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沙滾滾,前方就是廝殺激烈的戰場。
「那麼,我就送兩位到此。」魯提亞王子帶領一隊軍隊,護送閔斯琳和皇甫淵到唐將軍所在處,便不再前行。
「魯提亞王子請留步,謝謝你還特地送我們過來。」對魯提亞王子,皇甫淵懷有無限感激,他幫了他太多忙。
「好說。」魯提亞王子拍拍皇甫淵的肩膀,這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接觸,說起話來格外感慨。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也許在你們身處的地方,我們會再相遇。」魯提亞王子不知道他們是否可以順利回去,但他希望可以,因為人還有來世,他希望來世能再見到他們。
「一定會的。」皇甫淵堅信,他們的友誼可以超越時空的限制,盡避他們相識的時間短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所以他們一定會再相遇。
「多保重。」魯提亞王子祝福皇甫淵。
「你也是。」皇甫淵回拍魯提亞王子的肩膀。「希望你能早日等到你的漢家公主。」
「嗯。」魯提亞王子點點頭,堅信他的夢中情人一定會出現,即使得等到來世。
「那麼,就此分別。」魯提亞王子向兩人道別後,帶著軍隊離去。
筆甫淵不怪魯提亞王子沒護送他們進入戰場,畢竟魯提亞王子的身分敏感,也不想加入戰事,沒必要把他牽扯進來,把事情復雜化,他們自己的事,他們自己解決,魯提亞王于已經幫他們太多了。
「你準備好了嗎?」他唯一擔心的是閔斯琳的安危,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她留在安全的地方,卻別無選擇。
「準備好了。」閔斯琳點頭,就算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她不會放下他苟活。
筆甫淵聞言將她拉過來,激烈的吻她。這很可能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接吻,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殺!」
「沖啊!」
逼沙飛舞,整個戰場充斥著喊叫聲、哀叫聲,活月兌月兌就是人間煉獄。
「不要發呆,快走!」
筆甫淵和閔斯琳一起沖入戰場,盡避閔斯琳比大多數女子都來得勇敢,但殘忍的戰爭場面,仍是讓她不寒而栗。
筆甫淵拔出劍,撥開匈奴的彎刀,一面囑咐閔斯琳要小心點,刀劍可是不長眼的。
閔斯琳回神,從地上撿起一把棄劍防衛自己,她就算不能幫忙殺敵,也不能成為皇甫淵的負擔,他們還要活著回去。
說來諷刺,就在昨天,他們還跟魯提亞王子把酒言歡,今天就跟他的族人拔刀相向,老天爺真愛開他們玩笑。
「唐將軍在哪里?」
他們每遇見一位漢軍,就問同樣的話。
「我們要找唐將軍!」
然而戰場寬廣,他們始終找不到唐將軍。
「唐將軍在前方被……被敵軍包圍,你們快去救他!」
正當他們茫然模不著頭緒,他們身邊一位中箭的漢軍指向唐將軍的方向。
「振作點兒!」皇甫淵試著扶住中箭的漢軍,但沒有用,他已氣絕身亡。
「他說唐將軍就在前面!」閔斯琳揮劍砍傷想要偷襲他們的匈奴士兵,好歹她也是燕千尋的入門弟子,絕不能丟臉。
這一刻皇甫淵只覺得自己好愛她,天下有幾個女人面對如此情景能面不改色?只有他的琳兒做得到。
「走吧!」松開死去漢軍的手臂,皇甫淵只能祈禱這場戰爭盡早結束,讓這些無辜戰死在沙場的士兵,無論是漢人或是匈奴人都能入土為安。
「嗯。」閔斯琳用力點頭,心中許下相同願望,她真的不願再看到有人流血。
只可惜血流成河的場面,並未因他們的祈禱而消失,反而在他們找到唐將軍時,越演越烈。
「唐將軍在哪里?我們有東西要交給唐將軍!」他們對著躺在地上的漢軍大吼,受傷的士兵用尚滴著血的手指向前方,無力地為他們指引方向。
他們依士兵指示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一個可怕的場景唐將軍身受重傷,身邊雖有士兵形成人牆將他團團圍住保護他,卻有更多匈奴試著破壞人牆,殺死漢軍的主帥。
「……不……」此情此景,是他們最大的惡夢。
「……不!」他們瘋了似地沖向人牆,非將東西送到唐將軍手上不可。
「讓我們過去,我們要找唐將軍!」他們央求人牆中看起來像是副官的人,請他突破人牆,讓他們進去。
「你們是誰?」怎麼平民老百姓也來戰場?「你們為何要找唐將軍?」
「別管我們是誰!」反正也解釋不清。「我們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唐將軍,請你讓我們過去。」
「可是——」
「再晚就來不及了!」萬一唐將軍在還沒拿到銅鏡前死掉,他們就、他們就再也——
「可惡!」副官殺掉一個想突圍的匈奴,轉頭對他們說。
「進去吧!」然後又斬殺一個匈奴。
筆甫淵和閔斯琳喜出望外,在副官的開道下,進入人牆。
「兄弟們,一定要保護唐將軍!」隨著副官振臂疾呼,人牆的缺口又迅速補起來,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將東西交給唐將軍。
「你們、你們是誰?」
他們終于見到唐將軍,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令人下勝唏噓。
「你們、你們不該出現在戰場的……」
唐將軍受傷的部位血流不止,而且刀刀都是致命傷,恐怕不久便要氣絕身亡。
「有人托我們把東西帶給您。」閔斯琳和皇甫淵走到唐將軍身旁蹲下,他渾身都是傷。
「誰……誰托你們帶東西來?」讓他們來到這危險的戰場,太不應該了。
「是玉娘。」
听見愛妻的名字,唐將軍原本已轉沉的眸子瞬間發亮,虛弱的語氣再一次恢復強度。
「是玉娘?」他嬌美的新娘,他已經多久沒見過她了呢?
「她要我們把這幾封帛書和鏡子交給您。」閔斯琳拿出玉娘的遺物,很高興終于能將它們親自交到唐將軍的手上,完成玉娘的心願。
「是這面鏡子。」唐將軍虛弱地笑笑,和愛妻一起照鏡子,為她畫眉的美好情景,在眼前一一浮現,玉娘一定很想他吧?
「玉娘她、她已經死了。L閔斯琳不忍破壞唐將軍的美夢,但也不能不告訴他實情,一雙淚眼,透露出無限哀傷。
「什麼,玉娘她——」
「請您看最後這封帛書,就能明白原委。」閔斯琳哭道。
唐將軍用沾滿鮮血的手打開帛書,信里面的內容教人不忍目視,原來玉娘……是被逼死的。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她一直杳無音訊的原因了。」他寫過無數封信給她,完全沒有得到回應,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們在無意中得到這面鏡子,鏡中的玉娘,牽引著我們找到您。」她始終相信,他們這一路能這麼順利,都是因為玉娘有在保佑、指引。
「你們是?」唐將軍望向他們兩人,不明就里。
「我們是有緣人,注定要幫玉娘這個忙。」是的,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他們會同時拿到鏡子,同一時間解讀出鏡子背後的銘文,因為他們都跟玉娘有緣。
「是……是嗎?」唐將軍虛弱地笑笑,抬頭看天空,上蒼呀……
「謝謝你們將鏡子帶來給我。」這是玉娘送給他的訂情物,他來不及帶走,如今終于握在手上。
「唐將軍……」
他的嘴唇已經完全失去血色,呼吸越來越弱,恐怕就要斷氣。
唐將軍撐著最後一口氣,將銅鏡翻到背後,念出那一段刻骨銘心的銘文。
「秋蘭兮青青……」青青的秋蘭。
「綠葉兮紫睫……」翠綠的葉子,紫色的睫。
「滿堂兮美人……」滿堂的美人啊!
「匆獨與余兮目成……」你忽然獨獨地與我眉目傳情……
啊現在唐將軍腦海的,是當日班師回朝,相國宴請有功將士的畫面。所有朝中大臣幾乎都帶著女眷出席宴席,滿堂的美人都爭相展現風采,唯獨他的玉娘,像是蓮花一樣靜靜站在角落,卻也吸引他的目光,久久不散……
「隆咚!」
愛人的影像從回憶中消失,唐將軍手中的銅鏡跟著掉落,掉進最深的絕望里。
「唐將軍!」閔斯琳無法接受,他們歷盡千辛萬苦將銅鏡送到唐將軍手里,竟是這個結果,哭岔了氣。
「琳兒!」皇甫淵跪下來,將她擁入懷中,讓她的情緒盡情宣泄,喃喃安慰她。
「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至少咱們把銅鏡交到唐將軍手上,已經完成玉娘的心願了。」
是的,他們已經完成玉娘的心願,但不夠不夠!這不是她想要的。
「嗚……」她生氣的是有情人為什麼不能終成眷屬,為什麼?
「琳兒……」他擁緊她,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痛,因為他也一樣痛。
由鏡子倏然竄出的白煙,似乎在告訴她︰不要哭,他們又在一起了。
「琳兒,你看。」皇甫淵放開閔斯琳,和她一起目睹眼前的奇跡,只見一抹白煙從銅鏡中飄出來,慢慢化為一道優美的身影,佇立在他們面前。
她就是玉娘……
包神奇的是,唐將軍的靈魂,竟在這個時候月兌離身體,走向玉娘,夫妻兩人跨越了生死界線再次相遇,再一次擁抱,雖然他們無法擁有溫熱的軀體。
閔斯琳眼眶含淚,看著玉娘和丈夫深情相擁。瞬間覺得,他們所經歷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他們兩個人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要謝謝你們。」玉娘含笑的臉,看起來好幸福。
「我也要謝謝你們。」唐將軍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英挺帥氣,夫妻倆看起來好相配。
「謝謝你們把我帶回到丈夫的身邊,如果沒有你們,我還在幽冥界徘徊。」尋尋覓覓,等不到愛人,怨恨難以平息。
「現在,你們該回去了。」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必須及早離開。
「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皇甫淵問玉娘,既然是她帶他們來的,理當懂得怎麼帶他們回去。
「請你們拾起銅鏡,兩個人的手一起抓住銅鏡,共同念出鏡子背後的銘文。」玉娘笑著答。
「這樣子就能回去了?」皇甫淵十分懷疑,上次他們也試過同樣方法,但是沒有什麼效果。
「是的,這樣子就能回去。」玉娘堅定地回道,他們只好拾起鏡子,照她的話試試看。
筆甫淵和閔斯琳一起抓住銅鏡,共同念出鏡子背後的銘文。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睫,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他們的話方落,但見銅鏡發出一道強烈光芒,接著冒出陣陣白煙將他們包圍。
「永別了,真的很謝謝你們。」
隨著玉娘遠的聲音,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兵士們的喊叫,玉娘和唐將軍的身影,全部攪和在一起,一直往他們身後退去。
筆甫淵和閔斯琳緊緊胞在一起,奮力抵抗扭曲的空間。
「謝謝你們……」
「真的很謝謝你們……」
然後,他們手中的銅鏡粉碎,跟隨倏然退去的空間消失不見,等強光退去,一切又回到原點。
站在蘇員外的花廳中,皇甫淵和閔斯琳不確定這一切是夢還是幻,他們真的回來了。
「啊——來人啊,有強盜闖進來!」端茶的女僕從花廳前經過,看見兩個陌生人站在花廳,嚇得連手上的茶具都摔到地上,直喊救命。
筆南淵和閔斯琳仍然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們共同經歷的那段時光,究竟是事實,還是出于他們自己的幻想,他們兩個人都不敢確定。
「大膽惡徒,竟敢闖入蘇府!」蘇員外聞訊帶著護院隨後趕到花廳,本想好好教訓一下歹徒,卻意外發現大家遍尋不到的兩人,竟然就在他家。
「皇甫公子、閔小姐!」蘇員外簡直快痛哭流涕。「你們都沒事,太好了!」
筆甫淵和閔斯琳依舊無法回神,他們都沒事,也就是說,他們之前那一段經歷,都是真的了。
「蘇員外……」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很難相信,他們真的回到漢朝,見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你們兩位這段期間究竟跑到哪兒去了?」蘇員外急的。「你可知道,自從你們兩位突然在我家消失以後,有多少人上門找過你們,就連衙門,我前前後後都不知道去過幾回。」
人本來好好的,竟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不見,害他差點沒嚇掉半條命,更別提接踵而至的麻煩。
「呃,咱們……」皇甫淵和閔斯琳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說了他恐怕也不相信。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蘇員外大大松一口氣,總算還他清白。
「啊,對了!」差點給忘了。「雙方家長派來尋找你們的人,現在還在客棧等候消息,我馬上派人去通知他們。」
蘇員外朝護院做了一個手勢,兩名護院立即領命前去分別通知雙方在西安的家人。
「我們……的家人?」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閔斯琳都快忘了原來她還有家人,以為她的家人只有皇甫淵一個人。
筆甫淵的感覺也差不多,過去那兩個半月,他們相依為命,每天睜開眼楮看到的都是對方,听到的也是對方,兩人仿佛已經在一起生活一輩子,而不是短短兩個半月。
雙方皆迷惘,皆無法回到現實。
兩人默默坐在蘇家的大廳,從他們喝的茶,到廳堂里的擺設,無一不是他們朝思暮想,千方百計想要重溫的東西,然而一切真正接觸,卻不再熟悉,沉澱在他們心中的,只有失望,只有茫然。
他們同時站起來,看著對方,好想牽著對方的手,一起逃走——
「琳兒!」第一個趕到蘇府的,是閔斯珣,他親自來西安找她了。
「大……大哥。」閔斯琳沒想到會見到她哥哥,她以為頂多派總管過來。
「你這兩個半月來都跑到哪里去了,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閔斯珣見閔斯琳安然無恙,先是松一口氣,隨後開罵,她根本找不到空檔辯解。
「我……」她無助地看著皇甫淵,不知道該怎麼說。
閔斯珣也跟著把目光轉過去,毫不意外見到皇甫淵,莫非過去那兩個半月,他們在一起?
「還有,你這身穿著打扮,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活像個漢朝人。
「我……」閔斯琳真的不會回答,只能一直看著皇甫淵,皇甫淵再也看不過去,伸手阻止。
「閔斯珣,琳兒她——」
「少爺!」
然而他自顧不暇,在他尚未開口清楚解釋一切,趙大掌櫃便已經來到蘇府,拉著皇甫淵哭天搶地。
「您沒事真是太好了,老爺和夫人都很擔心您是不是發生意外,特地派小的來找您,小的已經待在此地整整兩個半月了!」
顯然他們失蹤的消息一傳開,雙方的家長便立刻派人前來尋人,從那個時候一直待到現在。
「趙大掌櫃……」
「咱們走吧!」閔斯珣隨便瞄了皇甫淵一眼,便要閔斯琳回去。「爹和媚兒都在等你了,咱們立刻回京。」
必京,現在就要回京?可是她——
「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快走。」閔斯珣不讓閔斯琳有多加流連的機會,硬將她帶離皇甫淵的身邊。
不要走,琳兒!
「少爺,咱們也走吧,老爺和夫人正候著呢!」這次換趙大掌櫃催促,皇甫淵只得收回視線,跟趙大掌櫃上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出發,目標都是京城。
在皇甫淵的坐乘超越閔家馬車的時候,兩人隔著簾子互望。
「喝!」
但在馬夫強力揚鞭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看不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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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天氣颯爽,是外出踏青的好季節。
京城的年輕姑娘們,不是結伴到廟宇上香,就是私下辦茶會聯絡感情,唯獨閔斯琳什麼事都不做,整天將自己關在家里。
「琳兒。」古芸媚再也看不過去,主動來找閔斯琳談心,過去她動不動就去找她串門子,現在倒安靜。
「媚兒。」閔斯琳有些意外,「你不是應該還在坐月子嗎,怎麼下床了?」
「早坐過了。」一點都不關心她,呿!
「我半個月前刑期就滿了,最近正樂得逍遙。」為了獎勵她沒把孩子弄丟,她相公特別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銀鎖讓她把玩,听說還是打西域來的。
「對不起,我忘了。」閔斯琳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整個人就是漫不經心。
迸芸媚打量她,長長吐一口氣,自從琳兒失蹤尋獲以後,都是這副死德性,看得快煩死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古芸媚索性明問。「你知道現在的閔斯琳,跟過去的閔斯琳相差多遠嗎?」過去她活潑好動,現在活像個小老頭似的,連她最喜歡的尋寶也不去了。
「我只是心情不好。」沒那麼嚴重,大家都太大驚小敝了……
「為什麼心情不好?」這個理由她接受,但總有原因吧!
為什麼……
閔斯琳笑笑,不想答。
「是不是為了這個,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古芸媚將一封信放在桌上,上頭寫著「閔斯琳」三個大字。
閔斯琳的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那是皇南淵托人捎來的信,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原因,落在媚兒手里。
「正好攔劫到。」她剛好在練輕功,算那送信的倒楣。
迸芸媚解釋。
「我原本以為那個人是小偷,沒想到是信差。」誰要他偷偷模模活像在做賊,她只好順手逮賊了。
閔斯琳依舊沉默不答,只是瞪著信封上的字發呆。
「是不是皇甫淵寫來的?」說古芸媚粗線條,對于男女之情倒細膩,一下子就猜中。
「你怎麼曉得?」閔斯琳不打自招,發現說錯話了才來捂嘴。
「來不及了啦!」古芸媚消遣她。「先說好,我沒有偷看哦!」莫要誤會她。
「那你怎麼……」
「別忘了,我有女人的直覺。」古芸媚得意洋洋地說道。「況且,你是跟皇甫淵一起失蹤的,不是嗎?」若說這其中沒有關連,她才不信。
確實就像古芸媚所說,這信是皇甫淵寫來的,他已經不下十次要求見面,每次都被她拒絕,從他們回到明朝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回到現實,現實是他們是世仇,這點怎麼樣都不會改變。
「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失蹤兩個半月,回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來的閔斯琳到底跑到哪里去,她要知道。
「媚兒……」閔斯琳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變得不再像是她?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她絕對挺她。「別害怕,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是不是有了……
「我沒辦法說明,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閔斯琳苦笑。
「說說看,任何事我都能接受。」她是不是該為小外甥縫新衣了?真糟糕,她的女紅很爛,很怕會縫成抹布呢……
「我和皇甫淵一起回到了漢朝。」閔斯琳終于鼓起勇氣說出實情,古芸媚也很高興地跟著復誦一次。
「你跟皇甫淵一起回到了漢朝——什麼?!」她叫得忒大聲,死人都能听得見,更別說門外的閔斯珣。
他也擔心閔斯琳的狀況,特別抽空過來探望,沒想到被他妻子搶先一步。
「你、你說什麼??」古媚芸激動不已地猛吞口水,第一次听見這麼離譜的事情,琳兒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你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能接受?」根本是騙人。
「不、不是!」古芸媚不知所措地搔搔頭。「我是說,這種事尋常人根本不會踫到,對不對?」所以不能怪她大驚小敝。
「問題是,我就踫到了。」就當她不是尋常人吧!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古芸媚決定相信閔斯琳,她不會說謊。
「你還記得當初我去西安是為了什麼嗎?」閔斯琳反問古芸媚。
「嗯……」古芸媚回憶。「我記得你是去買一面古漢鏡。」
「皇甫淵也去了。」提起這個名字,閔心琳的心又重重跳了一下。「他為了爭一口氣,也和我一起搶那面漢鏡。」
原來如此,她就奇怪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原來是為了那面鏡子。
「結果呢?」古芸媚越來越好奇。
「結果因為蘇員外不知道該把銅鏡賣給誰好,便要我和皇甫淵誰先念出銅鏡背後的銘文,他就將銅鏡賣給誰。」
這招厲害,公平。
「最後誰先念出來?」這才是重點。
「我和他一起念出來。」想起兩個半月前發生的事,閔斯琳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和皇甫淵,同一個時間拿到銅鏡,又同時念出銘文,兩個人因此被銅鏡的力量,帶回到漢朝。」
這故事實在太玄了,若非是從琳兒的口中說出來,她一定不會相信,一定會認為她是在騙人。
「你們到了漢朝以後,應該發生很多事吧?」古芸媚也不講究細節,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閔斯琳看起來隨時會嚎啕大哭,她不想逼她。
「多到我想忘也忘不掉。」她已經花十天重新組織她的記憶,試著將皇甫淵排除,但無法排除,也沒有辦法抹去愛的記憶。
「琳兒,你愛他吧?」古芸媚看得出來閔斯琳是真的很喜歡皇甫淵,她臉上的迷惘前所未見。
「愛他又有什麼用,我們兩家是世仇,爹不會答應的。」該死,她也染上漢朝的口音,早知道相思會這麼苦,他們還不如一輩子留在漢朝算了,干嘛還回來?
「琳兒!」對于她這個脾氣倔強的小泵,古芸媚有說不出的心疼,她太在乎她父親的看法了。
「媚兒……」閔斯琳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我該怎麼辦?」她以為只要回到原來的生活就能忘記皇甫淵,但她忘不掉,她的生活已經被攪亂了,再也變不回原來那個閔斯琳。
「琳兒……」古芸媚所能做的,也只是抱住閔斯琳,讓她盡情的發泄。
倒是門外的閔斯珣,心中悄悄決定了一件事——
懊是去拜訪皇甫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