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承雲按著私家偵探給的線索,來到這家知名的五星級大飯店時,已經是在他失去他的安琪後一個多月的事情了。
敗難言喻他此刻的心情,心碎的感覺,是自從她無故失去蹤影的那一日下午便開始有的,可如今他心口的難受,比當初她無故失蹤還要疼痛上百倍不止,因為他已經知道了一切,關于她的一切。
他的安琪……不!不是安琪,是喬若,而且是別人的喬若……天啊,他多希望這是偵探社弄錯了,要不,就當是一場夢也好,因為他一點也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
說來真是諷刺,只怕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會恨起私家偵探的盡職,把事情變得這麼樣地詳盡,因為那份報告代表著他沒有任何時間跟機會,直直接接、讓他宛如被判死刑一樣地被判定了出局的命運。
這要他怎麼接受?
在他三十三年來、好不容易第一次動心的時候,他心目中的女神,那個清靈聖潔的女孩,竟早已成了別人的妻,有了她的專用守護者!?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但他又能如何呢?就算他來了這一趟,就算他真的能見上她一面,那又能如何呢?
理智是這樣告訴自己,但凌承雲停不下他的腳步,直到對上接待人員親切的微笑……「有什麼需要嗎?」訓練有素的笑容阻擋下失神的他游移飄蕩。
「我……」凌承雲啞口無言。這要他說什麼呢?他是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身分來見那個牽動他心魂的女孩,而更大的疑慮是,他就算真的說了,就代表他真的能見到嗎?
就在凌承雲感到遲疑的時候!
「凌大哥?」
听見那宛如天籟般的嬌脆噪音,凌承雲意外、驚訝,用著不可置信的慢動作看向發聲處。
漾著驚喜的甜美笑容,不遠處的喬若正欣喜地朝他跑來。
「凌大哥,你怎麼在這里?」一出電梯就看見他,她差點兒要以為她看錯了。
「安琪……不,喬若。」凌承雲看著氣色紅潤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他的錯覺,總覺得眼前的她,較之一個月前又更美了。
「啊!凌大哥已經知道了。」喬若有些意外于他的稱呼。
凌承雲苦笑,繼而開口邀請。「我們談談好嗎?」
「好啊,可是……」一口允諾後卻顯得遲疑,因為想起下樓來的任務。
「不方便嗎?」凌承雲當然看出她的勉強。
「不會,不會不方便。」搖搖頭,她微笑,私自決定把任務先往後挪一下下,等會兒再進行。
「那我們上咖啡廳坐坐。」凌承雲領著她往大廳一角的咖啡廳走去。
喬若沒有異議地跟了上去。她可是有很多話想說呢!
「凌大哥,對不起,這些日子你一定很為我擔心。」等服務生送上水杯後,喬若先行開口。
其實她一直想找機會去看看他,告知她的近況,只可惜最近的她極度地忙碌,整個人就像是化身為一塊吸水海綿般,在律堂的要求下,大量地學習著那些讓她遺忘的知識,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最主要原因是︰律堂的不放人!
「無妨,只要你好就好了。」凌承雲抑郁地輕道,沒錯過她眉宇間的靈動生氣,同時也注意到她語法上的流利與進步,那都是一個月前所沒有的。
在一個月前,喬若或許真的會听他的話,以為真的沒關系,但今非昔比,她已經不是那個一個月前什麼都不懂的她,現在的她已經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可不會再傻傻地听信話語上的表面意思。
「凌大哥,話不能這麼說,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阿堂自做主張地帶走我,實在該跟你說一聲的。這一個月來,你一定很擔心我,真是對不起,讓你操心了。」她堅持地表示著她的歉意。
凌承雲看著可以說是進步神速的她,一臉的復雜,像是想說什麼似的。
「有什麼不對嗎?」察覺到他異樣的注視目光,喬若有些不解。
「你……過得好嗎?」想了很久,凌承雲只能用這麼一句笨話來做開場,然後在話一說出口之後,在心底把自己罵了個半死。真是廢話!一個過得不好的人會如此容光煥發、精神奕奕?
「謝謝凌大哥的關心,我很好。」沒覺得什麼不對,喬若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凌承雲只能這樣說著,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凌大哥怎麼會來這里的呢?」喬若後知後覺地想到。
「一個月前你無故失去蹤影,我不放心,所以請了私家偵探調查,今早才剛拿到報告,人現在就在這里了。」凌承雲也不瞞她。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過意不去,但喬若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用道歉,真的,只要你過得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他阻止她的自責。
「對了,凌大哥,你等一下,我找阿堂下來,讓他親自跟你道謝。」突然想到這件事,喬若興沖沖地起身。
「不!不用了!」凌承雲快速地攔下了她。
「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別這麼說。」他勿勿打斷她。「別忘了,當初害得你受傷的人也是我,救命恩人這四個字我擔不起。」
「但是……」
「沒什麼好但是了。」他再次打斷她的話,然後慎重地說過︰「听我的話,不用驚擾到「他」,我這一趟來,就只想跟你談一談。」沒力氣,也沒精神去裝做不知道她口
中的阿堂是誰,攔下她的應承雲說出他的意圖。
「凌大哥想跟我談什麼?」喬若順從地放棄叫人的意圖,坐回了原位,好奇于他想談些什麼。
「有一些事……該怎麼說呢?」真到了要面對,凌承雲反倒有些猶豫。
喬若看著他,專心地等著他的話,一點也不清楚他心中的掙扎。
「你該知道的,私家偵探那邊查出所有有關于你的事,現在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也知道所有有關于你的事了。」他先說道。
她點點頭,表示了解。
她的了解你是為他打了一劑強心針,讓他勉強定下了心神。他接著問道︰「那個……「他」對你好嗎?」
「「他」?誰?阿堂嗎?」她有幾分的搞不清楚狀況。
「嗯。」他確認,語氣熱烈、急切地說著。「听我說,我知道我這麼說很不應該。
我也從來沒想過要破壞別人的婚姻,我只是很認真地想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不,我是這麼、這麼地愛著你,如果你跟他在一起覺得不開心,相信我,我能帶給你幸福的。」
這時候的凌承雲真是豁出去了,哪管得三七二十一還是三八二十四,一股腦兒地就把他想說的話全給說了出來。
只可惜,他說得太快又太急,喬若根本沒辦法吸收他的話。
「嘎?什麼?」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只能傻笑。什麼婚姻、什麼喜歡、又是什麼愛的,搞得她一頭霧水。
「安琪……不、喬若。」他趕緊改口,還是不習慣她的新名字。「俄的意思是,我喜歡你,你知道嗎?「「我也很喜歡你,你是個好人。」喬若微笑著,完全弄擰了他的意思。
「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是愛,我愛著你,打從心底深處地愛著你,那種想為你付出一切感覺,你能懂嗎?」有些的挫敗感,但凌承雲並沒有放棄他的說明。
偏著頭,喬若困惑地看著他。
「你有些懂我的意思了,對不?」凌承雲大喜,緊接著再道︰「我很抱歉我撞傷了你,但是你曉得嗎?我多麼感謝老天爺安排這一場的意外,讓我遇上了你!是你讓我知道,什麼是愛的感覺;也是因為你,我才知道,真心想為一個人付出的又是什麼樣的感覺;是你,就是你!」
對喬若而言,此刻的場面是有幾分困難度的。
大致上,她大概能了解他話中的意思,但又很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的話,這兩相之間的矛盾拉扯著她,讓她困惑到講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說這些真的很不應該,畢竟你已經是律堂的妻,但我忍不住,尤其是在我同樣知道「他」對你的冷落跟漠不在乎的情況下。」他強調。
「妻?」她呆呆地重復他的句子,一長串的句子中只捕捉到這個驚人的字眼。
妻──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在她這一個月來的課程中,電視節目是很重要的一環,從電視里頭,她完全明白「妻」這個字眼的意思。
「天啊!我真覺得自己是個無恥的惡棍,但為了你,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與其讓你跟著一個不愛你、就只會冷落你的丈夫……喬若,離婚吧!苞那個不知珍惜你的丈夫離婚吧!你還有我,有我會疼惜你、照顧你,你絕對、絕對可以相信我對你的真心,我會疼你、寵你、愛你,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絕不會像你這個笨蛋丈夫一樣,放任著你一個人不管,冷情到一個禮拜只跟你見兩次面。」
臉上寫著問號,喬若只能好困惑、好困惑地看著他。
「喬若。說句話,你說句話啊!」凌承雲急切地想得到一點回音。大手忘情地欲覆上她的小手,但還沒來得及踫到她──「你夠了吧?」周身泛著驚人的冰冷氣息,宛若來自幽冥地府的律堂攔下他造次的手,那一臉冷凝的寒冰,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阿堂。」喬若下意識地喚了一聲,表情怯怯的,因為想起出房門前的信誓旦旦──理論上來說,不管如何,今日都不該是她獨自出門的,可她為了證明自己已能獨立,不久前才強力地對他保證並強調過,表示她可以很快地買回他想吃的燒餅與油菜,而經由一番努力的說服下,她才得以獨自出房門。
如果無誤,原本她也確實是可以做好她所計劃︰出房門,下電梯,走出大廳,過個兩條街,到路邊買份平民早餐,也就是律堂想吃的燒餅與油菜回來。雖然意外踫上了凌承雲,但按她設想,應該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可惜她錯了!
第一,她沒想到凌承雲所謂的「談」會談了這麼久,更預估錯了他想談的內容。
至于第二,她太高估律堂對她的放心程度;其實在她出門不久後,他便尾隨著她出門,遠遠地跟在後頭看著她,當然也看見了凌承雲,但想想無妨,這才讓她跟著凌承雲談一會兒的話,只是沒想到會讓他听到這麼離譜的事。
這個該死的凌承雲,竟想唆使他的喬若離開他?律堂額角的青筋隱隱浮現,像是在考慮要不要當場殺死凌承雲了事,因而沒注意到喬若對他的呼喚。
眼前的情勢,加上喬若的表情,本就我見猶憐的她一出現那怯怯的神色,有哪個男人不會誤解了她的意思?
以為她懼怕于律堂所輻射出的冰寒之意,凌承雲馬上挺身而出,以英雄救美之態傾訴道︰「喬若,你別怕他,一切有我!」
「有你?」律堂不怨反笑,一個讓人冷到骨里的笑容回出。「你當我是死了嗎?」
卑落,拳出──砰!凌承雲被打飛了出去。
喬若完全地呆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凌承雲飛身壓倒身後的桌椅,乒乒乓乓地造成一連串嘈雜的聲響,弄成一團混亂,等到律堂猶不知足地再欺身上去、想再補上幾拳好泄恨之時,她才反應了過來。
「不要……」後知後覺的她連忙撲身攔住律堂的攻擊。
「喬若,你別欄他,我跟他之間,是該做一個了結。」擦去嘴角的血絲,凌承雲站起身,也不管圍觀的人及趕來想處理的經理人員,整個人蓄勢待發。
「憑你?」律堂冷笑一聲,絲毫不把他看在眼里。「你憑什麼?」
「不憑什麼,就只因為我愛她,是真心的愛她,可不像你這個眼前只有名利的人,她跟著我才有幸福可言。」凌承雲直指核心。
「哦?」黑眸中的光度又顯得更冷了幾分,律堂等著他再發表高論。
「別以為只有你律氏才有優良的情報網,只要我想,有什麼事會不知道呢?你要她,根本就是為了她的家財,說穿了,你創立的律氏,就是利用她父親遺留下的喬氏企業當資金而崛起的。」凌承雲不屑地說著,他們凌家在台灣的政商關系一向良好,想要獲得一些特定的小道消息從來就不是問楊。
「是又如何?」律堂不帶一絲情緒看著他,那模樣活似從陰間來的勾魂修羅。
「是不如何,我只是想告訴你,既然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就放喬若自由吧,與其讓她跟著你這種絲毫不懂她的好、她的美的男人,你不如做做好事,讓我這個真心愛著她的人帶給她幸福。」
律堂一雙拳握得死緊,若不是喬若攔著,沒人能知道他要做出什麼,就看他直勾勾地看著凌承雲,好半天後才丟出他的答案──「辦、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辦不到?我不知道你還要扣著喬若做什麼,你要的不就是錢嗎?
你已經得到喬若家的家產了,不是嗎?還是嫌不夠?要多少,一句話,我們凌家多的是錢!」
凌承雲月兌口而出。
「這就是你對喬若的愛,用錢來衡量?」律堂冷冰冰地嘲諷道。
凌承雲一時語塞,氣得臉紅脖子粗。「別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放了喬若,讓她得到她的自由與她的幸福。」
「你很勇敢。真的很勇敢。」律堂那線條優美的唇形揚起一抹讓人發寒的微笑。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親自為自己簽署未來,替自己宣判死刑。」
撇開他撞傷喬若的舊帳不提,光是剛剛那一番話,他就絕不能原諒這個姓凌的。
「你省省吧,我不是一般能讓你嚇唬的普通人,你真以為我會怕你嗎?就算你是搞並購的。就算你讓人稱為「東方修羅」,又如何?難道你真能動手殺了我?」險些讓那凶惡陰狠的表情給嚇到,但凌承雲為了愛,什麼都不怕了。
「有何不可呢?」律堂幾乎要出手成功。但像個練條般緊箍在他身上的人兒可不許?
「夠了!」略顯尖銳的抗議聲終于有機會吶喊出聲,一旁的喬若听得一肚子火。
「安琪……不,喬若,你快過來,我會保護你的。」凌承雲擔心她被誤傷,蓄勢待發的同時朝她說道。
「你閉嘴!」喬若尖叫著,那副模樣活像只捍衛幼獅的小母獅在咆哮一般。這讓一旁所有圍觀的人全呆住。畢竟不是天天有機會看見美人抓狂的場面。
對于她異常的行為反應,讓她緊箍住的律堂揚眉,因為從沒見過這樣的她,包括未失憶前,她向來就是恬靜乖巧的一個好女孩兒,這讓他對她突來的反應感到有幾分詫異?
至于凌承雲,他則是完全地呆住了,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意外,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咆哮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他!
「喬若……」凌承雲吶吶地喊著她的名,對于剛剛她的斥喝仍感懷疑。
「凌大哥,我很抱歉,對你用了那麼重的語氣。」清靈的美麗小臉兒繃得死緊,喬若再慎重也不過地請求著。「但是請你別再說了,好嗎?」
「我說了什麼?」凌承雲回想,根本不覺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說阿堂的壞話。」她指出他大大的罪。
「我?他?」凌承雲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連忙想辯解。
「你誤會了,我所說的全是事實。」
「騙人、騙人、騙人!」她神情激動地反駁。「是你誤會阿堂,阿堂對我很好,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別說他的壞話。」
「我沒說任何人的壞話,只有事實,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凌承雲擔心地看著她。
「喬若,你听我說,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段來欺騙你的,但你被騙了,你的婚姻狀況?他把你一個人丟在郊區的房子,像是施恩般一個禮拜見你兩次面,他就是這樣對待你的,你知道嗎?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他只愛他自己,你听我的話,清醒一點吧,趕緊離開他才是上策啊!」
「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喬若根本沒听進他所說的話,因為她拒絕听任何低毀律堂的言論,所以她好哀傷、好哀傷地看著凌承雲。「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誤會阿堂呢?阿堂他不是壞人,為什麼你不明白呢?」
「不明白的是你。」凌承雲十分擔心地勸她。「你听我的,在他傷害你之前,快過來我這邊吧,其他的事我以後再告訴你。」
「我不會離開他的。」略顯蒼白的小臉兒上滿是堅定。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誤會阿堂,但你傷害他就是傷害我,所以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喬若……」凌承雲呆呆地看著她,無法相信這些話是由她口中說出來的。
「阿堂,我們走吧!」沒再理會凌承雲,喬若拖著她急欲保護的人穿越圍觀的人潮而去。
隨著她的離去,周遭指指點點的人群在無戲可看的情況下,如同那些讓服務人員乘機給移回原位的桌椅般逐步散去,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一樣。因為凌承雲還在原地,就像是被定了型、僵成化石般地停留在原地。
他不懂,他是哪里說錯了、做錯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小母獅的堅強跟勇氣只維持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怎麼了?」律堂以不自覺的強大力道,緊擁住突然撲進懷中的嬌軀,而後輕輕問。
微微發顫的柔軟身軀沒有回答,只一個勁兒地緊緊抱住他。
律堂有些的擔心,他稍稍使力微微地位開她,抬起胸前她緊埋的小腦袋,然後如他所想的,看見她委屈淚流的可憐模樣。
「若若?」他輕喚她,聲音明顯地帶著一份不確定,擔心她流淚的原因。難道她相信了凌承雲的說法,只是剛剛忍著不說而且?
「對不起……對不起……」在他不安地猜測之間,她突地開口,哽咽地呢喃著她的抱歉。
律堂有些的愣住,不知她的歉意所為何來。
「對不起……我說過要保護你的,可是我沒想到凌大哥他……」她懺悔道,同時擦去眼淚,可新的淚珠忍不住又冒了出來。
像是懷疑自己所听見的,他看著她,像是看外星人一樣。
「阿堂,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以為他在生她的氣,她可憐兮兮地請求著,淚珠兒仍一顆顆像珍珠般不斷滑落。
「你……你沒听見凌承雲的話嗎?」他找回聲音,只能困難地問道。
「我不知道他會說那些,在的!」她急急解釋,怕他誤會。「我想凌大哥一定是哪里弄錯了,才會這麼嚴重地誤會著你。」
「若若……」他啞然,因為事情的發展跟他所預計的完全不符。
「阿堂,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我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讓凌大哥說了那麼多傷害你的話,可是請你……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我保證,我以後一定會改進。我真的會好好保護你的!」她急切地說著,就怕他不相信她的真心。
他突地用力將她擁進懷中,力道之大,就像是想把她揉入自己的體內一般。
他的喬若,他心愛的喬若呵……她說要保護他,保護他咧!她是這麼地純潔、這麼地天真、又是這麼地善良,要他如何能不愛她呢?
「阿堂?」她悶在他的懷中,有點要喘不過氣來,不明白他怎麼了。
「不用擔心,你做得很好,我的小勇士,關于保護我的事,你真的做得很好,可以說再好也不過了。」他低語,話中的顫抖全是因為他壓抑不了他內心的激動。
「真的嗎?你覺得我做得很好?」她急切地抬起頭來看他,望入他的眼,想探知他是不是哄她而隨便說說。
「只怕沒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他輕吶,無比認真地確認著。
「可是凌大哥他……」
「不重要,他說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他俯,輕輕巧巧地在她優美的唇上落下一吻,對她那一臉不確定的困惑模樣感到又憐又愛。
「阿堂……」她咕噥一聲,之後用力地抱緊他。「你別對我這麼好,我知道我搞砸了,你怪我吧,我承受得起的,你已經夠委屈,實在用不著這麼好心還分神來安慰我。?
因為她是如此的善良,所以他在心中做下一個重大的決定──「若若,你听我說,關于凌承雲剛剛說的……」
「阿堂你別說了,那些不好的話,我們就別再提起。」她有些的抗拒。
「不!有些事,與其讓人在你耳根前說不實的謠言,不如由我自己先向你說清楚。」本來不想說的,總覺得她不該知道這些事,但如今不同了,他就是想讓她知道;
也或者是因為他心里有些的明白,她可能不如他想像中的脆弱、無法承受。
「可是我相信你,那就夠了,不是嗎?」她還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關于我並吞掉你喬家產業的事嗎?」他有些的驚訝。
「這一定有誤會在。」她一臉的嚴肅。「你不是那種人,我知道的。」
本以為對她的愛,已不能再多了,但看著她小臉兒流露出毫無條件的全然信任,律堂的心口里整個脹得滿滿的,那些對她的愛意,讓他的心充實得幾乎要爆開了。
「阿堂,你老實說,是不是我家本來就沒有錢了,你不想讓我難過,所以沒把消息發布出去,造成所有人對你的誤會?」她異想天開地猜測道。最近看了不少的電視劇,多的是奇奇怪怪的劇情讓她聯想。
律堂答不出話來,因為事實正和她隨口所說的相差不遠。
八年前,喬若的父母在車禍中雙雙去世之時,所遺留下的財產經清算後,其實是負債多于資產,而只要這消息稍稍走漏一點風聲,當時僅剩一個基架在的喬氏絕對是必垮無疑。
當時的律堂已二十二歲,經喬家夫婦的收留,在被收留的那六年中,他就像前些日子努力充實自己的喬若般,像塊吸水海綿極盡所能地吸收所有他能接觸到的知識。
在喬家夫婦撒手人寰後,一方面為了感恩,表達他心中的謝意;一方面是他舍不得喬若吃任何苦,或是由得她在遭逢失去雙親之痛的同時,還得承受如此巨大的家變,讓她的世界因此而整個崩陷。
因為種種的考量,所以他不顧旁人詫異的眼光,出面接收了喬氏,而且咬著牙將喬氏強撐了下來。
所幸當時的喬氏風評還算不錯,就算經營人意外身亡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帶來了負面影響,但至少經營不善的事還沒外傳出去,所以即使是頂著有色的注視目光在經營,而且過程相當辛苦,但勉勉強強的他還是能撐下來,直到轉虧為盈、他確定自己將能帶給喬若更好的生活後,他毫不眷戀地把它賣了個好價錢,而後運用那筆錢創立了律氏。
他出面經營喬氏,本就造成了不少懷疑與猜忌,而在他賣了喬氏、創下自己的公司之後,那些中傷他的不利說法更是傳得熱鬧滾滾,活像他是個吸血惡魔似的。
沒有人知道喬氏在他苦心護持下,好不容易能轉虧為盈的前因。
包沒有人知道,他斷然賣掉喬氏並非是個隨隨便便的決定,而是在他了解自己的能力、明確地知道再繼續經營喬氏,花費同樣的心力卻換不回更多的金錢,在投資報酬率上無法發揮最大成效的情況下,為了想讓喬若過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才斷然賣掉喬氏,改做他擅長的並購生意。
必于這些全都沒人知道,所有的人都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而沒有人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包括讓他刻意隱瞞的喬若,也不知道他所為她做的。
就因為他從沒提過,以為她全然不知情,所以當她隨口胡謅了個答案,其準確度幾乎就要與事實的真相相符合時,他會驚訝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阿堂,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她無辜地看著他,見他仍舊不語,再自己推測道︰「還是說我說中了?你為了保護我,不想讓我知道不開心的事,所以就讓人誤會著你。」
律堂一瞼寵溺地揉揉她的短發開口說這︰「算了,事情過去別再提了。」
「可是別人都誤會你了。」不想讓事情就這麼算了的人反倒是她。
「無妨,我知道你相信我,只要你不誤會我就行了,其他的人要怎麼想我才不在乎。」他坦言道。事實上他現在回想起來,反倒開始感到懷疑,他不是一向主張不讓這類事煩擾到她的嗎?剛剛他怎麼會突然想把事情告訴她的?
「喔。」對于他的說法,她應了一聲。
「還有什麼問題嗎?」對她的了解並不只是局限于嘴上說說而已,他輕易地看穿她經過壓抑的困惑表情。
「沒有,沒有什麼問題。」她搖搖頭,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只可惜那笑容中極其失敗地寫明了她還有問題想問。
「若若?」
每當他用這種低沉、誘哄的嗓音喚她,她就沒轍。
「其實……其實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她小小聲地招供。
「有什麼問題?你說。」
「呃……真的可以問嗎?」她有幾分的不確定。
「你說。」他談道,輕柔的語氣中帶著他的堅持。
「那個……」她看了他一眼,美麗的頰瞬時染上兩朵紅雲。
「什麼?」他懷疑她後頭有說什麼,因為他什麼也听不見。
「……」她模模糊糊地又說了一次。
「若若?」他嘆氣,根本沒法兒解讀她囁嚅的唇型是在說些什麼。
潔白的貝齒咬住了紅潤的下唇,做了一個深呼吸後,喬若加大了聲量問──「我們真的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