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針對警方偵辦的命案,異術署召開主管會議。
溫主持會議,總結目前進度。「警方提供的嫌犯名單中,兩個人類嫌犯的不在場證明已經被證實,我假設的吸血鬼嫌犯也沒有充足證據,我們的調查陷入僵局。大家有什麼看法?」
有人發問。「那個「黃金惡魔」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她頷首。「目前是。」
「他憑什麼被排除?」雷家華插口。
「那天我跟他談過,我不認為他說謊,他沒有涉及命案。」
「你的判斷可信嗎?」
她瞧向一臉傲慢的雷家華,淡淡地問︰「你這是質疑我嗎?」
「對。對于這麼重大的案子,我覺得你太輕率,另外兩個嫌犯都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這人卻只憑你的判斷就被放走,這無法讓我信服。」
「我和他的談話都有錄音,大家也都听過,大家覺得怎樣?」
有人道︰「這個凱索的理由雖然很荒謬,但是從非人類的角度去理解的話,卻滿可信的。當初我們把他列為嫌犯,只是針對現有的證據推測,沒有直接的物證證明他涉案。」
「而且,吸血鬼不好對付,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就逮人,恐怕引起他們反彈,事情鬧大就更難處理了。」
有幾人點頭附和,大部分人都支持溫的做法。
雷家華大聲道︰「我懷疑溫署長偏袒他!」
「我為什麼要偏袒他?我怎樣偏袒他?」溫早料到雷家華會借題發揮,但她自認處理得當,不會讓他挑出毛病。「請你提出證據。」
雷家華拿出一片光碟。「大家都听過錄音,卻沒看到那天詢問過程的錄影。」
他走到角落,把光碟放入機器。
溫盯著螢幕,那晚她盤問凱索的畫面躍上螢幕——他戴著手銬與她談話,雷家華在一旁,一切進行順利,直到凱索突然挾持她,威脅雷家華去取鑰匙。
她眯眼,畫面上凱索的手按在她臀後,她狼狽掙扎,姿態是很不雅,但她是為了月兌身,情有可原。整體看來,她並沒有哪里做錯。況且她表情憤怒,看不出當時其實有些見不得人的念頭。
但接下來,螢幕里的凱索說︰「我以為你很樂意和我待在一起,畢竟你在山路上說的那些話,听起來似乎對我有某些特殊的……感覺。」
「我以為我已經讓你的下半身很有「感覺」。」
四周眼光頓時有點詭異,溫主動解釋。「我說這句話是因為我逮到他的時候,踢了他的……要害。」
「那你在山路上和他說了什麼話?」雷家華問。
「當時他假裝不懂中文,我為了引誘他開口,所以……」
「你到底跟他說什麼?」
「我說了很多話,哪能全部記得?」
「那你說個大意就好,你大概跟他講了什麼?」
溫僵住。那些話一說出來,她會很難堪,同事們會懷疑她,她掌心冒汗。還是編另一套話告訴他們算了?反正無從查證,她怎麼說,同事們都會相信——
「我對他說我欣賞他,我說他很迷人,像個天使。」她無法說謊,決定說出實情,承擔後果。
「那是你的真心話嗎?」雷家華冷冷道。
「不是。我是在哄他,讓他放松戒心。」不管她說過什麼,她沒有一刻忘記職責,她自認有資格說這句話,問心無愧。
但其他人顯然不這麼認為,原本支持她的氣氛明顯動搖了。
雷家華續道︰「我們都知道,「黃金惡魔」最擅長迷惑女人,溫署長承認她欣賞「黃金惡魔」,雖然她說這是誘捕的手段,但也許她已經被迷惑而不自知。誰听說過嫌犯被夸贊很迷人就乖乖被抓?那樣警察還需要辛苦追犯人嗎?那個吸血鬼屈服,顯然是為了討好溫署長。」
他頓了下。「溫署長做事認真,而且身手很好,她不會故意當吸血鬼的人質,她可能是因為被對方迷住了,不知不覺放松戒心,才會被挾持。我想溫署長還不至于不適任,但她顯然不適合調查這案子。」
這番話說動了眾人,氣氛詭異,許多疑慮的眼光望著溫,等她解釋。
她沉聲道︰「暫時休會五分鐘,副署長跟我出來。」
兩人走到會議室外,溫凜起臉。「你為了把我拉下署長的位子,用這種方法不覺得可恥嗎?你用這些小手段模糊焦點,這樣是在危害整個案子,你知道嗎?」
雷家華冷笑。「如果你行得正,何必怕我說?我有哪一句話造假嗎?我的所有質疑都合情合理,同事們听了也都覺得可疑,他們自己判斷的,我可沒有逼他們相信。」
「你真讓我失望。以前那個憑實力的雷家華呢?淪落到靠捉人小辮子維生嗎?」
「你也讓我很失望,沒想到你這麼膚淺,喜歡那種女乃油小生,還當面跟他說他很迷人?真惡心,你竟然講得出口?你根本沒資格當署長!」
張秘書急急走來,兩人暫停爭執。
「署長,剛收到警政署長的來電,又有命案發生了。這次受害的是個十六歲少年,他把一些命案的數位照片寄來,你要現在看嗎?」
溫皺眉。「把照片轉到會議室里,我們馬上看。」
三人回到會議室,張秘書將照片放映在螢幕上。前兩次的命案現場敗相似,可這次的完全不同,受害少年死狀淒慘,現場到處是斑斑血跡。
「「黃金惡魔」又殺人了!放走他真是個錯誤!」雷家華評論,有些同事發出附議。
「細節還不清楚,不能斷定就是他做的。」溫卻存疑,第三次命案的現場苞前兩次差太多了,再說,凱索不是笨蛋,剛被約談過,馬上又做案,難道沒想到他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嫌犯?
「你逮不遠你的情人啊,署長?」雷家華嘲諷。
溫橫他一眼。即使她認為疑點甚多,不想貿然采取行動,但被雷家華這句話一點,氣氛詭譎,每雙眼楮都等著看她如何因應,假如她不采取行動,仿佛坐實雷家華的指責,她跟凱索真的曖昧不清,才會縱放凶嫌。
她眉心微揪,不情願但堅定地開口︰「發布通緝令,所有人員監視所有和吸血族有往來的人,追查凱索•xC•忒倫異的下落。」
異術署動員全部人力,忙了好幾天,卻找不到凱索。他仿佛人間蒸發了,消失無蹤。
凱索當然不會蒸發,他只是住膩了信徒提供的住處,跑去自家大哥的家。
弟弟要來住,赫密沒意見,只道︰「听說你涉及命案,殺了幾個人。」
「我沒有。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不喜歡殺人。」凱索聳肩。「那個美女署長要是來打听我的下落,你會告訴她嗎?」
「你是我弟弟,我不會出賣你。」
就這樣,凱索住進大哥家里,悠哉地籌劃舞團的演出。
起初的幾天很平靜,直到溫開始每天打電話給他大哥,打探他行蹤,于是他知道又有命案發生了,溫急著找他出面說明。
每次看大哥與她通話,他都有股沖動,想把話筒搶過來,想听听她的聲音,想跟她說話。大哥的回答千篇一律,而溫署長除了想知道他人在哪,沒有多余的關心,他的希望變成失望,失望變成挫敗,挫敗令他質疑,是他自作多情,她跟他聊得很開心,其實只是應酬。
他凱索自作多情?他與自作多情這個詞的距離起碼有一個銀河系那麼遠,他是判斷錯誤,還來得及修正。她把他當公務,他就把她當煩人的官僚,她可是狠狠「照顧」過他的要害耶,把她忘記有什麼難?
「女人是不是常常口是心非?」
這晚,凱索看了一個小時的雜志,興味索然,滿腦子思緒起伏,直到听見自己的聲音,他才發現自己把多日的困惑說了出來。
一旁的貝隻忙著看地圖。「哪有?是人都會有口是心非的時候,又不是只有女人會這樣。」她是「瓦什會」的小秘書,被會長留在赫密身邊幫忙,又被凱索借來幫忙尋找舞團的演出地點。
「女人如果喜歡一個男人卻口是心非,不肯承認、不肯提起,這是什麼心態?」好吧,他承認溫的態度很困擾他,這個小秘書雖然是青澀的二十歲小女生,好歹也是個女的,她的意見應該有參考價值。
貝隻覷著他,賊賊地笑。「你愛上哪個女人了?」
「不算是,我是認識了一個女人,我們處得不錯,可是因為她的工作,有點沖突……」
「那很明顯嘛,跟她工作有沖突,她當然不想繼續找你啊!」
「是嗎?女人不是戀愛至上,愛情第一,其他擺旁邊?」
貝隻笑了。「哪有啊?那是以前吧,現在的女人還是很重視愛情沒錯,但是很多女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對工作很認真,男人不是生活的全部。」
也就是說溫小姐大概不愛他,遑論為他瘋狂,把他丟一邊,她不痛不癢。他有點不是滋味。「如果女人打電話給男人都是為了工作,她的心態是……」
「這還要問?很明顯她對你沒意思啊,要是我打給喜歡的對象,我會找各種話題,想盡辦法不讓對方掛電話。」
「可是,明明一開始處得不錯啊,就算卡在工作因素,還是可以有點表示,不必分得那麼清楚吧?」她什麼表示都沒有,讓他耿耿于懷。
「這麼在意的話,你何不主動連絡她?她因為工作,所以有顧慮,你拿出誠意配合她,體恤她的困難,我想她會很感動的。」
嗯,他要是體恤她的困難,把自己銬起來去見她,相信她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可惜他沒有為愛坐牢的偉大情操。「那要怎麼知道她有多喜歡我?」
貝隻沉吟。「嗯……水晶球。」
「水晶球?」凱索莫名其妙。
「我連那位小姐都不認識,光听你描述這些,怎麼判斷她喜不喜歡你?你不如去佔卜,問水晶球比較快。」
唉,他何嘗不知問這小丫頭的心態跟求神問卜沒兩樣?他忽然發現,他和被感情困擾的人類差不多,最明顯的癥狀就是喜歡到處征詢別人看法,听見肯定意見就很振奮,被潑冷水就覺深受打擊,偏又不肯死心,抱著希望再問,東問西問,忽喜忽憂,左思右想,原地踏步,就是不敢踏出去。
他告訴自己,遲遲不打電話是不想被她掌握行蹤,但其實是害怕發現她對他根本沒意思。
原來愛情搖擺不定,會讓人這麼沒自信。
怕?他錯愕,苦笑。他幾時變成這種膽小表了?溫小姐好大的能耐,什麼都沒做,就讓他作繭自縛,進退失據。
溫很疲倦。
她的工作量暴增,第三次命案調查進展緩慢,物證太少,找不到直接證據指向凱索,但搜尋他的工作照樣進行。
她懷疑他藏在他大哥家,但基于雙方正在進行合作,她不便帶人上門搜查,只能每天打電話「關切」,另外派人在赫密住宅外盯梢。
與吸血族合作的研究計劃已經展開,但沒想到吸血族之中有人反對此次合作,屢屢襲擊,她決定組織一支專門對付吸血族的小隊,挑選人手、安排訓練,每天忙得暈頭轉向。
堡作已經很繁重了,偏偏不能好好休息——她家隔壁的空公寓終于有人買下,這兩天裝修工人忙進忙出的,擾她清靜。
萬事不順,她只好靠運動發泄壓力,每晚下班勤跑武術館練習,自由搏擊的教練稱贊她大有進步。
懊累……她累得笑容越來越少,心情越來越壞。這晚,異術署加班開會,雷家華質疑她因為私心故意放過凱索,她幾乎當場爆發。
「為什麼還抓不到凱索?你真的怨抓他嗎?」
「我怎麼會不想抓他?署里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我也請警方加強監視,還在他大哥住處安排盯梢,這些作為像是不想抓他嗎?」
「既然你這麼積極,為什麼第一次抓得到他,現在卻抓不到?」
「這我解釋過,第一次遇到他是巧合,他又不是路邊的車,隨時停在那邊,我想拖吊就去拖吊。」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這話什麼意思?」溫全身繃緊,擱在桌面下的手暗暗握拳。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是什麼意思?她知道是什麼意思?溫氣炸了,這幾天她忙得焦頭爛額,雷家華卻總是拿這種含沙射影的話暗指她徇私,還當著同事的面攻擊她,這要她怎麼帶人?她受夠了!
她臉上不動聲色。「我作的種種決定自認都是秉公處理,但副署長最近屢次質疑我,我不得不懷疑我做錯了什麼。各位對
我有任何不滿,請現在提出來,我虛心受教,立刻改正。」
主管們面面相覷,鴉雀無聲。平心而論,溫處事公正,先前和吸血族的交涉處理得不錯,大家都很服氣,也都知道雷家華對前女友有心結,不時在公事上找她碴,因此當下無人出聲,沒人想卷進去攪和。
一位主管打圓場。「我們都知道署長很辛苦,只是副署長急著逮人,有點口不擇言了,沒別的意思……」
「一次口不擇言就算了,三番兩次口不擇言,這會是沒別的意思嗎?」溫疆態度冷靜,嗓音寒得像從北極來的風。「副署長,你是我的副手,應該要協助我,卻不斷質疑我,如果你對我有任何疑問,歡迎你提出,但像剛才那種臆測、影射的話,要是再讓我听見,我就撤換你。因為你顯然對我毫無幫助,說這些話反而動搖同事對我的信任,讓我很難做事帶人。」
雷家華吃定溫不會發作,才不斷挑釁她,沒料到她反擊得這麼狠,他面色鐵青,閉嘴不說話。
氣氛有點尷尬。溫道︰「好,我們繼續——」這時,敲門聲打斷她的話。
張秘書探頭進來。「署長,有你的電話。」
「我在開會,不接——」
「你非接不可,是那個吸血鬼打來的。」
凱索?她精神一振。「把電話轉接過來!」
霎時,會議室變戰場,眾人立刻清空桌面,電話擺在會議桌正中央,活像上祭壇的供品。眾人圍著電話,氣氛戒備又有點興奮。追了多天的家伙,竟然自動連絡,不知他打來做什麼?
溫道︰「誰來追蹤電話來源?」
但異術署又不是情報局,只是負責管理特異人士的政府機關,哪來的監听人員?只好錄音。
準備就緒,她按下擴音鍵。「喂?我是溫。」她嗓音听似若無其事,只有自己知道,她按鍵時手指微微發抖。
「喂?你說打到署里就能馬上找到你,怎麼還要轉接?」
听到這熟悉的、一痞天下無難事的嗓音,她差點笑出來,仿佛一道陽光穿透她烏煙瘴氣的心,這幾天低迷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在開會,原本不接任何電話,是因為你打來,我才特別接听。」
「喔?所以你對我待遇不同嗎?」
這家伙口氣居然很興奮,她想笑。「是啊,會讓我破例接听的,只有部長院長級的大官,還有命案嫌犯。」
「唉,我听我大哥說了,又有命案發生,你又算在我頭上,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沒有,但我還是希望你過來說明。」
「不了,我的舞團這兩天就要演出了,我沒空去被你上手銬。不過,如果是銬在你床頭那種,我隨時有空。」
最後這句話讓幾個主管眉角抽搐,溫咬緊嘴唇,才沒笑出來。她很懷疑這家伙的腦袋裝過正經事。「認真點,我們在談正事。我保證這次沒手銬,不然,我們約在外頭見面,我帶人去跟你談,可以嗎?」
「免了吧,你要找的人絕對不是我,找我談只是浪費時間。喂……」凱索嘆口氣,仿佛很憂郁。「我這麼多天沒跟你聯絡,你就只想跟我說這些話?」
「不然還能談什麼?你不是因為你大哥告訴你我們在找你,才打過來?」
「不是啊,我找你當然是因為我想你。」
眾主管又是一陣眉頭抽搐,有的神情憤慨,暗惱此人調戲他們署長,有的臉色鄙夷,心想雷家華的指責也許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雷家華臉色還是鐵青,听凱索公然跟溫瑗調情,他超不爽,很吃醋。
「我也很想找你,連續三起命案,讓我們和警方壓力都很大,請你配合調查,讓我們趕快把這件事結束,好嗎?」溫只想哄
凱索同意出面。
「我本來不願意找你,可是沒辦法,听不到你聲音、見不到你,我居然有點寂寞,我想,好吧,逃避和躲藏不合我的個性,有事還是要說清楚……」
「所以你要出面投案了?」好極了!她喜上眉梢。
「所以就打電話給你,我決定老實說……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當!一個主管正在喝水,聞言錯愕得掉了茶杯。
溫啼笑皆非。听听,這男人躲藏多天,最後居然是感情因素驅使他出來找她,簡直像個任性的小阿,不知分寸,不知事情嚴重性,他的喜歡最重要,只因他愛她,就困擾得非得告訴她,非讓她知道不可……怎會這麼傻?傻得讓她想笑,偏又率真得教她軟了心房,她好像真被他打動了,心悸著,很想跟他說同樣的話,她或許也真的愛上他了……
但這話不合宜,甚至連這念頭都不該有,現實沒有因為他們對彼此的感覺而改變,他依然是頭號嫌犯。
「這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她還是維持嚴肅的口氣。
「但是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啊,這是我第二次跟你說我愛你,你還是無動于衷嗎?」
這是第二次?主管們交換眼神,暗暗搖頭,署長和這男人之間似乎有不少隱情,有人開始後悔剛才正副署長杠上時,沒支持雷家華。
「我把話說清楚吧。我們不可能,你的錯愛我心領了,我們回歸主題,好嗎?」她絕非無動于衷,但難道能接受?
「好吧。我本來想邀你來看我的舞團表演,既然你還是把我當嫌犯,那沒辦法了,我會寄演出錄影給你……我得走了,再見。」
「等等!」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沉默。不少目光集中在雷家華身上,等他對這次充滿暖昧的來電發難。
但雷家華不說話。他發現溫在那男人說愛上她時,眼楮一亮,她歡喜的眼神沒逃過他的眼楮,她其實也愛上那男人了吧?他滿心嫉護。
反而是溫先開口,「我知道凱索在哪里了。」
幾位主管很驚訝。「你知道?怎麼知道的?」
「仔細听的話,剛才電話里出現一些「叮叮叮」的聲音,那是一家PUB的取芭機,客人在吧台點酒後,機器會吐出號碼紙,同時發出這種音樂聲。那家PUB叫做「七寸釘」,副署長也知道的。」她望向雷家華,從前交往時,他們常去那家店。
雷家華有點尷尬,他忙著吃醋,根本沒留意電話的背景聲響「既然知道他在哪,我們馬上去找他。請讓我帶隊。」
「好,你帶八個人,立刻出發,小心點,隨時保持聯系。」
凱素掛斷電話。
他知道溫瑗開了擴音,旁邊有不少人在听他們談話,對于敏感的感情問題,她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只要她沒有嚴詞拒絕,他樂觀地覺得他們之間很有希望。
維蒞走過來。「走吧,不是要去看場地?」
「嗯,該走了。」他絕不會送上門,但很期待她來找他。
舞蹈是他的興趣,他喜歡活動身體,習武也練舞,說動族人組織舞團,成員只有十多個,請一個人類經紀人打點事務。他們都在深夜的露天場地表演,不收門票,純粹為了有趣、好玩。既然生命沒有盡頭,總要找點事來打發。