向來光明正大,從來就不知道躲為何物。
「公主可以裝病,以避開恭親王。」吉祥大膽獻計。
小喜子馬上擰了她一把。
「唉喲,你干麼擰我?」吉樣揉揉自己的痛處,惡狠狠的眼瞪向小喜子。
小窗子拼命給吉祥使眼色,暗示吉祥她就快有苦頭吃了。果不其然,小窗子眼色才使完,升平就說︰「你沒事咒我生病吧麼?」她最討厭生病了,吉祥還觸她楣頭。「掌嘴。」
這下子,吉樣才想到她又犯了公主的禁忌,毫不遲疑地張手就要甩自己一巴掌之際,升平突然喊停。
「不行、不行,大個子就快來了,如果讓他知道我又叫人掌嘴,那他鐵定又會使壞主意讓我的日子過得很難過,不行、不行,你不能掌嘴。」升平的頭一直搖,一直晃,這事讓吉祥一干人傻了眼。
他們的主子向來不怕任何人,為什麼一提到恭親王,公主便像耗子見著了貓般害怕?
他們的眼光不約而同地向如意看去,如意徑是笑︰那是很長很長的故事,有機會她會說給這群難兄難妹听的,而現在當務之急是,公主如何才能躲得開那個凶巴巴的恭親王?
「公主,咱們就說你出去了,不在升平殿里,如何?」
「可是如果那個大個子硬要進來,那咱們怎麼辦?」很有可能喲,那個大個子向來不畏天、不畏地,他是極有可能闖進她的寢宮里。「不行、不行,這個主意不好。」
「那,公主躲進床底下,恭親王不就找不到了嗎?」剛被送進宮來不久,宮里規矩還不太懂的小窗子大膽獻計。
升平還來不及說什麼,如意就大姊大般地開口。「你也不想想咱們公主是多麼尊貴的身份,你叫咱們公主躲在床底下,你好大膽子,你不要命了,你——」
如意還沒說完,升平突然點頭,蹦出一個「好」。她同意小窗子的主意。「我就躲在床底下。」因為公主愈不可能做的事,那大個子就愈有可能找不到她。
升平喜孜孜地笑意滿盈,她同小窗子說︰「待會兒記得跟本公主討賞。」
這下子小窗子是受寵若驚,而如意一干人是全呆住了。怎麼這樣的餿主意也可以討賞,真是的!
陸子靖一到了升平殿,就瞧見如意等人一字排開的在門口等他,而且見到他就馬上跟他說︰「陸王爺,咱們公主不在。」
他們急急解釋的模樣讓陸子靖產生了疑竇。
他數了數眼前的人頭,一行人總共有六個,全是升平公主的貼身宮女與太監。這會兒公主出殿去,而隨侍的人卻沒半個跟去,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除非——他們在說謊。
陸子靖笑開了眼眸,有了結論,不過他也不揭穿他們的謊言只是表示了他的可惜。他抖抖手中的紙鳶,說︰「本來我這次來是想帶公主出宮去放紙鳶的,可是公主卻不在,實在是好可惜,那我只好打道回府了。」話才說完,他便轉身就走,留下眾宮女、太監們望著他手中的大型紙鳶流口水。
升平趴在床底下,將剛剛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
紙鳶!那是什麼?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卻就獨獨對大個子突然來找她,想帶她出宮有了極大的好奇心。
那個壞人又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竟然想把她帶出宮,難道——他又想把她關起來了?!
她一次又一次揣測陸子靖的陰謀,卻怎麼也猜不到他的企圖;最後,她覺得自己在地上實在是趴得好累了,她的那些宮女、太監們是在干麼,大個子到底是走了沒,怎麼沒一個人進來通報她。
升平從床底下鑽出來,躡手躡腳地接近窗欞,將窗子戳出一個小洞,偷偷地往外瞧。
扒!哪有大個子的鬼影子呀,有的也是她那六個愣頭愣腦的隨侍。
瀕地,她拉開了門,大吼一聲。「你們在干麼?」
升平的大吼喚回了他們的傻愣,這下子個個是全都回了神。
升平懶得理他們,她在乎的是——「大個子呢?」
「恭親王打道回府了。」
升平拍了拍手,一臉的得意樣,哼了哼,道了句。「算他識相沒來找我麻煩,不然啊——哼哼」升平又哼了兩聲。
升平殿上的宮女、太監在心里直悶笑,因為從主子剛剛的表現,他們公主呀。除了「哼哼」之外,是什麼事也不敢對恭親王做;看來恭親王與他們主子間的梁子這下子是結大了。
升平殿里的宮女、太監有志一同地想,倒是如意心細,總覺得公主這麼誤會恭親王不見得是件好事,更何況恭親王今天還特意帶了紙鳶,想討公主歡心呢!
如意不自覺地便替陸子靖辯護。「公主,其實恭親王他這次來沒什麼壞意的,他只是帶了紙鳶,想帶公主出宮玩呢。」
升平皺了皺鼻,很不以為然。「誰曉得那紙鳶是什麼玩意兒,搞不好那是害人的東西呢!」這大個子呀,居心叵測,不得不防。
升平說得煞有介事,隨侍們則是面面相覷。
紙鳶,是害人的玩意兒?
噗哧一聲,大伙全笑了出來。
如意直跟升平解釋。「公主,那紙鳶才不是什麼害人的玩意兒呢,它是一種用紙絹做的東西,可以飛上天喲。」
「對呀、對呀,我小時候就常常跟鄰居的同伴去找竹子、紙呀什麼的,自個兒造個紙鳶來玩。不過,我從來就沒見過哪個紙鳶像恭親王手中拿的那個一樣,又大又漂亮。」
小喜子的話贏得大伙兒的贊同,每個人都急急點頭,齊聲說著。「是呀、是呀。」
升平一點都听不懂他們所說的︰什麼紙鳶呀,竹子的,她到現在也還搞不懂,而且她也從來沒見過那個又大又漂亮的玩意兒長成什麼德性;可是——升平的眼瞄向了那一群吱吱喳喳的人群,看他們說得口沫橫飛的模樣,那個紙鳶好像真的很好玩。
「要不然,我們也來做個紙鳶玩玩。」升平爆出驚人一語。
大伙全安靜了下來,兩兩相望,細細想想這個提議的確可行,要不然每一次都玩什麼撲蝶、斗蛐蛐的,好玩是好玩,但玩久了也頂無聊的。
「可是咱們是有紙絹,也有線,但竹子打哪來?」小喜子有做紙鳶的經驗,提出的問題就比較實際。
是呀,在這皇宮內院里,竹子打從哪兒來啊?
「我們用較細的樹枝試試看好不好?」小窗子為了再次立功,又胡亂出主意。
眾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升平卻頻點頭。「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棒,小窗子真的好能干,待會兒記得討賞。現在咱們每個人去宮里各處找比較細的樹枝,咱們一起動手做紙鳶。」
升平身體力行,話才說完就馬上動身去找樹枝,而她那一群隨侍每個人都還在小窗子又有賞的震驚里錯愕不已。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呀!為什麼那個胡亂出餿主意的總能備受青睞地討到賞?
升平他們的紙鳶歷盡千辛萬苦,浪費了五十根樹枝,終于完成,不過這紙鳶是怎麼看怎麼破,一點「又大又漂亮」的跡象都沒有。
不過升平也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紙鳶該長成什麼德性,只曉得這東西是好不容易做好了,那就得好好的給它玩一玩。
他們挑中後宮那一大片御花園當放紙鳶的好地方,偌人的花海里,青青的草坪上,不時傳來如意、吉祥的驚呼聲。
「唉呀,小喜子你要跑快一點、快一點,那紙鳶才飛得上去呀。」
「唉呀,小窗子,你紙鳶要快一點放,不然小喜子怎麼拉得上去。」
「唉呀,好笨、好笨。」
「唉呀,又掉下來了!怎麼還沒飛上去,就掉下來了?」
「唉呀!」
「唉呀!」
升平都快頭暈了;她來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玩到,就「唉呀、唉呀」聲听了一大堆。她好無聊地席地而坐,望著遠遠的天空。
驀然,天際的那一邊飛來個黑點點。「那是什麼?」升平指著那一個黑點點,想不出那既不像鳥又不像鷹的漂亮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大伙抬頭一看。
就是紙鳶嘛!
但,這御花園里除了他們這一群人之外,又有誰有那個閑情逸致來放紙鳶呢?
如意的腦中浮出一個英挺、岸偉的身影——莫非是陸王爺!
就是陸子靖。
他早猜到了升平的那一群隨侍看到他手軍拿著紙鳶,會喚起他們重年的記憶,而升平的性子又貪玩,沒理由她不吵著隨侍替她做一個;瞧瞧,這不僅是讓他給猜著了,而且還讓他給逮個正著。
陸子靖拉著他的紙鳶一路來到。
升平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陸子靖倒也沒理她,他跟升平那一群隨侍玩得很開心,而升平卻只能堅直了耳朵,偷偷地用眼角偷瞄他們在做什麼?
她瞄呀瞄的,看到了那個又大又漂亮的紙鳶在空中飛翔的樣子,她愛玩的性子是禁不起這樣地誘惑的。
升平偷偷撿了如意他們丟在地上不要的紙鳶,一個人躲到角落,學著小喜子剛剛的動作放。
但無論她跑得多快,她的紙鳶就是飛不起來,總是咻的一聲,直直掉落。
她奔了過去,彎下腰正要將掉落的紙鳶撿起時,低下的眼眸卻看到一雙大靴子,還有一雙蒲葉似的大掌。
大掌撿起她的紙鳶,遞給了她。
升平理所當然地接了過來,一抬頭,猛然對上的竟是陸子靖的笑。
下意識的,升平將紙鳶丟開。
陸子靖又將它撿起,並且告訴她。「玩紙鳶要一個人拿,一個人拉線,這樣紙鳶才會飛得起來。」他頓了頓,看了一下她紙鳶的材質。「不過你的紙鳶是樹枝架的支干,看來是飛不起來了。」
「要你管。」她很自然的回嘴。她才不要他來管她的閑事呢,每次他一管她,她總會讓他給氣得半死,而且日子還會過得相當難受。
陸子靖沒理她,徑自拿著她的紙鳶在他手中把玩。突然,他對著空氣說話。「或許我可以把你這個紙鳶改一下,讓它能飛。」
升平瞪著他看;看他像變把戲似的從身後拿出兩根竹子,呈十字狀搭上,又從腰際拿了線,卸下原有的樹枝,改用竹子為支干,靈活地將竹子與紙絹緊緊系住。
升平看傻了眼。
那雙大手怎有那麼巧的功夫,那原本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紙鳶經他的手這麼一改造,就順眼多了。
陸子靖將改造過的紙鳶遞還給她。「試試看。」
升平原本是不想理他的,但是遠處傳來了如意他們的笑聲,逗弄得她好想玩。
她的手很自然地伸出去,將紙鳶奪了過來。
「不,你拿著線跑,我拿紙鳶。」
升平的眼狐疑地瞪著他。
他的意思是——他要陪她玩嗎?
陸子靖給她鼓勵的一笑,將線遞給她,自己拿著紙鳶,猛然一吼。「跑。」
升平完全是不知覺的在往前跑,這是出于她對陸子靖的恐懼,現在只要陸子靖一吼,她便什麼都依他,像個乖巧的小貓似的。
她跑得好快、好快,像後頭有個魔鬼在追她,而且那個惡魔還在她後頭直吼她。「要放線,快放線。」
升平一直放線,一直跑,直到她跑累了,回頭一看——
斑高的天際,有個紙鳶加入了湛藍的天空。
「飛上去了、飛上去了!」她開心得像個小小阿似的又吼又叫。
陸子靖站在不遠處看她童真的笑顏;這才是升平公主這個年紀該有的表情,這孩子被這座大宮殿給困住太久了,竟連像紙鳶這樣尋常百姓家孩童常玩的小玩意,她都可以玩得這麼開心。
「啊!」升平那傳來一聲慘呼;倏地將陸子靖的魂魄給喚回神。
「怎麼了?」那愛笑的容顏怎麼一下子就褪去了?
升平指著那遠遠飛去的紙鳶說︰「線斷了,我的紙鳶飛走了。」說著說著,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轉。她是不舍得她才玩一下下,怎麼紙鳶就飛了呢?她的快樂好短暫。
陸子靖不由自主地想寵她,他告訴升平。「沒關系,改明兒個我再做幾個紙鳶給你。」
「真的嗎?!」升平開心地拉著陸子靖的手左搖右晃,對他的惱怒與不好的感覺全在他的允諾中煙消雲散。
丙然是小阿子,一點點的喜悅就可以讓她忘了一切不愉快,這也足以證明升平的本性真是如意所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壞;莫怪乎那些宮女、太監們心甘情願地服侍這個被寵壞的公主了。
莫總管是從小看著陸子靖長大的,這些年來他更是看著王爺由一個成天無所事事的富家公子哥兒轉變成一個征北英雄。王爺總是遵循著老王爺的遺訓,他是不想辜負老王爺對他的期許,所以強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一如在官場上任職。
他好些年沒見到王爺這麼開心地做著一件事,而這件事竟又只是做個小小的紙鳶時,那就更令人側目。
此時已是夜幕低垂,王爺從傍晚做紙鳶做到掌燈時分,卻不見任何疲憊的神態。「王爺,天晚了,您先休息,明兒個再做也不遲,是吧?」
陸子靖搖搖頭。「不,這紙鳶我趕著要。」他答應了升平公主,他就要做到。
「哪麼,我現在就叫家丁來趕工。」
「不了,我自個兒來就行了。」他認真地削完一根竹子又一根,一點也不覺得累。「莫總管,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別招呼我了。」
王爺不累,莫總管怎麼也不敢說自己累了,只得搖頭說;「不要緊的,我老了,到了夜里也徑是躺著,總是睡不著,不如在這陪陪王爺。」
陸子靖笑了笑,拉把椅子到莫總管跟前。「既然要在這陪我,那就坐吧,別老是站著,你知道我這不興什麼尊卑的。」
他服侍王爺從小到大,王爺不分尊卑、不講門第的性子,他哪有不清楚的道理。莫總管不客氣地一坐下,雙眼炯炯有神的盯在王爺專注的面龐上,心里不禁有了疑惑,究竟是什麼力量讓王爺對這孩童的玩意著了迷?
莫總管試探性地一問︰「王爺,不知道你這紙鳶是送人?還是自用?」
听到莫總管的疑問,陸子靖朗朗地笑開來。「我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會玩小阿子的玩意兒;這紙鳶是做來送給升平公主的。」想到升平那張笑臉,陸子靖的臉不知不覺漾滿了寵溺的光來。
「莫總管,你絕對想不到像升平公主那樣極富、極貴的孩子竟然長到十四歲,卻連紙鳶都未曾玩過,所以我說呀,如果不快樂,那既富且貴又怎樣?」像他就覺得升平公主很可憐,成天被關在宮里,一點嬉鬧歡樂的童年生活都沒有,這樣的日子簡直就像是在坐牢。
莫總管不以為然。「待在皇宮里的升平公主雖沒玩過民間的童玩,但她卻享有許多疼寵。就以王爺來說吧,多少皇室貴族求都求不來的丹青與墨寶,王爺卻大方的施予在小小的紙鳶上頭,這樣的福氣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享有的。」
陸子靖又笑開來︰「莫總管,你這是在恭維我!」
「不,屬下說的是事實。」他從來沒見過王爺為哪家千金、哪門閨秀做過哪件事,而王爺竟為了升平公主連連做了好幾個紙鳶,有大有小,就連削竹、裁紙,到上頭的花鳥、式樣,全是王爺親手畫的,不假他人之手。「王爺,你覺不覺得自己已經跟皇上、皇太後一樣,對升平公主萬般寵溺?」
陸子靖作畫的手停了下來,他細細思考了莫總管的話。
是呀,他正一點一滴的在改變自己。他現在是掙破了腦子在想如何讓升平公主感到開心、覺得快樂。
他是在寵她,一如皇上、皇太後那般地寵她;但,那又如何呢?「反正升平公主還小,她本來就還處在讓人疼、讓人寵的年紀嘛!」
是嗎?
莫總管懷疑了;畢竟王爺初識公主時,不也看不慣升平公主的蠻橫模樣,他不也疾言厲色地說過是皇上、皇太後慣壞了升平公主,以至于讓升平公主養成無畏天地的性子嗎?怎麼才短短半個月不到的功夫,王爺就加入了寵溺行列,而且還將這視為再理所當然也不過的事了?!
他覺得王爺真的是變了,瞧瞧,王爺現在臉上的柔情線條,可是他前所未見的呢!
升平愈來愈粘陸子靖了,因為陸子靖總是三天兩頭的帶給她新玩意、新生活;就說元宵節那晚,陸子靖還親手做了兩只燈籠給她,升平是樂得連睡覺都要點著燈籠睡。
而她的生活也因為加入了陸子靖而顯得活躍起來,只要是陸子靖不忙的日子。升平總是往外跑的多,日子久了,升平是愈來愈喜歡民間的生活;而愈來愈喜歡民間的結果是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已鎖不住她想往外飛的心。
「皇女乃女乃,我想出宮去住幾天好不好?」升平扯著皇太後的衣擺,清秀麗人的小臉蛋透著可憐兮兮的請求。
筆大後看得出來這些日子升平變快樂了,而且更可喜的是她雖仍舊有些孩子氣,但那股刁蠻勁卻漸漸的在淡去;她知道這是子靖的功勞,是子靖那孩子化去了升平的嬌蠻,將升平交給子靖去管教,她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好吧,就許你去恭親王府住幾天,不過你可得乖乖的听恭親王的話,不許你蠻橫胡來喲。」
升平笑了一瞼的甜孜孜,她窩進皇太後的懷里,嬌聲地答應著。「是的,皇女乃女乃。」
于是升平就這樣住進了恭親王府里,只是誰也沒料到原本的小宿,竟然會變成長住;升平就這樣待在恭親王府里再也不想回皇宮去,頂多挑些個日子進宮去見見皇上、皇太後罷了。
而恭親王也順著升平的意見,讓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待她就像妹妹似的疼寵,而整個恭親王府听慣了升平公主叫陸王爺為「大哥」,久而久之他們也全當升平公主是陸王爺的小妹妹。只是他們恭親王府里的這個小鮑主可頑皮了哩,三天兩頭的闖禍,簡直就是存心生下來試驗他們的好脾氣。而這樣帶著痛苦與歡樂的日子倒也一晃就過了兩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