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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耶誕 第四章

作者︰煓梓類別︰言情小說

第三天的行程是重頭戲,也是他們此行最重要的目標──滑雪。

對于這項試都沒試過的運動,白曉舟的心中充滿幻想,腦子里呈現的淨是電視上看見的那一幕。

穿著色彩鮮艷的滑雪衣,穿梭在純白的雪地里。兩手的雪杖不停地打在雪地上,身體宛如小鳥般飛行……這真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白曉舟沒滑過雪,對于這項看似悠閑的運動,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並且表現在臉上。

「呿,受不了。」從她身邊走過的宗人府,斜眼嘲笑她夢幻的表情,當場澆了她一盆大冷水。

……壞人。

她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

吧嘛那麼跩?她就不信他比他們強多少,還不是一樣不會滑雪。

白曉舟認定宗人府只是裝酷,沒有真才實學。擔任他們導游的大哥,倒是從小就在雪地里生活,滑雪的技術一把罩,自願充當他們的教練。

他們在到達滑雪場前,首先去一家專門出租雪衣的地方租雪衣、護目鏡和手套。至于雪鞋、雪杖以及雪橇,則是到了滑雪場才租,前後花了不少時間。

「哇,這雙鞋子好重哦!真的穿上了以後,要怎麼行動?」白曉舟煩惱地看著厚重的雪鞋,鞋子的形狀和直排輪相似,但要重上許多,穿起來寸步難行。

「還有雪杖跟雪橇呢!」劣謨把這兩樣東西交給她。「小心拿好不要跌倒,到滑雪場入口集合,導游在那邊等你們,快去。」

劣謨顯然不打算加入戰局,將所有團員都交給導游處理,只在一旁當幫手。

像個航天員一路搖搖蔽晃地走到集合地點,白曉舟發覺宗人府早已到達指定地點,不耐煩地等待大家。

他渾身雪白,身上的白色雪衣和他們穿的都不一樣。白曉舟這才想起,他好像沒跟大家一起下車租雪衣,剛剛領雪鞋的時候也沒看到他。

被句話說,他這一身行頭都是他自己的。難怪他要帶這麼大包的行李,不然哪擠得下?

白曉舟到現在才知道那包長長的東西是什麼,原來是雪橇跟雪杖。她抬頭偷偷看他一眼,默默更正剛才的看法,他一定很會滑雪,才會自己準備這些用具。

「好,大家跟我來。」

雖然宗人府先生是滑雪高手,但還是跟隨著導游的口令行動,這點倒很難得。

「我先教大家怎麼穿鞋,要像這個樣子。」導游示範。「雪鞋的後面有個卡榫,把它打開,然後對準雪橇用力卡進去,就OK了。」

喀喀兩聲。

導游穿鞋的功夫出神入化,月兌鞋的功夫更是神奇。大家跟著做,厲害的人腳扭兩下就能穿進去,差一點的要掙扎個幾分鐘,但像白曉舟一直弄不進去的人可就很少。事實上,她是唯一無法把雪鞋放進雪橇的人,看得宗人府一陣火大。

「不要動,笨蛋。」他索性蹲下來,抓住她的腿,把她的雪鞋硬擠進雪橇。沒幾秒鐘就听見喀嚓兩聲,行啦。

「謝、謝謝。」她尷尬地陪笑,大家都在看她,甚至有女生用嫉妒的眼光看著宗人府,不明白他怎麼會對她這麼好。

事實上,白曉舟自己也不知道。他老是取笑她,罵她笨蛋,又處處照顧她,嘴巴和行動完全兩樣,她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

「學會滑雪之前,一定要學會怎麼跌倒。」導游又示範。「跌倒後,一定要馬上爬起來,不然很危險。」

跌倒是一門技巧,但起身才是真正的功夫。白曉舟發誓她永遠也學不會這套功夫,因為那要靠腰力,而她腰力最差,根本沒辦法像導游說的去做。

「再來是螃蟹走路,我們去那邊練習。」導游不想大伙兒一直擋在入口,領著大伙兒往更深更陡的雪地走去。

「等一下,還有我啊!」還躺在地上練習怎麼起身的白曉舟,像只被拋棄的小狽,汪汪地呼喚離去的團員。但大家都是生手,忙著追趕導游都來不及了,誰有空理她?

「妳真是麻煩!」理她的人,不用說又是宗人府先生,他正用著最差的口氣、最不耐煩的態度,把她從雪地里拉起來。

「謝、謝謝。」真不好意思,老是說這一句……

「呿!」很令人難堪地,他老是那個態度,瞪完人就走。

……什麼玩意兒嘛!

看著他華麗的背影,白曉舟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耍酷也要有個程度,他這樣子,實在太沒意思了!

不過,更沒意思的是,這次他完全不管她,徑自滑走。白曉舟頓時孤獨無依,眼看著就要落單,只好趕緊發揮火災現場的力量,拚死追上隊友。

憊好,大家仍在起步階段,她還不算差得太遠。很快地,她便抓住最粗淺的技巧,順著坡道滑下來,越滑越有心得。

停下來之前要記得將雪橇前面的兩端微微交叉,但又不能真的交叉,否則會跌倒……

白曉舟又一次感受到滑雪的困難,但離她不遠的宗人府顯然不這麼想,瞧他悠游自在的,真像是雪地里面的游龍。

「哇,那個人好會滑雪哦!叫宗人府是嗎?」

「嗯,真的好酷哦!」

耳邊傳來同團女生此起彼落的驚嘆聲,就連習慣滑雪的韓國人,也停下來欣賞他超高的滑雪技術。

白曉舟不懂的是,他干嘛不往更高的地方滑?反正他的滑雪技巧那麼好,就算從最高的地方一路滑下來都沒有問題,干嘛非在這個初級的地方打轉不可?

她百思不解的思索這個問題,想著想著,腳又騰空,再一次跌在雪地上。

完了,她又跌倒,這次要向誰呼救……

蚌地,她的眼前噴起一道雪花。瞬間只看見一對雪橇在她身邊一百八十度大回轉,然後就是一只強勁的手臂,拉住白曉舟的手,將她整個人拉起來。

「宗、宗……」白曉舟「宗」了半天,就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他也不要她喊,咻一聲地滑走,頃刻激起雪花,噴濕她的臉。

「咳咳!」她用手揮掉滿天飛舞的雪花,等她的視線再次清明時,宗人府已經不見人影。但白曉舟總覺得他躲在某個角落,默默關心著她的一舉一動。

笨蛋!

……

她真的有這種感覺。

午餐時間。

爆了一早上的雪,大家都累了,最盼望的就是填飽肚子。

爆雪場的餐廳在二樓,有賣西式料理,也有賣日式拉面。不過最多的還是道地的韓式料理,就是泡菜、烤肉之類的東西。

白曉舟將雪杖、雪鞋和雪橇統一交由劣謨保管後,也跟著換上原先的鞋子,到二樓用餐。二樓餐廳人潮洶涌,同團的團員早已聚集在餐廳的一角,分兩桌享用道地的韓式料理,只有她一個人沒有著落。

既然沒有她的位子,她只好自立自強,另尋出路。餐廳的招牌都是韓文,她對這些像窗戶格子的文字實在沒轍,只得看圖說話,想辦法找出她看得懂的食物,最後終于讓她找到拉面。

她比手畫腳的點了一碗豬骨拉面,居然要價六千韓園。白曉舟屈指一算,越算越心疼。韓國的物價也好高,不知是誰向她拍胸脯保證韓國的物價很便宜,回國後真該請那位天才補足差額才對。

一面埋怨,一面端著熱騰騰的拉面找位子,白曉舟突然覺得前途茫茫。偌大的餐廳,擠滿了前來用餐的人。歡笑聲此起彼落,顯得異常熱鬧,她相對地也顯得異常寂寞。

哪里有位子?哪里有……

白曉舟張大眼楮,試著從一片黑鴉鴉的腦袋中找到空位。來此滑雪的人,大多都是東方臉孔,西方人士並不多。

哪里有空位呢……啊,有了!

懊不容易,白曉舟才發現一排人龍中凹陷一個洞,正興奮不已的端著拉面沖到那個位子的時候,才發現──不妙!那個位子居然在宗人府先生的對面。

她下意識的端起面落跑,怎知還沒起腳,對面就傳來一陣陰慘慘的聲音。

「我是鬼嗎?」他的語調比真的鬼還可怕。「不然怎麼看見我就跑?」

白曉舟雖不想當寧采臣,但對方顯然有意演出聶小倩,她也只好移動腳步,坐下了。

「我沒看見你。」她胡亂扯謊。

「騙誰啊?」他壓根兒一點都不信。「妳如果沒看見我,早就飛過來填補這個位子,妳的湯都灑到外頭來了。」

宗人府提醒白曉舟,說謊也要打草稿,她手上的拉面剛好不幸泄漏她的秘密,她只好尷尬的陪笑。

懊緊張……除去來程的飛機之外,這是她第一次和他面對面坐在一起,她該和他聊些什麼話題……

「妳怎麼不跟其它團員一起吃?」

她還沒想出開場白,他反倒先說話了,話題圍繞在吃飯上。

「我、我忘了報名。」她小小聲的回答。「剛才導游在收錢時,我正在想事情,等我回神的時候,他們已經確定好名單,我就……」

「妳不會再舉手嗎?」宗人府的眼神利得像劍。

「我不好意思開口……」她低下頭,發現他手中的筷子也像劍一樣指著她,不禁吞吞口水。

「笨蛋!」笨死算了,宗人府氣得用力放下筷子。「妳做事一向這麼畏畏縮縮,沒有主見嗎?」

就算忘了報名,再補報就好,干嘛像個小媳婦一樣委屈?

冷不防被問起她人性中最大的缺失,白曉舟手里的筷子霎時停在空中,思考了一會兒回道──

「差不多……」他的眼楮好敏銳哦,一眼就能望出她的缺點,給他拍拍手。

「妳還敢說!」他拿起筷子從她的頭敲下去,白曉舟被敲得莫名其妙,但還是不敢吭聲。

「一分鐘之內不要和我說話,免得我拿起整碗拉面塞進妳的嘴里,懂嗎?」這天殺的地方什麼也沒賣,就賣一些簡餐和拉面,就和他對面的白痴一樣簡單。

她點點頭,就算不懂也會被他的眼神嚇懂,他怎麼不戴回墨鏡?

白曉舟很認分的低下頭猛吃拉面,一面吃一面計算時間。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鐘很快就過去,她終于可以──

「你怎麼這麼會滑雪?大家看了都好羨慕。」一分鐘後她準時開口,對面的宗人府差點沒拿碗砸她。

「妳還真準時。」他不可思議地看表。

「這是我唯一的優點。」她不知道對方想扭斷她的脖子,反而露出驕傲的笑容。

看著她春陽似的笑容,宗人府真不知道是該拿把雪丟在她臉上,還是拿起碗敲醒她,兩樣他都想做,但也兩樣都沒做。

「我常滑。」過了很久之後,他才不情願的答道。「每年冬天我都會去加拿大滑雪,那兒的雪量可比這里要多得多。」也刺激得多。

「哇,你都到加拿大啊?」听見她向往的國度,她的臉都亮起來。

「嗯哼。」宗人府實在不願承認,她笑起來好可愛,好像一個水做的女圭女圭。

「好羨慕你哦。」能到那麼棒的地方滑雪。「那你為什麼今年要來韓國,不去加拿大呢?」

水女圭女圭睜大眼楮問他,大大的眼楮里面寫滿了疑問,宗人府根本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只想……

「妳臉靠過來一下。」他突然說道。

「好。」白曉舟以為他怕被人听見秘密,于是趕緊把臉湊過去,宗人府慢慢伸出手,朝著她的臉頰──

「哇,你干嘛掐我的臉啊?!」怪人、變態!白曉舟撫著被掐紅的臉頰,委屈的嘟觜。

「我高興。」宗人府惡意的微笑就眼凌虐女僕的蘇丹沒兩樣,洋溢著不可一世的驕傲。

白曉舟委屈到眼眶泛紅,幾乎啜泣。

變態、壞人。

現在她很後悔問了不該問的事,簡直是自討苦吃。

「妳的臉頰真好掐,好像水蜜桃。」而且還會彈回去。

宗人府行動上欺侮人還不夠,連口頭上也不放過。

「謝謝。」嗚……是她太沒志氣還是怎麼樣,怎麼被人欺負了,還要反過來道謝?

「妳呢?」宗人府先生不給答案便罷,還惡狠狠的反過來問她。「妳怎麼會想到來韓國滑雪,是受了韓劇的影響?」

他們所在的滑雪場,正是「冬季戀歌」的拍攝地點,據說山頂還掛著演員們的巨幅照片。

「我不是受了韓劇的影響……」事實上她不太看韓劇。

「那是?」宗人府的眉頭挑得老高,等她回答。

「是因為我朋友叫我來,我就來了……」都是嘉兒要她來韓國散心,結果遇見眼前這個惡魔……

「妳是被朋友拉來的?」宗人府瞇眼。

「不是。」白曉舟趕緊搖頭。「是朋友叫我來的。」她急忙更正。

「結果妳的朋友沒來?」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她點頭。

「……妳的臉再靠過來。」他要掐死這個白痴,這麼愚蠢的事也做得下去。

「……不要。」她雖蠢,但還不到智障的地步,她才不要再去送死。

「靠過來。」他低聲命令。

「不要。」她死命搖頭。

「給我過來──」

拜狠一掐。

白曉舟水蜜桃般的臉頰,頃刻又紅起來,白曉舟又想哭了。

「生眼楮沒見過像妳這麼沒用的人,妳有點主見行不行?」朋友命令就來,也不管會不會落單,或是發生危險,就這麼橫沖直撞來了。

「我……」嗚……這個人怎麼跟嘉兒這麼像啊,一樣都是暴力派,但嘉兒至少不會虐待她的臉。

「行不行?」他就是愛掐她,誰叫她長得一副好欺侮的樣子,被摧殘死活該。

「你是真的要我回答行嗎?」看那個樣子不太像……

「妳說呢?」他惡狠狠地瞪她,答案呼之欲出。

「行……」他根本以欺侮她為樂,十足的惡魔……

「下次別再亂點頭了,知道嗎?」

說他惡劣,他卻是真心關心她,怕她這種好好小姐的個性吃虧。

「嗯。」她破涕為笑,覺得他好好笑,明明關心她,卻硬要擺出一副厭惡的樣子。

「妳又點頭了。」他沒事就愛掐她的臉,彷佛她是他專屬的小沙包。

她只好搖頭,慌亂的模樣,立即引起宗人府一陣輕笑。

他……笑了,而且笑容好燦爛,一點都不可怕。

「面涼了。」宗人府指指她的碗,白曉舟這才回神,慌張的低頭吃面。

原來他真正笑起來是這個模樣,好迷人……

一直到午餐時間結束,她才想起來,他沒回答她的問題。

他究竟為什麼來韓國呢?

不懂。

午餐過後,天氣開始轉涼,越來越見寒意。

普遍來說,韓國今年的天氣不算冷。但比起四季區分不明顯的台灣來,氣溫仍是冷上許多,每呼一口氣,都凍得嚇人。

對,凍;這才是正確的說法。

巴歐洲一樣,韓國雖然表面出大太陽,實際的氣溫卻很低,可以把人凍成冰柱。

白曉舟他們的旅行團,午餐過後沒有再回滑雪場爆雪,而是先搭纜車到纜車的終點,沿途欣賞風景。

「妳們看,那個人的技術好棒,簡直就像滑雪選手!」成群結隊來游玩的少女,在欣賞纜車底下精彩風景之余,沒忘記偷瞄宗人府,他滑雪的技術,就跟那些韓國人一樣棒。

被當成偶像崇拜的宗人府,始終冷著一張臉,無聊的看向窗外。那群女孩看他沒反應,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將目光投注在下一個目標。

「這個穿紅衣服的男人更厲害,竟能從這麼高的地方往下滑!」懷春少女們吱吱喳喳,話題不離這個男人如何、那個男人又如何的,氣氛熱鬧極了。

纜車隨著少女們的討論聲,悄悄攻佔山頂,來到最終點。

「各位,這里就是拍攝「冬季戀歌」的場景之一,里面還有掛這些演員的照片。」導游一方面介紹,一方面帶領旅行團入內參觀。

白曉舟當然也跟了進去,纜車終點站里,根本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自動販賣機和少數的熱食,最大的賣點就是那四幅巨型照片。

「哇,是裴勇俊耶!」同團的女生笑得花枝亂顫,白曉舟抬頭看了一眼,裴勇俊是長得不錯,但她覺得宗人府更帥,至少也比他酷。

「後面的風景不錯,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但是風很大,要小心一點。」由于纜車站里頭實在太無聊,導游干脆建議他們到外面的空地玩,大家也都興致勃勃的去了。

如果嫌昨天國家公園山頂的風不夠大,今天的風可真的會嚇死人。白曉舟才跨出第一步,就被強烈的風給吹回纜車站里,站都站不穩。

「哈哈哈……」她站不穩,可團員大多出去,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打起雪仗來。

輸人不輸陣,跟他們拚了。

白曉舟不想老是落于人後,也不管自己穿得有多單薄,硬是跟人逞強,和人爭看纜車站後面的風景,差點又被風吹倒。

風咻咻地吹,風勢一陣比一陣強,她的耳朵都凍僵了。

懊冷!

她縮得像團棉球,並用手模自己的耳朵。兩只耳朵不知道是丟了還是怎麼樣,總之失去了知覺,可見這里的風有多凍。

接著她又模模脖子,那里的情況也一樣。雖然穿著雪衣,但沒有額外的防護,風依然有辦法找到空隙竄進去,把她的脖子結成冰柱……

白曉舟才在懷疑她會不會當場凍成冰雕,突然間一條白色圍巾就掛在她脖子上,掛得她莫名其妙。

這是……?

她疑惑的看向圍巾的來源,很驚訝竟是宗人府站在她身邊。而且她脖子上的圍巾,正是前天晚上他在東大門買的那一條。

「妳干嘛不帶圍巾上來?」宗人府先生的口氣很不好。

她困惑地注視頸間那條掇滿白色毛球的可愛圍巾,滿臉都是疑問。

「因為我沒帶。」這不是他為他女朋友買的圍巾嗎?怎麼拿來借她……

「沒帶?」這算是什麼回答。「我明明看見妳買了兩組圍巾和帽子。」

「嗯。」是這樣沒錯。「可是那是給朋友的。」不能拿來用。

「妳自己的圍巾呢?」他問她。

「沒帶。」她說。

「妳是說,妳沒帶圍巾來韓國?」他總算弄懂她的意思。

她點頭。

「……妳帶了一大箱行李,差點連棉被都帶來了,結果卻忘了帶圍巾?」居然有這麼離譜的人。

「我、我忘了咩……」她又不是故意要忘的,干嘛這麼凶啊……

「笨蛋!!」他又捏她的臉頰。「妳什麼都帶了,藥也帶、衛生紙也帶,就是不帶圍巾。」

宗人府捏得更用力。

「不用說,妳也沒帶護耳?」他的口氣凶巴巴。

「嗯……嗯。」她幾乎不敢吭聲。

「我就知道。」他氣得拿起圍巾多繞兩圈,像蛇一樣圈住她脖子,差點沒把她勒死。

「我、我至少有帶手套嘛!」她舉高雙手,給他看證物,希望他高抬貴手,饒了她。

「那也是剛才臨時買的吧?」他瞇眼,認出那是她來滑雪場前中途購買的滑雪手套,而且還是便宜貨。

「你、你怎麼知道?」好厲害的鷹眼,他又沒有下車去租雪衣,怎麼曉得她這雙手套是在那里買的?

「很少有事情能夠瞞得過我。」他冷哼,在放手前把圍巾圈得更緊,技巧性的遮住她的耳朵。

耳朵不期然被毛絨絨的圍巾圈住,白曉舟的雙耳開始恢復知覺,心也跟著溫暖起來。

她偷偷地看宗人府一眼,他的外表一樣冷漠,說話一樣得理不饒人,但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同以往的氣氛在他們之間發酵,還是她想太多了?

白曉舟惴惴不安地看著他的側臉,才發現其它女生也在看他,似乎極想取代她的位置。

「呃……你把圍巾借給我,你女朋友不要緊嗎?她會不會生氣?」經由她人眼光,白曉舟才驚覺到,她有可能也取代了別人的位置。

「要妳管。」他的口氣仍是一貫地冷。「她會不會生氣都不干妳的事,妳只要把它緊緊圈住就行。」敢拿下來就殺無赦,絕不輕饒。

「可是……」她不想佔用別人的東西。

「掉下來了。」他用凶狠的眼光,指示她快把圍巾圍好。

白曉舟只得趕快把垂落的圍巾拿起護住耳朵,免得挨罵。

「這個行程真無聊,真想趕快下山。」宗人府受夠了這樣白痴似地站著,又不是雕像,要站到什麼時候。

「是啊……」她本來想問他為何帶著這條圍巾上來,但又不敢問。

所幸,導游也覺得這個行程給的時間夠了,該是下山的時候,他們終于能搭纜車下山。

下山的纜車又是擠一堆人,大家七嘴八舌鬧成一片。唯獨宗人府閃得遠遠的,既不說話也不笑,很難想象剛才他還對她大吼。

「等一下去跟劣謨拿滑雪工具,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是滑雪,六點鐘再到停車場集合。」導游先說明下午的行程,接下來再跟大家交代要怎麼歸還雪鞋和滑雪工具,就放牛吃草去也。

他們這些牛──呃,不是。他們這些人听完說明後,一個個領走滑雪工具,繼續回滑雪場奮斗。白曉舟雖不是什麼運動專家,但也不願輸給命運,重新穿好雪鞋後,便披掛上陣。

沒有運動細胞的人真命苦,學什麼運動都難。

她一邊揮動手中的雪杖,一邊忍不住這麼抱怨。

三個好朋友之中,就屬她最沒有這方面的才能。學游泳,嗆水。學躲避球,老是被球打到。就連談戀愛,也老是被甩。她的人生就像一連串失敗的音符,組合起來就是一首變調的歌曲,悲傷得不得了……

「啊啊啊──哎喲!」她就說吧?她才在想人生有多可悲時,悲劇就發生了,跌了個狗吃屎。

「……完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四下無人,連個同團的隊友都沒有,這下要叫誰救她?

白曉舟悲鳴不已,像只鰻魚一樣地在雪地里面掙扎,卻怎樣都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起身,處境極為悲慘。

她死定了,嗚……

白曉舟心想這下子她非得在地上待到變成化石了,不料蒼天有眼,突然變出一位韓國年輕男子來,她連忙乘機叫住他。

「Excuseme。」這時候她破破的英文再次派上用場。「Canyouhelpme?」

不必太艱澀的解釋,韓國男子就可以看出白曉舟處境艱難,她跌倒的姿勢真難看。

「Sure。」韓國男子也很干脆,大手一伸就打算做好國民外交。但白曉舟實在太笨,也太不上道,不曉得不能完全仰仗他人的力量起身。

「Youhavebetterdothisway。」韓國男子做出雙手撐住手杖、靠腰力起身的姿勢,這對白曉舟來說是天方夜譚,她要是做得到的話,就不必麻煩他了。

不過,她還是努力嘗試。

「Sorry,Ican'tdothat。」她用盡吃女乃的力,怎麼也無法像他說的那樣爬起來,韓國男子只好勉為其難的拉她。

這實在不容易,尤其在他必須一手撐住雪杖,一手拉她的情形下,情況更為艱難。他們搞了半天,最後還是功敗垂成,韓國男子一臉無奈。

「不,請別拋棄我!」白曉舟好怕韓國男子走掉,她就真的完了。

這時──

「Whathappenedhere?」宗人府冷冷的聲音,突然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听得白曉舟好想流淚。

「Shefelldown。」韓國男子兩手一攤,表示他遇見了一個大麻煩。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還真是遇見了一個大麻煩,因為宗人府的口氣真的很差。

「Icanhelpher。」意思就是不用他雞婆,他可以滾了。

矮國男子如釋重負地拍拍快逃,宗人府居高臨下的瞪了白曉舟一眼,然後單手拉起白曉舟,冷冷說了一句。

「妳真是大麻煩。」要人二十四小時看護。

白曉舟聞言委屈地將護目鏡月兌下,本想讓他看清楚她眼中的淚,怎麼知道才剛月兌下眼鏡,立刻又挨罵。

「妳要笨到什麼時候?!」宗人府忙用身體護住她的臉。「妳不知道不能夠隨便在雪地里月兌下眼鏡的嗎?眼楮很容易受傷!」

白色的雪就像是照射鏡,會將陽光加倍的反射回來,容易對眼楮造成很大的損傷。

「對、對不起。」躲在他胸膛里面的白曉舟拚命的道歉,她真的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宗人府嘴里還是不斷詛咒,手卻小心翼翼的幫她把護目鏡重新戴好,確定一切OK了以後,才緩緩放開她,劈頭給她一頓狠罵。

「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懂得看電視,妳這樣……」啦啦啦……白曉舟被罵到臭頭,心里卻很溫暖,對他充滿了感激。

當天晚上,他們泡溫泉的時候,白曉舟的腦子里面充滿了他的影子。

宗人府……

唉,不妙,她好像真的已經愛上他了。

想起宗人府那張俊帥的臉,白曉舟又陷入無盡煩惱之中,整晚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