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飛嘴上不說,但艾嵐知道柳府的總管,已經暗地里捎來不少書信催柳絮飛回京,于是趕忙將新釀好的「斜雨釀」封缸入窖,等待兩年後再回來開窖。
由于走得匆忙,艾嵐和柳絮飛只來得及向花家三姊妹告別。其中花橙蒨一听說他們要回京城了,趕忙拿出一帖藥方交給艾嵐,說這是她研究了很久,專門用來治療癸水不適的秘方,要她好好收著。
艾嵐自是萬分感動,掉淚之余也沒忘邀她們去京城看她,三姊妹也承諾若是有機會路過京城,一定會去打擾他們,幾個女人哭哭啼啼,倒也形成一個溫馨的場面。
十天以前剛進鎮的馬車,在眾人充滿好奇的注目下,又離開了「羅新鎮」。雖說他們並非一去不回,過了一段時問還會再回來,但離開家鄉總是令人感傷,況且艾嵐這次是真正離家,等她下一次再回鄉,就是回娘家了。
柳絮飛默默在一旁駕車,心想艾嵐內心一定有許多感觸,卻體貼地不與她討論,也不去打擾她,讓艾嵐自己一個人調適心情。
柳絮飛原本以為艾嵐要感傷很久,沒想到她只不過落寞了一陣子,就轉過身,邊擦眼淚邊跟柳絮飛說。
「我們走到哪兒了?」
唉他差點沒當場從駕駛座上掉下來。
「才走不到十分之一。」她轉換心情的速度還真快,他白操心了。
「走這麼慢?」艾嵐抱怨。「那咱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抵達京城?」
「再過幾天吧!」他們來程就花掉五天,回程不趕路,預料更慢。
「怎麼,你很急嗎?」他瞄她一眼,她看起來很不安。
「也沒有啦!只是……」只是近鄉情怯,她真是有毛病,順天又不是她的家鄉,她干麼這麼緊張呀?
「啊?」他不解地看著艾嵐,搞不懂她那顆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還真忙哪!
「沒有。」她也說不上來。「你覺得我該換衣服了嗎?」她已經恢復女兒身,可身上還穿著男人的衣服,發型也還是男人的,心理多少有點不平衡。
「中途再換,好不好?」他明白她的意思,「在鎮上買不方便,沿途若是沒有遇上大的城鎮也買不到好貨色,咱們到上回路過的大鎮再換。」那兒的貨色齊全,也比較看得上眼。
「好。」艾嵐愉快地點頭,只要別讓她穿著男裝見人,她都沒意見。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她越來越像個女孩子了。
柳絮飛笑笑,好喜歡她嬌羞的模樣,好有女人味兒。
艾嵐玩身上的衣服,玩著玩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府里的下人見到我會怎麼說?」她又開始緊張。「他們會不會覺得奇怪,我本來是個男人,怎麼突然間變成女的?」
嗯,這倒是個問題,但柳絮飛卻不覺得會有何困擾,因為——
「我想他們會說你變成女人真漂亮,你不曉得他們經常在私底下討論你長得太清秀,根本不像男人嗎?」所以安啦,沒問題的。
「咦,真的嗎?我都不知道……」艾嵐好驚訝,原來自己早就是下人用來閑嗑牙的話題。
「他們甚至懷疑,我有喜好男色的傾向,才會把你帶回府里。」柳絮飛無奈地說,多少覺得委屈,雖然當時他就有那麼一點兒類似的意圖,只是極力抗拒。
「你喜好男色——噗!」艾嵐聞言笑了出來。「你怎麼可能會喜好男色,他們誤會你了。」
嗯,沒錯。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是覺得自己遭受到天大的誤會,可是後來……
「還是……」看見他不自在的表情,艾嵐瞪大眼楮。「當時你就喜歡我了?」在她還是男人的時候!
「呃……」柳絮飛假裝沒這回事的別過頭,想蒙混過去。
「原來你真的當時就喜歡我!」他難堪的表情證實大伙兒的臆測,他們可沒有冤枉他。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別再提了。」柳絮飛難堪得不得了,恨不得馬上開個洞鑽進去,糗死了。
艾嵐抱著肚子狂笑,覺得他困窘的表情好可愛,也很驚訝他那個時候就喜歡自己,亦想不透自己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他如此瘋狂迷戀。
「你覺得……你爹娘會喜歡我嗎?」單單擄獲他的心沒有用,還有他雙親,艾嵐希望也能得到他們認同。
「我爹娘?」這又是個問題,他們之間的問題還真多。
「嗯。」艾嵐用力點頭。「你爹娘會不會覺得我沒教養,動作太粗魯?」
……也是啦!以老人家的標準來看,她的行為舉止完全不像女生,他個人是無所謂,但對老人家的心髒總是一大刺激,是該請位女師傅到家里教她。
「反正咱們籌備婚事,也要花上一陣子,你就利用這段期間,好好學習應對禮儀,我相信你一定能學得很好,不怕。」柳絮飛不會說謊騙她,不過還有時間,她一定可以的。
「真的嗎?」說是這麼說,她還是擔心。
「听我的就對了。」他雙親現住凹州,只要在婚禮前夕搞定一切就行。
盡避柳絮飛信誓旦旦,說她一定沒問題,艾嵐還是懷疑自己。
「你想我有辦法當一個稱職的女主人嗎?」柳府這麼大,光找個房間就會迷路,更何況管理。」
「你這麼聰明,絕對可以。」他安慰她,要她別急。
「萬一我做不到怎麼辦,豈不是會讓你丟臉?」她總往差勁的那一面想。
「就算你做不了稱職的女主人,也會是一個出色的酒坊女老板,怕什麼?」
這麼說也沒錯,她的釀酒技術可是一流,又懂得酒務,還會做買賣,是沒什麼好怕的。
但是……
「如果我連一個酒坊女老板都當不好,那怎麼辦?」她脾氣很不好,可能會得罪人。
「那就干脆在家生孩子,什麼都不必干。」專心照顧家庭。
「萬一我生不出孩子——」
柳絮飛實在懶得同她說了,干脆直接用吻封住她的嘴,省得她再提一大堆問題。
這招果然有效,艾嵐立馬忘記不安,專心同他接吻。
「看前面!」
只是,實在殺風景。他們才開始進入狀況,便瞧見路中央有塊大石頭擋路,他們只好緊急停下馬車。
「呼!」
「幸好!」
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情況很荒謬,他們竟然在高速馳騁的馬車上接吻,太瘋狂了。
「走吧,繼續趕路。」他們決定找一家干淨的客棧,好好恩愛一番,順便換套衣服。
車輪于是再度啟動,朝京城的方向駛去。
幾天後,十王爺手下騎馬行經同一個地點,只不過他的目標是「羅新鎮」,他打算由此地劫走艾嵐,
「羅新鎮」的地理位置極為奇妙,有點類似盆地,卻沒那麼凹陷,鎮的四周有群山圍繞,又有河流經過,是塊風水學上的寶地。
地靈人杰的羅新鎮並非什麼巨鎮,听過的人不多,更鮮少有外人造訪。所以除非是慕名前來找花家三姊妹求診的病奔,否則根本沒什麼人會特別注意這個小鎮,迷路也是經常的事。
十王爺手下算是不得其門而入的門外漢之一,從京城出發到抵達羅新鎮,總共迷過三次路,入鎮了以後還是迷路。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羅新鎮,人口不多但熱鬧,處處可見商店。十王爺手下只知道艾嵐是釀酒師,對此地又不熟,只得向鎮民打听艾嵐的消息。
「姑娘,請留步。」
迎面走來的妙齡少女,顯然就是很好的探听對象,她的外表看起來十分親切,應該會給他想要的答案。
少女停下腳步,好奇地打量十王爺手下,只消瞧一眼便判定他是外地人。
「有事嗎,大叔?」十王爺手下要死不死正好踫到花橙蒨,活該他倒楣,注定找不著艾嵐。
「老夫想跟姑娘打听一個人。」十王爺手下盡可能露出和善的笑容,博得花橙蒨的好感。
「好呀!如果我曉得,一定告訴您。」花橙蒨的笑容也是一樣甜美,十王爺手下心想這女孩長得還真是漂亮,看來小鎮少女才是人間極品哪!京里那些庸脂俗粉根本不能相比。
「請問姑娘可曾听過艾嵐這個人?」十王爺手下回神,專心于差事,這件事若再辦砸,十王爺肯定饒不了他。
「艾嵐?」花橙蒨聞言心頭震了一下,這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找艾嵐做什麼?
「您說的艾嵐,是不是一個人獨自住在山上釀酒的年輕小憋子?」她故意裝作不認識艾嵐,先觀燦讜方再說。
「對,就是他。」問對人了!「我就是在找這個小憋子。」奔波近半個月,總算找到了!
「大叔,您找他做啥,買酒啊?」花橙蒨裝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其實心里正盤算該怎麼誤導十王爺手下,當下就有了主意。
「對、對,我找他買酒!」十王爺手下哈哈笑,差點找不到借口,幸虧她自己主動提出。
「大叔,瞧您的模樣,應該是外地人吧?」花橙蒨再探,十王爺手下不防有詐,想也不想地月兌口而出。
「我打京城來——」說完這幾個字緊急收口,但對花橙蒨來說,倒也夠了。
「哇!」她露出驚訝的表情。「您居然特地從京城來到這里買酒,您一定很喜歡艾嵐釀的酒,對不對?」
「對、對。」十王爺手下急忙接口。「我很喜歡他釀的酒,非常喜歡……」
「要我說大叔您真是厲害,艾嵐家傳的「花道酒」可是不外賣的,可看在您從京城一路奔波到這兒的分上,我相信艾嵐也不會忍心拒絕,一定會賣酒給您。」她表面同十王爺手下聊天,其實是在測試對方到底是否真是為了買酒,還是有其他目的。
「艾家的「花道酒」名聞天下,老夫也想喝幾杯哪!」十王爺手下順著花橙蒨的話瞎說,果然馬上露餡。
「您真是有心。」花橙蒨甜甜一笑,心里已經有譜。這人連艾嵐家傳的秘酒是「斜雨釀」都不知道,還順著她的話胡說,足見別有用心。
「艾嵐就住在那座山的山頭,您只要爬到山頂,就能瞧見艾家的酒坊,很好找的。」她故意將十王爺手下引向另一座山,那里傳說有猛獸出入,足夠絆住他一些時候。
「謝謝姑娘。」十王爺手下欣喜若狂,這里四周圍全是山,沒人指引方向很容易迷路,誰知道他最後還是走錯。
「您客氣了,大叔。」花橙蒨依舊保持微笑,目送十王爺手下。
打發掉十王爺手下以後,花橙蒨馬上斂起笑容,以最快的速度返家,將花橙藜和花橙蕾都召集到大廳。
「什麼事,大姊?」花橙藜和花橙蕾見花橙蒨臉色凝重,立刻明白一定有事情發生,不然她的臉色不會這麼差。
報橙蒨把剛剛發生的事簡單說一逼,花橙藜和花橙蕾听完了,臉色也跟著轉沈,一致認為這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分?」居然一路從京城追到他們這個偏遠的小鎮。
「不知道。」花橙蒨皺眉。「說是來跟艾嵐買酒,但他連艾嵐的家傳秘酒是「斜雨釀」都不知道,恐怕是大有問題。」
這在他們這個小鎮,已經是公開秘密,也有幾個幸運兒喝過這款酒,直夸是天上美味。對方不知道便罷,還被她臨時編出來的「花道酒」耍得團團轉,對方此行目的,必定不單純。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艾嵐不就有危險了,咱們是不是應該知會她一聲?」花橙藜是三人之中最有耐心、脾氣最好、同時也最善良的,總是無時無刻為人著想。
「我也是這麼想。」花橙蒨是家中的長女,凡事由她打理,同時也是最冷靜、思緒最清晰的一個,兩個妹妹莫不以她馬首是瞻。
「不然,我去好了。」花橙蕾個性最活潑,最頑皮、最愛整人、同時最具行動力,活月兌月兌就是個行動派。
「我走一趟京城提醒艾嵐他們注意,順道也可以參加他們的婚禮,你們覺得如何?」反正她也對京城感到好奇,玩玩也好,說不定會有奇遇。
「這主意倒是不錯。」花橙蒨沈吟。「好吧!橙蕾,就由你負責通知艾嵐。」橙蕾是三姊妹中馬騎得最好的,論速度論體力,她都是最好的人選,應該可以順利完成這個任務。
「你們放心,全交給我,我一定把事情辦到好。」花橙蕾信心滿滿,有信心趕在十王爺手下回頭前,到達京城。
事不宜遲,花橙蕾帶妥了送給艾嵐和柳絮飛的賀禮以後,便朝京城出發。
******bbscn***
辨矩!辨矩!辨矩!
哪來這麼多規矩,學都學不完?
卑說他們從「羅新鎮」回到京城以後,柳絮飛馬上給艾嵐找了一名女師傅,教導她大戶人家的應對進退,順便提點她婚禮當天應該注意的事項,免得她當場鬧笑話。
艾嵐很努力在學習,但她發現自己不曉得是沒有天分還是怎樣,學都學不好,連最普通的穿裙子走路都會這邊絆到腳,那邊勾到裙角,要不就是哪個地方沒穿好,整件裙子掉下來。
她知道下人們都在背後嘲笑她,認為她不夠資格當柳家少女乃女乃。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柳氏雖是商賈之家,生活起居各方面,卻帶有極濃厚的文人氣息,在京城也是著名的儒商。
如此的家世,如此的聲譽,她這個未來的媳婦兒,卻連路都走不好,莫怪下人們要懷疑她,況且,不久之前她還是男人呢!這點更是教他們無法接受和適應。
不要說下人們懷疑,就連艾嵐都懷疑自己是否做錯決定?嫁給柳絮飛沒有想象中輕松。她都快被那一堆規矩煩死了。
悶悶不樂地趴在美人靠,瞪著池里面游來游去的金魚發呆,艾嵐真羨慕水池里頭的金魚,她也想象它們一樣悠閑,不想成天練習那些個禮儀啊、規矩啊、什麼的,況且她就算學了也沒有用,根本達不到效果。
深深嘆口氣,艾嵐覺得自己真沒用,就只會沮喪和逃避,虧她過去還自以為很有男子氣概,結果只是一個膽小表。
唉!
「你干麼一個人躲在這里嘆氣啊,不快樂嗎?」柳絮飛四處找不到艾嵐,听下人說她來園林散步,于是便找到這兒來,卻發現她一瞼悶悶不樂。
艾嵐轉過頭看他一眼,不理他,繼續看魚兒戲水。
柳絮飛看她的動作表情就知道她在生氣,只是對象不知道是誰,希望不是自己。
「有人礙著你嗎?」他走到艾嵐身邊,和她一同看水池里頭的金魚,它們還真悠閑。
「沒有人礙著我。」艾嵐低聲回道。「我只是在氣我自己。」
「你干麼氣你自己?」柳絮飛偏頭看艾嵐,她的鼻頭紅紅的,該不會是哭了吧!
「我這麼笨,什麼都學不好,還能不生氣嗎?」她是真的哭出來,雖然不是嚎啕大哭,但看在柳絮飛眼里好心疼,她一定承受了很大壓力。
「你哪一樣東西學不好,說出來听听。」他試著問她。
「每一樣都學不好。」艾嵐自暴自棄。「著衣、女紅、我甚至不會拿筷子吃飯!」她現在才知道拿筷子、擺筷子都是有規矩的,那她過去十八年都在干麼?根本白活了!
「穿衣服有女僕幫忙用不著費心,女紅如果學不來就不要勉強,至于筷子不會用就丟掉好了,大不了我陪你用手抓飯吃。」沒那麼嚴重。
「柳大哥!」她在跟他訴苦,他怎麼反過來取笑她?她不依了啦!
「還叫我柳大哥?」依他看,這件事反而比較嚴重,得馬上就地解決才行。
「不叫你柳大哥,叫什麼?」艾嵐愣住,不知道除此以外還能有其他稱呼。
「叫我絮飛呀!」他可不想老是在親熱達到最高潮的時候,听見她哥哥、哥哥的喊,感覺真奇怪。
「一定要這麼叫才行嗎?」她才覺得奇怪呢,柳大哥喊起來很順口,干麼一定要改?
「一定要這麼叫才行。」他堅持,再也不想听見她喊哥哥。
「呃……」她猶豫,真的不想改變習慣,她比較喜歡叫他大哥。
「天色變了。」在她考慮的空檔,柳絮飛仰頭看天空,原本晴朗的天色變得灰蒙,雲層壓低,風勢亦漸漸增強,可能快下雨了。
艾嵐也抬頭看天色,雲層真的變低了,真像她灰暗的心情。
「我還沒听見你叫。」他突然轉頭盯著艾嵐,她原本以為他忘了,沒想到他記得一清二楚,但是她……
「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柳大哥。」比較親切。
「嵐兒!」柳絮飛低狺威脅,他都已經改口了,就她一個人堅持。
「我真的不想叫嘛!」不要逼她。「就算我沒有叫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在叫你。」她已經有太多新東西要學,就饒了她吧!
「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讓你改口,叫我的名字。」他鐵了心要改掉她的這個壞習慣,艾嵐就是不依。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說什麼她都不要。
「要。」
「不要。」
「要!」
「不要!」
「信不信我打你?」柳絮飛脾氣再好也有個限度,總不能把她寵上天,
「你才不敢呢!」這里是室外,又有許多僕人來來去去,諒他也不敢動手,
「要不要打賭?」柳絮飛覺得很好笑,僕人躲到一個不見蹤影她都沒發現?人家僕人可比她伶俐多了,一見到他來全閃光啦,哪還會留到現在?
「我說你不敢,就是不敢,僕人……」艾嵐肯定沒發現,等她發現,又只瞧見柳絮飛惡意的笑容,難怪他敢打賭。
「認輸了吧?快叫!」他笑得可賊了。
「我不要。」她還沒輸,只要堅持就不會輸,她深深如此相信。
「好吧,你自找的。」他本來不想這麼早就欺負她,不過她既然自找死路,他也沒辦法,就成全她吧!
「你想干什麼?」她看見他一步步朝自己靠近,開始慌張。
「小心別掉下去。」怕艾嵐掉進水池,柳絮飛很好心地摟住她的腰,怕她發生危險。
艾嵐用力咽下口水,已經嗅到危險,只是想逃也來不及。
柳絮飛支起她的下巴,朝她的小嘴狠狠吻下去,這麼倔強,又這麼不乖,不教訓不行。
此時開始起風,風吹得由江南移植過來的楊柳沙沙作響,一如他們激烈的擁吻。
他們的舌頭瘋狂地糾在一起,柳絮飛迫不及待除去她的衣衫,卻發現這些動作比從前困難許多。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穿男裝。」沒那麼復雜又方便,穿月兌都容易。
「我已經是淑女了。」都沒瞧見她有多辛苦嗎?還這麼說。
「是,你已經是個淑女了。」他甜甜蜜蜜地吻她的鼻尖、她的耳垂,她那對可愛的小耳朵為了戴耳環,忍痛穿了兩個洞,看得他更加心疼。
「如果你不想學那些東西,我明兒個開始就請師傅不要來了。」省得她再受折磨。
「不要!」她大聲阻止柳絮飛,堅持繼續學習。
「我想學,」雖然很累。「我想當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她不想害他被人嘲笑,娶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進門。
「我要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外人說什麼。」柳絮飛捧住她的瞼,溫柔說道。「你能快樂,這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通通去死。
「柳大哥!」艾嵐好感動,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踮高腳尖在他臉上大吻特吻。
「又叫我柳大哥——」算了,只要她高興,愛怎麼叫都隨她去,不要勉強她好了。
柳絮飛的體貼,換來艾嵐甜蜜一吻,也算是有代價。
只是僅僅擁吻是不可能滿足他們的,才不過一晃眼的功夫,柳絮飛已經月兌光艾嵐身上的衣服。
「我有沒有說過,你好適合坐在美人靠?」他屈身捧住艾嵐的酥胸搓揉,讓原本已經昂然挺立的蓓蕾更艷紅。
「你以前……就說過了。」她呼呼地喘息,身體因為兩人親密的接觸而冒出細汗。
「原來那個時候,我就想要你。」那個時候不能想不能做的事,今兒個一起補足,才不會有遺憾。
「你好壞哦!」雖然她嘴上老愛這麼說,但臉上的表情明明就寫滿喜悅。
他們在同一個時間到達高潮,柳絮飛的種子也在這時候分散迸裂。
事後,他仍然留在她體內,兩手撫模艾嵐平坦的小骯。
如果沒有意外,他應該釀得成屬于自己的「斜雨釀」。
想到這里,他笑了,甜蜜親吻艾嵐的臉頰。
「怎麼了?」艾嵐驚訝地偏頭看向柳絮飛,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沒什麼,只是高興。」他微笑。
他要很多很多的小蘿卜頭,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