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求求你收留御鏊,他是你的孩子……」
「滾開,昌海,打發他們走!」
「不,王爺,你可以不念我們的舊情,但你不能不認御鏊,他真真確確是你的兒子呀,王爺──」
御鏊靜坐在儲藏陶瓷寶物的「寶陶齋」里,他手里拿著一只粉彩人物梅瓶,瓶月復繪著的圖樣,正是當年他印象中的情景。
豫親王和王妃乘著轎輿出游,他娘抱病帶著年僅七歲的地去攔轎,他娘跪在轎前,苦苦哀求著轎里的人──——他想,娘一定是深怕她自己的身子撐不下去,惶恐之余,才不得已要將他交給豫親王。
但豫親王非但不領情,還一臉嫌惡,他年紀雖小,卻可以感覺到豫親王的目光,始終停駐在豫王妃的肚子上,那時的豫王妃,肚里正懷著芊禧。
他冷眼旁觀著眼前的景象。他娘病懨懨地跪在地上,連聲的哀求,而豫王妃卻是一臉倨傲,高昂著下顎,對他們母子倆嫌惡至極──這樣的畫面,從七歲開始就恪印在他的腦海中,而他對官家人的偏執,就在那時深植在心中。
當時,她母親生了病,沒人肯救助她,只有羿忠偷拿他娘的錢來給他們請大夫。
羿忠的母親也是個煙花女子,但更糟的是,她還是個賭鬼……他和羿忠的差別只在于,羿忠沒能同他一般幸運認了個山寨主當義父。
將梅瓶放回原位,御鏊那雙冷騖的眼,盯著窗欞上的囍字,久久……是的,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而這件喜事,相信這會兒在北京城里,已傳的沸沸揚揚。
他要扳回平民長久處于劣勢的局面,當年他娘所遭的羞辱,今日,他要還給他們官家人──——靈靜,京城人口中的才女美人格格,她,這輩子注定要活該倒楣……御鏊的嘴邊隱隱地泛著冷笑——★★★
「少福晉,你快別忙了,若讓寨主知道你來廚房幫忙,我們這些下人可承擔不起呀!」掌管廚房的同大娘,正忙得沒天沒地,忽然听聞小廝說靈靜來到廚房,還挽起袖子幫忙拔雞毛,嚇得她老臉色發白,連忙趕過來察看。
「就是嘛,格格,貝勒爺他要娶隻兒姑娘,這事對你來說已是很不公平,你為什麼還要幫忙?」小月一臉的憤憤不平。
原以為貝勒爺帶格格上山來,他們夫妻倆可以恩愛的廝守,誰知道……才來沒幾天,就發生這件荒謬至極的事!
這荒山野嶺,寶親王和豫親王都不在,誰能夠來替格格作主啊!
偏偏格格還一逕的認命,真讓人氣的!
同大娘尷尬地笑笑︰「是阿是埃」
「小月,你住嘴!我們既然住在天魁寨,也算是這里的一份子,你難道沒瞧見大伙兒忙得不可開交,午時就要到了,工作還有一準呢,反正我們也沒事,幫幫忙也是應該的!」靈靜說話的當兒,手也沒歇著。「同大娘,對不住,我手腳笨拙,沒能幫上什麼忙,但有需要的地方,盡避說一聲。」可不是嗎?這寨里的弟兄們,殺雞、燙雞、拔雞毛,一只雞不到一刻鐘便光溜溜,她是貴族格格,手腳最不夠俐落,可她度量大的,容忍寨主另娶寨主夫人,還甚至紆尊降貴的來到廚房幫忙……同大娘感動的拉著自己的袖子在眼尾處擦擦。
「少福晉,同大娘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是個好女人、好妻子,只可惜御鏊那孩子不懂得惜福──」御鏊初初和他娘來到寨里時,個性孤僻的不和人說話,除了和老寨主有過對話,就屬她同大娘得他的緣!小阿子嘛,常餓的找東西吃,廚房走久了,自然就熟稔,常常黏著她討東西吃,所以她倒也算得上是御鏊的女乃娘,御鏊也是如此稱呼她。
「這也不能怪他,當年的豫親王,實在是做的太絕了!」同大娘也跨著一起拔雞毛,同時也將御鏊對官家人偏執的緣由,簡略地和靈靜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靈靜了然于胸。
「可是,貝勒爺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格格擔下他所有的怨恨呀!」小月又插上一句話。
「小月──」靈靜睞了她一眼。
「其實小月的話,我也認同。少福晉,你大可留在豫親王府,不須要來這兒讓御鏊折騰你。」同大娘附議箸小月的話。
「我既是嫁了他,就該跟隨他。」靈靜恬然一笑。
「但是,我怕……我怕你在這兒,御鏊那種報復的會更強,如果真是這樣,我怕他會放縱隻兒,以彰顯對你的苛刻,唉呀呀……」同大娘搖頭嘆氣著︰「這寨里恐怕會有一場暴風雨。」
「同大娘,您想得太多了!」靈靜抿嘴淡笑。
「是嗎?可我就覺得御鏊要隻兒姑娘當寨主夫人,實在是一項糊涂的決定。」
「同大娘,快別這麼說!」靈靜以為同大娘是在可憐她,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少福晉,這你就有所不知吶,這隻兒姑娘以前是春香閣的紅牌,咱們的二當家是她的老主顧,而且听寨里的弟兄說,二當家還常到隻兒的住處去走動……」同大娘附在靈靜耳邊咕咕唧哪著。
靈靜听完後,怔伸了好半晌,喃喃地道︰「也許御鏊他根本不在意。」事實不就擺在眼前嗎?
多想又有何益呢?
就在眾人低頭默默做事的當兒,一個尖嚷的聲音由遠漸近的傳來──
「同大娘、同大娘啊──」
「是誰在鬼吼鬼叫的?」其實同大娘一听這囂張的聲音,就听出是侍候隻兒的丫頭小春。
「是我!」小舂昂著下巴。「喲,這不是少福晉嗎?敢情少福晉也當起廚娘來了呀,呵……」
啪──的一個清脆響聲,狠狠地摑在小春的臉上。
同大娘人高馬大,對于小春一再仗著自己的主子有寨主和二當家在撐腰,這小表就目中無人,一點禮數也不懂,她老可是隱忍到極點了。
「給少福晉道歉!」同大娘老雖老,但身子可健壯的很,她一發起飆來,那虎背雄腰,加上忽焰氣勢,可也挺嚇人的!
「少……少福晉,對……對不住──」小春嚇的牙齒直打頭,但這筆帳卻給記在心頭了。
「說!你來這兒做什麼?」同大娘手叉腰喝問著。
「我……最……是我家姑娘說……說新嫁衣太大了,要找人把嫁衣改小一點。」
「改小?!這會兒都什麼時候了,要再到山下請人上來修改,吉時早過了,還改什麼改!」同大娘對隻兒沒什麼好印象,何況這會兒忙都忙死了,誰還有閑功夫再去請裁縫師上山來0告訢你家姑娘,將就點穿吧!」
「可是……」
「還可是?!要不然的話,你自個兒下山去請呀!」
「我?!」小春在心中暗很地咬牙,原本她還想要以高姿態示人,誰知同大娘那一巴掌,打得她都矮了半截!
「我去吧!」靈靜忽地站起身。
「少福晉?你要下山去?」
「不,我是說,我來修改嫁衣。」
「格格──」小月想勸阻。
但靈靜卻向小舂說︰「走吧!」同大娘看著靈靜離去的身影,不禁在心中喟嘆︰少福晉,何苦呢?你這般好意,隻兒她不會記情的!
「哼!被做我會修改衣裳,我也不幫隻兒,讓她穿著布袋,笑掉別人大牙算了!唉,少福晉,你可真傻喲!」
★★★
「寨主,你要替隻兒作主呀!」御鏊才踏進舂香合,就看見隻兒持著紅嫁衣朝他走來。
先前他就听下人來通報,說是隻兒抱怨嫁衣作的太寬大,他覺得這是小事一樁,衣服太大,隨便折折夾夾不就得了,何需拿這事來煩他!
但後來他又听見靈靜在廚房幫忙的事,他納悶質疑,前去廚房探究竟,可女乃娘向他說,靈靜幫隻兒改新嫁衣去了──
于是,他又繞來舂香閣──
「又怎麼了?」御鏊蹙攏著眉頭。
「寨主,你瞧嘛!」隻兒把新嫁衣遞至他面前。「少福音把我的裙尾弄濕了一大片我就說嘛,她哪那麼好心要來幫我修改新嫁衣,原來是另有計謀,想借機損壞我的新嫁衣,讓我和寨主成不了親!」御鏊那雙冷冽的眸子,瞅視著乍到的靈靜。
「你就非得在我的大喜之日,給我弄這般難看的場面嗎?」
靈靜無語的回望他。她人才追出來,根本不知道隻兒和御鏊說了些什麼,不過,十成八九肯定是為了新嫁衣的事……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靈靜沒回話,但隻兒的話可還沒完呢!
「要不是我發現的快,說不定這會兒,她會放把火,把我的嫁衣給燒掉呢!!」
「隻兒姑娘,你怎麼可以含血噴人呢?格格她才不會做這種卑鄙的事!如果不是小春撞了格格一下,格格手中的茶怎會打翻?這件事要怪就該怪小春呀!」小月一直陪在靈靜的身邊,整件事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方才格格修改好嫁衣後,小春反常的端茶來招待,誰知格格才端了茶要喝,小春就撞了格格一下,茶水才會濺濕了嫁衣。
而隻兒姑娘見狀,不分青紅皂白,指著格格直罵,復來就持箸嫁衣,氣呼呼的跑了出來──——「你這賤丫頭,這兒輪得你說話嗎?」隻兒狠狠的瞪了小月一眼。
「就是嘛!小姐,這少福晉存心想報復你,可她卻把罪推到我身上來。小姐,你待小春不薄,小春怎會做出損壞小姐你新嫁衣的事呢?」小春裝著一副無辜受害的可憐模樣。
其實,她是真的有故意推撞了靈靜格格一下,才致使茶水濺濕嫁衣。還不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害她白白挨了同大娘一巴掌──反正這會兒隻兒姑娘正努力的在捉靈靜格格的小辮子,好能在寨主面前告上一狀,她這麼做,其實也是幫了隻兒姑娘的忙!
至于濕了的嫁衣,那一小片潮濕,頂多再過半個時辰就自然會干了的嘛!
「你若是沒那個度量容納別人,那就回豫親王府去吧!」御鏊揚著雙眉,冷酷的臉孔上,罩上一層寒霜。
「不,靈靜想待在天魁寨。這件事是我不小心,隻兒姑娘,你的嫁衣,我幫你拿去晾曬。」靈靜出于好意,想讓事情圓滿落幕。
「誰要你幫忙啊!誰知道你又想使什麼詭計?」隻兒一副不信任她,想避她遠遠的。
「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靈靜轉問著御鏊。
「不用了,你回你的降雪齋持箸,在婚禮結束前,別踏出降雪齋半步!」斜睇了她一眼,御鏊無情的轉身離去。
「听到了沒有,寨主命令你滾回降雪齋去,別在這兒搞破壞!」隻兒冷哼了一聲,擺箸勝利者的高效姿態折回寢房去。
「少福晉,你請回吧,呵!」小春也學著主子的嘲諷語氣。
見所有的人都走了,一向愛替靈靜打抱不平的小月,異常的噤聲不語。她知道,格格的表情雖然和平常一樣溫柔沉靜,但格格的心里,肯定是非常難受的!
「小月,我們回降雪齋吧!」半晌過後,靈靜終于出聲。
「是,格格。」
★★★
一整天的敲鑼打鼓聲好不容易歇了下來,還弟兄喝的酩酊大醉,紛紛進房去歇息了。
「喝,我還要喝……」隻兒躺在御鏊的床上,早醉的不省人事,猛打酒喝之際,還喃喃的囈請著。
也稱有幾分醉意的御鏊,月兌下了喜服,他坐在床上,兩眼盯箸桌上的兩只青花爵。
那青銅器的爵形,有流、有尾,但尾巴不如青銅器尾尖;有往,有板金,有三尖足,均如青銅器。
骯飾雲鶴紋,上下各繞以三角山紋帶一匝;柱飾雲紋及垂葉紋,足飾連鉤雲紋,綴以花果紋。紋飾均以青花料描繪,極為優雅。
御鏊的唇邊逸出一抹迷離的笑,他走至桌邊,端起那兩只青花爵,踩著不甚沉穩的步伐,緩緩的步出魁王樓,轉往位于後院那偏僻角落的降雪齋走去──
★★★
「這個小地方,哪能和寶親王府里的降雪齋相提並論呢?」因為怕靈靜傷心寂寞,所以小月便自動請纓,留下來陪著主子。
言談問,小月仍是不免抱怨連連。
「這里到底不是王府,能有這僻靜的地方常住所,已算是不錯的了!」閑箸沒事,靈靜拿出針芾刺繡著──
「格格,已經晚了,你早點歇息,別傷了眼!」小月過來要收拾桌上的繡線。
「先擱著,我還不困。你若困了,先睡吧!」
「不,我陪你!」小月靜坐著、看著,好一會兒,她又忍不住發起牢騷。
「格格,為什麼你非要留在這兒不可?小月倒覺得,你待在豫親王府,比待在這兒好!」至少豫親王府里,人人懂得禮數,對格格也非常尊重;反觀這天魁寨,全是一些粗漢,更討人厭的是,還有個隻兒,平日頤指氣使,根本不把格格放在眼里!
「小月,出嫁從夫的道理,你該懂得吧?」
「小月當然懂,只是……貝勒爺對你一點都不好,還說什麼如果你容不下隻兒姑娘,就……就回去豫親王府──貝勒爺真是無情!」
「是誰說我無情來著?」一道鬼魅低沉的嗓音傳來,接著門被踢了開,然後主僕倆瞧見了御鏊手持兩只青花爵,宜挺挺地站在門的中央處──——「啊──」小月揚住失聲尖叫的嘴。「貝……貝勒爺……」
「出去!」御鏊走進房內,怒目瞪視著嚇得渾身發顫的小月。
「格格……」小月看他一刻想吃人的模樣,害怕他會對主子不利,想留下保護主子,可是她自己也很害怕。
「小月,你出去,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格格……」靈靜對小月搖搖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再激怒御鏊,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小月遲疑著,但又礙于御鏊的威嚴,在靈靜的催促下,只好離去。
靈靜沒關上房門,她旋過身來到御鏊身後站定。
「御鏊,今晚是你和隻兒的新婚之夜,你……我送你回魁王樓去。」雖然她和他上山來的主要目的,是想能順利的懷他的孩子,今晚他主動前來降雪齋,確是個難得的機會,但是……她有過在洞房花燭夜獨守空閨的經驗,那感覺很不好受。
不過也許今晚她可以順利的受孕,到時,她就可以遠離他,回到豫親王府去持產,不再受他的冷嘲熱諷──——但,她不能這麼做呀!
她怎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讓隻兒成為受害者呢?
不,她不能……「御鏊,我送你回去!」她扶住他的手臂,欲攙他回喜房去。
孰料,御鏊使勁的一個反手動佗,就輕易的將她摟在懷中。
「什麼時候,我也得听從你的支配指使了?」他的眉眼霎時轉冷,圈住她腰際的手,像懲罰的鐵煉,勒得她的腰直泛疼。
「我……我不是在支使你,我最「請」你回喜房去。」她特地加重「請」字的音調。
「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你毋需管我!」他端起一只青花爵遞給她,「把它拿著!」靈靜接過,還在納悶之際,就看他端起桌上的另一只青花爝,手臂反勾住她的……這時,她恍然明白他想做什麼了!只是,為什麼是她,不應該是隻兒的嗎?
「我突然想到,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呢!」御鏊的唇邊蒙著令人迷惑的詭譎笑容。
他喝了一口,見她沒喝,他訕笑道︰「是不是想要我喂你喝?」不等她回應,他含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就著她的唇,徐徐的灌注……靈靜閃躲不及,只能乖乖就範。
「把它喝完!」他命令著,要她喝完剩余的。
「是不是我喝了,你就會回喜房去?」「嗦,快喝!」靈靜仰首欲干杯中酒,正想要再勸他回喜房去時,突然他捉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想當一個賢慧的妻子?」靈靜點點頭。
「那好,現下我想洗澡,可又沒有熱水,這會兒弟兄們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你說,可怎麼辦才好呢?」御鏊雙目灼灼的逼視她。
「那就由賤妾來為你生火燒水!」她知道,這是他想要她去做的。
「好。既然你願意,那還不走!」他強拉著她,步出降雪齋,兩人一同往魁王樓里,他的專用澡間行去……
★★★
靈靜蹲在灶口已有半個時辰之久,在模索許久後,她才在一刻鐘前點燃柴火。
此刻灶里的柴火燒得劈里啪拉響,為了讓大鍋里的水快些滾,她猛塞箸柴火,卻致使火焰轉變為濃噴的白煙,濃煙薰得她眼楮睜不開,眼油直流,還讓她猛咳嗽箸。
御鏊坐在一旁陶制的浴白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起來,你是想用濃煙啖死我嗎?」他把她拉離灶口,拿著吹管對箸灶口猛吹著,火焰又再度燃起,嗆人的濃煙經過半晌,才漸漸地散出窗外去。
「我……咳咳……對不起──」御鏊看箸她原本白皙的臉龐,不知在何時扶上黑炭,即便如此,她仍是美的令人眩目……這一刻,他竟看著她看的出神──他看箸她把熱水臼進浴白內,再放冷水進大鍋內,然後又轉身,伸手去試浴白里的水溫……「可以洗了,耶,我先出去了!」
「等等,你走了,誰來侍候我,幫我洗澡、擦背?」
「我去請隻兒姑娘來──」畢竟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理該讓隻兒來服侍才對。
「不必了,她已經醉死了!」御鏊惱怒地喝著。
懊死!他想要的是她,難道她不明白嗎?
難不成她自恃身分高貴,不願服侍他?可是她臉上那抹黑炭又做何解釋?
「嘎?喔!」靈靜這時才恍然,為何沒見隻兒出來找他,原來隻兒也像其他弟兄一樣,醉得不省人事了!
「還杵在那兒作啥?還不過來幫我月兌衣服!」「是。」靈靜繞至他身後,將他身上的衣物緩緩卸下,看著地光滑健碩的背脊,突然間,她好想將臉貼靠在他的背上,無言地靜靜抱著地……這是一般夫妻常做的事吧?可她沒做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靈靜突然覺得好悲哀,她雖資為格格,如今也成了豫親王府的少福音,可是她竟連想和自己的夫婿恩愛的權利都沒有……她真的想做一個好妻子的!
但是,唉……恐怕這輩子她是不能如願了!
「你想讓我洗冷水澡,是吧?好啊,那你就繼續磨蹭呀!」御鏊背著她,听來輕淡的語調,卻是夾著滿滿的怒意。
「請你別生氣,我不磨蹭了!」靈靜把他下半身的襯褲拉下,再褪去他身上最後一件布料──——御鏊踏進浴白里坐下,看著低頭不語也不動的靈靜道︰「這水不夠熱,再加些熱水進來吧!」
「好的!」拿起水瓢,舀了些熱水,靈靜蹲在浴白旁,將熱水徐徐注入,她的眼尾余光瞥見他浸在水里的下半身重要部位處,已用一條白布巾遮箸。
「好了,夠了!來幫我操背!」由于浴白旁還鋪制了一大平台,所以靈靜便可坐在上頭,輕松的替他擦背。
「怎麼?沒吃飯嗎?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又加重了力道,但他仍嫌不夠。
「把你的衣服月兌了,坐進來幫我操!」他強硬的口氣,沒能讓她有質疑的余地。
靈靜摘下頭上的發簪,長發技瀉在肩後,她褪光身上的衣服,僅剩一件褻褲──她把衣服折放在平台上,這是御鏊專用的澡間,里頭隨時有干淨的衣服讓他換穿,但她沒有,待會兒,她還是得穿這些衣服,可不能讓它們讓水給濺濕了!
這次,她主動的伸手再探試水溫。「我再加些熱水?」見他無異議,她又重覆方才加熱水的動作。
盯著她雪白的酥胸,御鏊感覺自己的處,逐漸的亢奮腫脹起來──見她玉腳踏進了浴白內,他突然出聲喝阻。「等等,把你的底褲也月兌掉,我不想有髒物弄濁了浴白里的水!」雖然她的底褲是晚上洗澡後換上的,而且洗的非常干淨,一點也不髒,但她沒反駁他的話,依他所言去做。
靈靜坐進浴白內,浴白里的水又高升了些。
她拿起洗滌用的毛巾,加重力進揉搓著他的背。
「這樣可以嗎?御鏊。」她輕柔的細問。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應,她以為他又生氣了。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把你臉上的黑炭洗干淨!」他仍是背對著她,但聲音卻是異常的粗嘎。
擺炭?!靈靜伸手模模自己的臉龐,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臉真的好髒。
她站起身,踏出浴白,舀著一旁的冷水,洗著自己的臉,確定洗干淨後,她才又踏進浴白內。
洗好他的背後,她又洗著他的雙手,然後跪直身子,伸手探向前欲擦拭他的胸膛,這時,他突然轉過身來,她嚇了一跳,但不敢停歇,怕待會兒水就會轉冷──——她細心的擦拭他身上的每一吋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