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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姑婆 第5章

作者︰彤琤類別︰言情小說

瀕西游捂著藥,發覺自從成親後,他的修養是以一日千里的跡象在進步。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要不然,他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叫尹水滸閉嘴了,哪還能由得他一路抱怨到現在?

像是尚姍這家伙有多任性啦、性子又是怎樣的野啦,每天總是有不同的人、不同的新鮮事等著她,還講也講不听,一點規矩也沒的穿著男裝跑來跑去,是怎樣的不成體統又不像話等等等的。

這關他屁事?

要是往常的霍西游,他肯定會這樣回嘴,畢竟他登門造訪的目的可是診視復原成果如何,驗收尹水滸的復健成效,而不是來當餿水桶專門清理廢物的。

可此一時,彼一時也。

前所未有的修養竟讓他包容著這一串又臭又冗長的叨念。

當然,一方面也是因為覺得不關他事,所以尹水滸愛念就念,他懶得回應,但說實在的,霍西游還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念的。

尚姍事情多又怎樣?

經常上茶樓听戲曲、四處踏躂找好吃的珍饉美食又如何?

怎麼說也是多年沒回桐城,就算尹府里的廚子都是重金禮聘回來的,個個也很會煮又如何?

初來乍到的頭幾個月會想四處走走晃晃,也是人之常情。

包何況听說尚姍早些年都待在無為村,那里住的都是些清心寡欲、一心求道的人,這用一般常理去想就好了,耕田讀書或念經打坐的清修生活,別說是娛樂,甚至是日日野菜不見肉味、餐餐嘴巴淡得出鳥來。

這樣的生活,是一般正常人挨得住的嗎?

如今好不容易下了山,對花花世界貪著新鮮,哪兒熱鬧就往哪兒鑽,不也就是看看野台戲、四處听听戲曲這些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像他家的小兔,給金平那個戀妹狂管了那麼久,直到和他成親之前,憋都憋壞了,得到自由後也是同一副德行,貪新鮮、貪熱鬧,平日只要有得玩,就不知道累字怎麼寫……想來,也許該跟尚姍討教一下,近期桐城里有什麼新鮮事可以讓他帶他家的小兔子去湊湊熱鬧?

要不,也能切磋一下小吃的心得,也許有什麼躲在暗巷里的小鋪子是他沒發現到的,可以帶小兔子去嘗嘗鮮。

嗯,到時小兔子一定會很開心,光是想到她那笑眯了眼的樣子,真是……

「西游,你是不是很不以為然?」

問句來得突然,中斷了霍西游的神游太虛。

沒接腔,霍西游又重新搗藥的動作,一度停頓的「咚、咚、咚」搗藥聲再起,好似片刻前的停工全出自于尹水滸的幻覺似的。

「你不要以為這樣可以唬瞬過我。」尹水滸沒好氣,直指問題︰「你方才閃神了,是吧?」

瀕西游停下搗藥的動作,也不算是回應,倒像是臨時想起什麼似的,一臉正色地問︰「我听說,你跟左姑娘似乎有譜了,這陣子常見她前來拜訪?」

尹水滸一愣,解釋道︰「她們姐妹想舉辦一個詩會,又沒啥商量的對象,所以這陣子遇上問題時,會來詢問我的意見。」

「那你感覺呢?」霍西游比較想知道這個。

「什麼感覺?」

「以前你想方設法,為的就是能多見左姑娘一面,還常常不得其門而入,你那時三天兩頭找我,每回都是為了這事煩心,我都不想講你那時有多煩人,要不是看在兄弟一場,我早想裝不在家……」

「你這不是講了?」尹水滸沒好氣。

瀕西游假裝沒听到,續道︰「現在倒好,因為有求于你,情勢整個倒反過來,你不覺得是上逃讜你的補償、給你的大好機會嗎?」

說到這個,尹水滸其實心情很復雜,並不是很想討論。

「水滸,你怎麼了?」霍西游眼也沒瞎,自然能看出他的不夠熱絡。

瀕西游不是別人,是自個兒的兄弟,尹水滸雖有所遲疑,但也知瞞不過,足以開了口——

「我也不知該怎麼說,明明是一樣的我,也明明是一樣的她,現在見了面,也一樣覺得她氣質出眾、風采迷人,是個非常非常特別的姑娘,但跟以前相比……」

停頓,又是一陣遲疑,最後是困惑地低語︰「就是少了一種感覺,一種……一種……」

「失心瘋?」霍西游很好心地幫忙想詞兒。

尹水滸瞪他一眼。

瀕西游見他不滿意,只好再提供幾個︰「神魂顛倒?失魂落魄?鬼迷心竅?」

「喂!喂!」尹水滸沒好氣地打斷他,說道︰「夠了沒?就不能說點比較好听的嗎?」

「好听的?」這字眼蜓讓霍西游露出虛心求教的表情。

「悸動。」尹水滸找到滿意的字眼,說道︰「那是一種心靈上的悸動,是一種很難言喻的感覺。」

「我悸你個叭叭逼啦!」霍西游模仿噴吶聲噓他。「說那麼好听有什麼用?意思還不是一樣,說的就是鬼迷心竅啊!」尹水滸放棄了。

苞霍西游這人說話,向來就不適合走文雅路線,索性換了個方式,問道︰「總之,我現在的問題是,是不是經歷變故之後,一個人的想法與心性也有可能會改變?」

「這的確很有可能。」霍西游還滿肯定這個論點,說道︰「特別是你這種死里逃生、面臨生死大劫的人,不見得是針對什麼事,但想法,心態上或多或少會有所改變。」

尹水滸沒接腔,逕自在思索著什麼。

瀕西游也沒理他,將搗好的藥及藥方交給麥大,細細吩咐之後的用藥方法,像是用什麼火候、幾碗水煎成一份、一日幾回……

「喂,我都好得差不多了,還吃?」尹水滸忍不住出聲,在霍西游交代一日三次的時候。

「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霍西游可不給他面子。「你以為現在勉強能走了就全好了?別那麼天真,告訴你,該顧的可不只是那條斷掉的腿,那些你看不見的內傷更需要耐著性子好好調理。」

這話好似給了尹水滸靈感,讓他若有所思……

「西游。」忍不住開口,尹水滸有些困惑地問︰「身上的傷能治,那心里的傷要多久才能痊愈?」

揚眉,霍西游意外他的問題。

「我想過了。」尹水滸一臉認真地說道︰「小姍現在這瘋瘋癲癲的樣子,是從她那個指月復為婚的青梅竹馬意外去世後才開始的。」

瀕西游明顯一愣,內心微訝,不明白……

怎麼兜了一圈後,又扯上了尚姍?

說人人到。

瀕西游才正想問他是什麼毛病,怎麼老惦著尚姍的事時,就見尚姍手里拎著兩團用麻繩捆著的泥團球,灰頭土臉卻滿面笑意地走進書齋。

「西游你來得正好,我今兒個可是撿到了寶,正宗的叫化雞吶!」揚了揚手中的兩團泥封,尚姍好心情地說道︰「快來試試滋味,絕妙的哩,等等別忘了也帶些回去給小兔妹子嘗嘗。」

「哦?」霍西游顯出興趣。

不由分說,尚姍拿起一團還有些燙手的泥封往桌上一擺,一手從一旁拿了個紙鎮往泥球上一敲,瞬間,滿溢的香氣撲鼻而來。

「你聞聞這氣味,也只有這種正宗的叫化雞才有這味兒,那個香的呀……」尚姍邊剝著碎落的泥塊,邊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甚是得意。

「是哪兒來的正宗?」得獲美食的喜悅硬生生地被切入殺風景的問句,尹水滸才不管香不香,第一先想到這古怪處。

說到這得意處,尚姍忍不住炳哈大笑,炫耀道︰「城南的一個老叫化子幫我燒的雞,你說。還有比這更地道的嗎?」

「城南的叫化子?」尹水滸不敢置信。「你廝混到叫化子那邊去了?」

「佷兒,你那什麼語氣啊?」笑容斂去,尚姍眯起了眼。

「我這個是「你哪里有毛病?」的語氣。」尹水滸很正經地回應,同時補充道︰「請問一下,有哪個好好的正常人會去跟叫化子廝混在一塊兒?」

「你這種充滿歧視的口吻,不太好喔。」尚姍不以為然。

「我?歧視?」這指控,害尹水滸險些給口水嗆到。

「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想法不同,觀念也不同,也許你覺得你的生活過得很好,但相對的,他們覺得他們的平凡日子較為自在。」尚姍端著長輩的氣勢對他說教︰「人各有志,你不應該因此看不起他們。」

「我拜托你,講這些大道理之前先動動腦子想一下……當然,前提是如果你有腦子的話。」尹水滸不想這般奚嘲,但對她,他很難不如此。

越想越氣,尹水滸反過來對她說教。

「一個姑娘家跑去跟叫化子廝混?你能不能多顧及一下自己的安危?多想一下自己的身份?」

尹水滸不想挑剔,但看到她灰頭上臉的模樣就覺得礙眼。

「你看看你……」發現有根稻車就夾雜在她微亂的發絲里,尹水滸沒來由地一把無名火,直覺出手,繼續叨念道︰「搞什麼,好好一個人,可以弄成這副德行……

「佷兒,你吃雞吧你!」尚姍抓了只雞翅就往他嘴里塞去。

那是不經思考就做出的舉動。

因為沒料到一件好好的事他也能這般嘮叨,剛好看見霍西游開始品嘗熱騰騰的雞肉,她順手就抓了一只雞翅,覺得他要是吃過這美味,就會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卻沒想到場面會在瞬間變得詭異。

尹水滸瞪著尚姍,嘴里被塞了只雞翅,手里還抓著那根從她發上挑出來的枯稻草。

瀕西游在一旁就像沒事人似的,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雞肉,邊欣賞這荒誕怪異的一幕,嚼、嚼、嚼,他嚼、嚼、嚼……

「是不是很好吃?」尚姍很滿意地看著尹水滸講不出話來的樣子,心情一好,又是一臉的笑眯眯。

尹水滸鐵青著臉,完全不想回應。

即使是享譽盛名的美男子,鐵青著臉再加上嘴里塞了只雞翅,樣子著實也不是太美觀,讓尚姍很認真地反省了下自己……

「啊!是我失策,雞骨頭會噎著你!」拔出雞翅,恍然大悟的尚姍連忙撕了雞翅上的女敕肉,完全不覺尹水滸殺人的目光,很自然地把雞肉往他嘴里塞去。

如果眼神能噴火,尚姍大概已經被烤焦了。

尹水滸不敢相信,竟有人能沒神經到這種地步?

「啊,佷兒,你要咬啊,那個滋味才會出來啊!」讓他殺人的目光給瞪著,尚姍一臉悻悻,催促道︰「你快試試嘛,這可是我運氣好,剛好遇上正要做叫化子鳥的老叫化子,拜托他幫我做的。」

尹水滸才不管雞是誰做的,或是口味到底正不正宗這種問題。

在這種時候,他只有一個疑問︰「你洗手沒?」

對著他的咬牙切齒,尚姍眨了眨眼,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窗外……

不光光是方才敲泥剝上,她記得……好像從一開始幫忙挖土、生火,一路到雞熟收工,到她綁著兩團成品回府……好像都沒有洗手這件事。

「哎呀,男子漢大丈夫,這種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啦。」哈哈一笑,尚姍一掌拍向尹水滸的胸口,當場在那月牙白的衫子上留下一只又油又黑的印子。

笑聲隱去,在尚姍看見那只印子之後。

尹水滸低頭,他也看見了。

霎時,氣氛出現一陣不自然的寂靜……

「啊炳哈,沒什麼,這洗洗就好了、洗洗就好了。」尚姍又笑,想化解這一時的尷尬,直覺伸手拍去。

那理論上該被拍掉的髒污,它們還在,還越加擴大了。

尚姍為時已晚地想起方才抓了雞翅,因為手上沾了油的關系。,那油污是拍不掉的,而現在隨著她自以為是地拍撫,竟搞得原來的油污越染越大片……

當機立斷!

「哎呀,我忘了表哥、表嫂約了我搓麻將了。」立即收手的同時不忘露齒一笑,尚姍一派恍然大悟的樣子。

端出尹水滸的雙親來擋之後,就見她笑嘻嘻地說道︰「瞧我這記性,我得趕緊去赴約才行,順道帶雞給他們嘗嘗,你們聊,繼續聊啊!」

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撤!

嘆息,吐掉嘴里的泥沙雞肉又漱了口之後,尹水滸看了看毀去的白衣裳,只能嘆息——

「你也看見了,小姍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有變嗎?」霍西游嚼著肉,努力回想後只能說道︰「她小時候不就是這德行?」

這話問住了尹水滸。

小時候的尚杉,隔三差五地闖禍惹事,搞得府內雞犬不寧,那時闖禍的本事可比現在還要精彩萬分。

瀕西游印象很深刻。「我還記得有一回咱們說好要上西郊的林子玩,叫她別跟,她偏不听,最後硬要跟也就算了,叫她安分一點,她嘴里說曉得,卻是安分到把一窩最大的馬蜂窩給捅了,逼得咱們得拖著她一塊兒跳河,才勉強逃過一劫,沒叫那些馬蜂給螫死。」

這事尹水滸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回他們四人可真是吃足了苦頭。

因為她的關系,給馬蜂們螫了幾口,多幾個腫包還不打緊,可她一回家就受寒發燒,大人一追究,還不東窗事發?

最後害得他們四人一塊兒罰跪祠堂,說是不應該帶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而她這個始作俑者,因為已病歪歪了,竟成了沒事人一個,完全就是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最佳典範。

「她從小就是個惹禍精。」霍西游結論道︰「明明是災難的源頭,害慘身邊的人後,自己卻都沒事,一派無辜樣。」

尹水滸不由得點頭附和。

「想不到這樣調皮的人竟然是個姑娘!」得知這件事時,霍西跟其他人一樣,著實消化了好一陣子才得以接受,不得不坦言道︰「這簡直就是老天爺開的一個大玩笑,堪稱史上最不可思議、荒謬到了極點。」

「這就是我要跟你談的事。」尹水滸一臉慎重地重復。「小姍是從她那個指月復為婚的青梅竹馬意外去世後,才又變回這德行的。」

什麼叫「才又變回這德行」?

瀕西游嚼著食物,心中有些困惑;在他的認知當中,尚姍一直就是這種調調的人,哪里有什麼好奇怪的?

「水滸……」開口,霍西游語帶遲疑︰「你好像很在意尚姍的事?」

「難道你不在意?」尹水滸顯得有些意外,直覺道︰「她曾經是我們的同伴……」想想好像也不對,再補充一句︰「雖然是常常不經意地陷害我們,是個教人氣得牙癢癢的臭小表,但怎麼說,也是自己人。」

所以是因為把她當成自己人,才這般關注?

瀕西游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哪里不對,具體上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記得我同你們說過,她小時候會那般好動頑劣、教人頭疼,是因為她以為自己沒幾天好活了,才會天不怕、地不怕的。」

尹水滸以為霍西游的猶豫是因為未能釋懷小時候被陷害的過往。

「你以前是同我們說過。」霍西游肯定,忍不住說道︰「就是因為你說過,我們才會認命地拖著她一塊兒玩,要不然誰會理那臭小表?」

想起過去,尹水滸面露笑意,那真是有點蠢卻又教人懷念的過往……

也就是因為過往的記憶,讓尹水滸惦著那份情,因而覺得現在的尚姍,正面臨很嚴重的問題。

「但她其實也不是一直都這樣,我求證過了,在出事之前,小姍一直跟著她爹住在無為村,行為舉止很正常,頂多就是比一般女子豁達大氣,較為隨興、不拘小節而已。」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更何況要知道尚姍的事也不是太困難,只消打探個幾句,東寶那小屁孩便一股腦兒地全說了。

尹水滸說出他的發現︰「但自從她那個青梅竹馬去世之後,完變了調,最明顯的就是,她開始女扮男裝,即使旁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也完全無所謂。」

對此,尹水滸一直就不明白,她當真完全無感嗎?

就好比先前左家姐妹初次來訪的那日,他注意到了,當她自稱是他遠方表姑時,左家姐妹面露微詫的神色。

程度不一,但他確實是看見了。

也難怪,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卻理所當然地穿著男裝走動,這確實是違反禮教的行為,難免要引人側目與不解。

但當它實際發生時,對于那些異樣的眼光,他竟比尚姍這個引人側目的主角還要來得不舒服。

堡短的心態很自然地就出現,讓他沒來由地覺得不爽,偏偏當事人還滿不在乎,這更教他火大。

「我想過了。」尹水滸分享個人分析之後的結論,說道︰「她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是以為自己活不了多少時日才造成的。而現在,顯而易見,青梅竹馬之死對她打擊甚大,造成她現在這般游戲人間的態度,因為置生死于度外,也就形同小時候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

「唔……」聞言,霍西游抓著雞骨頭,神情凝重,好似在思索什麼。

「西游,你是個高明的大夫,小姍也不是別人,你也熟的,她的心病了,你想法子給她治治吧!」這就是尹水滸一直想跟他商量的事。

興許是兒時所建立的「要保護小杉」的信念太強烈,即使物換星移、人事全非到尚姍從小屁男孩成了痞姑娘,也難以讓尹水滸改掉這習慣,自然而然也將之納入自個兒的羽翼之下。

她看似玩世不恭、吊兒郎當,日子好似過得很快活,但那游戲人間的態度中,總有一種叫尹水滸說不出的感覺,讓他難掩同情,進而覺得保護她是他的責任。

不料……

「傻子啊你!」霍西游听了他的請求後,第一反應是拿手上的雞骨頭丟他。

「心病只得心藥醫,這話你是沒听過嗎?既然知道她是心病,找我有屁用?」

尹水滸閃開了雞骨頭攻擊,可沒讓他的話給擊退,進一步道︰「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還會不知道你的本事?」

「哇,那還真承蒙你看得起啊!」霍西游沒好氣。

「說正經的,你想個法子幫幫她吧,以你的所學,又怎會分析不出她需要的心藥是哪款?」尹水滸還是將希望放在他身上。

「不是我不幫。」霍西游也不跟他廢話,坦言道︰「而是,方才那些推論,全是你自己的猜想。」

「事情就明擺……」

「明擺著?是誰說的?」霍西游不客氣地打斷他︰「你是有問過她嗎?」

「……」尹水滸讓他給問住。

「喏,也許呢,尚姍一直就是那副德行,打骨子里就是個視禮法紀律如無物的人。現在說不定只是解放本性而已。」霍西游試圖客觀,同他分析道︰「你不能因為她下似尋常女子的作為,就認定她有心病,需要幫助。」

皺眉,尹水滸覺得不對,反駁道︰「但她的青梅竹馬去世之後,她明明就有所改變了……」

「那也許是個契機。」霍西游知曉他要說什麼,是以堅定地打斷了他。「也許正如你所推論,真的是因為這個契機改變了些什麼。」

點頭,尹水滸認同這正是造成尚姍游戲人間的主因。

「但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你有沒有想過,」霍西游問他,一臉正色。「問題也許在你?」

晴天霹靂,莫過于此。

問題在他?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